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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湖心阵法

    余茶正在消化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数段信息信息,老道兀自响起的声音又打断了他:“进入秘境后再去慢慢体悟,世间万物阴阳相守有生有灭,这套心诀只可做为参照让你修行至辟府镜巅峰,辟府镜后面的路我要你自身一步一脚印去体悟这人世百态和万丈红尘去走,世间众仙门多以前贤留下的成法心诀为关隘传授弟子,殊不知此乃舍本求末之愚见,走在他人铺就的大道上永远都无法体会道则之根本,你可记下了?”

    余茶虽然听的有些影影绰绰,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弟子记下了”

    桌上的白鸾尾听着师徒二人的对话竟也有些异动,飞身而起悬在半空发出阵阵温和的白光照亮了整个书房。

    ……

    ……

    “舟移霜落微,烟雨波光寒,”这是座落于贺州北方庆宁书院的一位山长乘舟浏览太湖风光后挥毫写下的诗句,后来饶都府衙署斥资在湖心周围修建了八座形制各不相同的八角重檐亭,并在每座重檐亭中竖碑刻文,其中有一座石碑正面镌刻的正是这位书院山长的手迹。

    卯时刚过,天雾蒙蒙的还没有透亮余茶就已经乘舟来到了湖心亭上,湖面随着随着返回的轻舟慢慢移动泛起一阵寒气,已至春季,二月份的湖岛上不时还能看到盐渍一样成片的白霜。余茶看着眼前石碑上镌刻的十个行草碑文,突然有些明白那位庆宁书院山长游湖时看到的景致。

    只是眼前这座石碑跟常见的治水牌或功德碑都不相似,西牛贺州的俗世王朝以碑为江湖镇物,形制多以蟠螭为首赑(bì)屃(xì)为底,称为“螭首龟趺”,坊间多俗称为龟驼碑。可余茶眼前这座石碑却是以鲲鹏为碑首纹饰,以吻犼做为坨座,正面碑文是那位书院山长的十个行草大字,背面却是余茶从未见过的一种文字。

    余茶靠着一手走马观碑的功夫自幼读遍道藏三千,不说通晓经义,一句治学甚广还是称得上的,贺州的各国官话文字他虽不会发音,但是大概的意思还是能够读通的,只是碑后文字与他所见各类文字皆不相同,反倒有些类似偏门密藏里提到的上古神族所使用的虫鸟篆文。

    霞光逐渐亮起,弥漫在湖面上的寒意也少了许多,余茶站在亭中正在思索碑文的内容,湖上突然多了很多舟楫,余茶定神瞧去看到几位熟悉的身影,不消片刻,曾在剑坊中见过的陈吴钩一干人等都已经各自下船登上了周围的几座湖心牙亭。

    好巧不巧,前几日跟余茶有过一段不怎么愉快交流的那位宁国小公主已经跃下舟楫,余茶看着已经朝着他立身牙亭走来的紫衣少女有些头疼。

    少女却没发现站在碑后的身影正是余茶,径直越过周围一干陌生面孔走上了眼前的重檐牙亭,只是今日身边却不见那位化神境老叟的身影。

    少女同样看了看前碑的文字,转过身走向碑后,正在观看碑文的余茶转头看向少女,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好像弥漫起一顾火药味。

    几日不见,她倒是少了很多前几日那种倨傲的感觉,只是开口还是满满的嘲讽意味,仰头撇了一眼余茶头顶的芙蓉观冷笑道:“穷山野修也看的懂碑文?”

    余茶想着自己暂时无法接引灵气,虽然今日不见那个鬼魅一样的老太监,可如果就在这里动起手来少说也得吃些暗亏,转过头去看向碑文没有理会她。

    少女却有些不依不挠的意思,盯着余茶的芙蓉观问道:“你当真不知道头上这顶高观代表着什么?”

    余茶摇了摇头道:“我前几日已经说的很清楚,发冠是家师所赠,并无其他特殊意义。”

    少女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纠缠这个话题,突然又追问道:“你那个道观里的师傅可曾跟你讲过这八座相连的湖心阵法?”

