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龙炎铁火燎仙乡（四）
不知在暗道走了多久，四人终于看到了除了火光之外的微弱光线。
破门而出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破庙的佛像身后。
这破庙看来已经很久没人光顾，已经被杂草和蛛网占据，想来肯定是被不远处的著名景点烟月谷抢了生意，今日仙谷覆亡，这庙说不定倒会重新恢复香火。
重见天日，死里逃生，杨肃觉得这趟祝寿之行简直莫名其妙。
不知道出尘子老头占卦时有没有算到这一堆破事，但新结识的李天涯倒还不错，虽然只相处了不到一日却还算是投机，只是这家伙要是战斗力再强一点就更好了。
“这里往北不远就是晋军的地盘了，我们得尽快赶过去方才安全，”李天涯走出庙门，环顾四周，依稀还能看见南方烟月谷的火光，“在这晋梁边界，难保不会遇到朱温这个瘟神的军队。”
“李公子，好像咱们已经遇到了。”杨肃指了指远方，只见一根响箭直冲天空，地面上则有几骑梁军斥候来回奔走，想来是他们看到了四人的身影，便发出信号叫人。
杨肃来不及感慨运气不好，也没空责备李天涯贸然出庙，先想出对策才是正理。
若是退回地道那自然是死路一条，若是据破庙的地形防守，或许能抵挡一阵，但破庙又不是什么关隘据点，根本无险可守，最终难免败亡。
若是向北奔逃，那么在平地上被部队包围的话，便连防守也做不到，只有束手就擒了，现如今只能祈祷梁军的数量不多，或是腾不出手来捉自己。
李天涯略加思索，便下了决定：
“趁梁军的主力未到，咱们得立刻出发，晋军的昭义大营就在附近，我已经派了鸦儿前去报信，他们收到后必会火速来援。希望能他们能在梁军追来之前和咱们会合。”
李天涯的决断听来十分合理而且相当坚定，一时之间他仿佛化身为统帅三军的将领，下达的号令不容置喙，有种让人不得不听从的魔力。
“你是晋军的人？”杨肃对李天涯的身份好奇已久，“风楼罗说朱温通缉三个人，其中两个定然是心儿和你咯！”
李天涯狡黠一笑：“等会儿再与你细说。”
四人极力施展轻功，向北奔去。
梁军斥候纵马远远跟着，既不上前也不掉队。
人力终究跑不过马匹，数里之后，终见梁军战旗出现在滚滚烟尘之中，离四人越来越近。
当先的将领坐下黄骠马，身着明光铠，手中钢槊看上去极为沉重，身后的纛旗上依稀是个“葛”字。
“葛从周！？”墨心儿失声道。
“你俩到底什么身份？竟劳烦葛从周亲自来捉？”杨肃虽常居南疆，却听说过这位当世虎将的大名。
葛从周早年加入黄巢的义军，后来又跟随朱温南征北战，从一介草民变成梁军头号猛将只不过花了几年光景。
世人都说“山东一条葛，无事莫撩拨”，可见这位将军的强大之处。
“葛从周可不比风楼罗，他跟随朱温多年，视朱温的命令如同圣旨，倘若命令是捉回我们，那么决无斡旋的可能。”墨心儿道。
转眼间龙武军已将四人围住，其中有几个军士手持奇异的黑色长棍，那定然便是“龙炎枪”，或者叫“铳”了。
林璃与墨心儿各执兵器在手，似乎准备做殊死一搏，——可惜她们擅长的技能在这沙场之上全然无用，——李天涯则双手抱胸，东张西望，显是有些焦急。
杨肃刚经历了与“风暴”的大战，又急行好几里地，还没来得及恢复，感觉自己已无力再战。
“在下龙武军葛从周，奉梁王之命驻军烟月谷外，捉拿漏网之鱼，还请贵妃娘娘、李公子、杨公子随我回长安一叙，”葛从周身着甲胄，在马上欠身行礼，“梁王还说，如遇抵抗，当场格杀。”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怎么连老子也带上了？杨肃感到这朱温真是莫名其妙，心中暗暗骂娘。
葛从周似乎没有商量的意思，只见他挥了挥手，几名军士便手执绳索走上前来。
杨肃等四人互相交换了眼色，却依然举棋不定，若是束手就擒，回到长安或许有一线生机，若是拼死抵抗，绝无可能战胜眼前这支军队，只怕要血溅当场，一向嘻嘻哈哈的李天涯也没了主意。
杨肃叹了口气，决定耗尽最后一点体力独自一搏。
