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然儿

    牧杳看着面前的戚阿宥生疏且笨拙地给自己穿着衣服，清爽利落的发髻在眼前一晃一晃，一抹红直袭眼底，一时间有些恍惚：“然儿……”戚阿宥系腰带的手明显一滞。

    “你出去吧。”牧杳说道，声音有些发颤。

    戚阿宥抬头看了他一眼，果然没有看自己，他眉间的伤心与失落，都是来自那个叫然儿的姑娘吧。戚阿宥不知怎么了，心头突然抽搐的疼，她低头紧皱眉，加快脚步离开他的住处。

    戚阿宥的反应牧杳全都看在眼里，这丫头的反应看起来很平静，不多说也不多问，是个合格的侍卫。可是他偏偏希望她能多问一句：然儿是谁？

    原来她是不关心的，牧杳想。

    算算日子，然儿也的确差不多该到了。牧杳吩咐庄谷在槿室别院收拾出一间屋子，紧挨着戚阿宥的住处。戚阿宥也被安排了任务：给然儿姑娘置备穿的用的。不能有敌意，这是戚阿宥这两天来反复告诫自己的一句话。然儿姑娘是少主很重要的人，她一个贴身侍卫，听候差遣便是了。让戚阿宥稍稍放宽的心又揪起来的，是庄谷屁颠屁颠儿跑来说了一通关于然儿姑娘和牧少主的事。原本就心烦意乱的戚阿宥，这下直接将人给轰走，冷着脸说道：“槿室别院禁止庄谷和狗入内。”

    可怜的庄谷才收拾完手头的活儿，不得歇又被左石拎去跑腿，只得仰天长啸：同样是侍卫，为何差别这么大……

    晚上，戚阿宥照常去伺候牧杳宽衣上床，临近门口，突然想起白天庄谷说的话：然儿姑娘与少主青梅竹马，而且还定了娃娃亲，这次来，说不定就离定下婚事不远了。戚阿宥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摇摇头进了屋。

    牧杳还在看书，戚阿宥走上前提醒道：“少主，夜深了，该休息了。”牧杳没有抬头看她，放下书走向床边，依旧板着那副冰山脸摊开手等着她来脱衣。戚阿宥脸色也不好看，像他一般冷漠，又似是有避嫌的意味，解衣的速度很快，有些生拉硬扯。牧杳也不说话，默默看着她将衣服脱下来搭好，行了一礼后退出门去，整个过程相比之前很僵。牧杳无心多虑，明天然儿便来了，需要应付的一大堆，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戚阿宥冷着一张脸回到自己房间，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发觉原来自己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更坚强些。

    晌午时分，然儿姑娘才到北山牧家，说是山路受阻，绕了些圈子才耽搁了这么久。庄谷这个实诚孩子小声嘟囔道：“别不是摆谱好面子就好。”一旁戚阿宥听了个真切，暗想这然儿姑娘许是不简单啊。

    沈然儿掀开帘子的一瞬间，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戚阿宥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她身上。周遭的赞叹声直到牧杳的出现才戛然而止，大家默契地屏住呼吸看着少主的反应。牧杳倒是自然，上前伸手扶住下轿的沈然儿，就着她的步子，走向总领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