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4 隔夜仇
夜半时分，月黑风高。
“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街道上的更夫不间断的敲打着竹梆子。
“梆！”
云中外城的居住区人流众多，鱼龙混杂，错综复杂的巷子堆积着各种杂物。
因为没有宵禁，晚上必须有更夫出来巡视，一是为了防止走水后处理不及时，二就是为了震慑一些宵小。
更夫身上必备一种竹哨，看到可疑的人后就会吹响，附近帮派的人就会前来查看。
在这外城区帮派才是维持秩序的第一人手，发生乱动也是帮派的人率先处理。
毕竟上边的人一点都不想来这外城办事，权利都下放到了帮派手中，也算是一种隐形的规则。
等更夫走过胡同口后，墙角边上的阴影里豁然闪出了一个人影。
定睛一看，其正是刚从家里翻出来的王念。
“子时了，得快些。”按照记忆里更夫平时的打更习惯王念判断道。
小心的看了看附近没人通行后，王念顺着墙边的阴影向云中外城墙的一个豁口跑去。
最近城墙修缮，那位置的城墙刚刚砸开，没有什么石料、木材之类的财产运过去，自然也就无人看守。
*
*
*
云中外城附近的一处町里，一座木屋孤零零的立在田边。
这是守田人用来夜守果蔬的临时居所。
只是现在属于反季，不该有人的木屋里却有着微弱的火光。
木屋内。
油渍渍的桌子上放了盏油灯，一旁放着三个瓷碗，还有半坛粮酒，
桌角堆放着些零散的吃食，大多都是些面食，唯一的荤腥是半只烧鸡。
桌边围坐着三人，其中两人隐约以靠右的长发汉子为首。
微弱的火光忽明忽暗，映射的三人的影子在墙上起伏不定，好似幽魂。
“哗！”
随着浑浊的酒水倒入瓷碗之中，三人一饮而尽叫了一声痛快。
“大哥，你说帮主让咱们去和蛇帮火拼，咱们真要去吗？”穿着短褂的汉子吃着面饼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
“去个屁，人家蛇帮多少人，咱们多少人，他青老三要找死咱们不可能跟着。”长发汉子又喝了碗酒后瞪了他一眼。
“话是这么说，但咱们这次不是出工不出力，反而是直接不参与了，这次事情结束后，青老三活下来了再找咱们麻烦咋办。”这时一旁的另一个汉子出声问道。
“这我早想好了，看！”长发汉子说着往桌上扔了一个布袋。
布袋打在木桌上发出“当啷”一声，向布袋看去，面相上是用上好的丝缎缝制的，里边鼓鼓囊囊的像是装了不少东西。
“前段时间咱们不是把三水町那边的小帮派给灭了吗。”看着面前的布袋长发汉子开口道。
“他们帮主那老小子有一个小妾躲在后院的水井里，被我揪了出来一刀剁了。”
“结果却从她身上掏出来了不少好玩意，金叶子就八九片呢。”长发汉子说着，还一边把布袋拉开给面前的两人展露了一番。
“嘿嘿，昨天不是王家那小子被咱们弄死了吗，明个咱们就直接去他家，让他家那小妞好好爽爽，到时候咱们拿着这钱，那还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说着，那长发汉子往嘴里猛灌了两口酒。
后边发问的那个汉子见状连忙端起一旁的酒坛来就要给长发汉子满上，张了张嘴刚想要开口。
“砰！”
还不待他的两个小弟好好恭维他时，小屋的木门就直接被什么东西大力的踹飞了进来。
不算厚实的木门砸在地上却也掀起来了一阵灰尘。
“谁！”一时间三人急呼。
来者自然是王念，如今王念耳目极聪，刚才长发汉子说的话自然是听了个七七八八。
“是来送你下去的！”本就急行三家才找到他们的王念彻底暴怒起来。
矮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行动力，握着柴刀的手不自觉的就找好了最佳发力点微微侧抬。
那长发汉子看到来者是本应该死在町里的王念时，还不待流露出惊恐的神色便被一刀枭首。
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喷涌而出，浇灌在了王念和另外两人的身上。
其中一人直接被吓瘫在地，哆嗦着嘴想要喊叫，却被王念一刀穿心而过。
刀柄直直的没入胸口，甚至连王念的手指都微微陷入，汉子嘴唇动了动便死不瞑目了。
见状，仅剩的那人直接抄起来一旁的桌子猛砸向王念。
“砰!”
