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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罪恶的天狼

    传说草原上有两位神灵,一个叫做天父,他执掌草原上的四季气候,一个叫做狼母,她执掌草原上万物的生死。

    那时的草原,神灵还很少,为了更好的管理万物,天父与狼母相爱,生下一头黑狼,叫“天狼”。

    “天狼”生性残暴,嗜杀生灵,给草原带来了很大的灾难。

    天父与狼母屡劝无果,天父大怒,将“天狼”封印在撑天的铜柱中,狼母为了防止生下来孩子依旧如同天狼,便将自己的恶念也封在了铜柱中。

    而后,天父与狼母又生下十二个孩子,这便是草原上的十二正神,没了恶念,十二个神灵果然正直。

    十二个神灵,化为十二个守护神,守护着草原上的十二个部落,无论多少年,经历了多少战乱和纷争,这些部落依旧传承至今。

    “哼。”斡洪疼的脸发白,眼神却越发的狠了,他死盯着祭台上这些兴奋的萨满,嘴角冷笑。

    “好!很好!既然杀不死我,那你们就等着吧,早晚,必定弄死你们!”

    身后那颗黑色的狼头依旧贪婪地吸收生命,但此的斡洪已全然无惧,虽然脖颈处大量的生命之气不断涌出,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此刻,斡洪知道自己不会死,生的希望让他重新焕发精神,无法杀死他的,只能让他更加强大!!!

    斡洪的意志在痛苦中磨练,得到了飞跃式的成长。

    时间越久,斡洪表现的就越发平静,他不再叫唤,任由那颗黑色的狼头贪婪的吸收生命之气,那双眼睛静的可怕,看上去毫无波澜。

    牧民们却停了下来,他们看着铜柱上的斡洪,面面相觑,祭祀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了。

    萨满们脸色大变,也被这不同寻常的情况吓住了。

    “怎……怎么会这样?”他们纷纷议论着,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应该啊……这孩子此时应该已经去天父那儿了,怎么可能还活得好好的。”

    “而且,你们看他的眼睛,分明就像没有痛苦的样子。”

    “刚刚那充满恨意的眼神,那才是正常的情况啊,不明白,真是太不明白了。”萨满们摇摇头,按照惯例,此时的斡洪应该已经被狼头杀死了。

    大萨满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神色凝重,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巫杖,身躯有些发抖。

    人是万物之长,灵是天地精华。

    世间万灵,千奇百怪,有的贵为神灵,有的则存在于天地万物之中。灵大多分为两种,一是“天父”、“狼母”、“十二正神”这样的守护灵,它们受到供奉,拥有图腾和庙宇。

    一种是“天狼”等凶残的寄生灵,以吸食人之生气,蛊惑他人奉上祭品,属于可怕的恶神。

    将灵的样子刻在胸膛上,供养灵,便可形成图腾,会获得灵的力量、气运,这便是草原上一如既往的习惯。

    而将灵的样子刻在背上,则是大忌!!!

    意味着背负灵的霉运,献祭自身的生命,以斡洪的理解来说,就像在身上纹过肩龙,在背上纹关公,还有菩萨、佛祖、夜叉、钟馗、阎王、老虎,五毒骷髅等等。

    但凡是八字不硬,命格不强,轻则倒霉,重则要命!

    让被活祭的孩童背部烙印上“天狼”的图腾,也是为了让天狼亲自收了孩童的性命,能够确保祭品死亡。

    看着那不断撕咬孩童脖颈的黑狼,以及斡洪那平淡的脸,不断四溢的生命之气,令他感到了恐惧。

    “你……你究竟是什么怪物???”大萨满看着这骇人的一幕,苍老的脸上充满了惊恐,浑身颤抖,手中的巫杖直指斡洪。

    “哇啊啊啊啊~~”斡洪突然大哭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哭声,顿时让所有的人愣住。

    “天父说,我们的祭祀是没用的,大旱还会持续,这是给我们的惩罚,为了惩罚信仰薄弱的人。”

    “不信仰天父的人会死,信仰不真诚的人会死,身负罪恶的人会死,妖言惑众的人会死。”

    “在所有该死的人死绝之前!灾难不会停止!”

    “如果不想死!就要惩罚大萨满!平息天父的怒火!”

    “大萨满是有罪的!天父对大萨满征收祭品自己享用的做法感到愤怒,如果不惩罚大萨满,灾难就会永无止境,直到所有人死亡………”

    斡洪一边哭,一边用幽幽的声音诅咒着,在这阴森的寒夜里,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恐惧,心中的信仰也因此动摇。

    妈的,萨满不就是玩巫盎之道吗?

    论人心,我倒要看看谁玩的过谁!

    斡洪一边在心中谩骂着,一边将事情往更诡异的方向推,只要自己不死,他就不信没有人会质疑大萨满!

