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雾
陆一颠颠跑到狼妖身后不远处，捡回木剑。
嘴里嘟囔道：“差点儿失手，还好，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擦了擦木剑上的血迹，抬头发现，陈果站在狼妖尸体前，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自己。
陆一有些不好意思，道：“学艺不精，没有误伤你吧？”
陈果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呆呆的问道：“飞剑？”
陆一尴尬的挠挠头，道：“这很奇怪吗？”
陈果仍是不敢相信，追问道：“我看你应该和我一样，只有道下二境玉灵境，你确定你没有隐藏实力？”
“对啊，玉灵境。”陆一点点头，被陈果问的有些懵。
陈果上下打量着陆一，嘴里不断发出惊叹声。
在九州大陆，修真习武之人，其境界可划分为九层，九境又分为三大境，分别是下三境的玉初境、玉灵境、玉衡境，中三境的气初境、气灵境、气衡境，上三境的虚初境、虚灵境、虚衡境。
九境之上，还有传说中的道之上。
飞剑这种以气御物的手段，至少要到中三境才可使出。
“不对。”
没时间计较陆一的境界，陈果突然想起。
“我们要抓紧离开此地，刚刚的打斗声，不知道会不会引来附近其他妖物。”
陆一脸色一变，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三千年前一场灭妖之战，妖族被人族镇压于九州之外的蛮荒，但仍有零散的妖族藏匿于山林之中。
人族居住的城池戒备森严，寻常妖族不敢靠近，只得将目标转向城外的村镇。
几千年来，江湖中各宗门也有侠义之士行走江湖斩妖除魔，但妖族或奸猾狡诈，或善于藏匿身形，或生命力极强，始终没被斩尽杀绝。
如今随着唐王御令，颍川郡西迁清河郡，如今的颍川郡的人越来越少，平日里隐匿于山林的妖族也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像是刚刚被一剑斩杀的狼妖，平日里绝不敢如此张扬，毫不掩饰自身妖气就冲入村镇。
想到这里，陆一急忙对陈果说：“等我一下，很快。”
说着跑进了屋内。
看了眼立于床头的黄梨木剑匣，陆一轻声唤醒还在床上熟睡的璐璐。
简单几句话和璐璐解释了下，兄妹二人收拾好行李，急忙走出房门。
听到出门的声音，陈果起身抬头，看见陆一身边多了一个身穿淡蓝色罗裙，长相清新灵动的女孩，正懵懵的看着自己。
陈果一愣，“这位是？”
“我妹妹，叫璐璐。”
陈果点点头，道：“走，先赶紧离开这里。”
“去哪儿？往西走吗？”
对于从未出过井水镇的陆一来说除了往西，实在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陈果摇摇头，“我们径直往西去，粗略算一下，估计需要两天时间，才能赶上有唐军护送的人们，附近如若真有妖族，怕是来不及。”
沉吟了一下，陈果继续说道：“此处往西北不远有一山，名为薄山，是道宗三十六洞天之一，寻常妖物不敢靠近，如果你们相信我，那我们先去那儿看看，现在出发，天亮时分约莫能到。”
薄山？
陆一突然想起于渊曾说，要自己去一趟薄山，帮师兄取剑。
“好。”陆一点点头。
破晓时分，半欲天明半未明。
晨雾尚未散去，道路的尽头浮现出三个匆匆赶路的身影。
走在最前面的青衫剑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抬头看了眼远处。
雾气中，一座山的形状若隐若现。
青衫剑客松了口气，停下脚步。
嘴里嘟囔着抱怨道：“可算是到了，累死老子了。”
转头一看，身后不远处，陆一背着包裹和剑匣，紧紧的牵着璐璐的小手，累的早已经直不起腰。
陈果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对二人摆摆手，说道：“现在已经算是在薄山境内，可以先休息一下。”
