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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 布洛妮娅的条件

    疟疾在古代也被称为瘟疫,多发于南方的烟瘴之地。

    当时的官员只要被贬到南方,第一时间就是写遗书。

    原因就是疟疾的高发性和高致死性,去了基本很难活着回来。

    1949年,新中国成立时,全国患疟人数高达3000万。

    也就是说,每一百人中,就有六个人被感染。

    疟疾因为疟原虫的种类不同,致死率也不相同,最高的脑型恶性疟原虫致死可以达到恐怖的31%。

    而这其中,大部分都是五岁以下的婴儿。

    1955年,华国发起全民抗疟。

    疟疾的传播源是蚊虫叮咬,由蚊子将疟原虫不断从人群中传播。

    从这一点也能看出对付疟疾的难度,毕竟一个夏天想完全不被蚊子叮,根本就不可能。

    但难度再大,也难不住华国人。

    蚊子厉害是吧?繁衍迅速是吧?

    那就断其源头,所有积水一律平掉,所有沟渠全部打通,保持活水,所有杂草全部铲平,让蚊子没有立锥之地。

    其次是用药,在疟疾高发期,每个村配备一个卫生员,负责喷洒除蚊药。

    华国当时的经济情况所有人都知道,但喷起药来却一点不含湖。

    从厕所到猪圈,从村内到田间,如果哪天空气中没有杀虫剂的味道,就证明这个卫生员不合格。

    老师给学生布置的作业也是抓蚊子,一天一百只。

    刚开始还好,一段时间后因为蚊子数量太少,导致作业完不成,小朋友们可没少哭鼻子。

    卫生员还会给每个人发蚊帐,晚上不管再热,都必须在蚊帐中睡觉。

    谁要是敢光着背坐在门口乘凉,抓住直接送到大队院全村通报,并附送七日除蚊药全村喷洒套餐体验卡一张。

    最最关键的,就是抗疟药的服用。

    一日三次,一日三片。

    全体村民必须按时到大队院领药并当场服用。

    谁要是不来,直接红码……再附送七日除蚊药全村喷洒套餐体验卡一张!

    即便如此严防死守,华国拿到世界卫生组织颁布的无疟疾认证证书,已经是2021年6月30日。

    也就是说,华国从3000万病例到0,用了整整66年。

    华国都如此艰难,更不要说更加贫穷落后的非洲了。

    傅松心中一跳:“布洛妮亚,你的条件不会是让我把非洲的疟疾彻底消灭干净吧?”

    布洛妮亚美目死死盯着傅松一动不动。

    傅松问:“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布洛妮亚哼道:“我倒是想让你这么做,但你有这个本事吗?”

    “你……”傅松有点郁闷。

    听对方的口气,分明是小瞧自己的能力。

    傅松很想告诉对方:我可以。

    但事实却是,他的确不行。

    布洛妮亚:“我的条件是,你配出一种抗疟特效药。

    只要你能做到,别说帮你的西瓜酒代言,就算做西瓜酒的非洲形象大使都没问题。

    我会倾尽全力把你的西瓜酒卖出去。”

    傅松:“真的?”

    “我从不撒谎。”

    “好,一言为定!”傅松瞬间乐了。

    如果让他彻底消灭疟疾难度真的不是一般大,但配制抗疟特效药嘛!

    还有什么比青蒿素更特效?

    这个世界并没有青蒿素,不过出于对屠奶奶的崇拜,傅松特意了解了青蒿素的制作过程。

    只要有设备,还原出来并不难。

    他对白人西蒙道:“嗨,徒弟,你那些设备借我用一下呗?”

    西蒙一愣:“设备?我的?现在吗?”

    “当然,时间不等人,再晚我的西瓜酒就过期了。”

    推着西蒙的设备箱,傅松带着章久悦快速离开。

    站在原地呆愣半天,西蒙忽然一脸严肃的对布洛妮亚道:“老同学,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什么?”

    “你太苛刻了。

    傅松不是药学方面的专家,他根本不明白一种新药想问世所需要的各种流程。

    其他不说,单是临床实验,就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

    更别说还是被誉为世界医学三大无解难题之一的抗疟疾药。

    他绝对不可能制作出来。”

    听完西蒙的话,布洛妮亚沉默了。

    终于,她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知道这很难吗?

    事实上,就凭他救了我的父亲,我就应该无条件帮他。

    但我的父亲是没事了,但其他人呢?

    整个可可卡拉,整个乌干达,甚至整个非洲。

    你知道我什么从哈佛大学毕业后,直接拒绝梅奥诊所,毅然决定回非洲吗?

    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因为非洲的贫穷,想帮我的同胞富足起来。

    其实并不是。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疟疾!

    我现在有三个母亲,但她们都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我的亲生母亲在我出生后的第一个月就去世了,死于疟疾。

    我之后有八个弟弟妹妹,但到现在只活下一个,剩下七个人中,有五个均死于疟疾。

    这种病不止我们家,整个非洲都是如此。

    很多地方的妇女在孩子五岁之前,是不会给孩子起名的。

    因为五岁是个分水岭,一个孩子只有活过五岁,才有希望在疟疾的折磨中活下来。

    这些年我到处演讲,让当地人注意卫生,不喝生水,特别是避免蚊虫叮咬。

    可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收效甚微。

    大家的生活环境的确提高了不少,但婴儿的死亡率却没多少变化。

    没办法,这里实在太穷了。

    我好不容易从红十字会那给他们申请的蚊帐,却被他们当成渔网捕鱼。

    最后我只能寄希望于抗疟特效药奎宁。

    但奎宁的历史太悠久了,悠久到70%的疟原虫都有了抗药性。

    西蒙,你知道吗?

    无数个日日夜夜,我都处于悲痛绝望状态。

    我快坚持不住了,我怕等我死的那一天,非洲的疟疾依旧没有得到很好的控制。”

    说到这里,布洛妮亚忽然蹲到地上,呜呜痛哭起来:“我最后一个妹妹,艾丽亚的孩子,也感染了疟疾。

    现在她正躺在隔离区承受高热的痛苦,肚子也肿了起来。

    今年她只有四岁,四岁啊!

    这个年龄想活过来,概率只有3.2%。”

    看着伤心到极点的布洛妮亚,西蒙沉默了。

    他轻轻蹲下身,拍拍对方肩膀:“对不起!”

    布洛妮亚摇摇头:“没什么对不起的,我知道自己刚才提的条件的确很苛刻。

    但这是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就算傅松最后做不到,我也会帮他代言西瓜酒。”

    她说完又重复一遍:“是的,我一定会帮他,一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