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六无人员烦恼多
在潞泽的记忆里，
每次末日，夕阳都让东海城充满了血色。
然而，
每次末日，却没人流过一滴血。
他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那个小女孩儿，胖乎乎的，黑亮的头发，雪白的小脸儿。
“你好小，大人呢？谁保护你呀？”
初秋虽已至，她却仍穿着裙子，小碎花的，脚下一双粉色的小皮鞋，头上有个小鸭子。
“我四岁半啦，早就是大人啦！”小女孩儿认真地说，亮晶晶的瞳孔里，有两只野兽，它们长得大眼、圆脸、独角，长相并不凶恶，甚至有点呆萌。
潞泽知道那是神的使者，是神兽。
每个周日，当太阳落山的时候，它们就会越过结界来到人间，在世界各地行使他们的权力，直到晚上子时结束。
这一天，被人间称作“末日”。
小女孩儿抱紧了娃娃，娃娃是一只呆萌的独角兽。
“干妈说，你们是兽界的，来陪兰兰玩的吗？”
她望着面前的神兽，忽闪忽闪大眼睛，疑惑地挠了挠自己肉乎乎的下巴。
原来小女孩儿叫兰兰。潞泽想。
神兽对于小女孩儿来说，简直是巨兽，
就拿嘴来说，如果彻底张开来，阔度能超过小女孩儿身高的两倍。
它猛地张开了嘴，嘴里流淌着绿色的液体......
潞泽下意识地伸手去护小女孩儿，又像想起了什么，把手放下了。
神兽闭上嘴晃了晃头，似乎打了个打哈欠，又像在等待什么，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地平线上，血红的夕阳还剩一点儿。
神兽低下头，用头上的角碰了碰小女孩儿，低声叫着，声音像婴儿啼哭。
小女孩儿怕痒，咯咯地笑着，去抓神兽的角。
神兽躲开她的手，高傲地扬起头，不让摸。
小女孩儿缩回手，使劲攥着裙角，咬着嘴唇委屈地说，
“你不喜欢兰兰吗？”
看着懵懂的小女孩儿，泪汪汪的站在那里，潞泽忍不住想去抱抱她，亲亲她。
他知道小女孩儿将要面对什么，可小女孩儿自己一定不知道。
花儿一样的年龄，花儿一样的青春，还未绽放就将凋谢......
夕阳不忍，藏了起来。
神兽用脚刨了刨地面，眼睛猛地射出凶光，张开血盆大口，向小女孩儿吞去。
潞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跨过一步，将小女孩儿一把推开。
神兽结结实实地咬在了潞泽的右臂上。
白森森地獠牙，贯穿了潞泽的胳膊，惨绿色的液体顺着獠牙渗入他的肌肤......
剧痛！
潞泽不知所措，倒在地上。
这突发的意外，也让神兽不知所措，它慌忙松开嘴，因为潞泽的血溅到了它的嘴上。
它卧在地上，甩着头，不断用前腿蹭着自己的嘴，似乎是嫌弃潞泽的血脏。
小女孩儿吓得哭了起来，爬起来跑开了，顾不得掉在地上的娃娃。
潞泽痛得几乎昏死过去，但看着小女孩儿跑开，心里反而释然了。
神兽站了起来，想必是觉得已经把血擦干净了。
它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潞泽，扬起了高傲的头，悠闲地向远处走去，像在散步。
路边两位中年妇女对潞泽指指点点，“年轻人，你不知道吗？在末日冲撞神兽，是违法行为啊！！！”
“是啊！小赤佬！”另一位妇女恨恨地说，“你还害了人家小姑娘！丧尽天良啊！”
“小姑娘被神选中，你不怕遭报应吗？”两人越说越来劲，好像杀了潞泽的心都有，骂骂咧咧地向远处的神兽跑去，“神啊，我们愿意服侍您！我们愿意服侍您！”
神兽回过头，一口一个吞了，悄无声息、无血无渣。
挨了骂，潞泽觉得自己做错了，他用手捂着伤口，挣扎着靠在树上。
“孩子，他们选择了你。”一位老者从树后飘然而出，手持桃木杖，须发皆白、仙风道骨。
“啊？谁们？大爷你搞错了吧。”潞泽的伤口像有刀在剜着，他勉强说着话。
“老夫给你3样东西，助你一臂之力。”白胡子老者摸着潞泽的头。
“大爷您......可能搞错了，我现在这样......。”
“第1样是1颗药丸，吃下它；第2样是1本古书，研究它；第3样是1群朋友，善用他们。”白胡子老者慈祥地看着潞泽，“你要在7天内完成第1次进化！否则......”
