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梁季，你不过是一自私自利的小人
四架中型运输直升机，先是运回了3只被梁季一个照面斩杀的影蜘蛛。
第二次搭乘了40余位战士，去挖掘巨影蜘蛛。
工程量很大，处理起来却意外的轻松。
原本已经做好彻夜奋战准备的陈南，张大了嘴，呆呆看着巨石抛飞的山坡。
那里，梁季正踩在巨影蜘蛛的身上清理石块。
小块的石头他不管，大块的需要动用机器搬移的石头，都被他举起丢开。
所有搬运设备都聚在更高的坡顶，清理着顶上的碎石，避免山腰因为岩石抽空后松动，导致滑坡。
一脚踢开一块巨石，梁季盘坐在地，啃起了肉干。
每过半小时，就进食一次，如此四次后，巨影蜘蛛的身体，彻底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无言，震撼。
只有机器运转，发出的轰鸣声。
所有人痴呆的看着显出轮廓的巨影蜘蛛。
这样的怪物，究竟是以什么为食的？
以它的视角来看，人类是否才是爬虫？
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猎杀这样的怪物？
各种目光汇聚在梁季身上，更多的是敬畏与不可置信。
至少梁季的外形上来看，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帅哥，很难将他和这只死去的巨大蜘蛛联系在一起。
梁季耸了耸肩，怎么和这些军人解释，这只巨影蜘蛛其实相当于是自己捡的。
说出来他们也不会信吧。
机器清理碎石时难免磕碰，机械臂划过巨影蜘蛛身躯时，只能留下浅浅的痕迹，那么能击穿巨影蜘蛛面甲的力量，得有多么恐怖，大家心里多少都有点数了。
不论梁季怎么杀的，事实就在眼前。
四架飞机的钢缆捆绑在四条蜘蛛腿的关节上，将巨影蜘蛛吊起。
向城区飞去。
飞机上，梁季看到巨影蜘蛛背部的毒晶，这才明白洞窟隧道顶部的那条黑线是什么。
毒晶每凝结出一点，就会磨到顶部的岩石，于是就有了那根类似于人为画出的线条。
影蜘蛛尸体准备停放在莲城体育场。
莲城土地稀缺，很难找到大面积空地。
放在城市边沿，陈南又不太放心，怕被其他怪物袭击。
于是就临时征用了体育场作为放置的地方。
巨影蜘蛛从空中进入莲城市，从城南到城北，相当于展示在了所有莲城市民的眼前。
整座城市陷入了恐惧与震撼。
街道上，行人捂住嘴巴，傻傻的站着。
汽车里的人见车流停止了，喇叭催促，等到他看到天空中的庞然大物时，手无意识死死按在方向盘上。
马路上到处都是连成片的鸣笛声。
心理素质高的人，拿出手机开始拍摄，要将这一幕发到网上。
这是陈南意料之中的事，军方有意提高民众对怪物的认知。
这段时间，随着怪物越来越多，已经发生了无数起袭击人类的事件。
末世论，物种淘汰论，生物大清洗......
