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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2 怪怪生

    用过晚膳,唐炼便与楼皇后一同登上赏韵楼。

    十五的月亮明净皎洁。

    唐炼仰首遥望,慨叹道:“又是一年过去了。”

    楼皇后忍不住笑道:“光阴易逝,红颜易老。人生百年,白驹过隙而已。”

    两人一问一答的功夫,平喜面带喜色,来到唐炼跟前,“大家,封家班的灯谜叫人解了。”

    唐炼兴致勃勃的发问,“哦?快与我说说。”

    “大家,那人得了封家班的吉祥如意灯,还受了小娘子们的掷的果子。”平喜故意卖个关子,不说那人是谁。

    楼皇后接道:“呀,那必得是青年才俊。”

    “娘娘明鉴。”平喜俯身笑道:“这位不是旁人,正是辛五郎君。他不但猜中了谜底,还以谜面相赠。”

    “这倒新鲜。”唐炼抚掌笑道:“小白不苟言笑,没想到他这儿子是个知情识趣的妙人。”

    “什么谜面,说来听听。”楼皇后饶有兴趣的问道。

    平喜清清喉咙,朗声唱道:“东海有条鱼,无头亦无尾,去掉脊梁骨,便是你的谜。”

    唐炼与楼皇后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哈哈笑了。

    “有趣,有趣。辛五把我这个惯会出灯谜的梅花怪怪生也给比下去了。”

    唐炼化名梅花怪怪生给封家班做灯谜已经十几个年头了。当然唐炼不能亲自出面,由平喜或是常荣代他跑腿传信。初时,封家班给钱。唐炼收了两年觉得无趣。他长居深宫,有钱也没地儿花。于是,两方商议,封家班每年做一盏花灯当是酬劳。

    封家班的话事人换了两个,却都十分乖觉,不问梅花怪怪生的出处,一手交花灯,一手交灯谜,银货两讫,不拖不欠。

    今年中间出了岔子。

    封家班养了个内鬼,将灯谜窃去,弄了本灯谜秘笈换钱。灯谜是封家班的重头戏,被人窥破先机,那还了得。封四郎封四郎急的满嘴都是火烧泡,找到常荣道明内情。唐炼便又出了新的给他,解了封家班的危难。

    封四郎感念梅花怪怪生的恩情,特特命人做了一对吉祥如意灯送去给常荣,叫他转交给梅花怪怪生。

    唐炼得了两盏灯,自是十分得意。但这事除了楼皇后以及平喜常荣再没旁人知道。就好似衣绣夜行,令得唐炼有几分憋闷。今儿个得了辛夷的谜面,就好像遇见了知音人。唐炼当然欢喜。

    “哪家女儿要是能嫁给辛五这样的儿郎,当真是有福的。”唐炼看向楼皇后,“前儿你不是说要给十七娘寻婆家么?”

    楼皇后神情一滞,“她整天舞刀弄枪的跟辛五郎不般配。”

    说白了就是不愿意。

    楼十七娘入宫求见楼皇后,就是因为听说楼大将军想撮合她跟辛夷。她才不嫁书呆子。

    辛五在南齐读书都读傻了。回来都城不声不响的去到雅慧学堂做蒙师。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唐炼听出弦外之音,也不点破,暗自为楼十七娘叹口气。

    她嫌弃辛五,那辛五必也是瞧不上她的。要是强把这俩人扭在一起,定是对怨偶。等得空把辛五召进宫里,问问他的意思。

    平喜给唐炼斟上满满一盏葡萄酒,递到他手边时,低声道:“大家,大长公主与著作郎程孜的儿子在路边手谈。”

    闻听此言,唐炼神情骤然一肃。

    “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这会儿怕是还没散呢。”

    唐炼鼓起腮帮子,气呼呼的说:“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弄的儿子不是儿子,孙子不是孙子,她就是闲的。”

    楼皇后轻拍唐炼手背,以示安抚,“她想怎么活是她的事,你管她作甚?”

    “可她……”唐炼闷哼一声,“她野心大着哩。好些年前,她和魏无伤勾连……”

    “那又如何?有些东西不是她想谋,就能谋得去的。”楼皇后拈起一粒葡萄塞进唐炼嘴里,“看在月儿圆的份上别生气了。”

    应季的葡萄又大又甜,唐炼嚼吧嚼吧吞了,觉得意犹未尽,接连吃了一大串。

    *

    唐若茹与程松这一局直下到深夜。

    两人杀的难分难解。

    罗良不好意思用太多糕饼,只吃了两块。他在旁陪坐,饿的肚子都快扁了。又不能出言催促,还得做出恭谨有礼的样子,累的他身心俱疲。

    程松专注在棋盘之上,对周遭一切浑然不觉。

    程孜和程林氏在车上干等,碍着唐若茹的身份,就连车夫都不敢有怨声。前边的路早就不堵了,车夫将车子赶至路边让出道来。经过的行人也有喜好棋艺的,有心停下围观,但见唐若茹通身的气派,和守在两旁的护卫,知道她不是寻常人,便打了退堂鼓。

    唐若茹这盘棋,意在观察程松和罗良两兄弟是否沉稳练达。

    结果令她十分满意。她吃掉一枚黑子,便笑道:“程郎君,承让了。”

    程松输了棋,不恼反笑,“殿下终归棋高一着,晚生输的心服口服。”

    “程郎君过谦了。后生儿郎能有这般造诣,已属难得。”唐若茹真心诚意的夸奖,程松连连摇头,不敢托大。

    唐若茹望望天色,“时辰过的飞快。耽误程郎君赏灯,实在不该。”她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递给程松,“小小心意,还望程郎君笑纳。”

    玉佩水润通透,非是凡品。

    程松赶紧推辞,“殿下不需如此。能与殿下手谈,是晚生的福分。”

    “凭这枚玉佩,程郎君就是我大长公主府的上宾。”

    程松一听,更加忙道:“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程松一次两次坚辞不受,唐若茹有些气不顺。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过刻板。以后如何能指望他为自家出一份力?

    唐若茹虽然没显露出半分不悦,但罗良深谙个中门道。他晓得若是程松再坚持下去,大长公主必定难堪。

    罗良思量须臾,手臂一横,接过唐若茹的玉佩,“多谢殿下赏赐。我与哥哥免不得要去殿下府上叨扰,还望殿下莫嫌弃我兄弟二人聒噪。”

    唐若茹唇角弯弯,笑言道:“怎会呢。驸马爷极是热情好客,他定会好生款待你们。”

    程松深知自己乃是天子门生,朝中各路关系不好胡乱攀附。一个不小心,就会弄得个鸡飞蛋打的下场。

    罗良紧攥着玉佩没有松手的意思,程松不讨不要,索性送了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