破阵寻阵眼，擒贼先擒王，便如前日里孔雀窟之战一般，拿下敌首或许能有生机，当然葛从周给人的压迫感要远超鬼坊的玉奴，此刻又没有王宗衍相助，但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
烟沙弥漫，黄尘送葬，风驰电逝，蹑影追飞。
瞬息之间，杨肃的身影已经从几名军士中间划过，直奔主将而去，“一条葛”的虎须可是很久都没被撩过了。
及至马前，杨肃飞身而起，右手“龙尾”如闪电般划过黄骠马的脖颈，左手“竹枝”同时已斩向葛从周的面门，这自下而上的雷霆一击，正是“刺龙诀”中的杀招“拜殿登楼”。
葛从周陡然遇袭，却并不慌张，他既不避让也不招架，只是略略侧身，竟直接以右侧的肩甲迎向杨肃手中的障刀。
明光铠是大唐是最优秀的铁甲，——即使在盛唐时期，大多数甲胄也并非铁制，但明光铠则是实打实的由纯铁打制的厚重板甲，对战士的保护极为到位，几乎免疫一切斩击。
铠甲在阳光下泛起耀眼的金光，让葛从周这个出生低微的农夫也显得华贵异常，腔调满满。
杨肃大喝一声“着！”，“竹枝”砍在厚甲上，竟断为两截。
原来韬光阁一战中，“竹枝”被杨肃用来挡住“飞火”，因为距离太近早已有了暗伤，此时重击硬物，竟生生断裂。
杨肃本见对方被铠甲包裹严实，只得攻击面门，对方既用肩甲抵挡，自己便打算将计就计，借力而起，再继续寻找破绽，岂知兵器折断，无力可借，竟生生从空中跌落下去。
此时高大的坐骑也缓缓倒下。葛从周跳下马来，钢槊舞动直取杨肃。
杨肃翻身爬起，连连后退，已再无还击的机会。
只见葛从周步履扎实，进退之间仿佛行军打仗一般，看来这套武功怕是从兵法中悟出，——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杨肃深感这个对手虽然招式朴实，其实极难对付，莫说自己强弩之末，就算状态全满时也很难占到上风，这大概就是风楼罗口中的“不会奇术的强大武人”吧。
梁军中共有六名士兵手持火铳，他们早就想向杨肃发射“飞火”，只是怕伤了自己的主将，因此一直将枪口瞄着杨肃却没敢开火。
此时有三名士兵干脆将枪口转向了李天涯等三人，眼看就要拉动机括。
杨肃虽然正在竭力躲闪攻击，却一直关注着林璃那边的状况，此刻余光看到“龙炎枪”即将发射，不由大惊失色。
经由“风暴”一战，杨肃深知这火铳的厉害，这种叫做“火药”的新鲜玩意乃是靠火焰燃烧产生冲击，释放巨大威力，远超任何一种弓弩，只能在机括拉动前阻止或者防御，一旦飞火出膛，便绝无可能闪躲。
杨肃望向林璃，心下黯然，却见林璃也正望向自己，美目之中无限凄然，似乎透着对这人世间的万般不舍。
杨肃忽然想起方才葛从周说只要抓捕三人，并不包含林璃，应该让她先走就好了，现如今龙火齐发，只怕谁也躲不了，不由得对自己带她出山一事万分后悔。
悔恨之中，杨肃向林璃等人的方向奔去，将仅存的一丝力量释放出来。
刹那间，一面冰盾在林璃等三人的面前拔地而起，刚刚好挡住破空而来的三枚飞火。
冰盾被炸得粉碎，林璃等人在这波轰击中得以幸免。然而另三名火枪兵见杨肃已离葛从周数步之遥，也趁机拉动机括，爆裂之声刺痛着众人的耳膜，飞火破空而出却快到无人看得清它们的轨迹，只见火光一闪，杨肃已如断线风筝一般向后跌出，随即倒地，不再动弹。
葛从周也已赶到，钢槊凌空砸下，意欲彻底结果了杨肃的性命，却见一团黑影不知从哪里飞出，直扑这位猛将的面门。
葛从周一声低吼，立刻弃了兵器捂住脸面，众人见鲜血从他的指缝流出，显是已经受创。
而那团黑影奔走跳跃如迅雷疾风，此刻已停留在杨肃身旁，竟是一只小小黑猫。
众人惊异间，那六名火枪兵正忙着重新装填弹药，准备再次开火，却忽然传来弩箭裂空之声，六人应弦而倒。
放箭之人还未现身，这弩箭竟有如此威力，这种距离下的强弩必是“伏远弩”无疑。
一个弹指之后，又是一排弩箭强袭，于是又有数名梁军兵士倒下。
葛从周松开双手，脸上几道新鲜的抓痕还在流血不止，他抬头望向天空，天色将变，方才还十分刺眼的阳光已经被重重乌云遮住，不，那不是乌云，而是吞天噬日的大群黑鸦。
李天涯大喜过望，喊出声来：“父王！”