各种论调层出不穷，无数所谓的专家跳出来贩卖焦虑。
赚了个盆满钵满。
政府有意封禁，但怪物正在蚕食人类生活区是事实，谁身边没有被怪物伤害的例子。
这些负面舆论禁不了，禁了，反而坐实了那些直插民众心中恐惧的论调。
这种时候，摆事实讲证据。
没有比猎人可以猎杀这种恐怖怪物，更好的强心针了。
更何况，这个猎人，还是华国同胞，地球原住民。
人类的力量，是可以达到这种程度的。
这样做。
一是可以强化普通民众的信心，让大多数人不要那么悲观。
二是可以竖起猎人公会的金字招牌，梁季将成为所有猎人的目标，也会让更多的热血男女加入到猎人这个行业中来。
只要人们不绝望，所有事情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巨影蜘蛛在城里转了一圈。
确认市民拍摄到了足够的素材后，运输机降落在了体育场内。
此时，太阳落山，天色渐晚。
体育场内，平时只有足球赛时才会开启的大灯全部打开。
将场内照的无比亮堂。
荷枪实弹的士兵把守所有出入口。
水慧攀爬在巨影蜘蛛尸体上，正在测量各种数据。
妙妙在跑道上支起了烤架，开始准备晚饭。
一束灯光打在她身上，被烤的难受的妙妙向着灯光射来的方向瞪了眼。
小黑连忙把照明灯移开。
阿奇在演讲台上，幻想着台下做满了观众的样子，扭动屁股，一脸陶醉。
梁季看着这一切，有种恢复了日常的放松感。
影蜘蛛胸腹处和腿部有些肌肉，是可以吃的，只是梁季想到那些挂在洞窟内的尸体，就有些膈应。
所以这顿饭使用的是地球食材。
吃着妙妙烤好的羊肉串，梁季边无聊的刷着视频。
因为同城推送优先，逗乐上连续几个视频都是巨影蜘蛛。
其中一个，从地面视角拍摄巨影蜘蛛自上空而过的视频，非常震撼，只是短短十几分钟，点赞量就高达百万，评论数也有夸张的几十万，这还只是众多视频中热度较高的一个视频。
一开始评论的还是——
“这个特效我给一块。”
“什么国产科幻片要上线了吗？这次的炒作方式挺牛啊。”
“这个蜘蛛精的盘丝洞，唐僧肯定走不出来，释迦进去都要挨个大嘴巴子。”
......
随着官方的转发，口风渐渐变了——
“来真的啊？华国威武！”
“谁说怪物是来惩罚世人的，大炮射程之内，我们才是真理！”
“莲城一个四线城市，都有杀死这种怪物的能力，谁说华国不安全的，谢谢国家，感谢军人。”
......
梁季本想回家休息，可是陈南说领导很快就到，让他稍微等一会，说完陈南自己就跑没影了，去安排军方大人物到后的相关事宜。
这时，距离梁季最近的通道口传来吵闹声。
“我们是市委、市政府的领导，”
“你们把怪物带进城里，我们要进去检查一下。”
“你们的长官陈南呢？”
一群衣着笔挺的人被拦在通道口外，几位年轻的小伙子将警戒线高高举起，要让为首的领导通过。
三位士兵一脸无奈的稍加阻拦。
对方的确是政府领导，而且军方征用体育场也和市政府打过申请，陈南下达的命令是禁止无关人员进入，他们说起来，也不算是无关人员。
所以在士兵们犹豫的时候，强势的领导团体就已经闯进了体育场。
所有人站在巨影蜘蛛尸体前，都呼吸一窒。
他们在政府大楼的会议室看到巨影蜘蛛被吊往体育场，就马上赶了过来，原本对巨影蜘蛛的体型，多少也有点心理准备，毕竟四架运输机就是参照物。
但是直面巨影蜘蛛带来的压迫感完全不一样，就连士兵都会畏惧，更别提这些平时见不到血腥的官员。
反应过来后，有几个胆大的官员就想接近巨影蜘蛛仔细观察，但这次士兵强硬了很多，围成人墙将官员挡开，端正手中枪。
这些士兵接到了死命令，除了梁季一行，和获得梁季许可的人，其他人谁都不能接近巨影蜘蛛。
察觉到巨影蜘蛛彻底死透，手下人无法往前。
