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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吴山天风(中)

    认清现实后地幻想,要毒于懵懂无知的本能,这是长在沙滩上的罂粟花,让生命在流逝中一直挣扎,而又是那么地一吹就散,这才是希望就是堕落的根源。

    “千锤万凿出深山。”

    言出法从。随着于少保吟文而出,在其周边的空间顿时支离破碎,化为千万道细针,蓄势待发,择人而噬。

    又一个江山榜上的儒家大家,儒家有开示,堕枝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

    于少保以坐忘之法,写就精气诗文,成就粉碎真空之道。山岳境只需归元便可得肉身力量,修真境以玄化秘技三法脉精进,三法脉为势、意、术,对于各文化道统而言,最易以意修真,且成为大家者,必入真如。

    “烈火焚烧若等闲!”

    针尖爆出电光石火,千万点火光成火势,围绕在其身前,状如火中神灵。

    三教九流,百家争鸣。天下各家各派,在各州都有自己的道场。而明州主要是儒家道统,传闻象山会的主洞天就是在明州。

    明州中的绝巅强者,都是儒家思潮有成之辈,如太尉府的军神王云,集儒家和兵家两家大成,据说其家族也是源于明州。

    “粉身碎骨浑不怕。”

    随着第三句念出,千万针芒之势,纳电光入体,有火势熔空,已成粉碎真空之状。于少保的肉身之术亦源自于此,粉碎真空而自身无恙。

    此时,七星龙渊剑在手的曹无衣,无视于少保的聚势,刚清醒过来的她,此时又像是陷入了自己的识障之中。

    先前,曹无衣确实处在走火入魔边缘。自在石门潭与南怀明离去后,帮太师北师落处理江湖事宜只用了两天时间,随后曹无衣和冷锋然都各自离去,分入帝都。

    曹无衣知道今后要在南怀明身边发挥作用,真如境的武道修为是远远不够的,原来的她就早已在可随时破境的边缘。

    而此时又手执究极命轮境严偃的大衍令,让她不由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通往命轮境的诸条林中路,以二元幻阶为至高,然后就是损有余而补不足的同契之道,或是以真合幻的无咎之道。此两者都是指向平衡的破境之法。另有的极道,则是少有人能触及的偏锋。

    曹无衣原就有走司命之道的想法,敢去直面天人五衰,又岂会在乎大衍令只有命轮境强者才可用之说。

    所以,只有命轮境强者才能融合的大衍令,还是真如境的曹无衣就尝试融炼。

    严偃遗留的大衍令内已没有了其意识,但在内的红尘业障并没有被岳峥剥离。

    曹无衣一融炼,就像是一头扎进了红尘世界的欲望之海,幸而她的剑道奥义亦是七情六欲之道。

    不然,这一头扎进,就足以让她被红尘业障冲刷的神魂魄散。红尘苦海,谁人能渡,撑的是什么舟,明的是什么道。

    她之七情六欲之道,只是个人之道,被红尘业障所浸染,那是无数人的七情六欲,犹如放大了无数倍,纷至沓来,神魂不宁。

    以她早已打磨得磐石不动的心境,在无数倍的异化下,也是危危可及。

    仅能保留灵台一丝心性,记着岳峥曾说过,她的破境机缘在吴山天风,冥冥中一步一步地走上了吴山。

    而受于少保手中的永乐大典的气机牵引,刹那间,以七情剑式中的惊字诀出第一剑,一口气十三剑轰出,仿佛重历了一遍七情六欲之道,才得以清醒。

    如今握剑在手,十三剑已更为精进,深渊之中有希望吗?

    面对于少保的粉碎真空,曹无衣挥出了第十四剑,希望之剑。

    “要留清白在人间!”

    粉碎真空的武道之意,是最纯粹的人间之道,于少保也没有出什么招式,就这么堂堂正正地向曹无衣走来。

    当走到曹无衣身旁时,空间乱流顿时把她笼罩其内。

    而曹无衣的第十四剑,在这空间乱流中,却像是一株随风摇曳的小草,剑芒难进于少保身前,自己更是寸步难行。

    此时,钱塘潮将近退潮,于少保几乎能动用一月轮命轮境的力量,实是以势压人。

    而如果没有命轮境的力量压制,粉碎真空的招意绝难困住曹无衣的希望之剑!

