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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吃软饭

    我一个人去看姥姥,给她烧了很多纸,也跟她讲了这几年发生的事。

    说感觉像是有个看不见的东西在推着我走。

    我没想过会走到那里,只是觉得应该做什么就去做了。

    一阵风吹来,燃烧的黄纸在墓碑前打起旋儿,我知道她很高兴。

    我给姥姥磕了三头,让她替我问姥爷好。

    那个体育老师叫张天工,让我一入学就去找他。

    报道之后我便来到操场,他很高兴地拍拍我的肩膀,说以后跑步项目就靠我拿成绩了。

    他让我跟那些体育生一起做伸胳膊压腿的简单动作,然后分项目训练。

    跑步的一共四个人,张天工让他们四个跟我比上一局,看看差距。

    先跑一百米,他们蹲在地上把屁股撅起来。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张天工说这是标准起跑动作,让我也学他们。

    我说我站着就行。

    他说随你吧,然后就吹了哨子。

    他们一溜烟蹿了出去,我愣了下,原来吹哨子就是开始跑的意思,就立刻去追他们,很快把他们甩在身后。

    然后是两百米,四百米,八百米,感觉跑得距离越长他们就越慢。

    我跑完以后张天工说还不够快,在国内拿奖牌应该没什么问题,但他希望我能跑赢老外,为国争光。

    我奇怪跑步还能为国争光。

    他说那当然,体育是唯一赢了可以升国旗的比赛项目。

    我说那我学那个撅屁股。

    他惆怅地说那是起跑动作,不叫撅屁股。

    体育特长生的文化课比较少,但也有许多奇奇怪怪的课,像什么马哲,高数,英语……我完全听不懂。

    张天工说我想上就上,不想上就不上,本来就是为了比赛资格,有钱读正商学院的人基本上已经不需要学历了。

    但我没事了还是会去教室听听。

    上课时同学会自动分成三拨,前面的听课,中间的睡觉,后面的聊天。

    大多数老师上课只管照本宣科,有的还会看着我们摇摇头。

    也有严厉的,比如教高数的张老师,谁说话她就把谁撵出去,睡觉的她会拿书拍桌子叫醒。

    我一般都坐在前排,所以她有时会拿我作对比,说中间和后面那些人学习态度连体育生都不如。

    班里一般没人跟我说话,我也不住宿舍,晚上会去江瑶那里。

    学校搞爱心助学时,班里同学一致同意把贫困生名额给我,因为他们觉得我交不起住宿费而且大冷天都买不起棉衣。

    所以学生处给我发了一堆学习用品和三百块钱补助。

    江瑶知道后差点笑死。

    我私下把这些都给了荆浩,他有些尴尬地说已经领了一份了。

    虽然他比我高两届,可还是管我叫师父,中午经常喊我一起吃饭。

    有次他问我这件灰色短袖是不是有什么纪念意义,见我一年四季穿着都没换过。

    我说,其实我买了很多件一模一样的。

    他咽了口唾沫低头继续吃饭。

    周末我去正商学院上课时,碰到班里两个女生。

    她俩说同学你是来这儿勤工俭学的?

    我说我来上课。

    她俩愣住,一路偷偷跟踪,直到我进了教室。

    之后班里不少同学背后说我是个骗子,有钱读正商学院却装贫困生。

    当然也有女生主动坐我旁边,问我是不是故意装穷寻找真爱的富二代。

    我说不是。

    她便专心听课了。

    我在正商学院的课程已接近尾声,同学之间也都熟识。

    课间时刘东得意地跟大家说自己谈了个大买卖,马上又要大赚一笔。

    王伟问他啥大买卖。

    刘东说中天建设合作了一个新房产项目,要投上百万的广告,他拿了大包,至少百分之五十的利润。

    王伟问是不是中天跟江米合作那个项目。

    刘东说就是那个,听说江米公司老板是个超级大美女,下周过去签合同时他就能见着了。

    王伟看了眼徐文静说那也不可能有我们班花漂亮。

    刘东说那是当然,就是不知道啥时候班花也能上他的广告。

    徐文静摆摆手说没预算,问刘东利润怎么会这么高?

    刘东嘿嘿一笑,说这她就不懂了,投放量是可以掺水的,当然,要是我们班同学上他的广告保证超额投放。

    他得意洋洋地跟我说要不别磨面粉了,跟着东哥做广告发大财。

    徐文静叹口气,说他这张啥都说的嘴公司没倒闭也是奇迹。

    刘东问她啥意思。

    徐文静笑笑,说他这个单恐怕要飞了。

    刘东不以为然,大声说谁要想搞事情也得有那个实力。

    我没理他,拿起手机给江瑶发了条短信。

    下课后,徐文静走到我面前,说一起走走。

    这还是她头一次主动约班上的男同学,无数道嫉妒的目光顿时向我射来。

    我问去哪儿。

    她说就在校园里吧。

    我们沉默地走了一段,她问我是不是她要不先开口我能一直走下去。

    可我不知道说什么。

    她笑着摇摇头,说这样挺好,她其实也没什么想说的,只是心情不太好,想溜达溜达透透气。

    路上又碰到那两个女生,她俩眼珠儿都快到掉下来,就跟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一样尾随在我们身后。

    徐文静皱起眉头。

    我说我们班同学。

    她不解。

    我说我是太城大学成人学院的特长生。

    她一副难以置信地表情,说我不是磨面粉的著名革命继承人吗,怎么又成学生了。

    我挠挠头,不知道该从那里开始说。

    徐文静歪头斜眼看我,问我到底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需要这么隐藏身份,她现在都有点怀疑我是某个神秘组织的卧底。

    我说我没隐藏,是她没问。

    她冷哼一声,说她才不问。

    真是个怪女人。

    徐文静说都这个点儿了,我怎么都不请她吃个饭啥的。

    我就带她去了食堂,打了两份菜和六个馒头。

    她说她晚上不吃主食。

    我说这些馒头都是我吃的。

    她可能不太饿,只吃了一点。

    我从不浪费,就把她剩下的菜端过来全部吃光。

    徐文静问我知道吃异性的剩饭意味着什么不?

    我摇头。

    她起身背上包,说这可能是她这辈子最特别的一餐,现在心情已经好多了。

    走出餐厅,她问我开车没,需不需要捎一段。

    我说不用,我还得教徒弟耍大刀。

    她嘴角扯了扯,说她服了。

    我跟徐文静吃饭这事很快就传遍班级,甚至连张天工都知道了。

    他语重心长地拍拍我的肩膀,说男人一定要硬气,完全没必要去吃软饭。

    我说软点好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