“进化？”潞泽感到疑惑，进什么化？
“等你游荡在生与死的边缘，自会有人接引你。”说完，老者消失不见。
啥啊？幻觉吗？
潞泽按了按伤口，一阵麻木的感觉，伤口周围已经变成了绿色。
他又望了望小女孩儿消失的方向，觉得自己做对了。
天色渐暗，远处，几只神兽在游荡，发现猎物一口一个，既没有血、也没有渣。
潞泽觉得脑袋越发沉重，手臂上撕心裂肺的痛，昏昏然想要晕过去。
是中毒了吧！潞泽想，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掉进冰窖，开始打哆嗦，视线也越发模糊，他觉得自己没多少时间可活了。
有路人围拢过来，他们看到了潞泽被咬。
啪！啪！
有人拍打着他的脸，“小伙子，不要睡，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潞泽用力睁着眼，身边已经围满了人，七嘴八舌。
“今天，全世界都是神兽，和它对抗，违法了呀！”
“看来，不用警察抓你，死神就会先来抓你，小伙子这么年轻，死了真可惜。”
“长得还挺帅，小伙子，你有女朋友吗？”
潞泽听得语塞，松开捂着伤口的手，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臂。
那里流出的不再是红色的血，而是绿色的液体，泉水似的，汩汩地向外冒着。
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人群受不了腥臭的味道，散了一些。
潞泽觉得心脏跳得飞快，扑通扑通地，几乎要从嗓子眼飞出来。
如果一定要死，最好让我痛快地死去，请不要折磨我。潞泽这样想。
心脏又狂跳了一阵，他几乎要晕过去。
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
一辆白色的救护车呼啸着冲过来停在路边，车上电子屏闪动着：
——喜报！祝贺东海医院急诊服务人次突破200万！
鲜红色的字体，在白色车身的映衬下，格外醒目和刺眼。
这智商......潞泽摇了摇头，手臂又钻心地疼。
3个白大褂抬着担架，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们分开众人，对潞泽开始简单的急救。
“同志，我们要把你拉回医院急救，请把出车费付一下，400元兽币。”
“我......”潞泽觉得嘴已经麻木了。
“是这样，这个得要现金。”
“唔......”潞泽使劲想张开嘴。
“这个钱属于是自费的，开不了发票。”白大褂自顾自地解释着。
“呃......”
“如果你没钱，可以向他们借一借。”白大褂指了指身边围着的人。
一听说有人要借钱，围观的人又散了一些。
“啊......”潞泽抬起左手去怀里摸。
“别动，你是病人，我来！”
白大褂显然没把自己当外人，把手伸进潞泽怀里，肆无忌惮地搜索着。
钱包被掏了出来，里面有些不同的钞票。
白大褂麻利地挑出四张绿色的兽币，揣进兜里，对远处的司机喊，
“钱付过了，把车开过来吧！”
一个黑色的小药片儿从钱包里滑落出来，没有人注意到。
潞泽一把抢过白大褂手里的钱包，死死地攥着。
“工资......”