破门而出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破庙的佛像身后。
这破庙看来已经很久没人光顾，已经被杂草和蛛网占据，想来肯定是被不远处的著名景点烟月谷抢了生意，今日仙谷覆亡，这庙说不定倒会重新恢复香火。
重见天日，死里逃生，杨肃觉得这趟祝寿之行简直莫名其妙。
不知道出尘子老头占卦时有没有算到这一堆破事，但新结识的李天涯倒还不错，虽然只相处了不到一日却还算是投机，只是这家伙要是战斗力再强一点就更好了。
“这里往北不远就是晋军的地盘了，我们得尽快赶过去方才安全，”李天涯走出庙门，环顾四周，依稀还能看见南方烟月谷的火光，“在这晋梁边界，难保不会遇到朱温这个瘟神的军队。”
“李公子，好像咱们已经遇到了。”杨肃指了指远方，只见一根响箭直冲天空，地面上则有几骑梁军斥候来回奔走，想来是他们看到了四人的身影，便发出信号叫人。
杨肃来不及感慨运气不好，也没空责备李天涯贸然出庙，先想出对策才是正理。
若是退回地道那自然是死路一条，若是据破庙的地形防守，或许能抵挡一阵，但破庙又不是什么关隘据点，根本无险可守，最终难免败亡。
若是向北奔逃，那么在平地上被部队包围的话，便连防守也做不到，只有束手就擒了，现如今只能祈祷梁军的数量不多，或是腾不出手来捉自己。
李天涯略加思索，便下了决定：
“趁梁军的主力未到，咱们得立刻出发，晋军的昭义大营就在附近，我已经派了鸦儿前去报信，他们收到后必会火速来援。希望能他们能在梁军追来之前和咱们会合。”
李天涯的决断听来十分合理而且相当坚定，一时之间他仿佛化身为统帅三军的将领，下达的号令不容置喙，有种让人不得不听从的魔力。
“你是晋军的人？”杨肃对李天涯的身份好奇已久，“风楼罗说朱温通缉三个人，其中两个定然是心儿和你咯！”
李天涯狡黠一笑：“等会儿再与你细说。”
四人极力施展轻功，向北奔去。
梁军斥候纵马远远跟着，既不上前也不掉队。
人力终究跑不过马匹，数里之后，终见梁军战旗出现在滚滚烟尘之中，离四人越来越近。
当先的将领坐下黄骠马，身着明光铠，手中钢槊看上去极为沉重，身后的纛旗上依稀是个“葛”字。
“葛从周！？”墨心儿失声道。
“你俩到底什么身份？竟劳烦葛从周亲自来捉？”杨肃虽常居南疆，却听说过这位当世虎将的大名。
葛从周早年加入黄巢的义军，后来又跟随朱温南征北战，从一介草民变成梁军头号猛将只不过花了几年光景。
世人都说“山东一条葛，无事莫撩拨”，可见这位将军的强大之处。
“葛从周可不比风楼罗，他跟随朱温多年，视朱温的命令如同圣旨，倘若命令是捉回我们，那么决无斡旋的可能。”墨心儿道。
转眼间龙武军已将四人围住，其中有几个军士手持奇异的黑色长棍，那定然便是“龙炎枪”，或者叫“铳”了。
林璃与墨心儿各执兵器在手，似乎准备做殊死一搏，——可惜她们擅长的技能在这沙场之上全然无用，——李天涯则双手抱胸，东张西望，显是有些焦急。
杨肃刚经历了与“风暴”的大战，又急行好几里地，还没来得及恢复，感觉自己已无力再战。
“在下龙武军葛从周，奉梁王之命驻军烟月谷外，捉拿漏网之鱼，还请贵妃娘娘、李公子、杨公子随我回长安一叙，”葛从周身着甲胄，在马上欠身行礼，“梁王还说，如遇抵抗，当场格杀。”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怎么连老子也带上了？杨肃感到这朱温真是莫名其妙，心中暗暗骂娘。
葛从周似乎没有商量的意思，只见他挥了挥手，几名军士便手执绳索走上前来。
杨肃等四人互相交换了眼色，却依然举棋不定，若是束手就擒，回到长安或许有一线生机，若是拼死抵抗，绝无可能战胜眼前这支军队，只怕要血溅当场，一向嘻嘻哈哈的李天涯也没了主意。
杨肃叹了口气，决定耗尽最后一点体力独自一搏。
破阵寻阵眼，擒贼先擒王，便如前日里孔雀窟之战一般，拿下敌首或许能有生机，当然葛从周给人的压迫感要远超鬼坊的玉奴，此刻又没有王宗衍相助，但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