    看她言语中带着几分好奇,眉间也已经没有了讥讽的感觉,余茶莫名有些警惕。

    少女看着余茶满脸戒备的模样忽然觉得要是撇开他头顶那只扎眼的芙蓉高冠的话,眼前这个野修倒也算是生鬓如刀裁眉如墨就,尤其是一双秋波般的眸子煞是好看,颇有几分仙家少年的姿仪。想起她自幼在宫中所接触的不是司礼监的老太监便是玲珑谷中的各位嬷嬷和师姐,不由得多多瞧了几眼那张确实好看的脸庞。

    余茶看着她莫名上下打量自己觉得有些怪异,再想起她那孤傲刁蛮的模样就觉得准没憋啥好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知道自己模样生的周正,进了秘境仙子可莫要心软手下留情”。

    少女婉儿一笑没有理会他的打趣,看着石碑自顾道:“湖心这八座重檐亭各是一坐小阵法,看似各不相连,开启后便是一座笼罩整座太湖的玄天大阵,是陈国皇室和文庙书院联手修建专门用以压制意图染指太湖秘境的修士。”

    余茶听着紫衣少女好似自语,实则是放不下面子为自己解答的模样有些莞尔,心下却也不再对她抱有戒备和敌视。

    湖岛周围不知何时弥漫起一阵大雾,八座重檐牙亭都被包裹在茫茫的白雾中间,余茶正在诧异,却听的紫衣少女声有些飘忽的声音响起:“欧野前辈开启阵法了,你我秘境中相间可别指望我真会因为你这副皮囊而手下留情”。

    周围一片雾茫茫的白色,紫衣少女的声音也越来越远直至最终消失,余茶挠了捞头,这宁国的小公主倒也没有陈吴钩所说那般刁蛮任性嘛。余茶正在心里打趣紫衣少女,悬挂在腰间的黑色腰牌突然亮起飘在午茶眼前,所有进入太湖的年轻修士耳旁皆响起欧野的声音:“跟着玉牌一直走,眼前见到亮光便是已经进入了秘境,守好自己手中的玉牌,要是碰到生死关头舍不得到手的机缘导致玉牌被夺,小命可会真的留在这座秘境之中”。

    欧野的声音突兀消失,眼前只剩下了白茫茫的雾气,刚才明明周围还是翻着波光的湖面,走出去这么久也没有听到一点水花落响的声音。余茶不由对仙门这些神秘莫测的手段由衷感叹,凡尘中多有回首烂柯的传说,想来也是此类阵法所致。

    不知走了多久,余茶终于听到了水流的声音,白雾慢慢消失,余茶眼前出现了一片跟太湖完全没有任合相似之处的风景。

    周围全是翠绿的参天大树,两面陡峭的山崖遮蔽在一片翠绿中间,山崖两段被一座月牙形状的石孔桥连接在了一起,桥下正流淌着一股清澈的激流。

    秀丽的灯光如同刚从画卷中剥离出来,余茶此时正站在石孔桥上,原来刚才听着遥远的流水声就在自己脚下,转瞬间经历这样匪夷所思的画面,余茶当真感觉有些奇妙,难怪那些误入秘境的普通人出来后可以描述出各种奇异的场景。

    余茶试着在桥上走了几步,很真实的触底感,并不是幻境虚妄,只是行走起来果然同背负石碑的感觉无二。

    周围的天地灵气异常浓郁,连他这种没有完成筑基的半吊子修士都能明显感知到,余茶贪婪的呼吸了一口浓郁的灵气,心诀开始运转,呼吸渐渐悠长起来,直至最后几乎细不可闻。周围的天地灵气如同打开了阀门闸口一般疯狂涌入余茶的身体,顺着周天脉络运转一周后进入他体类那片死寂的荒原。

    如同久旱的干涸土壤遭逢甘霖一般,余茶从未有过这样通体舒泰的感觉,不由得咦了一身,抬手运转吐纳心法掐了个指诀,淡淡的灵气在余茶指尖缭绕,只是保持不了几息便又熄灭下去。

    果然还是无法使用灵气,只是不知周围是个什么情况,暂且小心行事为妙,余茶心里默默盘算着,抬脚走下石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