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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娅回忆篇壹---薄冰藏脚下

    构术师

    希娅

    施展限(塔〉内使用的(构术),擅长对魔物进行攻击的(职业)。沉默寡言面无表情。本想支撑遭遇“某场悲剧”的同公会少年·天赐,但几经波折最后却遭他诀别,在追悔中度日。

    (无谋之拳〉〈黄金霸武星

    黑谷&白原

    协助希娅公会的男子与会说人话的老鼠?组合。黑谷沉默寡言,是对人格斗专家。白原个头小且脆弱无力,但能够探知塔〉的内部构造,拥有类似于(塔导师的技能。当希娅与天赐诀别后万念俱灰时他们对希娅伸出援手。

    共存派

    帕洛玛

    操控动物配合作战的(职业〉。原本隶属公会(霞〉,但因名叫“利加”狼型兽搭档突然失控肆虐以致丧失同伴。在(塔〉中孤立无援之时得到希娅等人救助,之后开始一起行动。

    〈塔下镇〉的女商人

    闽菊

    〈月虹商会〉旗下,在大道经营商店的妖艳女性。因经手各种物件,也由于事业的定位,在(塔)的征战者之中很吃得开情报买卖也做得如火如荼。

    〈醉狂修罗

    勅夫

    公会(艾克塞斯)旗下的剑士,已攻略至(塔〉上层,人称(先驱者〉的人物之一。他拥有独一无二的(职业)名,实力深不可测。而且他除了“〈塔〉攻略”之外似乎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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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座巨大的(塔〉直贯苍穹,远远都能目睹它的身影。空地中央垒着一个木材堆我坐在木材堆顶上,不由自主地朝着(塔〉伸出手。

    阳光从张开的五指间隐约漏下来。黑漆漆的(塔)比我小小的无名指还要长得多。是不是在这世界的任何角落,哪座(塔)都能看得到呢?我情不自禁地这样想,但实际经历早就告诉我不是那么回事。因为来到这个城镇之前,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那座(塔〉。

    “啊”

    有声音传过来,我马上把伸出的手收了回去。向下一看,只见有人正抬头看着我,记得那是和我一个孤儿院里的人。他淡黄色的头发,是个跟我同龄的男孩。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不光是他,包括他在内孤儿院里的所有人我都叫不出名字。我觉得记住那种东西没有意义,还不如去记绘画的种类,

    他毫不掩饰尴尬的表情。孤儿院有规矩禁止小孩子不在大人陪同下无端外出。估计是孤儿院觉得监视起来很麻烦,所以才不准擅自溜出墙外。

    我没理会那种规矩,于是便漫无目的地来到了一块空地。我本来就打算在太阳下山前回去,这其实也没什么所谓吧,毕竟我又没想过逃出这座小镇。

    只不过,我没想到会被同一个孤儿院的人发现。他要是向院长打报告就麻烦了。我本以为他是来找我的,但我马上就排除了那种可能

    .....

    他默默地登上木材堆,与我拉开一定距离的坐下不动了。

    看来他也不愿被告状,咱们彼此彼此。而且,他来这里也没对任何人提。

    尴尬的沉默笼罩现场,厚厚的云层遮蔽天空,真是个忧郁的日子啊……明明天气跟几分钟前没有任何改变,但这里多了一个其他人竟然对我心情影响这么大。

    (回去吧)

    我决定从木材堆上下去,下的时候准备尽量不让他进入我的视线。

    对方也没找我搭腔,看来是个不善交际的孩子。不过这样也反倒正合我意。

    离开空地前,我转头看了他一眼。他位置稍微挪了一些。

    挪到了之前我坐的位置。

    这让我莫名地…………感到恼火。

    几天后,我又溜出了孤儿院,结果一到这里,我立刻就丧了气。

    有人先来了,那个人先到了这里。而且他和上次一样坐在木材堆顶上的正中间,正好是我以前的位置。他坐在那儿,发着呆。

    我本想转身就走,但不被人发现溜出来毕竟费了一番功夫,白白浪费实在可惜。另外,能够不被任何人骚扰打发时间的地方我就只知道这里一处,也没有精力再去找类似的去处。

    我轻轻叹了口气,在他下面一些的木材上坐了下去。如果他向我搭话,我就哈他一句——本来是这么想的,结果他这天也一句话都没对我说。看来他是个极端内向的孩子。

    ……在那之后,但凡我来这里,基本上他都会先到。我们住在同一个孤儿院,给我们的自由时间是一致的,他比我先到就表示他知道其他能溜出来的线路,而且比我的线路要好。他在孤儿院里的时间比我长,肯定拥有我没掌握到的情报。

    但就算这样——他让我不爽是雷打不动的事实。实话说,我想赶他走。他每次都占着我想坐的位置,我认为他其实是在故意恶心我,可那样的话也该至少说句话吧,他至少说句“活该”的话,我就能够老老实实放弃这块空地了。

    “…………你可以在那里,写下你的名字”

    所以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主动低声挑衅了一句,指向他所在的地方。

    那里并不是属于我的特等席,但他既然做到这么绝都要一直坐在这里,至少该先写下自己的名字吧。小孩子就按小孩子的做法来就对了。

    “你、你说话了…………!?”