陆一颤抖着双腿，走过来直接躺在了陈果身边，大口地喘着气。
陈果掏出一壶酒，抬头大口喝了两口，叹道：“痛快！你也来口？”
说着将酒壶递给陆一。
陆一摆摆手，没有接过递来的酒壶。
陈果也不介意，拍了拍陆一的肩膀，笑道：“差点儿被你的飞剑骗了，还以为你是高手在隐藏实力，小伙子，看你气喘吁吁的样子，基础打得不太牢固呀。”
陆一翻了个白眼，说道：“也没见你好到哪里去。”
璐璐指着前面朦胧的山影，问道：“大剑客哥哥，前面那个就是你说的薄山吗？”
听到璐璐嘴里的“大剑客”三字，陈果瞬间挺直了腰杆，撇了眼陆一，你妹妹可比你会说话。
然后故作深沉道：“没错，薄山为道宗三十六洞天之一，肯定会有道宗弟子于此处修炼，小道士们一直将降妖除魔视为己任，寻常妖物，不敢靠近此处的，我们现在非常安全。”
陆一担忧道：“此处看着离薄山还有些距离，真的没问题吗？”
陈果点点头，“放心，按照道宗的规矩，七十二洞天都会有道宗真人坐镇，那可都是上三境的老前辈，薄山附近都无妖物敢靠近。”
“不过，说到境界，御剑这种手段，乃修练至中三境，方可使出，你才道下二境的玉灵境，便可御剑？”
听到陈果的疑问，陆一也疑惑不解，老爷子没和自己说过中三境才可以御剑啊。
自己的修真炼气之法和剑术，都是老爷子教的，御剑之术也一样，老爷子教什么，自己便学什么，没发觉有什么不寻常。
剑宗毕竟是以剑闻名，难道是剑宗功法特殊？
一旁的陈果，默默安慰自己，“飞剑而已，飞剑而已，算不得御剑，不然这小子岂不是什么剑仙之资？”
叹了口气，陈果摇摇头，“罢了罢了，不去想了。”
说着也不再璐璐面前摆出什么大剑客的姿态，直接双腿一伸，躺在了地上。
“对了，还没问你来自哪里？为何只有你兄妹二人，不随官府一起西行？”
陆一看了眼璐璐，说道：“我们是井水镇来的，家中有些事情耽搁，只能晚些出发，本来以为不会有什么问题，没想到现在的颍川郡，仗还没打起来，就妖族肆虐。”
陈果感叹道：“这么个秋收时节，唐皇李煜下令所有人西迁，很多人刚刚收了麦子，还未来得及翻耕土地，就要被迫离开家乡，打仗啊，天天打来打去的，无趣啊。”
“对了，你说的这个井水镇，是什么地方？在江湖上没听说过这个地方有什么门派啊？”
陆一道：“就是颍川郡最东边的一个普通小镇，特别小，也没有什么门派在。”
“那你的剑法？”陈果疑惑道。
想了想老爷子口中的剑宗，陆一回答道：“剑法是家中爷爷教的，也没什么门派招式可言，只是学来防身。”
听闻此言，陈果刚想要问，为何老人没和二人一起，但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便笑道：“你们是齐国遗民吧？”
陆一点点头，但未开口问陈果从何得知。
在井水镇的时候，陆一也能看得出，中州唐国，虽然在齐国覆灭后收留了东州逃来的齐国人，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对齐国遗民那么友善。
而陈果这一路走来，在颍川郡，见到了太多老人，朽木枯也，不愿再奔波西迁，特别是一些年老的齐国遗民，经历了十年前那场灭国之战，将死之年，如今哪怕回不去东州，也想死的离故土近一些。
看陆一兄妹二人的年龄，应该是十年前幸存下来，父母死于那场灭国之战，与家中老人相依为命。
这么一想，陆一二人没随官府西迁，说是家中有事情耽搁，无非就是老人不愿离开，兄妹二人劝说无用，但又惦记老人安危，没能及时跟随官府出发，只得单独离开。
而关于陆一的剑术，可能那老人之前也是东州江湖中人，毕竟齐国人多用剑，很多齐国江湖中人，在齐国覆灭后，大多隐世不出，未再踏足江湖。
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陈果不禁感叹自己的聪明机智。
“那你呢？”陆一问道：“之前听你说你不是唐国人，怎么会来如今的颍川郡？”
“我啊，可是晨州陈国鼎鼎有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剑客，如今颍川郡妖孽横行，我辈剑客岂能不来斩妖除魔？不是和你说大话，以后你去了晨州，有什么事情，提我陈果的名字....”