    他哭得更伤心了,更加真切,口中一直念叨着天父。

    听到斡洪的话,牧民们顿时迷茫了,他们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祭台之上的大萨满。

    甚至连各部落的萨满中,也有人诧异的看着大萨满。

    “胡说!!!好歹毒的孩童!这么小就会说谎了!”大萨满气极,吹胡子瞪眼的骂着,看到众人质疑起来的样子,他连忙解释着。

    “大家不要听他乱说!!!”

    “仪式还没有完成呢,这是妖魔在蛊惑你们!天父是不会放弃我们的!不要相信他!!”

    “加火!!烧死这个妖魔!!!”

    看到大萨满这么说,其他的萨满也赶紧附和,接着鼓动圣山之上的牧民们,随着愤怒恐惧的声音响彻山上。

    铜柱之下的火又点了起来,并且比以往加的柴火要更多!

    火焰又噌的一下燃起,斡洪却只是幽幽地哭泣着,嘴里不断的念叨着“天父”说的话。

    “烧死他!!!烧死他!!!”大萨满惊怒着,这孩子表现出来的是已经超乎了他的想象,由于自己真的做了这些事,他异常的愤怒、心虚。

    …………

    铜柱下的火烧了三天三夜,斡洪带有诅咒的哭喊声,也叫了三天三夜,大旱没有停止,反而更加严重了。

    萨满们非常卖力地围着铜柱,跳着那诡异的舞蹈。

    “嗝~~”斡洪脖颈处的黑狼不再撕咬,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这三天过去,原本只有一个头颅的黑狼,此时竟已经恢复了全身。

    “噌……”一缕黑烟后,黑狼缓缓没入斡洪背上的图腾中。

    斡洪感觉到后背突然传来一股力量,脸上顿时露出笑意,但随机又隐藏,继续哭喊着。

    他感觉到自己与天狼图腾产生了一丝联系,那头黑狼也已经不再对他有杀意,反而产生了一丝喜欢的感觉,斡洪感到哭笑不得,因为那感觉就像他喜欢吃炸鸡、烤串儿、喝啤酒一样。

    天狼图腾已经把斡洪当成长期的饭票了。

    由于三天三夜,不停的跳那诡异的舞蹈,大萨满此时也到达了极限,身体异常的虚弱,步伐也不再带有着奇特的魅力。

    “该死的,这孩子怎么还不死?”大萨满在心中诅咒着,他的精神都出现了一阵恍惚。

    这已经是第四日的中午,烈日高悬。

    祭台上出现阵阵扭曲的空间,那是高温带来的热气,祭台上的石头被烫的跟石锅一样,如果不是萨满们穿了鞋子,恐怕脚都要烫熟了。

    此时,一群牧民就顶着这样的太阳,聚在一块,脸上带着愤慨的表情,朝着圣山上走来。

    “来了………”铜柱上,斡洪睁开眼,自从天狼进入他体内,他的感知能力就得到了增强,这圣山上下,所有的风吹草动他都了如指掌。

    他感觉到了这些村民的愤怒,而且他们还喊着。

    “一定要问个明白!!不是已经三天了吗?”

    “就是!大萨满为什么要欺骗我们!!!”

    “我们已经向他说的一样,献上祭品了!”

    “要个解释!!”领头的牧民振臂一呼,在他身后愤怒的牧民们,也纷纷高喊着。

    祭台上。

    “不好了!”一个萨满家的护卫,急匆匆的跑过来。

    “谁让你进来的!打扰了祭祀,你担当得起吗?”大萨满怒道,对于怎么也杀不死的斡洪,他已经有点无计可施,顿时迁怒到这个护卫身上。

    “萨……萨满大人!是牧民们!他们暴动了!”那个护卫来不及多想,连忙跪在地上,脸色惊恐的指着圣山之下。

    “什么???”如同晴天霹雳,大萨满脸色一变。

    他连忙跑到祭台边上,圣山上,数百名身穿单薄衣物的牧民,高举着砍刀,一脸愤慨的奔上来。

    “这……这可如何是好?”大萨满被吓了一跳,他连忙转过头,想向其他萨满请求援助。

    “呼…………”风呼啸的声音,祭台上,除了大萨满和斡洪,哪里还有其他人的身影。

    “混蛋!!!”大萨满怒了,一遇到危险,这帮家伙跑得比谁都快。

    只是,那些牧民已快赶到,他只能故作镇定,仍然围着铜柱,跳着那怪异的舞蹈。

    别说,还真唬到了一些人。

    愤慨的牧民们蜂拥而来,看到大萨满仍然在这里举行仪式,其中一些胆小的,顿时停住。

    “怕什么!!!我们是来讨个说法的!”那领头的牧民,顿时脸色一横,拔出刀,直指大萨满。

    “请大萨满给我们个说法!!!”领头牧民怒道。

    “你们,为什么要打扰仪式?”大萨满转身,苍老的脸上,一双怒目直直的瞪着他们,巫仗上,带着七彩的光芒,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势。

    近半数的牧民,被吓了一跳,连忙后退。

    而那领头的牧民,全然无惧,厉声问道:“大萨满是不是说过,只要献上祭品,三天之后灾难就会退去!”