    但他的反应却出乎我预料。他就像看到树或者石头对自己说话似的,神情中伴着震惊与恐惧。那绝不是该对同龄人所做出的的反应。…

    。说话当然会了

    “啊,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个……因为从来没见过你说话”

    我来孤儿院的第一天连自我介绍的时候都没开口。那时一个粉色头发的女孩和一个刺猬头的男孩死缠着我说话,但我连着几天无视他们,后来也没再找我说过话了

    大概是因为这样,我被他们当做得了什么病不能说话吧。

    我知道是我自己不好,但我依旧摆着冷冰冰的表情。

    反正等爸爸妈妈来接我之后,我就要跟这破孤儿院说再见了。我一丁点也没想过在这种时间里要跟其他人搞好关系。

    “不过,你说名字啊。那我就写吧”

    不知道他是天然呆还是故意的,没有理会我毫不客气的态度,甚至还把我挑衅的话当真了。

    “······随便你爱怎样”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我真的得找其他地方了。

    不过,替代的地方又不是一下子就能找到。几天后,我一边思考着各种事情一边溜出了孤儿院,结果又来到了这块空地。我猜他肯定已经先到了。我朝木材堆上看了一眼,果不其然。

    “啊,来了来了”

    “喂!你来看看这个”

    我从未对他摆出过友好态度,他却用像是迎接朋友的表情向我招手。虽然麻烦,但我也没其他地方可去。至少望着天空发会儿呆也好吧······于是我默默地登上木材堆。

    “我试着写了自己的名字”“······?”

    他有些得意地指着自己坐在的地方,只见他屁股下面的木材上留有直接用某种硬东西刻出来的痕迹。只不过那痕迹就像古怪的记号,或者说是烂透了的图画,总之和所谓的小孩子涂鸦没什么两样。

    至少——我没见过这样的文字。“你来念念我写的什么”

    “外国字,我不会念”

    “就知道”

    我被耍了。我的确不是出生在这座城镇里,但我也学习过不少知识,能看懂好几种文字。我有自信绝对比眼前这小子聪明我只是碰巧看不懂眼前这些文字而已,就觉得“这家伙就是个孤儿,笨死了”这实在令人无语。之前忍受了那么多,这下我真生气地朝他狠狠一瞪。

    “别、别生气了啊。因为能看懂才奇怪呢!”

    “不懂你想说什么”

    “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文字”....啥?”

    “我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因为谁都没有教过我”所以在这里写下了自己想出来的文字。所以除了他自己,谁都看不懂。

    这是因为他是孤儿,也表示他没有受过正式的教育。我本想说些什么,但想不到该说什么话。他似乎把沉默当做是我的爱好,有些害羞地再次指向他的原创文字。

    “这个写的是『希娅』”

    “······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当然知道啦,毕竟住在一起啊”

    然而孤儿人数那么多,至少我是根本没办法把所有人对应长相记住名字。因为我刚来不久,所以他记住了我的名字吧。但是······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然后,那旁边写的是天赐”“天赐······?”

    “嗯,我的名字”

    我都不知道——这话没能说出口。

    “希娅,虽然我对你一点也不了解,但隐约知道你想坐在这里”

    “······误解,我没那么想”

    “是吗?明明我坐在这里之后,你一直死瞪着我”

    “············”

    我的确实蹬过他,但没想到被他发现了。他看上去对我不闻不问,但看来其实有在仔细观察我。我想起以前读的书里写到,当你观察蚂蚁的时候,蚂蚁也在观察你。当时还觉得那不可能,看来并不尽然······虽说他不是蚂蚁。

    “所以,咱们一起用吧。我本来以为就我一个人知道这片空地”

    “······随便你爱怎样”

    “不是啦,我是说你可以随便用啦”

    这片空地本来就既不属于我也不属于他,我们都是擅自使用,他却说得好像属于自己一样,真是奇怪。他的发言没有任何效力。

    “············。我知道,用不着你说”“是吗?你脑子挺聪明的啊,希娅”“比你聪明”

    “那下次教教我真正的文字吧”

    他怎么这么自来熟?明明我从没说过想和他好好相处。

    所以我没有回答,移开了目光看向地面。我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正仰望着天空。在那之后,我们一句话也没交谈。

    但是从那时起,我心里的确有什么东西

    一点一点动起来了。

    至少在孤儿院里,我的目光开始追寻他——追寻天赐的身影了。

    *

    我呆呆站在木材堆上,脑子里什么都没想。

    在那之后明明过去了好多年,这里仍是一片空地,没有要建东西的迹象。这些建材恐怕都已经报废了,长年以来只是承受着我的体重而已。

    我不经意地转向遥遥可见的<塔>,不由自主地伸出手。

    阳光从张开的五指指缝中洒在脸上,让我觉得刺眼。

    我的无名指长长了一些,但还是远远不及<塔>的高度。

    “原、原来你在这里啊······希娅······”

    有声音传过来,我向下一看,只见天赐正气喘吁吁地望着我。

    “······。呼吸紊乱,怎么了?”