    “没想到绝望剑客的最强之剑竟然是希望之剑,不过反者道之动,到也符合天地大道。”见剑芒难近其身,于少保竟然就这么伸手向七星龙渊剑抓去,“不是什么剑都能这么轻易拿走的。”

    “这把剑乃是吴山天风洞天的开创者,申胥之配剑。当初申胥逃亡之际,被一渔翁所救,赠剑感恩。不想那渔翁却认为申胥以为自己是个贪利少信之人,而自刎以示高洁。”

    “自此之后,申胥不再用此剑,一直悬于江湖汇观亭中。”

    虽然曹无衣的剑芒难以伤及于少保,但剑式犹在,于少保想就这么拿住七星龙渊剑,也是痴心妄想。但他到不急,就像捞鱼一般,还边捞边开始说教。虽是大家,也是腐儒。

    出于感恩却让人致死。谁对谁错?

    无对无错,只是每个当事人自己的念头不一样而已。

    沉沦于红尘之七情六欲后是绝望,曹无衣认为绝望之后是希望。但希望有时却是一种堕落,如坠深渊,更似凌迟。

    正是有了希望,才会让绝望不绝,又有几人真能凭希望破局而出的。从而形成了一个人人疯魔的苦海,沉沦于其中,不能超脱。严偃以教化之道,想渡尽这个苦海,想以普遍性统摄个体性,是何等之难。犹如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然,绝望也好,希望也罢,只是每个人不同的念头而已。如个体自己能通透,明己及人,何尝不也是一种教化。

    曹无衣一点灵光,心头突然闪过了一句偈语,若见一切法,心不染著,是为无念。

    取大衍令中的红尘业障之有余,补自己七情六欲十三剑之不足;以绝望和希望的截然相反之意为对称,双重平衡。

    如今听闻七星龙渊剑之典故,如当头棒喝般顿悟,曹无衣以同契、无咎双道破入命轮境。

    岳峥曾有言,曹无衣若能参透严偃的大衍令之道,天下武道巅峰之位当有其一席。

    双道破境,世所罕见。众生执剑之人,面对的首先是众生,如何从众生中修得正果,曹无衣已然迈出了最为关键的一步。

    “为了感谢你之所言,让我悟道破境。且留你一命,只取你一臂。”

    第十五剑,无念之剑!

    同是命轮境,都被压制在一月轮。但剑道奥义,于少保根本不能挡。

    曹无衣话音刚落,于少保就觉得自己的左臂一凉。甚至那一声“剑下留情”已在断臂之后。

    此时,在曹无衣和于少保之间突现一道枪势,空间乱流被瞬间平复,而是被切割出了一个个杂乱无章的圆,圆无定势,空间错乱。

    无定枪!

    但无定枪势并没有碰到曹无衣的剑,七星龙渊剑已重回曹无衣手中,无定枪势也定不住无念一剑。

    “此剑不差!”三个身影随后出现,岳峥赞许道。

    七星龙渊剑融入曹无衣手中,身剑合一对于曹无衣这等剑道高手来讲,实是小菜一碟。

    “见过少君。”

    而于少保看着瞬间出现,为自己挡剑的血色身影,却是不领情,“你这个叛将还敢出现在吴山天风。”

    吴长伯收枪,也是懒得再看于少保一眼,“一个愚忠之辈。”

    岳峥淡淡的道,“此处洞天归我所有,可有异议?”语气不容置疑。

    独臂的于少保差点一口逆血而上,尚未开口,又传来了另一个声音,“吴山天风的洞天归少君,明州无异议。”

    于少保这个刚直腐儒,见来人,竟行了一礼,“见过文毅先生。”

    虽身材较矮,却神气自信,有狂放不羁之态。解文毅,明州第一才子,命魂器永乐大典的始创者。江山榜对之的评价,只有四字,远见卓识。世间因有此人,而有了远见卓识这一词。

    “少君,解某代表明州朱家,想与少君做个交易如何?“

    “明州朱家已想好站队了?”

    “平西将军一直被明州视为叛将,从今往后,明州撤回悬赏令,且由吴将军统率形意军,作为对少君地支持。”

    “且我明州文成先生与苍胜天大人达成协议,明州的海上军队将全力支持苍大人搜寻海外三山。”

    “另文成先生在慈云岭留有一物,可助少君破除运河龙脉封印的第八道封印洞天玉皇飞云。”

    这三个诚意,不可谓不厚,丰厚的让岳峥觉得,如果自己拒绝了,实是不当人子了。

    明州最强的两只军队,一为陆上形意军,一为海上军队。其海上军队更是九州最强。

    虽然对于破除玉皇飞云洞天的物件,岳峥不感兴趣,但白白收获两只军队,且海上军队还是与苍胜天达成的协议。

    对于今后大势,不管是入界域战场还是今后对海外三山的海战,都大有助益。

    “明州想得到什么?”岳峥对这个远见卓识之人,到底看得有多远有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