面容和煦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你好，我是莲城市副市长钱霄伟，本市猎人工会负责人。”
“首先，很感谢军方做出的贡献，也感谢你们救援回我们的猎人。”
“但是，这次的起始任务是由我们公会发布的，工会里有许多猎人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作为猎人的代表，我有权参与这只蜘蛛怪物尸体的后续处理。
这也是为那些牺牲在此次任务中的猎人争取一份荣誉与补偿。”
钱霄伟说的正气，引得身后响起阵阵掌声。
士兵严肃回应：“不好意思，钱市长，我们有命令，不能让任何人进入。”
“那上面的是？”
“那是生态观测局的工作人员。”
“那那个小孩呢？”
阿奇正站在巨影蜘蛛身体上比划，他感觉体育场正中心的位置，更方便整个场馆的人看到他。
“这......”士兵一时有些为难。
他们还接到了保密梁季猎杀了巨影蜘蛛的命令。
陈南下达这个命令，就是怕莲城市政府插一脚进来，万一梁季被他们说动，将巨影蜘蛛交易给了他们，军方哭都没地方哭去。
在陈南看来，本地的父母官总是更有优势的，而且政府也有更大的权力去为梁季开方便之门。
军方的优势在于武力，是梁季最不缺的东西。
正当士兵准备说阿奇也是观测局的人时。
钱霄伟先跳了起来。
“谁拿灯照我！”
连续几束灯光又打了过来，射在了人群里。
原本聚在一起的政府官员，纷纷躲避，狼狈不堪。
只是短时间被照到，他们就感觉皮肤有种灼热的感觉，多待一会，真的要被晒伤。
躲开灯的人，都在找是谁这么缺德。
唯独钱霄伟还在跑，有一束光一直在跟着他。
“你们看那，是只黑猫！”
“怎么猫会做这种事？”
小黑骑着照明灯，调转着角度，用灯光炮筒追射钱霄伟。
“梁季，那是你的猫吧，还不快让他停手！”罗文礼怒斥。
他早就注意到梁季了，这么个不顾场合，在这里烧烤的人，想不让人注意到都难。
罗文礼板着脸走到梁季身边，警察局长的气势很强，如果是普通人，在这种气势压迫下，说话都会磕巴。
但梁季只是看了他一眼，理都没理，继续吃羊肉串。
“你什么意思？我在和你说话，聋了吗？”罗文礼眉头竖起，额头上青筋跳动。
他本就对梁季没什么好印象，之前因为梁季擅自行动，没有共享怪物资料的事情，还闹过不愉快。
虽然也起过合作的想法，但是他看重的一直都是艾露猫。
随着这几天对怪物了解的加深，他更加对梁季看不上眼，这种靠着艾露猫帮助才能狩猎的普通人，还不愿意配合警方，只是个利己的小人罢了。
“聒噪，滚一边去。”梁季不耐烦的挥挥手。
罗文礼怒气勃发，伸手就往梁季领口抓来：“你说什么？！”
梁季手中木签一甩，射在罗文礼身前，齐根没入塑胶跑道中。
罗文礼一惊，后退两步，惊疑不定的看着梁季。
这一手，寻常人哪能做到。
心中有了判断，罗文礼开始重新审视梁季，不敢再动手。
小黑三分钟热度的性子，玩了一会钱霄伟就腻了，跑回了梁季身边。
所有人的视线顺着小黑看向了梁季，外人看来，梁季就是两只猫的主人。
虽然梁季从来不这么认为，在他眼里，小黑、妙妙、阿奇，都是生死与共的伙伴。
没一会，衣衫凌乱的钱霄伟走了过来，热的满头大汗。
看到梁季，他愣了愣。
“你是......小梁是吧，你指使这只猫对我们做出这种事，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政府有意见？”钱霄伟上来就是一顶大帽子扣下来。
在他眼里和猫置气有什么意思，当然是要顺着猫处理主人。
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梁季，虽然不知道梁季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这个地方，大约是协助了军方——
