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地下堡垒
很奇怪，明明这只是一尊堆砌出来的石像，然而被祂注视着，孙家屹只感觉内心深处控制不住地一阵颤栗。
“这是雷霆之神桑德尔，也是我们巡查司共同的信仰。”
王程在旁解释道：“雷霆不仅象征威严，也代表着公平与正义，因此我们都是祂最忠诚的信徒。”
雷霆之神桑德尔？
祂和镜像之神弥若是什么关系？
孙家屹有些好奇，但是更好奇的是王程为何要向他一个阶下囚介绍这些。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王程接着道：
“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们坚信雷霆之下，众生平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不会冤枉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所以……告诉我，那个来自冰原的探子，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冰原，位于大乾帝国的北部，那里有一座异族建立的冰雪王国，它与乾国南北接壤，百年来摩擦不断，互有征伐。
孙家屹看了看满脸诚恳，一副推心置腹模样的王程，
心说这是审问开始了么？
于是他低下头，双手缓缓揉搓太阳穴，极力回忆着：
“……他说他叫沃离布，我见到他时他穿得一身破烂，正在天桥底下啃人吃剩下的瓜皮。
他告诉我说，他早些年是个商人，曾往返于帝国南北之间做生意。可惜由于前些年在帝国北方卷入了一场风波，导致他很久都没有回到江南来，并且一度和家人断了联系。
后来，也就是前几天他终于脱身归来，当时他身无分文却异常激动，可谁知道他的家人都以为他遭遇了不测，甚至另行组建了家庭，所以他一时间心灰意冷，也没有上前相认。”
“别告诉我你这么精明的人会信了。”
“……呵呵，当然，我当时看他可怜，或者说编故事编得满累的，于是就收留了他两天，至于情报机密什么的，我可是一点也没有和他透露啊。”
孙家屹说完以后也觉着好笑，这种事儿倒也像一个标榜自己为纨绔的烂人能做出来的。
“就这些？”王程皱了皱眉。
“就这些。”
“好，那我们下去吧。”没想到审问如此虎头蛇尾，王程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率先打开车门走下去。
走？去哪？
孙家屹愣了一下，但是没有人回应他，所以也只好跟着下车。
不过也是在这时，走近后，没有车窗和风沙的遮挡，他才发现这尊名为“雷霆”的石像是如此的破败，祂全身上下都是龟裂的痕迹，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地方。
尤其是祂右臂处的一道裂痕，几乎将它与躯干分裂开来，能大致维持原样，全靠手中权杖的支撑。
目光下移，在那巨大神像的脚下，还有一座不起眼的破落屋舍。
屋舍十分低矮，若是仔细观察，还能隐隐看出少许教堂的骨架。
四人逆着冷风，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那座矮小教堂的门前，
入目所及，
阴暗，潮湿，还伴随着一股腐烂的霉味。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人会呆的地方吧？
他看着眼前破破烂烂的场景，忍不住蹙眉道：
“王长官，你是不相信我刚才所说的么？我看这地方可不像是什么正经的地方……”
王程道：“当然不是，其实我非常相信你所说的每一个字。”
“那你们这是？”
“把你带到这里和间谍案无关，其实你父亲破产以后，他为了防止被同行压价，便把公司房产以公允价值打包卖给了我们。当然，其中还包含着你们父子俩身上负担着的债务。
换句话说，我们现在就是你的债务人。”
孙家屹：“……”
真特么坑爹啊！不，是坑孩儿啊！
乾国可不像故乡那么充满温情，在这里，如果你负债太多而无法偿还，那就只能选择卖身还钱，到那时，你就不再自由，因为债务人几乎可以一言决定你的生死。
什么？欠钱的是大爷，借钱的是孙子？不存在的！