说着说着，陈果的声音渐渐小了，陆一转头看去，一夜未眠，疲劳之至的陈果竟是沉沉睡去。
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怎么至于昨晚连一个下三境的狼妖都打不过，陆一叹了口气，也准备闭上眼睛小憩一下。
匆匆赶路，一夜未眠，此刻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躺在地上，心神放松，朦胧间，陆一感觉天地间仿佛只有自己一人，而周边雾气，也更加浓郁，托着自己的心神，不断地上升，自己的身体，逐渐失去与地面的接触感。
不知过了多久。
“哥？”
璐璐的声音将陆一惊醒，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猛地再次回到陆一身体。
不对劲！
陆一回头看了眼璐璐，发现璐璐没事之后，赶紧将陈果唤醒。
陈果睁开眼，看到陆一额头上的冷汗和凝重的表情，也意识到了不对，猛地一个起身。
环顾四周后，陈果语气焦急的问道：“你还记不记得这场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的？”
陆一沉声道：“从我们离开遇到狼妖的那个村子时，雾气就已经开始弥漫，这个季节的夜晚起雾是常事，我便没有在意。”
三人在天色将明之时驻足，此刻太阳应早已升起，然而环顾四周，寂静无声，听不到一丝虫鸣鸟叫之声，雾气浓郁到仿佛水流一般，不止看不到一丝阳光，之前还若隐若现的薄山，现在也失去了踪影。
“是妖吗？”陆一问道。
陈果神色凝重，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但薄山为道宗洞天，应该不会设有迷雾类的护山阵法，这种情况，除了妖，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这里距离薄山咫尺之遥，还敢如此猖狂，是中三境或者上三境的大妖？
自三皇将妖族驱入蛮荒，九州虽然一直偶有妖族流窜，可是从没有上三境的妖物敢踏足九州。
除了十年前那场东州大战，但那也也直接导致了东州沦陷。
而此时，竟然又有大妖胆敢进入中州。
就算如此，这头大妖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如果是妖族，为什么没有感受到妖气？”陆一疑惑道。
而这句话，点醒了陈果，瞬间冷汗直流。
陈果喃喃道：“如果，这些雾气，都是妖气，你早已置身其中了呢？”
就在三人不知所措之际。
“咚，咚，咚。”
前方传来悠扬的三声钟响。
四周流淌的雾气猛然停滞。
“咚，咚，咚...”
又是连续十三声钟响。
停滞的雾气猛然翻滚起来，像是有人在其中发泄怒气一般。
“咚，咚，咚...”
这次的的钟声变得异常沉重，慢响十四声。
天地之间，雾气逐渐散去，直至完全消失。
陈果松了口气，看着一脸疑惑的陆一，神采奕奕的笑道：“不用担心了，是道钟，薄山不愧是道宗洞天。”
《天皇至道太清玉册》载：晨钟暮鼓，以召百灵，谓壮宫观之威仪，弘山陵之气象，须每日晨昏，不可有误。
嘴里嘟囔道：“差点儿失手，还好，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擦了擦木剑上的血迹，抬头发现，陈果站在狼妖尸体前，张大嘴巴呆呆地看着自己。
陆一有些不好意思，道：“学艺不精，没有误伤你吧？”
陈果仍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呆呆的问道：“飞剑？”
陆一尴尬的挠挠头，道：“这很奇怪吗？”
陈果仍是不敢相信，追问道：“我看你应该和我一样，只有道下二境玉灵境，你确定你没有隐藏实力？”
“对啊，玉灵境。”陆一点点头，被陈果问的有些懵。
陈果上下打量着陆一，嘴里不断发出惊叹声。
在九州大陆，修真习武之人，其境界可划分为九层，九境又分为三大境，分别是下三境的玉初境、玉灵境、玉衡境，中三境的气初境、气灵境、气衡境，上三境的虚初境、虚灵境、虚衡境。
九境之上，还有传说中的道之上。
飞剑这种以气御物的手段，至少要到中三境才可使出。
“不对。”
没时间计较陆一的境界，陈果突然想起。
“我们要抓紧离开此地，刚刚的打斗声，不知道会不会引来附近其他妖物。”
陆一脸色一变，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三千年前一场灭妖之战，妖族被人族镇压于九州之外的蛮荒，但仍有零散的妖族藏匿于山林之中。
人族居住的城池戒备森严，寻常妖族不敢靠近，只得将目标转向城外的村镇。