“穷酸！”白大褂瞪了他一眼，嘟囔着。
三个白大褂合力把潞泽塞进救护车。
救护车又拉着警报，呼啸着离开。
远处，有人追逐膜拜着神兽，有人行色匆匆对神兽视而不见，也有人紧锁自己的房屋门窗，看好了自己的孩子。
天色渐渐暗下，神兽们在夜幕的掩护下，在这个城市里继续行使着自己的权力。
路灯亮起，照着灯杆上的宣传海报：
——把生命献给神兽，是我至高无上的荣誉！
一个明星模样的人印在标语的后面，伸着大拇指。
每次末日，夕阳都让东海城充满了血色。
然而，
每次末日，却没人流过一滴血。
他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那个小女孩儿，胖乎乎的，黑亮的头发，雪白的小脸儿。
“你好小，大人呢？谁保护你呀？”
初秋虽已至，她却仍穿着裙子，小碎花的，脚下一双粉色的小皮鞋，头上有个小鸭子。
“我四岁半啦，早就是大人啦！”小女孩儿认真地说，亮晶晶的瞳孔里，有两只野兽，它们长得大眼、圆脸、独角，长相并不凶恶，甚至有点呆萌。
潞泽知道那是神的使者，是神兽。
每个周日，当太阳落山的时候，它们就会越过结界来到人间，在世界各地行使他们的权力，直到晚上子时结束。
这一天，被人间称作“末日”。
小女孩儿抱紧了娃娃，娃娃是一只呆萌的独角兽。
“干妈说，你们是兽界的，来陪兰兰玩的吗？”
她望着面前的神兽，忽闪忽闪大眼睛，疑惑地挠了挠自己肉乎乎的下巴。
原来小女孩儿叫兰兰。潞泽想。
神兽对于小女孩儿来说，简直是巨兽，
就拿嘴来说，如果彻底张开来，阔度能超过小女孩儿身高的两倍。
它猛地张开了嘴，嘴里流淌着绿色的液体......
潞泽下意识地伸手去护小女孩儿，又像想起了什么，把手放下了。
神兽闭上嘴晃了晃头，似乎打了个打哈欠，又像在等待什么，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地平线上，血红的夕阳还剩一点儿。
神兽低下头，用头上的角碰了碰小女孩儿，低声叫着，声音像婴儿啼哭。
小女孩儿怕痒，咯咯地笑着，去抓神兽的角。
神兽躲开她的手，高傲地扬起头，不让摸。
小女孩儿缩回手，使劲攥着裙角，咬着嘴唇委屈地说，
“你不喜欢兰兰吗？”
看着懵懂的小女孩儿，泪汪汪的站在那里，潞泽忍不住想去抱抱她，亲亲她。
他知道小女孩儿将要面对什么，可小女孩儿自己一定不知道。
花儿一样的年龄，花儿一样的青春，还未绽放就将凋谢......
夕阳不忍，藏了起来。
神兽用脚刨了刨地面，眼睛猛地射出凶光，张开血盆大口，向小女孩儿吞去。
潞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跨过一步，将小女孩儿一把推开。
神兽结结实实地咬在了潞泽的右臂上。
白森森地獠牙，贯穿了潞泽的胳膊，惨绿色的液体顺着獠牙渗入他的肌肤......
剧痛！
潞泽不知所措，倒在地上。
这突发的意外，也让神兽不知所措，它慌忙松开嘴，因为潞泽的血溅到了它的嘴上。
它卧在地上，甩着头，不断用前腿蹭着自己的嘴，似乎是嫌弃潞泽的血脏。
小女孩儿吓得哭了起来，爬起来跑开了，顾不得掉在地上的娃娃。
潞泽痛得几乎昏死过去，但看着小女孩儿跑开，心里反而释然了。
神兽站了起来，想必是觉得已经把血擦干净了。
它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潞泽，扬起了高傲的头，悠闲地向远处走去，像在散步。
路边两位中年妇女对潞泽指指点点，“年轻人，你不知道吗？在末日冲撞神兽，是违法行为啊！！！”
“是啊！小赤佬！”另一位妇女恨恨地说，“你还害了人家小姑娘！丧尽天良啊！”
“小姑娘被神选中，你不怕遭报应吗？”两人越说越来劲，好像杀了潞泽的心都有，骂骂咧咧地向远处的神兽跑去，“神啊，我们愿意服侍您！我们愿意服侍您！”
神兽回过头，一口一个吞了，悄无声息、无血无渣。
挨了骂，潞泽觉得自己做错了，他用手捂着伤口，挣扎着靠在树上。
“孩子，他们选择了你。”一位老者从树后飘然而出，手持桃木杖，须发皆白、仙风道骨。
“啊？谁们？大爷你搞错了吧。”潞泽的伤口像有刀在剜着，他勉强说着话。
“老夫给你3样东西，助你一臂之力。”白胡子老者摸着潞泽的头。
“大爷您......可能搞错了，我现在这样......。”
“第1样是1颗药丸，吃下它；第2样是1本古书，研究它；第3样是1群朋友，善用他们。”白胡子老者慈祥地看着潞泽，“你要在7天内完成第1次进化！否则......”