一声闷响，王念硬吃下了这一击，身形都未曾晃动。
随着咔的一声，木桌碎裂开来四散在一旁。
看着面前瘫软落下的尸体，王念没有抽出柴刀，反倒是松开了刀柄直立起身子。
转头朝那将木桌砸向他的汉子咧嘴一笑，王念顺手就提起其中最粗的一根桌腿，直勾勾的甩在了那人头颅的一侧。
只见那人的半边头骨直接凹陷下去了一块，还算壮硕的身子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随着鲜血慢慢渗出，那人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声息。
环顾四周，王念看着这惨烈的场景心中并没有很大的波动。
龙性的冷血中和了他前世的观念。
再说了，他们不死受到伤害的就会是他和他的家人。
刚才那长发汉子所说的话还在王念耳边回响，若是自己没重生到这里，若是自己没拿到这天赋玉，王雯的下场他都不敢去想。
下午王雯接过那油包纸时手抖的都快拿不住了，那两个鸡蛋不知道是她洗了多少衣服换来的。
可王雯还是骗他说是邻家婶子顺手送的，一想到这王念的心头就涌起了从没感受到过的温情。
现在一无所有的他，却拥有了从来都没享受过的亲情。
王念将三人踹到一起，转头环顾四周发现了那个长发汉子所说的布袋。
“这下好了，学费也有了。”
王念将手上的血在那堆尸体上稍微干净些的地方擦了擦，便走过去将其捡了起来。
随手将还在地上缓缓燃烧的油灯丢向茅草盖压的房梁上。
*
屋外，夜半的冷风将王念的神志吹醒了些。
回想起刚才那血淋淋的一幕，王念咽了下口水压了压翻腾的胃酸。
看着缓缓燃起的火焰，王念突然有些默然，可他心中却告诉自己。
“一切都回不去了，自己能做的只有适应。”
“王念，你我互为一体，你即是我，我就是你。”
“你的姐姐自然也是我的姐姐，所以不管日后我手上染上多少鲜血，身上背负多少罪恶，只要她能过得好，我都无所谓。”
王念转头向外城的方向跑去，这一刻，两世的记忆再无隔阂。
“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街道上的更夫不间断的敲打着竹梆子。
“梆！”
云中外城的居住区人流众多，鱼龙混杂，错综复杂的巷子堆积着各种杂物。
因为没有宵禁，晚上必须有更夫出来巡视，一是为了防止走水后处理不及时，二就是为了震慑一些宵小。
更夫身上必备一种竹哨，看到可疑的人后就会吹响，附近帮派的人就会前来查看。
在这外城区帮派才是维持秩序的第一人手，发生乱动也是帮派的人率先处理。
毕竟上边的人一点都不想来这外城办事，权利都下放到了帮派手中，也算是一种隐形的规则。
等更夫走过胡同口后，墙角边上的阴影里豁然闪出了一个人影。
定睛一看，其正是刚从家里翻出来的王念。
“子时了，得快些。”按照记忆里更夫平时的打更习惯王念判断道。
小心的看了看附近没人通行后，王念顺着墙边的阴影向云中外城墙的一个豁口跑去。
最近城墙修缮，那位置的城墙刚刚砸开，没有什么石料、木材之类的财产运过去，自然也就无人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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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外城附近的一处町里，一座木屋孤零零的立在田边。
这是守田人用来夜守果蔬的临时居所。
只是现在属于反季，不该有人的木屋里却有着微弱的火光。
木屋内。
油渍渍的桌子上放了盏油灯，一旁放着三个瓷碗，还有半坛粮酒，
桌角堆放着些零散的吃食，大多都是些面食，唯一的荤腥是半只烧鸡。
桌边围坐着三人，其中两人隐约以靠右的长发汉子为首。
微弱的火光忽明忽暗，映射的三人的影子在墙上起伏不定，好似幽魂。
“哗！”
随着浑浊的酒水倒入瓷碗之中，三人一饮而尽叫了一声痛快。
“大哥，你说帮主让咱们去和蛇帮火拼，咱们真要去吗？”穿着短褂的汉子吃着面饼嘴里含糊不清的问道。
“去个屁，人家蛇帮多少人，咱们多少人，他青老三要找死咱们不可能跟着。”长发汉子又喝了碗酒后瞪了他一眼。
“话是这么说，但咱们这次不是出工不出力，反而是直接不参与了，这次事情结束后，青老三活下来了再找咱们麻烦咋办。”这时一旁的另一个汉子出声问道。