几千年来，江湖中各宗门也有侠义之士行走江湖斩妖除魔，但妖族或奸猾狡诈，或善于藏匿身形，或生命力极强，始终没被斩尽杀绝。
如今随着唐王御令，颍川郡西迁清河郡，如今的颍川郡的人越来越少，平日里隐匿于山林的妖族也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像是刚刚被一剑斩杀的狼妖，平日里绝不敢如此张扬，毫不掩饰自身妖气就冲入村镇。
想到这里，陆一急忙对陈果说：“等我一下，很快。”
说着跑进了屋内。
看了眼立于床头的黄梨木剑匣，陆一轻声唤醒还在床上熟睡的璐璐。
简单几句话和璐璐解释了下，兄妹二人收拾好行李，急忙走出房门。
听到出门的声音，陈果起身抬头，看见陆一身边多了一个身穿淡蓝色罗裙，长相清新灵动的女孩，正懵懵的看着自己。
陈果一愣，“这位是？”
“我妹妹，叫璐璐。”
陈果点点头，道：“走，先赶紧离开这里。”
“去哪儿？往西走吗？”
对于从未出过井水镇的陆一来说除了往西，实在不知道还能去哪里。
陈果摇摇头，“我们径直往西去，粗略算一下，估计需要两天时间，才能赶上有唐军护送的人们，附近如若真有妖族，怕是来不及。”
沉吟了一下，陈果继续说道：“此处往西北不远有一山，名为薄山，是道宗三十六洞天之一，寻常妖物不敢靠近，如果你们相信我，那我们先去那儿看看，现在出发，天亮时分约莫能到。”
薄山？
陆一突然想起于渊曾说，要自己去一趟薄山，帮师兄取剑。
“好。”陆一点点头。
破晓时分，半欲天明半未明。
晨雾尚未散去，道路的尽头浮现出三个匆匆赶路的身影。
走在最前面的青衫剑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抬头看了眼远处。
雾气中，一座山的形状若隐若现。
青衫剑客松了口气，停下脚步。
嘴里嘟囔着抱怨道：“可算是到了，累死老子了。”
转头一看，身后不远处，陆一背着包裹和剑匣，紧紧的牵着璐璐的小手，累的早已经直不起腰。
陈果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对二人摆摆手，说道：“现在已经算是在薄山境内，可以先休息一下。”
陆一颤抖着双腿，走过来直接躺在了陈果身边，大口地喘着气。
陈果掏出一壶酒，抬头大口喝了两口，叹道：“痛快！你也来口？”
说着将酒壶递给陆一。
陆一摆摆手，没有接过递来的酒壶。
陈果也不介意，拍了拍陆一的肩膀，笑道：“差点儿被你的飞剑骗了，还以为你是高手在隐藏实力，小伙子，看你气喘吁吁的样子，基础打得不太牢固呀。”
陆一翻了个白眼，说道：“也没见你好到哪里去。”
璐璐指着前面朦胧的山影，问道：“大剑客哥哥，前面那个就是你说的薄山吗？”
听到璐璐嘴里的“大剑客”三字，陈果瞬间挺直了腰杆，撇了眼陆一，你妹妹可比你会说话。
然后故作深沉道：“没错，薄山为道宗三十六洞天之一，肯定会有道宗弟子于此处修炼，小道士们一直将降妖除魔视为己任，寻常妖物，不敢靠近此处的，我们现在非常安全。”
陆一担忧道：“此处看着离薄山还有些距离，真的没问题吗？”
陈果点点头，“放心，按照道宗的规矩，七十二洞天都会有道宗真人坐镇，那可都是上三境的老前辈，薄山附近都无妖物敢靠近。”
“不过，说到境界，御剑这种手段，乃修练至中三境，方可使出，你才道下二境的玉灵境，便可御剑？”
听到陈果的疑问，陆一也疑惑不解，老爷子没和自己说过中三境才可以御剑啊。
自己的修真炼气之法和剑术，都是老爷子教的，御剑之术也一样，老爷子教什么，自己便学什么，没发觉有什么不寻常。
剑宗毕竟是以剑闻名，难道是剑宗功法特殊？
一旁的陈果，默默安慰自己，“飞剑而已，飞剑而已，算不得御剑，不然这小子岂不是什么剑仙之资？”
叹了口气，陈果摇摇头，“罢了罢了，不去想了。”
说着也不再璐璐面前摆出什么大剑客的姿态，直接双腿一伸，躺在了地上。
“对了，还没问你来自哪里？为何只有你兄妹二人，不随官府一起西行？”
陆一看了眼璐璐，说道：“我们是井水镇来的，家中有些事情耽搁，只能晚些出发，本来以为不会有什么问题，没想到现在的颍川郡，仗还没打起来，就妖族肆虐。”
陈果感叹道：“这么个秋收时节，唐皇李煜下令所有人西迁，很多人刚刚收了麦子，还未来得及翻耕土地，就要被迫离开家乡，打仗啊，天天打来打去的，无趣啊。”
“对了，你说的这个井水镇，是什么地方？在江湖上没听说过这个地方有什么门派啊？”
陆一道：“就是颍川郡最东边的一个普通小镇，特别小，也没有什么门派在。”
“那你的剑法？”陈果疑惑道。
想了想老爷子口中的剑宗，陆一回答道：“剑法是家中爷爷教的，也没什么门派招式可言，只是学来防身。”
听闻此言，陈果刚想要问，为何老人没和二人一起，但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便笑道：“你们是齐国遗民吧？”