靠那两只猫。
不愿意帮助警方，去帮军方。
钱霄伟心中不满，不再维持那副和煦的表情，冷视梁季。
他和罗文礼都没把白云山庄那次，还有九龙湿地那次，算作梁季对警方的帮助，在他们看来，梁季只有把妙妙和小黑交给警方，才算是识时务。
想的理所当然。
因为，他们有保护人民的大义。
在政府官员看来，这种凭空出现的异界猫咪，根本算不作任何人的所有物，你梁季不过是比我们早发现一点，却霸占了这种资源，让我们花费了更多人力物力去猎杀怪物。
这种逻辑里，梁季才是阻碍警方行动的人，如果不是梁季，异界猫被政府先发现，就能更好利用，避免那些人员伤亡。
可是，艾露猫又不是物品，他们有不弱于人类的智力，不会遵从不认可的人的命令去行动。
梁季见钱霄伟还是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心中厌恶至极，讽刺的说道：“他大概是嫌你黑，看能不能帮你照亮点吧。”
一只黑猫嫌你黑，多有意思！大家都不是傻子，能听出梁季话里有话。
“小年轻，你对我说这种话，可是要负责的。”
钱霄伟嘴角牵动笑了笑，眼神却冰寒无比，毫无半点笑意。
“负责？你能对那些被你们威逼利诱去送死的猎人负责吗！”
从听到钱霄伟自称是猎人工会负责人的时候开始，梁季就不可能再对他说一句好话，他现在恨不得一巴掌把他的脑袋抽下来。
“他们可不是我逼着去的，我提供给他们福利待遇，是对他们工作付出的尊重。”钱霄伟说的很有底气，不论是从程序上，还是从猎人们对任务的积极性上，他做的事都无可挑剔。
“倒是你，我本以为你是位有能力的猎人，没想到真出了事的时候，就联系不上了。
行程系统里，你去龙渊市的当晚就发生了兽潮，结果你寸功未立，猎人公会里没有你提交任务的记录。”
钱霄伟嗤笑一声：“躲哪去了？”
没等梁季回答，他看了一眼妙妙和小黑继续说道。
“有艾露猫做帮手，却自私自利，丝毫不懂得分享。
我们给全市注册猎人发送了召集探索南明山脉电塔的任务，你没接到吗？为什么不来？你明明有艾露猫，它们比猎人更擅长森林探索，还是你只敢让警方冲锋在前，自己在后面捡漏？”
这句话是讽刺梁季当初猎杀大贼龙的战绩，先让警方清理贼龙，再给大贼龙下毒，用这种方法猎杀了大贼龙，有含金量吗？
在钱霄伟看来，这就是捡漏。
他确实尽心尽力，猎人公会初创，他对所有注册猎人的行程，承接的任务，不说全记在脑子里，也大概有数，特别是梁季这种展露头角的猎人，更是他的重点观察对象。
所以他如数家珍，掷地有声。
所有官员尽皆动容，市长、书记赞叹钱霄伟的工作态度，普通官员钦佩他义正言辞，字字怒斥的人格魅力。
“胡雯还为你辩解，说你可能被其他事牵制住了，可笑，在我看来你当真是废物一个。”
最后这一句说完，现场再次响起掌声。
官员们都陶醉于这番激扬慷慨。
士兵们则是一脸古怪的旁观着。
梁季感觉很可笑，这人有够自以为是的。
梁季的行程，自龙渊市高速出口后，就没有录入行程系统。
先是兽潮第二天就前往了汉城，还没来得及去猎人公会提交怪物身上的信物，领取奖励。
后来接下的猎杀雌雄火龙的任务，又是生态观测局发布的，没走华国猎人公会系统。
回到莲城后，是胡雯提供的信息支持，但胡雯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在干什么。
知道梁季做了什么事的，只有军方，但是上层出于某种考虑，没有公布梁季的战绩，莲城这些官员也接触不到那个层面。
这就导致了钱霄伟信息上的偏差。
