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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他不是

    安阳荣起疯了一样地往工家跑去。

    “开门!开门!……”一到工家大门,他就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右手上,手砸到门上的声音咚咚响。

    “来啦来啦……”

    门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应答声,但这都很快被安阳荣起的叫喊和砸门声掩盖。

    工清一打开门,就看到安阳荣起的拳头在眼前,她下意识立即闭起了眼睛。安阳荣起收住了右手,没有打到她脸上。

    “工伯母,赌场的人为什么欺负我妈?!”

    安阳荣起胸膛起起伏伏,双眉紧蹙。因为怒火,他稚嫩的脸也露出了褶皱,在眉间、在鼻翼处。

    工清舔了舔嘴唇,欲言又止。安阳荣起这小孩才十一岁,他不应该知道那么多。

    “你妈知道你来这里了吗?”

    “您知道赌场的人对我妈做什么了吗!”安阳荣起咬牙切齿。

    一刻钟前,他正和他母亲吃晚饭。一伙人突然闯了进他家,把他家门都砸烂了。安阳荣起立即把刚放进嘴里的饭直接吞进肚子里,下一个瞬间,立即护在母亲前面。他却不够他母亲大力,又被她护在了身后。他立即挣扎。

    “别闹。”余盈盈道。

    安阳荣起不想违背母亲的话,却不能不保护她,用尽全力和她并排站。余盈盈立即又用手臂护住他。

    “你们干什么?!”他朝一伙比他高一倍有余的人大吼。

    “荣起!”余盈盈瞪着他。

    “还钱!”那些人边说边掀翻了他们的桌子,他们的饭菜倒一地。

    “我上次已经和你们说过了,徐伊欠你们钱和我无关,你们去找徐伊去。”

    “徐伊找不着,我们当然来找你啊。他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当初倒真挚多了,说你们情同姐弟。”余盈盈刚想反驳,他们又吼道:“别想着糊弄!快拿钱出来!”

    “你们再这样,我们要去找大萃政府了。”

    那些人忽然大笑:“你去啊!我们的老爷和市长可熟悉了。”

    余盈盈不给钱,那伙人把他们家闹了个天翻地覆才离去,还威胁说明天会直接到她的店铺找她。

    那些人走后,余盈盈立即蹲下身子看自己的儿子:“没事了。我们有理,他们在耍流氓,我们别和他们生气,好吗?”她仔细看、摸自己的儿子的各处,确定他没被伤着。

    安阳荣起突然甩开了母亲的手,边向门外跑边道:“我去找工伯父让他帮忙把门修好。”

    因此,安阳荣起来到了这里。他不仅要向工家求助,还必须要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妈是不会告诉他什么的。

    这时,工伯父也小跑了出来。

    安阳荣起立即道:“工伯父,麻烦您派人去我家一趟,赌场的人生事,把我家的门都砸坏了。”

    “好,我立即去安排。”工阳和工清对视了一眼后就往门外跑去。

    工清本想跟上,却被安阳荣起拉住了。

    “荣起,我们快回去看看你妈吧。”

    “伯母,她是我妈,我必须要保护她,您一定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工清看着孩子眼里的坚定,很是心疼。荣起已经不是第一次来问她了,每次她都搪塞过去。他太小了,不应该面对这些,这是大人的事情。

    “我不是个小孩子了!”

    工清被看穿,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好一会儿,她舔了舔嘴唇,说:“荣起我们——”

    “我妈是您们的恩人不是吗?您和伯父不是时常说没有我妈就没有您们吗?您们不是很感谢我们,不知道如何报恩吗?怎么只说说而已呢?!”

    “荣起!注意你——”

    “那为什么我妈总是被欺负?为什么我妈被欺负的时候你们都不在?!”

    工清如鲠在喉。

    见状,安阳荣起道:“我没有任何怪罪您们的意思,我知道您们一直很照顾我们。我只是想让您知道,您也肯定清楚知道——”安阳荣起朝工清走了一步,高抬起头紧紧盯着她,“我是她的儿子,只有我能保护我妈。所以,请您把所有事情告诉我。”

    工清被说服,叹了一声,弯下身子,握住他的双肩:“荣起,这些事并不好受。”

    “不知道更难受。”安阳荣起回答得毫不犹豫。

    工清点头,拉着他进了屋内:“你吃过了吗?我给你盛杯水吧。”

    “我吃过了。”

    工清递了杯水给他,他没喝,所有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她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发:“真是个懂事的小孩。”

    “我说了我不是小孩!”

    “好好……”她呼出一口气,“我们从未在你面前提过你的父亲,你有好奇过吗?”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他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满脸不悦。“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有。”

    沉默了一会儿,她道:“你不喜欢他很正常,我也不喜欢他,但那终究是你父亲。”

    “他不配!”他立即回答。

    她暗自叹气,突然看向远方。一会儿,她的嘴巴开始张开,向他说起了以前的事……

    他的父亲叫安阳耀,是个神童,过目不忘,诗书看一眼就记得。他的家境也好,父亲是颐白市政府的高官。他还长得高大俊俏,白皙,一双剑眉做辅助,双眼炯炯有神,鼻子挺而直,薄薄的双嘴唇又削弱了鼻子的尖锐,相辅相成。他拥有了一切。

    安阳耀成年不久,突然家道中落,父亲郁郁寡欢、去世。他不得不承担起一家之主的责任。但是他深感不堪重负。他习惯了幸运,习惯了轻轻松松就拿到自己想要的,他不知道如何在逆境中努力和翻盘,而这本来就很难。

    他们家正苟延残喘,金子不剩,倒还有些名气。受邀,他们参加了皇帝的宴会。他的美貌引起了公主的注意,他的口才则吸引了皇帝的注意。当晚,皇帝派了下人到了他们休息的地方,暗示安阳耀去提亲。

    他母亲高兴坏了,他倒说不上开心,也说不上不开心。如果他入赘,成为了驸马,那他们家就再也不用担心柴米油盐和逐渐流失的名誉了。他也尽到了一家之主的责任。但是,他有一青梅竹马,他早已和她定了终生。盈盈是个才女又是个窈窕淑女,懂诗书琴画,又温柔体贴。盈盈的父亲是个先生,家境并不富裕,却教了个好女儿。

    其实根本就轮不到他考虑,皇帝都开声了,他能不去娶?

    说到这,工清忽然哼了一声:“你父亲隔日就上门提亲了。回到颐白市,他告诉你母亲这无解的情况,告诉她自己要纳她为妾。”工清叹了一声,“你母亲是个迫不及待地为他人着想的人,抱怨一句都没有就答应了。后来他们就生下了你。”工清皱起了眉,“但你母亲怎么够人家公主斗?公主一直看你母亲不妥,又被你母亲领先生下孩子。

    “再后来,你父亲赶走了你母亲。你外祖父也被连累,被贬到了偏远地。你父亲整日偷偷派人送钱来,你母亲不答应,让下人送回去,并让他们转告你父亲让他亲自来。你母亲理解不了为何当初私定终身的人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举措,她想要一个解释,更重要的,是一个名分。

    “但是,你父亲从未来过。”

    “他不是我父亲。”安阳荣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