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1天
天上的太阳公公大概是兴致异常高涨，把陈北烤了个三分熟。
才六月初这海市就热成这样了吗！
陈北忘记看今天的天气预报，穿了件长袖的黑色连衣裙，随意戴了条黑色假水晶小猫头的项链，现在感觉自己仿佛一个黑洞，在吸附着太阳的辐射。
陈北用袖口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一边快步走在去新建的15号线地铁站的路上。
常有人问陈北，你这么瘦怎么还那么能出汗呢？
陈北总觉得问这话的人多少有点冒蠢气。
虽然没有去医院查过自己在40度气温暴晒下爱出汗的具体原因，但陈北也知道，肝阳上亢，肺气不足，肠胃虚弱，又或者单纯新陈代谢快，都有可能导致出汗多。而今天陈北出汗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热。
碳基生物都觉得热，和胖瘦有什么关系。陈北腹诽道。
说到胖瘦，陈北一直颇有微词。从小到大，总有亲戚朋友，甚至是不认识的店员或夸或贬地绕着弯地形容她“很瘦”。
“啊，那个很瘦的小姐姐啊。”
“哎哟你怎么那么瘦啊，爸爸虐待你啦？”
“哎呀多吃点，长胖点呀。”
“真羡慕你，你好瘦啊。”
“你怎么都吃不胖真好，我就是喝口水都胖。”
陈北不理解，为什么人要那么花精力去注意别人的身材或是长相，如果是美的那就默默欣赏，如果觉得丑陋不看也罢，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一副专家模样，又或者因为别人美而自卑因为别人丑而猖狂，任何一种心态都令陈北摸不着头脑。
连自称是“新时代的自媒体人”的花甲之年的父亲也不例外。他总能浮夸地对着电视上一些搞笑演员瞠目结舌得说：“这人怎么能胖成这样啊？哇，你看呀，这个肉。”
陈北的妈妈每次必回一句：“你看看你自己肚子的肉再说吧。”
陈北在一旁就不禁失笑。以魔法打败魔法可还行。
老爸这啤酒肚，陈北是见怪不怪了，别说是花甲之人了，就连现在年轻小伙身上都三个人里有一个长着这玩意。
老妈对老爸嫌弃也就算了，毕竟是亲近的伴侣，老妈可能对配偶有一定身材上的要求，当然咯，老爸也从来没符合过这个形体标准。老妈倒是瑜伽练得精瘦，再加上蛋白粉果汁这么一补充，可以说是严格控制体型的专家了。
但是老爸对于电视明星的指摘在陈北看来确实是空穴来风，不知缘由。要陈北说，首先人家胖瘦跟你这老头有啥关系。你是能给人提供营养小贴士啊还是塑形健身操之法啊？
陈北只是这么想想，从来没有这么顶撞过老爸。因为陈北依稀记得小时候每每顶撞老爸必能收获一个大嘴巴子。
不过和父母看电视这样的回忆也是两年前了。也许等父母浪回来陈北就不用“忍气吞声”了。因为陈北“长大了”，从大学毕业了，意味着不再需要依赖父母的经济能力上学了，她可以自己挣钱自己花。这家庭地位一下子就质的飞跃了。
思绪就此打住，因为陈北已经走到了和赵芸昨天约好的韩国烤肉店。
“您好，您几位？”
“啊我朋友应该到了我找找啊。”陈北大喇喇得信步走进烧烤店，试图在仙人都能腾云驾雾的烟雾缭绕的环境里找到两年未见的赵芸。
一对疑似情侣的身后，坐着一个黑框眼镜，穿着鹅黄色polo衫，宽松麻制长裤的女孩，她百般无聊地刷着手机，一抬眼正好对上陈北快咧到耳朵的嘴角。
“嘿嘿！”陈北手扶着椅背流畅地坐下，翘起了二郎腿。然后对着对面的赵芸挑了挑眉。
赵芸很疑惑，又觉得好笑，问陈北：“你怎么几个月不见变油腻了？”
陈北白了一眼赵芸，说：“我这是在模仿一个自信成功的男人。怎么，丫头，不喜欢？”
赵芸笑得前仰后合，说：“丫头是怎么回事啊，我不是你丫头啊救命。”
