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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十年当归

    客栈里,方之心坐在自己的卧房心平气和的弹着琴,顾大哥给她交代过,在之后三个时辰里别出门,然后她就再没听到大师兄和顾大哥的说话声。

    她也想着偷偷出去,可没想到,顾良走的时候竟然把门从外边给拴住了,还给店家伙计交代过不放她出来。

    没办法,出不去只好弹弹琴,解解乏。

    “之心~吃饭啦~”

    等方之心突发奇想自己创作起一曲琴时,顾良笑嘻嘻的把门推开。

    “啊?不对不对…”方之心被他一吓,口里不知道说些什么…

    “吃饭啦,吃完再弹~”

    顾良似乎没察觉到方之心皱起了眉头。

    “顾大哥…我把刚才的音长弹错了…琴不对了…宫商改不动,上不去…”

    “没事儿,吃完饭继续想…”

    “嗯…嗯。”

    方之心又想了会儿,没想出来。只好皱着眉头埋怨的眼光看着毫不知情的顾良,点点头出了房门。

    “大师兄,顾大哥让我把琴音忘了…”方之心坐下抱着自己的饭,看了眼正在和顾良干坛的叶令,悄悄告起了顾良。

    “嗯,没事,先吃饭吧,吃完回房再想想。”

    叶令的冷静让方之心奇怪不已,他是学乐音的,知道这个灵犀一点要是被打断了,可就很难想起来了…

    “大师兄,你们刚刚去哪里了?”

    “出去办了点事。”

    “听了会儿子戏。”

    顾良叶令二人同时答道。

    “大师兄,你去办了什么事啊?”

    “听戏。”

    一顿饭很快吃完,顾良一言不发,起身出了客栈。

    “之心,改天,回空明山去吧?”

    “大师兄?之心回不去了…”方之心低声。

    “能回去,门规别当真,想家了就回去。看一眼师父…”叶令喝口酒,沉闷的说道。

    “嗯,也是。好久不见师父了,还是想念的。”

    突然方之心又不知想起了什么,仔细的看着叶令,悄悄问道:“大师兄,你会不会真气?”

    “什么真气?”叶令抬头反问。

    “就是能突然让人变冷,或者是弹琴能让水面起涟漪的那种?”

    “这我会啊,你扔块石头那水也有波纹,你看…”叶令朝酒坛里扔块骨头,递给方之心看。

    “不是这个,就是…武艺!大师兄你会武艺吗?”

    “不会。”叶令说的干脆利落。

    方之心看着叶令,偏头问他:“大师兄没学过吗?”

    “学那作甚,花架子…”叶令似乎对武艺很不屑。

    “可是顾良大哥很厉害啊,在漠城他跟人家打都是他赢了。”方之心举个她俩都熟悉的人物。

    “那是跟他打的更菜罢了,那有什么厉害。”

    “可是之心在空明山的时候,周逸师兄,能用磬音震水断涟,还是空明山山门中的第一高手呢。听说周逸师兄的编磬每一击都蕴有真气,十步之内指哪打哪。”

    “哪有这么厉害…”

    “真的。”

    “你见过?”叶令喝口酒,一脸怀疑的问她。

    方之心挠挠头,看一眼叶令的眼神,低头摇摇,“没有…”

    “这不得了,记住啊,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嗯,之心记下了…”方之心点头,将大师兄的教诲牢记在心。

    “哪天回去了,你去找那位师兄,叫他给你演示一番你再信,记下了?”

    “记下了…”方之心答话,“那不如大师兄亲自去看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看那作甚,我拉二胡他敲磬,都不是同一路子。”

    “可是师父说他教我们的乐理是根,为本,乐器枝繁叶茂。还说乐器中二胡是最为巧妙的,是枝之主干。”

    “那老头子真的这么说了?”

    “大师兄你不信可以等回去了问师父,还有,大师兄应该说‘师父’,不能叫老头子…”方之心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行,可你大师兄是被空明山逐出去的,叫师父不对。”叶令说起来没什么变化,可心里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什么是逐出师门啊?”

    “就是…出来了就回不去了…”

    “那之心是不是也被逐出师门了?可大师兄不是说门规不算吗?”方之心钻着牛角尖。

    “差不多,就这。”叶令随口搪塞。

    “那大师兄会拉《群英会》吗?”

    “会啊,这不说假话,大师兄当年用了两天就会拉了,简单的很…”叶令正经起来向方之心夸耀自己。

    “哇~大师兄好厉害呀,之心用了十几天才学会的呢…”不出叶令所料,方之心听后对他那是崇拜的不得了。

    “嗯。好了,师兄有些累了,你也回房去吧。”朝方之心摆摆手,叶令抱着酒坛要回卧房。

    方之心看一眼状态似乎和平日不一样的叶令,心里悄悄瞎想一下后,也没多想,回自己房里想琴音去了。

    回了卧房,叶令把酒喝干,闷头睡去。

    “终于能闭着眼睛睡个好觉了…”叶令放下紧张,心里想着,沉沉睡去…

    “伯父近来可好?”

    叶令推门,他卧房里正坐着一位男子,衣着华贵。

    只见此人身穿蓝缕青珑衫,外裹靛彩绣云锻衣,最后披一件图紫纹金披风。

    而这男子此时正坐在桌边喝着茶。

    “过得还行。有人听戏,这茶也能喝上。”

    叶令坐下,给男子添满茶,“奕贤他准备进水了…”

    男子听后也不惊奇,温声问道:“你想的?”

    “嗯…我进不去,另一个不行,只能他了…”

    男子叹口气,“唉…什么时候?我找个人帮帮?”

    “不用了,就明天,您唱您的戏,我们弄我们的。”

    “你这不是砸场子嘛…”男子笑道。

    叶令也笑,“怕是赶不及被办了,有叔父在,胆子也壮些…”

    “行,那我就唱个十三太保的,本来还想唱《包公铡侄》…”男子点头,似乎对临时改戏有些惋惜。

    “你什么时候回去看看吧?”

    “老头子叫我如果还活着,就拖着时间。我回去了,其他人就得下山了。”叶令撑着下巴,想着儿时故事。

    “出来十二年了吧?回去看看…该出来的,迟早要出来,那个已经回家继任了…”

    “哪天若是斗起来,可真不好下手。”叶令苦笑。

    “这些你先别多想,毕竟,忠义也难…”男子心平气和的说道,可他声音了,还是有些颤抖被叶令听出来。

    “我既然已经来了这里,不知叔父接下来准备去哪儿?”叶令再次添茶问道。

    “接下来…”男子抬头想想,“先去看看老幺,然后去南边吧…”

    “北城去过吗?”叶令问。

    “那里,不好说…”男子摇摇头,看不出表情。

    “南城可有表过态度?”

    “混进来近半,你说呢?”男子暼一眼叶令,转头凝望窗外。

    “那行,顺风。”叶令又添了一次茶。

    “嗯…我就先走了,那姑娘,她不该遭浑…”男子举杯将茶一饮而尽。

    “她我会护好的,老头子就指望她成器了。”叶令承诺道。

    “十载了…”男子起身,在桌上放下一块干巴巴的药材,拉开门又说了一句:“苦了他了…”

    叶令不知道他说的是老头子还是女娃,点点头,也不送这位男子,看着桌上男子放下的一块陈年文无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