“进化？”潞泽感到疑惑，进什么化？
“等你游荡在生与死的边缘，自会有人接引你。”说完，老者消失不见。
啥啊？幻觉吗？
潞泽按了按伤口，一阵麻木的感觉，伤口周围已经变成了绿色。
他又望了望小女孩儿消失的方向，觉得自己做对了。
天色渐暗，远处，几只神兽在游荡，发现猎物一口一个，既没有血、也没有渣。
潞泽觉得脑袋越发沉重，手臂上撕心裂肺的痛，昏昏然想要晕过去。
是中毒了吧！潞泽想，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掉进冰窖，开始打哆嗦，视线也越发模糊，他觉得自己没多少时间可活了。
有路人围拢过来，他们看到了潞泽被咬。
啪！啪！
有人拍打着他的脸，“小伙子，不要睡，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潞泽用力睁着眼，身边已经围满了人，七嘴八舌。
“今天，全世界都是神兽，和它对抗，违法了呀！”
“看来，不用警察抓你，死神就会先来抓你，小伙子这么年轻，死了真可惜。”
“长得还挺帅，小伙子，你有女朋友吗？”
潞泽听得语塞，松开捂着伤口的手，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臂。
那里流出的不再是红色的血，而是绿色的液体，泉水似的，汩汩地向外冒着。
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人群受不了腥臭的味道，散了一些。
潞泽觉得心脏跳得飞快，扑通扑通地，几乎要从嗓子眼飞出来。
如果一定要死，最好让我痛快地死去，请不要折磨我。潞泽这样想。
心脏又狂跳了一阵，他几乎要晕过去。
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
一辆白色的救护车呼啸着冲过来停在路边，车上电子屏闪动着：
——喜报！祝贺东海医院急诊服务人次突破200万！
鲜红色的字体，在白色车身的映衬下，格外醒目和刺眼。
这智商......潞泽摇了摇头，手臂又钻心地疼。
3个白大褂抬着担架，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们分开众人，对潞泽开始简单的急救。
“同志，我们要把你拉回医院急救，请把出车费付一下，400元兽币。”
“我......”潞泽觉得嘴已经麻木了。
“是这样，这个得要现金。”
“唔......”潞泽使劲想张开嘴。
“这个钱属于是自费的，开不了发票。”白大褂自顾自地解释着。
“呃......”
“如果你没钱，可以向他们借一借。”白大褂指了指身边围着的人。
一听说有人要借钱，围观的人又散了一些。
“啊......”潞泽抬起左手去怀里摸。
“别动，你是病人，我来！”
白大褂显然没把自己当外人，把手伸进潞泽怀里，肆无忌惮地搜索着。
钱包被掏了出来，里面有些不同的钞票。
白大褂麻利地挑出四张绿色的兽币，揣进兜里，对远处的司机喊，
“钱付过了，把车开过来吧！”
一个黑色的小药片儿从钱包里滑落出来，没有人注意到。
潞泽一把抢过白大褂手里的钱包，死死地攥着。
“工资......”
“穷酸！”白大褂瞪了他一眼，嘟囔着。
三个白大褂合力把潞泽塞进救护车。
救护车又拉着警报，呼啸着离开。
远处，有人追逐膜拜着神兽，有人行色匆匆对神兽视而不见，也有人紧锁自己的房屋门窗，看好了自己的孩子。
天色渐渐暗下，神兽们在夜幕的掩护下，在这个城市里继续行使着自己的权力。
路灯亮起，照着灯杆上的宣传海报：
——把生命献给神兽，是我至高无上的荣誉！
一个明星模样的人印在标语的后面，伸着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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