    “还能怎么啊,当然是在找你啊!!找你这课上到一半溜出养成所的家伙!今天碰巧我是组长,结果一个人满大街地到处跑······!”

    “是吗”

    “你反应那么淡漠,我都要哭了······。再说了,早知道你在这里,我最开始就该来这里找的······真是······”

    在<塔下镇>,<升降者》是最大的生产者,也是消费者。<升降者》的人数多多益善,毕竟近乎是消耗品。所以,这座城市的孤儿院所经营的绝不是什么慈善事业,目的更倾向于培养未来可利用的资源

    因此,成长到一定程度的孤儿会被送往分布在整座城市里的<升降者》养成所,我和天赐也不例外。只要没有其他想从事的事情,大多数孤儿都会以<升降者》为目标,然后选个地方从世上消失······而那个地方可能是在<塔>里,也可能是在外面。

    哎,这种事无所谓了,总之我出于从小养成的习惯,有时想要一个人呆着。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所以就翘了课。

    “理论课不上也没事”

    “那是因为你聪明,但是你这个组员不在的话,咱们全组都要算整日缺席!我、贝特还有葵菈再被记缺席就大事不妙了!“

    要成为<升降者>,就必须接受最基本的教育。我和艾尔擅长学习,一开始就不成问题,但其余三个人并不擅长。因此,他们打算用出席天数等态度分来弥补。但我知道,他们三个经常上课打瞌睡。

    “过一会儿就回去。简单道个歉就不会被当作缺席”

    “你这家伙······!对我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只要平时好好做笔记,考试能拿高分,少上点课应该也没问题。但是一提要教功课转身就逃的家伙,知道是谁吗?”“············。哎哟,这堆木材已经破破烂烂了呢~”

    要说有错,当然错在随意翘课的我身上,来找我的天赐没有半点责任。

    尽管我满嘴歪理,效果却意外可观。天赐不打自招地岔开话题,三两下登上木材堆。

    “以前还觉得这小山还蛮高的,现在根本不足挂齿了”

    说着,天赐在我身旁坐下。不论怎样,都会站在我这一边。

    他一定早就知道我有时喜欢一个人呆着,不然怎么解释这么久了他还把这个地方当做只属于我们秘密呢。

    他肯定在想,自己也来一起稍微翘个课吧。

    “我们都长高了,真切感受到成长”“咦?你有吗······”

    我一只手按在天赐背上,心里发出强大的意念——掉下去吧。

    “住、住手啊!开玩笑的!你也多少长大了!”

    “那是多少······?”

    “就事论事,你不管以前还是现在都是个豆丁,但硬要夸奖这种地方你肯定会生气!!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种时候可以不提现实层面长高了多少,应该还有更贴心的说法才对。

    但我也知道,在天赐身上追求体贴根本没用。

    无奈之下,我决定换个话题。“这个,还记得吗?”

    那东西已经完全变淡了。我稍微挪了挪,指向天赐过去用自创的语言刻下的名字。

    “嗯,记得啊。那是我随便刻的,是我和你的名字。怎么了吗?”

    “我就要那个时候的天赐。还回来”“别从我身上抢我自己啊!!”

    “开玩笑。只是觉得怀念”

    “确实很怀念,但你当时尖刻得要死,和现在完全不能比······”

    他说的没错。这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挺古怪的,我从小就很聪明,性情也很古怪。然而,我被父母卖到了孤儿院却还是幻想着他们有一天会来接我,就是个天真又傻乎乎的小孩子。我曾经觉得自己和其他孤儿不一样,藐视他们,自己筑起了高墙。如今想来——当时的我真是个讨人厌的小毛孩啊。

    “年轻气盛,深刻反省”

    “你现在也够嫩好吧”

    而打破那道墙的不是别人,就是天赐。然后葵菈、贝特和艾尔穿过破碎的墙,络绎不绝地涌了过来。他们都是我无可取代的宝物。

    “像这样反省过去,可以鼓足气势为当下奋斗。所以我时不时会一个人来这里,像这样警醒自己。这是我个人利用过去,展望未来的做法”

    “是吗······可你是翘课来搞这种事吧?你的未来没问题吗?”

    “嘁”

    “咋舌别这么正当光明······”

    本想体面地结束这个话题,结果并不成功。天赐是讨厌念书,但他理解得很快,脑子转得也很快,跑起来也很快,在敏捷方面得到了认可。

    但是,我一个人来这里的真正理由是—

    “好了······你偷懒也偷够了吧,该回去了。他们还都在担心你呢”

    “我和天赐责任重大”

    “别拖我负连带责任!!错的只有你一个!!”

    “开玩笑”

    “唯独爱作怪的心思小时候没得比呢······”

    天赐嘴里这么嘟哝着,一鼓作气从木材堆上跳了下去。我们两个小时候都很怕,没敢这么做过,可如今却手到擒来。“该怎么找借口啊······”天赐嘴里还在念着。他从小就爱操心。

    “其实我--”

    我用没人能听到的声音,从山顶上对他说

    “——想让你来找到我。所以才一个人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