陈北想起来赵芸的语病，纠正道：“我们已经两年没见了好吧，你还记得上次见我是啥时候吗？”
“啊好像真的是诶。”赵芸试图想起来上次见陈北的场景，但是失败了。
陈北非常了解这个老朋友，跟自己一样记性不大好，是另一条金鱼。
“得嘞，您别介，咱们赶紧点餐吧，饿死我了。”陈北感觉到一阵饿意涌上心头，便没有深究。
“你这个京腔是怎么回事啊？”赵芸又不禁吐槽，但立刻恍然大悟道，“哦你男朋友是……”
“哎呀，不要在吃饭的时候提这么扫兴的人嘛。来来来点餐点餐。”
赵芸呵呵笑了一下，也就不提陈北男友了。陈北这个人，换男友如换衣服，不对，按照陈北那稀薄的物欲，说不定她换男友比换衣服还勤快。
赵芸很了解陈北这个人，虽然她自己是母胎solo，但是和陈北一样，她们都是暂时不打算结婚也不打算生孩子的“自由派”。这个“暂时”有多久呢？可能久到哪一天自己脑子被门夹爱上一个人为止吧。
点上横膈膜，点上松板肉，点上牛舌，点上牛肉拼盘，再点上泡菜猪骨汤，赵芸便忙不迭地开始打听陈北的近况。
“所以你这个男朋友谈了多久啦？”
陈北向上瞥了瞥，想了下，说：“11个月？”
赵芸摇头感叹：“太强了，这是不是突破你的记录了？”
陈北轻描淡写地说：“没有吧。不过也差不多了。”
“所以这个你很喜欢吗？还是长得很帅？”
陈北立马否定道：“一点也不帅，就，可爱挂的。也不是说最喜欢吧。本来恋爱就不是越喜欢越能在一起更久的。”
在赵芸面前，陈北确实是一个恋爱大师，啊不对，在大部分同龄女孩面前，拥有双手双脚都数不过来的恋爱经历的陈北确实是真正的“大师”了。
赵芸很想问陈北，谈恋爱不累吗，能那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吗，换对象不累吗，但她想了一下，觉得没必要问，也能想象出来陈北的回答。
她一定会说：“恋爱就跟玩游戏一样，想玩就玩咯，没什么原因的。反正我有资本。”
陈北知道赵芸在想什么，叹了口气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又是跟这个David玩玩的？其实没有，我很认真在维系这段感情，也见过他父母，也考虑过未来了，以后也可能要帮他操持家业。是不是很认真？”
“啊？家业？什么家业？”赵芸没顾得上回答陈北，抓住了关键词。
陈北撇了撇嘴，仿佛背书一样地念叨道：“他家是开化工厂的，做一些改性材料的进出口贸易工作，他英语不咋地，家里人觉得暂时靠不上他，所以觉得我可以帮他忙。现在给我介绍了一个工作，但我想先自己出去应聘一下看看机会。”
赵芸其实有些部分听不懂，但是她很快掌握到了重点，问陈北；“所以你以后要跟他开夫妻店吗？”
陈北一时语塞，听到“夫妻店”两个字就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用尽全身抗拒般地摆手道：“别了别了，暂时考虑不到这么久远的事，以他那个水平不把店砸了就不错了，哪能经营啊。”
话音未落，“叮嗒咚”一声，就看见屏幕上弹出一条来自David的V信。
陈北拿起手机来就回，赵芸看到立马酸道：“啧啧啧，这个女人，居然在我目前和男人‘偷.情’，还有没有王法了。”
陈北嘿嘿憨笑了一下，回答赵芸：“其实我心里还是只有你的啦~咳咳，好肉麻。不过David就是这么黏人啊，我一会儿不回他他就要打电话来查岗了。整天跟个牛皮糖似的。”
赵芸咂了咂嘴，说：“你不就喜欢这样的吗？整天搞那些什么‘虐恋情深’，拍偶像剧呢。”
陈北用超级睥睨的眼神斜视着赵芸说：“你是不是网络文学看多了？少看那些个美化爱情的文学作品，讴歌什么伟大的爱恋情深，赞颂什么女人为爱而做的奉献。就是说咱千万别相信艺术家，全是骗子。”