也让他非常自信，大数据时代，手握系统信息的人，会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错觉。
“傻呗，死死远点，别咬了我，还要我自费打疫苗。”梁季懒得和钱霄伟说什么，驱赶苍蝇似的摆手让他滚。
他回来的时候，就做好了移居其他城市的准备，虽然不想挪窝，但头顶这么一群脑残，迟早要被烦死。
汉城市就挺不错的，自己狩猎技巧不足，刚好可以好好学习一下。
梁季嘴里咬着肉，思考着。
“心虚了，没话说了，你就这点素质。”钱霄伟冷笑连连，对梁季这种无能狂怒，已经毫不在意。
他提出了说这么多话的真正目的。
“你要是还当自己是莲城一员，就让你手中的艾露猫加入警方，也算做了点贡献。”
如果梁季不同意，接下去他有一百种方法让梁季屈服。
人言才是最可畏的。
不用他费什么力，那些失去亲人的猎人家属，就会将梁季生吞活剥了。
就在所有官员都以看笑话的眼神，看着梁季，等待他的回答的时候。
所有军人突然肃然立正。
齐齐敬礼。
以红旗车为首的车队开进体育场。
第二次搭乘了40余位战士，去挖掘巨影蜘蛛。
工程量很大，处理起来却意外的轻松。
原本已经做好彻夜奋战准备的陈南，张大了嘴，呆呆看着巨石抛飞的山坡。
那里，梁季正踩在巨影蜘蛛的身上清理石块。
小块的石头他不管，大块的需要动用机器搬移的石头，都被他举起丢开。
所有搬运设备都聚在更高的坡顶，清理着顶上的碎石，避免山腰因为岩石抽空后松动，导致滑坡。
一脚踢开一块巨石，梁季盘坐在地，啃起了肉干。
每过半小时，就进食一次，如此四次后，巨影蜘蛛的身体，彻底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无言，震撼。
只有机器运转，发出的轰鸣声。
所有人痴呆的看着显出轮廓的巨影蜘蛛。
这样的怪物，究竟是以什么为食的？
以它的视角来看，人类是否才是爬虫？
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猎杀这样的怪物？
各种目光汇聚在梁季身上，更多的是敬畏与不可置信。
至少梁季的外形上来看，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帅哥，很难将他和这只死去的巨大蜘蛛联系在一起。
梁季耸了耸肩，怎么和这些军人解释，这只巨影蜘蛛其实相当于是自己捡的。
说出来他们也不会信吧。
机器清理碎石时难免磕碰，机械臂划过巨影蜘蛛身躯时，只能留下浅浅的痕迹，那么能击穿巨影蜘蛛面甲的力量，得有多么恐怖，大家心里多少都有点数了。
不论梁季怎么杀的，事实就在眼前。
四架飞机的钢缆捆绑在四条蜘蛛腿的关节上，将巨影蜘蛛吊起。
向城区飞去。
飞机上，梁季看到巨影蜘蛛背部的毒晶，这才明白洞窟隧道顶部的那条黑线是什么。
毒晶每凝结出一点，就会磨到顶部的岩石，于是就有了那根类似于人为画出的线条。
影蜘蛛尸体准备停放在莲城体育场。
莲城土地稀缺，很难找到大面积空地。
放在城市边沿，陈南又不太放心，怕被其他怪物袭击。
于是就临时征用了体育场作为放置的地方。
巨影蜘蛛从空中进入莲城市，从城南到城北，相当于展示在了所有莲城市民的眼前。
整座城市陷入了恐惧与震撼。
街道上，行人捂住嘴巴，傻傻的站着。
汽车里的人见车流停止了，喇叭催促，等到他看到天空中的庞然大物时，手无意识死死按在方向盘上。
马路上到处都是连成片的鸣笛声。
心理素质高的人，拿出手机开始拍摄，要将这一幕发到网上。
这是陈南意料之中的事，军方有意提高民众对怪物的认知。
这段时间，随着怪物越来越多，已经发生了无数起袭击人类的事件。
末世论，物种淘汰论，生物大清洗......
