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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园区实习

    林抒刚来园区实习没几天,压根没想过还会在这里碰到杨禹诚。她和杨禹诚已经有段时间没见过面了,今天突然碰到,甚至有点生疏,只能礼貌性的打个招呼。虽说她已经不再为那天的事情耿耿于怀了,但是在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和他交谈了。

    这些天,她晚上要去图书馆写毕业论文,白天要坐1个多小时的地铁去实习,都顾不上想别的事情。

    特别是黄莦,最近一段时间整个人都很安静,甚至有时候晚上都不回宿舍,第二天再蹑手蹑脚地开门,轻轻的爬到自己的床铺上。睡在下铺的林抒经常能嗅到一丝酒气。倒是今天晚上,黄莦跟换了个人似的,一进门就主动跟大家打招呼,并提着三份甜品。

    雁伦不客气的接过饮料,并朝着黄莦打量了一番,“你今天看着心情不错啊,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啊”?

    黄莦一边拨弄自己的头发,一边又把两手突然放在了雁伦的肩膀上,尖声喊道,“老吴要留在上海啦”!黄莦把老吴的工作变动原原本本的和小姐妹们描述了一遍,这一晚说的话比一个月加起来还多。

    林抒这才明白,为何今天杨禹诚会和一群人在园区里小跑。

    第二天早上,林抒刚到单位,投资部的杨老师便把她叫到了办公室。杨老师是林抒的学姐,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十多年。她平时做事很严谨,尽管手下的人都吐槽她爱抠细节爱到变态的程度,甚至还有一些捕风捉影的事儿,但业绩摆在那里,确实很难否定她的工作能力。只要是杨老师认可并投资的项目,很少有失败的。

    “小林,我知道你每天既要实习又要写论文,是很辛苦的,但是你也不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啊。”杨老师指着林抒昨天交上来的一叠资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林抒。

    刚准备引入的科技公司的财务报告少了一页。

    这些材料都是从对方公司的档案室里扫描过来的,还没来得及存档,就被杨禹诚一不小心撞飞了。当时林抒和另外一个实习生王悦花了1个多小时重新整理,却还是有所疏漏。她知道自己那会也是走神了,所以也没有为自己的工作失误辩解。

    杨老师看到林抒这样的状态就更来气了,严肃地说:“你要好好珍惜导师的推荐,不是什么人都能来我的团队。如果你把自己只当成实习生,我想你明天可以不用来了。”

    话音刚落,林抒眼眶变红了,低垂的眼帘下面有藏不住的委屈。坐在她隔壁的菲菲看着此时的林抒,许是想到了当年的自己,递了一包纸巾在她桌上,凑到林抒耳边小声嘀咕:“我们杨老师讲话就这样,根据我和她共事这么多年的经验,她教育你的时候,你可别一声不吭,将责任全部揽下,一定要表明认错的态度。”

    林抒勉强跟菲菲挤出一丝笑容,深吸一口气,立马调整了工作状态。来园区的时间还不长,林抒和那些正式员工其实还不是很熟络,平时顶多也就是聊聊一些很表层的东西。

    实习生王悦是理工大学的研究生,和林抒几乎是同一时间来园区,两人每天都一起吃饭、一起下班,自然也慢慢建立起了友谊。王悦是个大大咧咧的姑娘,和人处的稍微久一点,便什么小秘密都透露给对方。办公室里谁真有能力,谁虚有其表,谁靠美色或拍马屁上位,她都尽数告诉林抒。杨老师当年和某个区领导的事情被她描绘的神乎其神,好似她都全程经历了一样。

    今天看到林抒吃了杨老师的闷棍,王悦大概是为了帮林抒消气,便一个劲的跟林抒扒杨老师所谓的“黑历史”。但没想到林抒不怎么领情,她发了那么多段话,林抒就回了几句“嗯”。

    王悦自觉没趣,便开始转移话题,和菲菲聊起了园区里新来的男神。女人对八卦的嗅觉也许是与生俱来的,旁边的几个单身小姑娘听到了,也加入了讨论的行列。

    菲菲一脸花痴相地说道:“昨天的新闻发布会你们去看了吗?我男神不仅长得帅,当年在美国读书的时候还是学神一般的存在,这样的人间极品,高质量男性,你们有多久没见到过了?”