但是，人巡查司作为明面上的机构，自然不会做善事买你三十多亿的债务，所以……自己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被他们看上了。
“……你们要我做什么？”顿了顿，孙家屹只好问道。
“先跟我们进去，到了你就知道了。”
然而，等他被带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教堂内，两个流浪汉正躺在地上百无聊赖地数虱子，见到四人过来，他们先是一惊，认出王程后方才松懈下来，随即整了整破破烂烂的衣着，上前行礼。
“长官，一切正常。”
王程淡淡嗯了一声。
一个老汉走去墙边，轻轻扭动墙壁上的挂灯。
“卡擦、卡擦……”
一阵节奏感极强的机械咬合声过后，只听“吱——”的一声，众人面前的一块地砖应声抬高，移动，
然后露出了下面的洞穴。
那里有一节台阶，它延伸而下，幽深无比，仿佛直通玄冥。
孙家屹大开眼界，这是什么？不会是要把他带去做人体实验室吧！
“慌了？”注意到孙家屹的表情，一旁的王程勾了一下嘴角，他还记得刚刚这小子神在在的样子。
慌？我为什么要慌？大不了就是白搭一具镜像之身嘛！
孙家屹觉得自己无所畏惧，真就一马当先地走了下去。
王程等人一愣，接着交换了一个眼神，也跟着下去了。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走出幽暗的通道，孙家屹颇为震撼地发现，在这市郊的地下，竟然还埋着这般巨大的堡垒！
整个堡垒呈半球状，上方是圆弧般的穹顶，下面则是决斗场般的圆形场地。
场地外围，用栅栏分割出一个又一个的囚房。
他们不是这堡垒中的唯一存在。
因为那些囚房之内已然关押着许多囚徒。
但是，这里的囚徒都很奇怪，因为他们没有谁在哀嚎，也没人大喊冤枉。
从他们眼中能看到的，只有冷血和淡漠。
四人的到来引起了众人少许注意，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冷冷注视着他们。
至于他们之前在做什么？
磨刀，
他们在不停打磨着手中的武器，或是刀，或是剑，或是长枪，他们表情专注，面带红光，仿佛那就是他们生命中的一切。
在这种近乎静默氛围的压抑下，孙家屹还没怎样，倒是武晓明先受不了了，他哆哆嗦嗦地躲到王程背后，只留一颗脑袋露在外面：“王、王长官，为什么我觉的被他们盯着很瘆人呢？”
听武晓明的意思，他似乎也是第一次来这处地下堡垒。
王程波澜不惊道：“很正常，因为他们都是进过三次以上死域，并且还活着的崇神者。”
崇神者？
孙家屹敏锐地抓住关键要素。
“跟我来吧，这里不是你要呆的地方。”等孙家屹稍稍适应过后，王程便带着他往里面的房间走。
等进了这个区域，孙家屹才明显感觉到有那么几分监狱的味道了。
这里的人不想之前那么淡定，他们一个个神色慌张，面色凄然。
甚至见了一身正装的王长官后，更是急匆匆地涌上前来，哀嚎着求饶。
孙家屹心想这才对嘛，监狱就要有个监狱的样子，刚刚那是啥？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角斗场的后台呢。
除此之外，孙家屹还察觉到有些古怪，因为这里的囚徒大多都是青壮年，四十岁以上的几乎没有，而且，其中有不少人的胸口处还带着一个器械勋章。
那是异能锁，孙家屹认识它。
听说把它埋在超凡者的心脏之上，可以压制住他们的超凡力量，使其表现得和正常人无异。
这么说来……这里的大多数人居然都是异能者？
意识到这一点的孙家屹大感震惊。
虽然这里是奇幻世界不假，但是超凡者也不是大白菜一样随处可见啊！
囚徒们隔着栅栏高声呼喊，希望能引起王程等人的注意。
王程自然对其熟视无睹，踏步向前。
不过没想到一声哀嚎却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放我出去，放我出……嗯？是、是你？孙家屹！”
…………
球形堡垒的顶端，隐蔽处，一座星辰铁搭建的天台之上。
一个披着黑色风衣的消瘦身影收回目光，有些兴致缺缺地揪着自己的白色手套：
“魏叔，他就是你们所说的……专门给我准备的礼物？”
“二殿下，不要轻视此人，毕竟他可能是那位侯爷唯一传承至今的血脉。”
不知何时，青年身旁多出一道佝偻的身影，他捋了捋垂至胸前的花白胡须，声音沙哑道：“下次有他的参与，猎狩祭必然会发生诸多变故。
而这，也将是我们夺取神明之物的唯一机会。”