各种论调层出不穷，无数所谓的专家跳出来贩卖焦虑。
赚了个盆满钵满。
政府有意封禁，但怪物正在蚕食人类生活区是事实，谁身边没有被怪物伤害的例子。
这些负面舆论禁不了，禁了，反而坐实了那些直插民众心中恐惧的论调。
这种时候，摆事实讲证据。
没有比猎人可以猎杀这种恐怖怪物，更好的强心针了。
更何况，这个猎人，还是华国同胞，地球原住民。
人类的力量，是可以达到这种程度的。
这样做。
一是可以强化普通民众的信心，让大多数人不要那么悲观。
二是可以竖起猎人公会的金字招牌，梁季将成为所有猎人的目标，也会让更多的热血男女加入到猎人这个行业中来。
只要人们不绝望，所有事情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巨影蜘蛛在城里转了一圈。
确认市民拍摄到了足够的素材后，运输机降落在了体育场内。
此时，太阳落山，天色渐晚。
体育场内，平时只有足球赛时才会开启的大灯全部打开。
将场内照的无比亮堂。
荷枪实弹的士兵把守所有出入口。
水慧攀爬在巨影蜘蛛尸体上，正在测量各种数据。
妙妙在跑道上支起了烤架，开始准备晚饭。
一束灯光打在她身上，被烤的难受的妙妙向着灯光射来的方向瞪了眼。
小黑连忙把照明灯移开。
阿奇在演讲台上，幻想着台下做满了观众的样子，扭动屁股，一脸陶醉。
梁季看着这一切，有种恢复了日常的放松感。
影蜘蛛胸腹处和腿部有些肌肉，是可以吃的，只是梁季想到那些挂在洞窟内的尸体，就有些膈应。
所以这顿饭使用的是地球食材。
吃着妙妙烤好的羊肉串，梁季边无聊的刷着视频。
因为同城推送优先，逗乐上连续几个视频都是巨影蜘蛛。
其中一个，从地面视角拍摄巨影蜘蛛自上空而过的视频，非常震撼，只是短短十几分钟，点赞量就高达百万，评论数也有夸张的几十万，这还只是众多视频中热度较高的一个视频。
一开始评论的还是——
“这个特效我给一块。”
“什么国产科幻片要上线了吗？这次的炒作方式挺牛啊。”
“这个蜘蛛精的盘丝洞，唐僧肯定走不出来，释迦进去都要挨个大嘴巴子。”
......
随着官方的转发，口风渐渐变了——
“来真的啊？华国威武！”
“谁说怪物是来惩罚世人的，大炮射程之内，我们才是真理！”
“莲城一个四线城市，都有杀死这种怪物的能力，谁说华国不安全的，谢谢国家，感谢军人。”
......
梁季本想回家休息，可是陈南说领导很快就到，让他稍微等一会，说完陈南自己就跑没影了，去安排军方大人物到后的相关事宜。
这时，距离梁季最近的通道口传来吵闹声。
“我们是市委、市政府的领导，”
“你们把怪物带进城里，我们要进去检查一下。”
“你们的长官陈南呢？”
一群衣着笔挺的人被拦在通道口外，几位年轻的小伙子将警戒线高高举起，要让为首的领导通过。
三位士兵一脸无奈的稍加阻拦。
对方的确是政府领导，而且军方征用体育场也和市政府打过申请，陈南下达的命令是禁止无关人员进入，他们说起来，也不算是无关人员。
所以在士兵们犹豫的时候，强势的领导团体就已经闯进了体育场。
所有人站在巨影蜘蛛尸体前，都呼吸一窒。
他们在政府大楼的会议室看到巨影蜘蛛被吊往体育场，就马上赶了过来，原本对巨影蜘蛛的体型，多少也有点心理准备，毕竟四架运输机就是参照物。
但是直面巨影蜘蛛带来的压迫感完全不一样，就连士兵都会畏惧，更别提这些平时见不到血腥的官员。
反应过来后，有几个胆大的官员就想接近巨影蜘蛛仔细观察，但这次士兵强硬了很多，围成人墙将官员挡开，端正手中枪。
这些士兵接到了死命令，除了梁季一行，和获得梁季许可的人，其他人谁都不能接近巨影蜘蛛。
察觉到巨影蜘蛛彻底死透，手下人无法往前。
面容和煦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你好，我是莲城市副市长钱霄伟，本市猎人工会负责人。”
“首先，很感谢军方做出的贡献，也感谢你们救援回我们的猎人。”
“但是，这次的起始任务是由我们公会发布的，工会里有许多猎人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作为猎人的代表，我有权参与这只蜘蛛怪物尸体的后续处理。