赵芸边吸了一口汤，边赞同地点点头。
陈北又继续说：“我好像也跟你讲过。我爸妈从小教育我的理念是我要成为一个有内涵有修养的人，虽然修养我可能欠缺了点，但是对于‘女人都是需要爱情的’这种废话我是真觉得那就是对女性的一种洗脑。你不觉得吗？当小说啊电影啊都在描述男性英雄是怎么成功征服天下的时候，女人呢，却被拿来被写成崇拜英雄感叹爱情动不动就大惊小怪的废物。如果都像我这么自信，凭什么女人不能成功？”
赵芸感叹了一下，说：“你是有好的环境带给你自信，但大部分女生还是活在被逼婚的那种家庭里面的，她们从哪获得自信呢？你看你，家里有条件送你出国，但是还有很大一部分人连在大城市吃个烧烤都要犹豫一下，她们又有谁能给她们树立独立自主获得成功的榜样呢？再说了，生活那么累，摆烂青年一大把的。摸鱼不爽么，卷到后来都卷出一身病，真的值得吗？”
陈北叹了口气，想到自己的颈椎病，大概也是拜自己在奥国读大学时一个暑假打三份工所赐，只能像一个中年人一样摇头沉默不语。
陈北知道赵芸家里也没有条件出国留学，心里虽然默认赵芸是一个和自己一样自信阳光的元气少女，但是对未来，对目标，对生活的期望，她也不敢对她倾诉。因为陈北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达成自己的目标，也不确定两人有没有真正的“理想”，更不知道自己做出的选择是正确还是错误。陈北不敢和赵芸去讨论和深思未来。因为陈北也和赵芸描述的大部分女生一样，没有看到过一个完美的恋爱事业双丰收的女性“偶像”。社会历史告诉她，女人的人生总是有得有失的，过于贪得无厌就会一无所得。
可是陈北从来不相信历史，也不相信传统。她只相信自己。虽然曾经有过很多短暂的失败恋爱和失败求职经历，但那些只会让陈北越挫越勇。
“凡杀不死我的，会使我更强大。”陈北最喜欢尼采了。虽然这句话有些俗气，但却很合陈北的胃口。
才六月初这海市就热成这样了吗！
陈北忘记看今天的天气预报，穿了件长袖的黑色连衣裙，随意戴了条黑色假水晶小猫头的项链，现在感觉自己仿佛一个黑洞，在吸附着太阳的辐射。
陈北用袖口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一边快步走在去新建的15号线地铁站的路上。
常有人问陈北，你这么瘦怎么还那么能出汗呢？
陈北总觉得问这话的人多少有点冒蠢气。
虽然没有去医院查过自己在40度气温暴晒下爱出汗的具体原因，但陈北也知道，肝阳上亢，肺气不足，肠胃虚弱，又或者单纯新陈代谢快，都有可能导致出汗多。而今天陈北出汗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热。
碳基生物都觉得热，和胖瘦有什么关系。陈北腹诽道。
说到胖瘦，陈北一直颇有微词。从小到大，总有亲戚朋友，甚至是不认识的店员或夸或贬地绕着弯地形容她“很瘦”。
“啊，那个很瘦的小姐姐啊。”
“哎哟你怎么那么瘦啊，爸爸虐待你啦？”
“哎呀多吃点，长胖点呀。”
“真羡慕你，你好瘦啊。”
“你怎么都吃不胖真好，我就是喝口水都胖。”
陈北不理解，为什么人要那么花精力去注意别人的身材或是长相，如果是美的那就默默欣赏，如果觉得丑陋不看也罢，指指点点评头论足，一副专家模样，又或者因为别人美而自卑因为别人丑而猖狂，任何一种心态都令陈北摸不着头脑。
连自称是“新时代的自媒体人”的花甲之年的父亲也不例外。他总能浮夸地对着电视上一些搞笑演员瞠目结舌得说：“这人怎么能胖成这样啊？哇，你看呀，这个肉。”
陈北的妈妈每次必回一句：“你看看你自己肚子的肉再说吧。”
陈北在一旁就不禁失笑。以魔法打败魔法可还行。
老爸这啤酒肚，陈北是见怪不怪了，别说是花甲之人了，就连现在年轻小伙身上都三个人里有一个长着这玩意。