    “这已经是第四日的早上了!”

    “为什么,灾难还不退去!!”

    “你懂什么!”大萨满闻言一怒,沉声怒斥:“仪式还没有完成,这个孩童还没有送到天父那去,就算是三天过了又如何?”

    “只要他一日不死!天父就听不到我们的声音!”

    “为什么一定要让这个孩子死?”牧民中有一位女牧民双眼通红,充满恨意的看向大萨满。

    “就是!!如果这个孩子死了,灾难还没有退去呢!”

    “到那时,又要我们谁家的孩子来活祭!!!”

    “我看这个孩子说的对!一定是大萨满有罪,所以仪式才没有效果,天父早就对大萨满不满了,烧死大萨满!!”牧民中突然有人高呼道。

    “对!!一定是大萨满有罪,所以一直才没有效果的!!”

    “烧死他!”对大萨满充满仇恨的部分牧民应声喊道,为了让天父满意,他们交了多少东西!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却仍然没有效果。

    如今,终于找到理由反对的他们,轰的一下聚在一起。

    “大胆!!你们这是反了!你们不怕遭到天父的惩罚吗!”大萨满惊声尖叫,声音既惊恐又愤怒。

    “反的就是你!!”领头牧民怒吼,随即高举大刀直接向大萨满砍去。

    电光火石之间。

    “天罚!!!”大萨满大叫一声,苍老的脸上露出沉稳的神态,手中巫仗,刹那间大量的雷电涌动,其中还带着噌噌的火焰。

    “咔!!”雷击的声音,冒火的雷电直接轰向领头的牧民。

    “啊!…………”牧民连惨叫都还没发出,便直接化为了灰烬。

    这一手直接吓住了愤怒的牧民们,他们直接呆住,不敢动弹。

    “看到了吧!这就是挑战我的下场,你们这些愚蠢的家伙!还不快跪下!!!”大萨满厉声呵斥。

    “看在灾难很严重的份上,我原谅你们愚蠢的行为!领头的罪人已经死了,我不想再徒增杀戮。”

    听到这话,几乎所有牧民都丢掉了武器,惊恐的跪下。

    大萨满心中一喜,他的腿都在颤抖,刚才那一击已经用掉了他所有的力量,他已经没有能力再发动下一次攻击了,只能强撑着,脸色淡定。

    擅长掌控能量的萨满,在肉身的修炼上,甚至比不上一个普通的青年。

    如果眼前的这些人围攻,他根本不可能把他们全杀掉,只要缓住他们,到时候再慢慢处置就好了。

    “放箭!!!”跪拜的牧民中,有几个眼亮的人,看出了大萨满的窘迫,趁他放松之际,突然放箭。

    十几个大汉窜的一下站起来,仅一刹功夫,搭弓射箭,便已完成。

    “嗖!嗖!嗖!嗖!…………”十几支箭噌噌噌地射入大萨满的体内。

    在大萨满惊愕的眼神中,刚才跪在地上的牧民们拿起刀向他砍来,三两下的功夫就被剁成肉泥。

    “嗷!!!”斡洪身后的天狼图腾发出一声狼嚎,一缕黑烟出现,化为一头完整的黑狼。

    刷的一下,黑狼直直的扑到了萨满的碎末上,吸取着生命之力,还有那七彩颜色的能量,一边吸收,黑狼一边发出愉悦的狼嚎声。

    众多牧民这才注意到了铜柱上的斡洪。

    “先把孩子救下来!”刚才喊放箭的那个壮汉说道。

    几个身手矫健的青年应声而出,他们拿着撬锁的工具,爬上已经凉透的铜柱,三两下子就把锁弄开了,斡洪的身体直直的往下坠。

    “孩子,你叫什么?你阿爸和阿妈在哪?”

    几个壮汉连忙接住,随即问了他们认为最关键的问题。

    “我……没有阿爸了,我阿爸战死了,我阿妈改嫁了,我哥哥,弟弟,妹妹,也不知道在哪儿了。”斡洪装作虚弱的说道,瘫软的躺在壮汉的怀中。

    “这…………”牧民们面面相觑,看样子是个没人管的孩子。

    斡洪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他本就没有奢求有人会收留他,能够把他救下来已经很感激了。

    “先让他住我那儿吧,别的没有,一张床,一口饭还是给得起的。”正当斡洪在想怎么拒绝的时候,一个满是胡子,头扎辫子的壮汉来到斡洪的身旁,将他弱小的身躯接过来。

    “是他……”斡洪看到那人的脸,放心的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