这也是为那些牺牲在此次任务中的猎人争取一份荣誉与补偿。”
钱霄伟说的正气，引得身后响起阵阵掌声。
士兵严肃回应：“不好意思，钱市长，我们有命令，不能让任何人进入。”
“那上面的是？”
“那是生态观测局的工作人员。”
“那那个小孩呢？”
阿奇正站在巨影蜘蛛身体上比划，他感觉体育场正中心的位置，更方便整个场馆的人看到他。
“这......”士兵一时有些为难。
他们还接到了保密梁季猎杀了巨影蜘蛛的命令。
陈南下达这个命令，就是怕莲城市政府插一脚进来，万一梁季被他们说动，将巨影蜘蛛交易给了他们，军方哭都没地方哭去。
在陈南看来，本地的父母官总是更有优势的，而且政府也有更大的权力去为梁季开方便之门。
军方的优势在于武力，是梁季最不缺的东西。
正当士兵准备说阿奇也是观测局的人时。
钱霄伟先跳了起来。
“谁拿灯照我！”
连续几束灯光又打了过来，射在了人群里。
原本聚在一起的政府官员，纷纷躲避，狼狈不堪。
只是短时间被照到，他们就感觉皮肤有种灼热的感觉，多待一会，真的要被晒伤。
躲开灯的人，都在找是谁这么缺德。
唯独钱霄伟还在跑，有一束光一直在跟着他。
“你们看那，是只黑猫！”
“怎么猫会做这种事？”
小黑骑着照明灯，调转着角度，用灯光炮筒追射钱霄伟。
“梁季，那是你的猫吧，还不快让他停手！”罗文礼怒斥。
他早就注意到梁季了，这么个不顾场合，在这里烧烤的人，想不让人注意到都难。
罗文礼板着脸走到梁季身边，警察局长的气势很强，如果是普通人，在这种气势压迫下，说话都会磕巴。
但梁季只是看了他一眼，理都没理，继续吃羊肉串。
“你什么意思？我在和你说话，聋了吗？”罗文礼眉头竖起，额头上青筋跳动。
他本就对梁季没什么好印象，之前因为梁季擅自行动，没有共享怪物资料的事情，还闹过不愉快。
虽然也起过合作的想法，但是他看重的一直都是艾露猫。
随着这几天对怪物了解的加深，他更加对梁季看不上眼，这种靠着艾露猫帮助才能狩猎的普通人，还不愿意配合警方，只是个利己的小人罢了。
“聒噪，滚一边去。”梁季不耐烦的挥挥手。
罗文礼怒气勃发，伸手就往梁季领口抓来：“你说什么？！”
梁季手中木签一甩，射在罗文礼身前，齐根没入塑胶跑道中。
罗文礼一惊，后退两步，惊疑不定的看着梁季。
这一手，寻常人哪能做到。
心中有了判断，罗文礼开始重新审视梁季，不敢再动手。
小黑三分钟热度的性子，玩了一会钱霄伟就腻了，跑回了梁季身边。
所有人的视线顺着小黑看向了梁季，外人看来，梁季就是两只猫的主人。
虽然梁季从来不这么认为，在他眼里，小黑、妙妙、阿奇，都是生死与共的伙伴。
没一会，衣衫凌乱的钱霄伟走了过来，热的满头大汗。
看到梁季，他愣了愣。
“你是......小梁是吧，你指使这只猫对我们做出这种事，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政府有意见？”钱霄伟上来就是一顶大帽子扣下来。
在他眼里和猫置气有什么意思，当然是要顺着猫处理主人。
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梁季，虽然不知道梁季是以什么身份出现在这个地方，大约是协助了军方——
靠那两只猫。
不愿意帮助警方，去帮军方。
钱霄伟心中不满，不再维持那副和煦的表情，冷视梁季。
他和罗文礼都没把白云山庄那次，还有九龙湿地那次，算作梁季对警方的帮助，在他们看来，梁季只有把妙妙和小黑交给警方，才算是识时务。
想的理所当然。
因为，他们有保护人民的大义。
在政府官员看来，这种凭空出现的异界猫咪，根本算不作任何人的所有物，你梁季不过是比我们早发现一点，却霸占了这种资源，让我们花费了更多人力物力去猎杀怪物。
这种逻辑里，梁季才是阻碍警方行动的人，如果不是梁季，异界猫被政府先发现，就能更好利用，避免那些人员伤亡。
可是，艾露猫又不是物品，他们有不弱于人类的智力，不会遵从不认可的人的命令去行动。