老妈对老爸嫌弃也就算了，毕竟是亲近的伴侣，老妈可能对配偶有一定身材上的要求，当然咯，老爸也从来没符合过这个形体标准。老妈倒是瑜伽练得精瘦，再加上蛋白粉果汁这么一补充，可以说是严格控制体型的专家了。
但是老爸对于电视明星的指摘在陈北看来确实是空穴来风，不知缘由。要陈北说，首先人家胖瘦跟你这老头有啥关系。你是能给人提供营养小贴士啊还是塑形健身操之法啊？
陈北只是这么想想，从来没有这么顶撞过老爸。因为陈北依稀记得小时候每每顶撞老爸必能收获一个大嘴巴子。
不过和父母看电视这样的回忆也是两年前了。也许等父母浪回来陈北就不用“忍气吞声”了。因为陈北“长大了”，从大学毕业了，意味着不再需要依赖父母的经济能力上学了，她可以自己挣钱自己花。这家庭地位一下子就质的飞跃了。
思绪就此打住，因为陈北已经走到了和赵芸昨天约好的韩国烤肉店。
“您好，您几位？”
“啊我朋友应该到了我找找啊。”陈北大喇喇得信步走进烧烤店，试图在仙人都能腾云驾雾的烟雾缭绕的环境里找到两年未见的赵芸。
一对疑似情侣的身后，坐着一个黑框眼镜，穿着鹅黄色polo衫，宽松麻制长裤的女孩，她百般无聊地刷着手机，一抬眼正好对上陈北快咧到耳朵的嘴角。
“嘿嘿！”陈北手扶着椅背流畅地坐下，翘起了二郎腿。然后对着对面的赵芸挑了挑眉。
赵芸很疑惑，又觉得好笑，问陈北：“你怎么几个月不见变油腻了？”
陈北白了一眼赵芸，说：“我这是在模仿一个自信成功的男人。怎么，丫头，不喜欢？”
赵芸笑得前仰后合，说：“丫头是怎么回事啊，我不是你丫头啊救命。”
陈北想起来赵芸的语病，纠正道：“我们已经两年没见了好吧，你还记得上次见我是啥时候吗？”
“啊好像真的是诶。”赵芸试图想起来上次见陈北的场景，但是失败了。
陈北非常了解这个老朋友，跟自己一样记性不大好，是另一条金鱼。
“得嘞，您别介，咱们赶紧点餐吧，饿死我了。”陈北感觉到一阵饿意涌上心头，便没有深究。
“你这个京腔是怎么回事啊？”赵芸又不禁吐槽，但立刻恍然大悟道，“哦你男朋友是……”
“哎呀，不要在吃饭的时候提这么扫兴的人嘛。来来来点餐点餐。”
赵芸呵呵笑了一下，也就不提陈北男友了。陈北这个人，换男友如换衣服，不对，按照陈北那稀薄的物欲，说不定她换男友比换衣服还勤快。
赵芸很了解陈北这个人，虽然她自己是母胎solo，但是和陈北一样，她们都是暂时不打算结婚也不打算生孩子的“自由派”。这个“暂时”有多久呢？可能久到哪一天自己脑子被门夹爱上一个人为止吧。
点上横膈膜，点上松板肉，点上牛舌，点上牛肉拼盘，再点上泡菜猪骨汤，赵芸便忙不迭地开始打听陈北的近况。
“所以你这个男朋友谈了多久啦？”
陈北向上瞥了瞥，想了下，说：“11个月？”
赵芸摇头感叹：“太强了，这是不是突破你的记录了？”
陈北轻描淡写地说：“没有吧。不过也差不多了。”
“所以这个你很喜欢吗？还是长得很帅？”
陈北立马否定道：“一点也不帅，就，可爱挂的。也不是说最喜欢吧。本来恋爱就不是越喜欢越能在一起更久的。”
在赵芸面前，陈北确实是一个恋爱大师，啊不对，在大部分同龄女孩面前，拥有双手双脚都数不过来的恋爱经历的陈北确实是真正的“大师”了。
赵芸很想问陈北，谈恋爱不累吗，能那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吗，换对象不累吗，但她想了一下，觉得没必要问，也能想象出来陈北的回答。
她一定会说：“恋爱就跟玩游戏一样，想玩就玩咯，没什么原因的。反正我有资本。”
陈北知道赵芸在想什么，叹了口气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又是跟这个David玩玩的？其实没有，我很认真在维系这段感情，也见过他父母，也考虑过未来了，以后也可能要帮他操持家业。是不是很认真？”
