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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少年人不要太过气盛

    那位贵公子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却偏偏取了“吴钩”这样一个略带杀伐气息的名字,陈姓是陈国的国姓,当年太祖荡清陈国各地后以姓立为国名还引发了一场不小的争议,再看着此人的气质和举止,余茶大概猜到了他的出身,心里更加诧异,却还是还了一礼后说了句:“余茶,饶都府吉宁镇人氏”,而后婉拒了邀请他一同游湖的美意。

    陈吴钩见状也不懊恼,只是在余茶还礼时撇了一眼他头顶莲花模样的发冠,眉余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

    余茶还礼后起身时余光看了眼锻炉旁的几波人,他们发现陈吴钩主动上前和他搭话时都表情微妙,有人略微惊讶,有人疑惑,有人玩味,各不相同。

    很明显和陈吴钩站在一起的人是一个小圈子,剩下的几波人又各是不同的圈子。余茶也不理会他们,正在同陈吴钩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突然离着锻炉最近的一波人里,有个瞧着十二三岁的紫衣少女朝着他走了过来,站定后满脸的孤傲,银铃般的声音带着几分愤懑喊道:“把你头上的法冠摘下来”。

    余茶瞧着全然陌生的紫衣少年有些莫名奇妙,不太确定他是不是在喊自己,却听得紫衣少女指着他又喊了一句:“你一个山野杂修怎么敢戴这样的法冠,摘下来”,这次的语气几乎就是颐指气使般的命令声。

    余茶一下子就感觉此行不太愉悦了,本来昨夜就有些心湖不稳的迹象,强行打坐了一夜才压了下去,这大清早他包子铺的生意都顾不上打点就跑来剑坊,现在却被人指着鼻子呼来喝去。

    眼瞧着紫衣少女满脸倨傲和不屑的表情,余茶顿时有些心头火起,冷着脸的说了句:“发冠是恩师所赐,哪有他人随便一语就解下的道理,瞧着年纪不大的模样,家中难道没有人教过你于人为善的道理?”

    紫衣少女听着余茶讥讽的话语瞬间双眉挑动,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只叮当作响的铃铛就要动手。

    余茶眼角锋芒乍起,内息已经从丹田处提了上来,却看眼前闪过一道鬼魅般的黑影,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叟挡在紫衣少女身前捏住了那只铃铛。

    老叟尖利到有些耸人声音响起:“小姐您身份尊贵,不要与这些山野俗人一般计较”,随即转过身来看着余茶又说道:“我家小姐言语有所冒犯,咋家先行替她赔罪了,不过少年人火气不要太盛,牙尖嘴利可容易早夭。”

    老叟毫无毛发的脸上满是褶子,尖利刻薄的声音听得余茶眉头微微皱起,陈吴钩见状连忙上前拉住余茶,朝着老叟口气生硬的说道:“不管再怎么说,这里都是我大陈的疆土,还请阿公自重,不要让小侄为难”。

    老叟盯着陈吴钩深深看了一眼也不再言语,拉着那个愤恨不已的紫衣少女朝锻炉那边走了过去,少女拧过头来看着余茶冷哼一声,说了句:“不要让我在秘境里碰到你,否则我会让你好生知晓什么叫做“与人为善”,话语间专门加重了后面几个字的力道。

    余茶没有理她,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陈吴钩眼睛眯在了一起若有所思,他虽然因为没有灵根的原因无法接引灵气修行,可常年累月吐纳养成的习惯让他清楚感知到了紫衣少女刚才的气息波动外加那个老叟鬼魅一样的身影,余茶大概猜到他们便是元老头昨夜说的那些盯着吉宁镇的修行者。

    果然,老叟走后陈吴钩回过头来说道:“刚才那个紫衣女子是宁国皇室的小公主,自幼拜入玲珑谷中修行,这次太湖秘境出世后被选出来代替宁国和玲珑谷进入秘境。她身边的那个老叟是个因后天残缺而多次冲击练神镜未果的阉人。他在宁国皇室内辈分极高,如今正处在化神巅峰,向来以手段阴柔诡谲而闻名,道友今后可要多加小心,若有顾虑的话到时可与我等一同进入秘境。”

    余茶看了一眼气质温润的陈吴钩,突然觉得这些踏足修行路的人都真有意思,刚才陈吴钩看到紫衣少女欺上前来一直默不作声,直到看见那位老叟现身拉住紫衣少女后才冒了出来,明知道那个太监模样的老叟碍于身份不会拿他如何,偏偏又要做出一副自己是为了余茶强出头的样子,最后再表达出想护佑的意思好将余茶收入麾下,年龄不大倒是好生算计。

    看着微微低头看向他的陈吴钩余茶心里大概知道场中这些所谓的神仙中人都是什么模样了。仰首朝着陈吴钩腼腆的笑了笑说道:“感谢道兄美意了,造化机缘各凭本事,若是当真的栽到她的手里也是我福薄,接不住这份机缘”。