梁季见钱霄伟还是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心中厌恶至极，讽刺的说道：“他大概是嫌你黑，看能不能帮你照亮点吧。”
一只黑猫嫌你黑，多有意思！大家都不是傻子，能听出梁季话里有话。
“小年轻，你对我说这种话，可是要负责的。”
钱霄伟嘴角牵动笑了笑，眼神却冰寒无比，毫无半点笑意。
“负责？你能对那些被你们威逼利诱去送死的猎人负责吗！”
从听到钱霄伟自称是猎人工会负责人的时候开始，梁季就不可能再对他说一句好话，他现在恨不得一巴掌把他的脑袋抽下来。
“他们可不是我逼着去的，我提供给他们福利待遇，是对他们工作付出的尊重。”钱霄伟说的很有底气，不论是从程序上，还是从猎人们对任务的积极性上，他做的事都无可挑剔。
“倒是你，我本以为你是位有能力的猎人，没想到真出了事的时候，就联系不上了。
行程系统里，你去龙渊市的当晚就发生了兽潮，结果你寸功未立，猎人公会里没有你提交任务的记录。”
钱霄伟嗤笑一声：“躲哪去了？”
没等梁季回答，他看了一眼妙妙和小黑继续说道。
“有艾露猫做帮手，却自私自利，丝毫不懂得分享。
我们给全市注册猎人发送了召集探索南明山脉电塔的任务，你没接到吗？为什么不来？你明明有艾露猫，它们比猎人更擅长森林探索，还是你只敢让警方冲锋在前，自己在后面捡漏？”
这句话是讽刺梁季当初猎杀大贼龙的战绩，先让警方清理贼龙，再给大贼龙下毒，用这种方法猎杀了大贼龙，有含金量吗？
在钱霄伟看来，这就是捡漏。
他确实尽心尽力，猎人公会初创，他对所有注册猎人的行程，承接的任务，不说全记在脑子里，也大概有数，特别是梁季这种展露头角的猎人，更是他的重点观察对象。
所以他如数家珍，掷地有声。
所有官员尽皆动容，市长、书记赞叹钱霄伟的工作态度，普通官员钦佩他义正言辞，字字怒斥的人格魅力。
“胡雯还为你辩解，说你可能被其他事牵制住了，可笑，在我看来你当真是废物一个。”
最后这一句说完，现场再次响起掌声。
官员们都陶醉于这番激扬慷慨。
士兵们则是一脸古怪的旁观着。
梁季感觉很可笑，这人有够自以为是的。
梁季的行程，自龙渊市高速出口后，就没有录入行程系统。
先是兽潮第二天就前往了汉城，还没来得及去猎人公会提交怪物身上的信物，领取奖励。
后来接下的猎杀雌雄火龙的任务，又是生态观测局发布的，没走华国猎人公会系统。
回到莲城后，是胡雯提供的信息支持，但胡雯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在干什么。
知道梁季做了什么事的，只有军方，但是上层出于某种考虑，没有公布梁季的战绩，莲城这些官员也接触不到那个层面。
这就导致了钱霄伟信息上的偏差。
也让他非常自信，大数据时代，手握系统信息的人，会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错觉。
“傻呗，死死远点，别咬了我，还要我自费打疫苗。”梁季懒得和钱霄伟说什么，驱赶苍蝇似的摆手让他滚。
他回来的时候，就做好了移居其他城市的准备，虽然不想挪窝，但头顶这么一群脑残，迟早要被烦死。
汉城市就挺不错的，自己狩猎技巧不足，刚好可以好好学习一下。
梁季嘴里咬着肉，思考着。
“心虚了，没话说了，你就这点素质。”钱霄伟冷笑连连，对梁季这种无能狂怒，已经毫不在意。
他提出了说这么多话的真正目的。
“你要是还当自己是莲城一员，就让你手中的艾露猫加入警方，也算做了点贡献。”
如果梁季不同意，接下去他有一百种方法让梁季屈服。
人言才是最可畏的。
不用他费什么力，那些失去亲人的猎人家属，就会将梁季生吞活剥了。
就在所有官员都以看笑话的眼神，看着梁季，等待他的回答的时候。
所有军人突然肃然立正。
齐齐敬礼。
以红旗车为首的车队开进体育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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