“这我早想好了，看！”长发汉子说着往桌上扔了一个布袋。
布袋打在木桌上发出“当啷”一声，向布袋看去，面相上是用上好的丝缎缝制的，里边鼓鼓囊囊的像是装了不少东西。
“前段时间咱们不是把三水町那边的小帮派给灭了吗。”看着面前的布袋长发汉子开口道。
“他们帮主那老小子有一个小妾躲在后院的水井里，被我揪了出来一刀剁了。”
“结果却从她身上掏出来了不少好玩意，金叶子就八九片呢。”长发汉子说着，还一边把布袋拉开给面前的两人展露了一番。
“嘿嘿，昨天不是王家那小子被咱们弄死了吗，明个咱们就直接去他家，让他家那小妞好好爽爽，到时候咱们拿着这钱，那还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说着，那长发汉子往嘴里猛灌了两口酒。
后边发问的那个汉子见状连忙端起一旁的酒坛来就要给长发汉子满上，张了张嘴刚想要开口。
“砰！”
还不待他的两个小弟好好恭维他时，小屋的木门就直接被什么东西大力的踹飞了进来。
不算厚实的木门砸在地上却也掀起来了一阵灰尘。
“谁！”一时间三人急呼。
来者自然是王念，如今王念耳目极聪，刚才长发汉子说的话自然是听了个七七八八。
“是来送你下去的！”本就急行三家才找到他们的王念彻底暴怒起来。
矮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行动力，握着柴刀的手不自觉的就找好了最佳发力点微微侧抬。
那长发汉子看到来者是本应该死在町里的王念时，还不待流露出惊恐的神色便被一刀枭首。
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喷涌而出，浇灌在了王念和另外两人的身上。
其中一人直接被吓瘫在地，哆嗦着嘴想要喊叫，却被王念一刀穿心而过。
刀柄直直的没入胸口，甚至连王念的手指都微微陷入，汉子嘴唇动了动便死不瞑目了。
见状，仅剩的那人直接抄起来一旁的桌子猛砸向王念。
“砰!”
一声闷响，王念硬吃下了这一击，身形都未曾晃动。
随着咔的一声，木桌碎裂开来四散在一旁。
看着面前瘫软落下的尸体，王念没有抽出柴刀，反倒是松开了刀柄直立起身子。
转头朝那将木桌砸向他的汉子咧嘴一笑，王念顺手就提起其中最粗的一根桌腿，直勾勾的甩在了那人头颅的一侧。
只见那人的半边头骨直接凹陷下去了一块，还算壮硕的身子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随着鲜血慢慢渗出，那人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声息。
环顾四周，王念看着这惨烈的场景心中并没有很大的波动。
龙性的冷血中和了他前世的观念。
再说了，他们不死受到伤害的就会是他和他的家人。
刚才那长发汉子所说的话还在王念耳边回响，若是自己没重生到这里，若是自己没拿到这天赋玉，王雯的下场他都不敢去想。
下午王雯接过那油包纸时手抖的都快拿不住了，那两个鸡蛋不知道是她洗了多少衣服换来的。
可王雯还是骗他说是邻家婶子顺手送的，一想到这王念的心头就涌起了从没感受到过的温情。
现在一无所有的他，却拥有了从来都没享受过的亲情。
王念将三人踹到一起，转头环顾四周发现了那个长发汉子所说的布袋。
“这下好了，学费也有了。”
王念将手上的血在那堆尸体上稍微干净些的地方擦了擦，便走过去将其捡了起来。
随手将还在地上缓缓燃烧的油灯丢向茅草盖压的房梁上。
*
屋外，夜半的冷风将王念的神志吹醒了些。
回想起刚才那血淋淋的一幕，王念咽了下口水压了压翻腾的胃酸。
看着缓缓燃起的火焰，王念突然有些默然，可他心中却告诉自己。
“一切都回不去了，自己能做的只有适应。”
“王念，你我互为一体，你即是我，我就是你。”
“你的姐姐自然也是我的姐姐，所以不管日后我手上染上多少鲜血，身上背负多少罪恶，只要她能过得好，我都无所谓。”
王念转头向外城的方向跑去，这一刻，两世的记忆再无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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