    周围的人眼见余茶接连两次拒绝了陈吴钩的示好,表情都有些耐人寻味,陈吴钩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却还是一副温和的翩翩公子模样对余茶说了句:“也罢也罢,余道友不愿也强求不得”。

    正说话间剑坊里的温度一下子升高了许多,欧野欧大人凭空出现在锻炉旁,洪钟般的声音在剑坊中响起:“时辰已足,开炉淬火”。

    声音落下,一群陈国武备监的甲士两人一组抬着数十口青玉材质的大缸放到了锻炉周围的炉门火口旁,欧礼掐了个指诀朝着锻炉挥去,环形的的锻炉火口接连开启,数十道通红的腰牌从炉门落入火口下的青玉大缸中。

    余茶还是头一回见到仙家的炉锻手法,本来以为这里只是陈国军械司的一座普通铸剑坊,现在看来果然如同元老道说的一样,欧大人把这么大一座锻炉从陈国京城搬来此地也是深有用意。

    腰牌落在水中,青玉缸里伴着呲呲的淬火声冒起一片白雾,直到一大缸水见底腰牌才由通红变成黑色稳定下来。欧礼袖口一挥,在场的几波人眼前各自悬着一块已经淬冷的腰牌,余茶伸手接下悬空的腰牌,本以为炉锻淬火后的东西都会像铁器一样冰冷沉重,没想到玉牌入手却是光滑温润的玉质,不由得对这类仙家手段有些神往。

    欧野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三日后秘境开启,灵台境以下修士可持此牌进入秘境,你们手中的玉牌都是用锻炉从地下这方与秘境相连的寒涧之中提炼而出的玉髓练就,我不管你们各派是想争得造化秘宝还是送门下弟子进去磨砺道心,不想被秘境的天地道则抹杀就得守里面的规矩。进入里面的人各凭本事,玉牌即是命牌,碰到生死关头捏碎这块玉牌后秘境自会送你等出来,各位还有什么问题现在就提”。

    欧野话音刚落,一个相貌阴翳中年模样的男子突然说道,:“我有问题”。

    中年男子指了指余茶接着说道:“各大宗门和几国的皇室都是付出极大代价才换来这块玉牌,那么他了,他一个不知来路的野修凭什么也能进入太湖秘境?”

    余茶有些无奈,话说书里的那些仙人不应该是超凡脱世与世无争的嘛,怎么今天这些仙门弟子一个个都朝着自己打横炮使邪力来了。

    欧野目光如炬看向中年男子,剑坊中突然出现一阵莫名的压迫感,那人被他目光所摄额头竟渗出了一层冷汗,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欧野没再看他,冷冷的甩下一句:“如果玉堂宗觉得这个规矩有问题,可以收回你们付出的代价”。

    说完又看向场中众人:“要是想在我的道场里乱动手脚斗法,最好在动手前就想清楚你们的宗门担不担的住这份因果”说着话语间瞧向了锻炉旁的玲珑谷方向。

    紫衣少女虽然瞧着任性倨傲,却也不敢对欧野言语有所放肆。

    眼见众人不再言语,欧野才继续说道:“所有人三日后在太湖湖心亭上等待”,声音落下时人已经消失在了剑坊中。

    欧野刚走,场中一群手持玉牌的人都各自看向余茶,尤其是那位玉堂宗的中年男子周围,几位年轻弟子眼神里赤裸裸闪着不怎么和善的嫉恨之色。

    余茶拍了拍脑袋长叹一声,果然元老道今天打发自己来赴这劳什子的开炉宴就没啥好事。陈吴钩见状上前拍了拍余茶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余道友果然好魄力,长生仙途当如这般,加油,我看好你”。

    余茶:“我*******”。

    走出涧谷时已经过了巳时,余茶有些悻悻然的感觉,一早上不但他心心念念的包子铺生意没有顾及,老道说的的鲜蔬果品也没吃上一口,反倒是跑过来来莫名挨了好一通嘲讽。

    不过听着陈吴钩他们口中灵台,化神的那些境界划分和在场的各个修行宗门,余茶对于这些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修士有些前所未有的好奇。

    想着老道平日里在道观中从不同他提及这些话题,余茶不由得有些好奇老头对他哪来的信心,像那紫衣少女和陈吴钩一干人等要不就是贺州各大宗门打小培养出来的修行种子,要不就是白龙鱼服的公子王孙。

    再看自己,孑然一身不说,不知不觉修行了十年却连筑基大门都无法踏入,唯独每日背着石板吐纳爬山将体魄练的强横不已,可这凡世武道的法子对上修士那些匪夷所思的手段不是就像砧板上的熟肉一样任人宰割嘛。

    “不行,得找老头好好掰扯一下情况,看他那个模样对于秘境里了解的很是清楚”,余茶打定了主意,加快脚步向着道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