陆一点点头，但未开口问陈果从何得知。
在井水镇的时候，陆一也能看得出，中州唐国，虽然在齐国覆灭后收留了东州逃来的齐国人，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对齐国遗民那么友善。
而陈果这一路走来，在颍川郡，见到了太多老人，朽木枯也，不愿再奔波西迁，特别是一些年老的齐国遗民，经历了十年前那场灭国之战，将死之年，如今哪怕回不去东州，也想死的离故土近一些。
看陆一兄妹二人的年龄，应该是十年前幸存下来，父母死于那场灭国之战，与家中老人相依为命。
这么一想，陆一二人没随官府西迁，说是家中有事情耽搁，无非就是老人不愿离开，兄妹二人劝说无用，但又惦记老人安危，没能及时跟随官府出发，只得单独离开。
而关于陆一的剑术，可能那老人之前也是东州江湖中人，毕竟齐国人多用剑，很多齐国江湖中人，在齐国覆灭后，大多隐世不出，未再踏足江湖。
好像一切都说得通了。
陈果不禁感叹自己的聪明机智。
“那你呢？”陆一问道：“之前听你说你不是唐国人，怎么会来如今的颍川郡？”
“我啊，可是晨州陈国鼎鼎有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剑客，如今颍川郡妖孽横行，我辈剑客岂能不来斩妖除魔？不是和你说大话，以后你去了晨州，有什么事情，提我陈果的名字....”
说着说着，陈果的声音渐渐小了，陆一转头看去，一夜未眠，疲劳之至的陈果竟是沉沉睡去。
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怎么至于昨晚连一个下三境的狼妖都打不过，陆一叹了口气，也准备闭上眼睛小憩一下。
匆匆赶路，一夜未眠，此刻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躺在地上，心神放松，朦胧间，陆一感觉天地间仿佛只有自己一人，而周边雾气，也更加浓郁，托着自己的心神，不断地上升，自己的身体，逐渐失去与地面的接触感。
不知过了多久。
“哥？”
璐璐的声音将陆一惊醒，那种脚踏实地的感觉，猛地再次回到陆一身体。
不对劲！
陆一回头看了眼璐璐，发现璐璐没事之后，赶紧将陈果唤醒。
陈果睁开眼，看到陆一额头上的冷汗和凝重的表情，也意识到了不对，猛地一个起身。
环顾四周后，陈果语气焦急的问道：“你还记不记得这场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的？”
陆一沉声道：“从我们离开遇到狼妖的那个村子时，雾气就已经开始弥漫，这个季节的夜晚起雾是常事，我便没有在意。”
三人在天色将明之时驻足，此刻太阳应早已升起，然而环顾四周，寂静无声，听不到一丝虫鸣鸟叫之声，雾气浓郁到仿佛水流一般，不止看不到一丝阳光，之前还若隐若现的薄山，现在也失去了踪影。
“是妖吗？”陆一问道。
陈果神色凝重，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但薄山为道宗洞天，应该不会设有迷雾类的护山阵法，这种情况，除了妖，也没有别的可能了。”
这里距离薄山咫尺之遥，还敢如此猖狂，是中三境或者上三境的大妖？
自三皇将妖族驱入蛮荒，九州虽然一直偶有妖族流窜，可是从没有上三境的妖物敢踏足九州。
除了十年前那场东州大战，但那也也直接导致了东州沦陷。
而此时，竟然又有大妖胆敢进入中州。
就算如此，这头大妖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如果是妖族，为什么没有感受到妖气？”陆一疑惑道。
而这句话，点醒了陈果，瞬间冷汗直流。
陈果喃喃道：“如果，这些雾气，都是妖气，你早已置身其中了呢？”
就在三人不知所措之际。
“咚，咚，咚。”
前方传来悠扬的三声钟响。
四周流淌的雾气猛然停滞。
“咚，咚，咚...”
又是连续十三声钟响。
停滞的雾气猛然翻滚起来，像是有人在其中发泄怒气一般。
“咚，咚，咚...”
这次的的钟声变得异常沉重，慢响十四声。
天地之间，雾气逐渐散去，直至完全消失。
陈果松了口气，看着一脸疑惑的陆一，神采奕奕的笑道：“不用担心了，是道钟，薄山不愧是道宗洞天。”
《天皇至道太清玉册》载：晨钟暮鼓，以召百灵，谓壮宫观之威仪，弘山陵之气象，须每日晨昏，不可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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