风衣男子笑着叹了一口气：“但愿吧，毕竟有人已经等得太久了……”
“这是雷霆之神桑德尔，也是我们巡查司共同的信仰。”
王程在旁解释道：“雷霆不仅象征威严，也代表着公平与正义，因此我们都是祂最忠诚的信徒。”
雷霆之神桑德尔？
祂和镜像之神弥若是什么关系？
孙家屹有些好奇，但是更好奇的是王程为何要向他一个阶下囚介绍这些。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王程接着道：
“跟你说这些，是因为我们坚信雷霆之下，众生平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们不会冤枉好人，但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所以……告诉我，那个来自冰原的探子，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冰原，位于大乾帝国的北部，那里有一座异族建立的冰雪王国，它与乾国南北接壤，百年来摩擦不断，互有征伐。
孙家屹看了看满脸诚恳，一副推心置腹模样的王程，
心说这是审问开始了么？
于是他低下头，双手缓缓揉搓太阳穴，极力回忆着：
“……他说他叫沃离布，我见到他时他穿得一身破烂，正在天桥底下啃人吃剩下的瓜皮。
他告诉我说，他早些年是个商人，曾往返于帝国南北之间做生意。可惜由于前些年在帝国北方卷入了一场风波，导致他很久都没有回到江南来，并且一度和家人断了联系。
后来，也就是前几天他终于脱身归来，当时他身无分文却异常激动，可谁知道他的家人都以为他遭遇了不测，甚至另行组建了家庭，所以他一时间心灰意冷，也没有上前相认。”
“别告诉我你这么精明的人会信了。”
“……呵呵，当然，我当时看他可怜，或者说编故事编得满累的，于是就收留了他两天，至于情报机密什么的，我可是一点也没有和他透露啊。”
孙家屹说完以后也觉着好笑，这种事儿倒也像一个标榜自己为纨绔的烂人能做出来的。
“就这些？”王程皱了皱眉。
“就这些。”
“好，那我们下去吧。”没想到审问如此虎头蛇尾，王程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率先打开车门走下去。
走？去哪？
孙家屹愣了一下，但是没有人回应他，所以也只好跟着下车。
不过也是在这时，走近后，没有车窗和风沙的遮挡，他才发现这尊名为“雷霆”的石像是如此的破败，祂全身上下都是龟裂的痕迹，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地方。
尤其是祂右臂处的一道裂痕，几乎将它与躯干分裂开来，能大致维持原样，全靠手中权杖的支撑。
目光下移，在那巨大神像的脚下，还有一座不起眼的破落屋舍。
屋舍十分低矮，若是仔细观察，还能隐隐看出少许教堂的骨架。
四人逆着冷风，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到那座矮小教堂的门前，
入目所及，
阴暗，潮湿，还伴随着一股腐烂的霉味。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人会呆的地方吧？
他看着眼前破破烂烂的场景，忍不住蹙眉道：
“王长官，你是不相信我刚才所说的么？我看这地方可不像是什么正经的地方……”
王程道：“当然不是，其实我非常相信你所说的每一个字。”
“那你们这是？”
“把你带到这里和间谍案无关，其实你父亲破产以后，他为了防止被同行压价，便把公司房产以公允价值打包卖给了我们。当然，其中还包含着你们父子俩身上负担着的债务。
换句话说，我们现在就是你的债务人。”
孙家屹：“……”
真特么坑爹啊！不，是坑孩儿啊！
乾国可不像故乡那么充满温情，在这里，如果你负债太多而无法偿还，那就只能选择卖身还钱，到那时，你就不再自由，因为债务人几乎可以一言决定你的生死。
什么？欠钱的是大爷，借钱的是孙子？不存在的！
但是，人巡查司作为明面上的机构，自然不会做善事买你三十多亿的债务，所以……自己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被他们看上了。
“……你们要我做什么？”顿了顿，孙家屹只好问道。
“先跟我们进去，到了你就知道了。”