    王悦小声嘀咕:“不是多久没见过,是根本没见过”。

    一群女孩子凑在一起差点没笑出声来。此时,杨老师突然又走了出来,冷冷地朝这群女生的方向看了一眼,众人如鸟兽散。

    杨老师实际身高只有1米59,但今天穿上这身烟灰色的西装套服,配上约十公分的黑色高跟鞋,实足有1米7的气场。她即便不发火的时候,大家对她都还是有点畏惧的。

    不一会儿,杨老师身后出现了一个大学生,这女生披着一袭长发,昂首挺胸,两手插在了风衣口袋里,戴着一副松石绿的耳钉,颇为贵气,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女生所拥有的韵味和自信。

    只见女生的目光一直对着林抒的方向,还是菲菲眼尖,拍了拍林抒的肩膀,林抒才抬起头来注意到了许文靖。许文靖此刻正得意的往林抒的方向走来,却被杨老师的一声“大家好,我来跟大家介绍一下”给止住了。

    许文靖是杨老师所带的实习生中履历最丰富的一位,似乎很是看好这位新人。她跟许文靖介绍了投资部每个人的工作职责,又带她去园区逛了一上午,周边的老同事都非常诧异。

    在旁人的眼里,许文靖和林抒都是同班同学,待遇竟是天壤之别。

    当初林抒被杨老师领过来的时候,杨老师直接派了一个年轻的同事分配工作给她,既没有这么正式的介绍环节,也没有那么兴师动众带她逐一参观。实习只不过是走过场而已,没有人会特别重视实习生的表现如何,而杨老师今天的举动不免让大家产生一种预感,莫非许文靖已经被内定了,将作为重点培养的对象?

    投资部的办公室里充斥着各种声音,不管哪种声音占据上风,许文靖已经成功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中午园区的食堂里挤满了人,但杨老师和许文靖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的事情还是被很多员工看在了眼里。他们更加坚定,这个许文靖的来历不简单,看她一身名牌,就知道非富即贵,而杨老师毫无疑问是收了某种好处。但是这样的女生一般都优先去投行、咨询,或者继承家族产业,怎么会来我们这种地方,还是蛮让人遐想的。

    不过许文靖的到来所引起的关注马上就被创芯技术总监的风头给抵消了。

    杨禹诚第一天来园区正式办公,就出现在如此接地气的食堂,而且还大步走向了林抒的座位。

    坐在林抒对面的王悦瞧见杨禹诚,两只眼睛瞪的如黄豆一般大。早上刚提到的神仙人物,这会居然就来到了自己的眼前,好似梦境一般。

    杨禹诚瞧着林抒看到自己的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便主动开口寒暄。说来他们两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交流的时间更是短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林抒,杨禹诚总会想跟她多呆一会,多聊一会。他一直记得,那次在周庄的苏式面馆里,林抒是那样热情地和他探讨学术课题,向他介绍这几十年来大陆的经济变革,他们旁若无人地聊到了店铺打烊。

    因为杨禹诚一次失约,让林抒失落了好一段时间,也让他们的关系变得愈来愈陌生。杨禹诚为了修复这段关系,特意回绝了张旭坤和其它同事的邀约,没有去外面的餐厅吃,早早地就在食堂入口旁的一个角落等着。

    “没想到这里的菜品这么丰富,就是味道有点咸”。杨禹诚吃了一口便轻轻地放下了筷子。

    “闽南菜系都比较清淡,你刚来肯定要适应一段时间的。”林抒淡然说道。

    坐在对面的王悦看着他们仿佛已经认识了很久,不自觉地向林抒挤了挤眼睛,看林抒每次都不予理会,便开始与杨禹诚搭讪,直到把杨禹诚的学历、工作、家乡都核实了一遍,才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分了,赶紧收场。

    杨禹诚虽然被王悦问的有点不耐烦,但想到她是林抒的朋友,而且林抒今天对他的态度也明显好了很多,便收起自己的架子,异常友好的回答田舒的问题。

    “你要不要重新点几个菜,,等会你肯定会饿的。”林抒看了看杨禹诚的餐盘,里面的菜几乎是原封不动。

    杨禹诚扶了扶眼镜,笑着说道:“刚来这边,容我适应一段时间,还请多多关照。”

    男神刚来第一天,就和林抒共进午餐,林抒自然也成了办公室的焦点人物。尤其在王悦的渲染下,两人的关系更加变得耐人寻味,扑朔迷离。这似乎比许文靖跟杨老师的关系更让人好奇。

    同事们不由心想,这两位实习生看来都不是省油的灯,个个都有背景。

    但是此后一段时间,杨禹诚都没有再来找过林抒,林抒仍然是每天都和王悦一起坐地铁下班,大家便也相信林抒所说的,她和杨禹诚并不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