烟沙弥漫，黄尘送葬，风驰电逝，蹑影追飞。
瞬息之间，杨肃的身影已经从几名军士中间划过，直奔主将而去，“一条葛”的虎须可是很久都没被撩过了。
及至马前，杨肃飞身而起，右手“龙尾”如闪电般划过黄骠马的脖颈，左手“竹枝”同时已斩向葛从周的面门，这自下而上的雷霆一击，正是“刺龙诀”中的杀招“拜殿登楼”。
葛从周陡然遇袭，却并不慌张，他既不避让也不招架，只是略略侧身，竟直接以右侧的肩甲迎向杨肃手中的障刀。
明光铠是大唐是最优秀的铁甲，——即使在盛唐时期，大多数甲胄也并非铁制，但明光铠则是实打实的由纯铁打制的厚重板甲，对战士的保护极为到位，几乎免疫一切斩击。
铠甲在阳光下泛起耀眼的金光，让葛从周这个出生低微的农夫也显得华贵异常，腔调满满。
杨肃大喝一声“着！”，“竹枝”砍在厚甲上，竟断为两截。
原来韬光阁一战中，“竹枝”被杨肃用来挡住“飞火”，因为距离太近早已有了暗伤，此时重击硬物，竟生生断裂。
杨肃本见对方被铠甲包裹严实，只得攻击面门，对方既用肩甲抵挡，自己便打算将计就计，借力而起，再继续寻找破绽，岂知兵器折断，无力可借，竟生生从空中跌落下去。
此时高大的坐骑也缓缓倒下。葛从周跳下马来，钢槊舞动直取杨肃。
杨肃翻身爬起，连连后退，已再无还击的机会。
只见葛从周步履扎实，进退之间仿佛行军打仗一般，看来这套武功怕是从兵法中悟出，——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杨肃深感这个对手虽然招式朴实，其实极难对付，莫说自己强弩之末，就算状态全满时也很难占到上风，这大概就是风楼罗口中的“不会奇术的强大武人”吧。
梁军中共有六名士兵手持火铳，他们早就想向杨肃发射“飞火”，只是怕伤了自己的主将，因此一直将枪口瞄着杨肃却没敢开火。
此时有三名士兵干脆将枪口转向了李天涯等三人，眼看就要拉动机括。
杨肃虽然正在竭力躲闪攻击，却一直关注着林璃那边的状况，此刻余光看到“龙炎枪”即将发射，不由大惊失色。
经由“风暴”一战，杨肃深知这火铳的厉害，这种叫做“火药”的新鲜玩意乃是靠火焰燃烧产生冲击，释放巨大威力，远超任何一种弓弩，只能在机括拉动前阻止或者防御，一旦飞火出膛，便绝无可能闪躲。
杨肃望向林璃，心下黯然，却见林璃也正望向自己，美目之中无限凄然，似乎透着对这人世间的万般不舍。
杨肃忽然想起方才葛从周说只要抓捕三人，并不包含林璃，应该让她先走就好了，现如今龙火齐发，只怕谁也躲不了，不由得对自己带她出山一事万分后悔。
悔恨之中，杨肃向林璃等人的方向奔去，将仅存的一丝力量释放出来。
刹那间，一面冰盾在林璃等三人的面前拔地而起，刚刚好挡住破空而来的三枚飞火。
冰盾被炸得粉碎，林璃等人在这波轰击中得以幸免。然而另三名火枪兵见杨肃已离葛从周数步之遥，也趁机拉动机括，爆裂之声刺痛着众人的耳膜，飞火破空而出却快到无人看得清它们的轨迹，只见火光一闪，杨肃已如断线风筝一般向后跌出，随即倒地，不再动弹。
葛从周也已赶到，钢槊凌空砸下，意欲彻底结果了杨肃的性命，却见一团黑影不知从哪里飞出，直扑这位猛将的面门。
葛从周一声低吼，立刻弃了兵器捂住脸面，众人见鲜血从他的指缝流出，显是已经受创。
而那团黑影奔走跳跃如迅雷疾风，此刻已停留在杨肃身旁，竟是一只小小黑猫。
众人惊异间，那六名火枪兵正忙着重新装填弹药，准备再次开火，却忽然传来弩箭裂空之声，六人应弦而倒。
放箭之人还未现身，这弩箭竟有如此威力，这种距离下的强弩必是“伏远弩”无疑。
一个弹指之后，又是一排弩箭强袭，于是又有数名梁军兵士倒下。
葛从周松开双手，脸上几道新鲜的抓痕还在流血不止，他抬头望向天空，天色将变，方才还十分刺眼的阳光已经被重重乌云遮住，不，那不是乌云，而是吞天噬日的大群黑鸦。
李天涯大喜过望，喊出声来：“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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