然而，等他被带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教堂内，两个流浪汉正躺在地上百无聊赖地数虱子，见到四人过来，他们先是一惊，认出王程后方才松懈下来，随即整了整破破烂烂的衣着，上前行礼。
“长官，一切正常。”
王程淡淡嗯了一声。
一个老汉走去墙边，轻轻扭动墙壁上的挂灯。
“卡擦、卡擦……”
一阵节奏感极强的机械咬合声过后，只听“吱——”的一声，众人面前的一块地砖应声抬高，移动，
然后露出了下面的洞穴。
那里有一节台阶，它延伸而下，幽深无比，仿佛直通玄冥。
孙家屹大开眼界，这是什么？不会是要把他带去做人体实验室吧！
“慌了？”注意到孙家屹的表情，一旁的王程勾了一下嘴角，他还记得刚刚这小子神在在的样子。
慌？我为什么要慌？大不了就是白搭一具镜像之身嘛！
孙家屹觉得自己无所畏惧，真就一马当先地走了下去。
王程等人一愣，接着交换了一个眼神，也跟着下去了。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走出幽暗的通道，孙家屹颇为震撼地发现，在这市郊的地下，竟然还埋着这般巨大的堡垒！
整个堡垒呈半球状，上方是圆弧般的穹顶，下面则是决斗场般的圆形场地。
场地外围，用栅栏分割出一个又一个的囚房。
他们不是这堡垒中的唯一存在。
因为那些囚房之内已然关押着许多囚徒。
但是，这里的囚徒都很奇怪，因为他们没有谁在哀嚎，也没人大喊冤枉。
从他们眼中能看到的，只有冷血和淡漠。
四人的到来引起了众人少许注意，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冷冷注视着他们。
至于他们之前在做什么？
磨刀，
他们在不停打磨着手中的武器，或是刀，或是剑，或是长枪，他们表情专注，面带红光，仿佛那就是他们生命中的一切。
在这种近乎静默氛围的压抑下，孙家屹还没怎样，倒是武晓明先受不了了，他哆哆嗦嗦地躲到王程背后，只留一颗脑袋露在外面：“王、王长官，为什么我觉的被他们盯着很瘆人呢？”
听武晓明的意思，他似乎也是第一次来这处地下堡垒。
王程波澜不惊道：“很正常，因为他们都是进过三次以上死域，并且还活着的崇神者。”
崇神者？
孙家屹敏锐地抓住关键要素。
“跟我来吧，这里不是你要呆的地方。”等孙家屹稍稍适应过后，王程便带着他往里面的房间走。
等进了这个区域，孙家屹才明显感觉到有那么几分监狱的味道了。
这里的人不想之前那么淡定，他们一个个神色慌张，面色凄然。
甚至见了一身正装的王长官后，更是急匆匆地涌上前来，哀嚎着求饶。
孙家屹心想这才对嘛，监狱就要有个监狱的样子，刚刚那是啥？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角斗场的后台呢。
除此之外，孙家屹还察觉到有些古怪，因为这里的囚徒大多都是青壮年，四十岁以上的几乎没有，而且，其中有不少人的胸口处还带着一个器械勋章。
那是异能锁，孙家屹认识它。
听说把它埋在超凡者的心脏之上，可以压制住他们的超凡力量，使其表现得和正常人无异。
这么说来……这里的大多数人居然都是异能者？
意识到这一点的孙家屹大感震惊。
虽然这里是奇幻世界不假，但是超凡者也不是大白菜一样随处可见啊！
囚徒们隔着栅栏高声呼喊，希望能引起王程等人的注意。
王程自然对其熟视无睹，踏步向前。
不过没想到一声哀嚎却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放我出去，放我出……嗯？是、是你？孙家屹！”
…………
球形堡垒的顶端，隐蔽处，一座星辰铁搭建的天台之上。
一个披着黑色风衣的消瘦身影收回目光，有些兴致缺缺地揪着自己的白色手套：
“魏叔，他就是你们所说的……专门给我准备的礼物？”
“二殿下，不要轻视此人，毕竟他可能是那位侯爷唯一传承至今的血脉。”
不知何时，青年身旁多出一道佝偻的身影，他捋了捋垂至胸前的花白胡须，声音沙哑道：“下次有他的参与，猎狩祭必然会发生诸多变故。
而这，也将是我们夺取神明之物的唯一机会。”
风衣男子笑着叹了一口气：“但愿吧，毕竟有人已经等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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