“啊？家业？什么家业？”赵芸没顾得上回答陈北，抓住了关键词。
陈北撇了撇嘴，仿佛背书一样地念叨道：“他家是开化工厂的，做一些改性材料的进出口贸易工作，他英语不咋地，家里人觉得暂时靠不上他，所以觉得我可以帮他忙。现在给我介绍了一个工作，但我想先自己出去应聘一下看看机会。”
赵芸其实有些部分听不懂，但是她很快掌握到了重点，问陈北；“所以你以后要跟他开夫妻店吗？”
陈北一时语塞，听到“夫妻店”两个字就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用尽全身抗拒般地摆手道：“别了别了，暂时考虑不到这么久远的事，以他那个水平不把店砸了就不错了，哪能经营啊。”
话音未落，“叮嗒咚”一声，就看见屏幕上弹出一条来自David的V信。
陈北拿起手机来就回，赵芸看到立马酸道：“啧啧啧，这个女人，居然在我目前和男人‘偷.情’，还有没有王法了。”
陈北嘿嘿憨笑了一下，回答赵芸：“其实我心里还是只有你的啦~咳咳，好肉麻。不过David就是这么黏人啊，我一会儿不回他他就要打电话来查岗了。整天跟个牛皮糖似的。”
赵芸咂了咂嘴，说：“你不就喜欢这样的吗？整天搞那些什么‘虐恋情深’，拍偶像剧呢。”
陈北用超级睥睨的眼神斜视着赵芸说：“你是不是网络文学看多了？少看那些个美化爱情的文学作品，讴歌什么伟大的爱恋情深，赞颂什么女人为爱而做的奉献。就是说咱千万别相信艺术家，全是骗子。”
赵芸边吸了一口汤，边赞同地点点头。
陈北又继续说：“我好像也跟你讲过。我爸妈从小教育我的理念是我要成为一个有内涵有修养的人，虽然修养我可能欠缺了点，但是对于‘女人都是需要爱情的’这种废话我是真觉得那就是对女性的一种洗脑。你不觉得吗？当小说啊电影啊都在描述男性英雄是怎么成功征服天下的时候，女人呢，却被拿来被写成崇拜英雄感叹爱情动不动就大惊小怪的废物。如果都像我这么自信，凭什么女人不能成功？”
赵芸感叹了一下，说：“你是有好的环境带给你自信，但大部分女生还是活在被逼婚的那种家庭里面的，她们从哪获得自信呢？你看你，家里有条件送你出国，但是还有很大一部分人连在大城市吃个烧烤都要犹豫一下，她们又有谁能给她们树立独立自主获得成功的榜样呢？再说了，生活那么累，摆烂青年一大把的。摸鱼不爽么，卷到后来都卷出一身病，真的值得吗？”
陈北叹了口气，想到自己的颈椎病，大概也是拜自己在奥国读大学时一个暑假打三份工所赐，只能像一个中年人一样摇头沉默不语。
陈北知道赵芸家里也没有条件出国留学，心里虽然默认赵芸是一个和自己一样自信阳光的元气少女，但是对未来，对目标，对生活的期望，她也不敢对她倾诉。因为陈北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达成自己的目标，也不确定两人有没有真正的“理想”，更不知道自己做出的选择是正确还是错误。陈北不敢和赵芸去讨论和深思未来。因为陈北也和赵芸描述的大部分女生一样，没有看到过一个完美的恋爱事业双丰收的女性“偶像”。社会历史告诉她，女人的人生总是有得有失的，过于贪得无厌就会一无所得。
可是陈北从来不相信历史，也不相信传统。她只相信自己。虽然曾经有过很多短暂的失败恋爱和失败求职经历，但那些只会让陈北越挫越勇。
“凡杀不死我的，会使我更强大。”陈北最喜欢尼采了。虽然这句话有些俗气，但却很合陈北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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