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节：骑士的爱情

    牧野父亲和母亲相识，是在十五年前的一个冬天，上云行省的一座雪山旁。

    那时，牧野的母亲德嫣刚刚被其极度信仰光明之神的父亲送到了教会，他的本意，原本只是想让性格泼辣浮躁的女儿去做一名生命女神的神仆，在教会好好待几年，磨一磨脾气秉性。但万万没想到的是，那时牧野的母亲却十分的不理解，正是大好的年纪，却终日被困在教会那个封闭的世界里，受尽了那些条条框框的戒律。于是，仗着从小习武，便化名夜鸢，报复一般的加入了白色修女会，立誓为光明诸神而战。正是在那一年冬天，沿江平原遭受到数百年难一遇的超大雪灾，灾害严重之处，房屋坍塌，道路封闭，人尽相食。深山中的很多异端邪祟与恐怖魔兽趁乱而出，祸害一方。

    作为诸神在人间的力量之一，隶属于教会的白色修女会骑士首当其冲。和帝国军队的救灾与恢复地方治安不同，白色修女会的主要目标，是以光明诸神的名义净化一切的妖邪与丑恶。白色修女骑士团兵分多路北上，在可怕的灾区点燃了一个又一个火刑桩。被焚烧在熊熊烈焰中的不但有强盗与暴民，更多的，是那些饥不择食的食人者。白色修女们毫无怜悯的处决了那些暴露在阳光下丑恶，哪怕对方吃掉的是冻死路人的尸体。化名为夜鸢的牧野母亲所在的小队也是如此，从帝都出发，一路向着西北方向上云行省前进。路上还只是新人的她多少都有些不太适应，看着烈焰中的恐怖哀嚎的食人者，她甚至有些害怕，意志也一度出现动摇。但渐渐的，在领队修女姐姐的安抚下，她终于慢慢的适应了下来。食人者，正是他们的丑恶，所以才使得诸神羽翼下，原本幸福生活着的人类如此多灾多难。所以他们理应承受来自于诸神的愤怒，只有那熊熊烈焰才能彻底净化他们的灵魂。

    小队一路前进，终于在一座巍峨的雪山下的小镇里，她们遇到了真正的麻烦。在一个叫但丁的小镇之上，她们的小队遭到了埋伏。当白色修女们砸开紧缩的大门，冲进小镇的时候，她们看到的不在是惊恐的脸庞与瑟瑟发抖的食人者。而是一大群可怕的野兽人。那些野兽人浑身多毛且肌肉发达，头上的雄壮大角如刀刃般锋利坚硬，眼神中因为食人而闪烁着猩红的颜色，当它们张开嘴巴对着修女们咆哮的时候，夜鸢看到了野兽人那如同匕首般可怕的锋利犬齿和残存在其中的血腥肉碎。被围困的修女们退无可退，只能像着光明诸神祷告，然后高唱着赞歌，对这些可怕的野兽人展开了绝望的攻击。

    这竟然是一支拥有野兽领主的兽群，这让夜鸢所在的小队无比的绝望。大陆西南方巨大的兽人部落联盟不同。野兽人智力更为低下，繁殖能力则更强。大部分无法与人类正常的交流，也没有固定的定居地，它们如同野兽一般游荡在崇山峻岭和幽暗的森林中。捕食一切可以看得见的猎物。

    一般情况下，他们都是以小的聚落存在，不过，当它们的整体数量达到一定数量级之后，群落里就有很大的概率诞生其他一些比较特殊的强大个体，其中最为可怕的就是野兽领主。野兽领主一旦出现，群落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迅速聚集起来，形成恐怖的灾祸。一般的人类王国，都会依靠白色修女会这样的组织，定期的清理境内的野兽人势力，避免其变大变强。

    白色修女会的女骑士们很快就陷入了绝境，在无穷无尽的兽群攻击下，哪怕修女们再骁勇善战，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损失。一些倒下的修女当着夜鸢的面，就被野兽人拖到了兽群之中，撕扯着成为了野兽人的食物。还好，这支兽群还没有完全壮大起来，他们的装备较差，大多只是一些缴获于当地村庄守备的长柄斧和长矛，甚至有相当一部分野兽人，手中挥舞着的武器是耙子、草叉和镰刀一类的农具。不过他们锐利的爪子和锋利的牙齿，极大地弥补了这一缺失。夜鸢挥舞着锋利的长剑在队长希珊娜的指挥下拼死抵抗着，马上就要体力不支了。此时，一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那黑影有着发达的肌肉，四肢长满浓稠鬃毛，强健的躯干上满是骇人的伤痕和粗糙的图腾纹身。夜鸢知道，这就是野兽领主，在她还是个小孩子时，曾经无数次的在画册上看到过。她还记得异瞳莫谷拉那双让人恐惧的幽蓝色眼睛，在无数个夜晚都让自己害怕的不敢入睡。但现在，当自己真正面对上那恐怖的野兽领主时，所有的恐惧却不知为何都散去了，只剩下无尽的愤怒。野兽领主挥舞着一把巨大的双手战斧，咆哮着向修女们走来。这是战斗的最后时刻，野兽领主决心亲手收割这战斗的胜利。修女们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只要杀死野兽领主，那么兽群必然会成鸟兽散，才会有最后的一线生机。于是她们孤注一掷，聚集起最后的力量，向着野兽领主发起了冲锋。只是一个交锋，队长希珊娜就被野兽领主狠狠地打倒在了地上。沉重的铁蹄践踏在了她的胸口，瞬时间就让她的数根肋骨断裂了，躺在地上不再有一丝动静。夜鸢也被兽群领主随手的一击给打飞了出去。倒在了地上，看着野兽领主那巨大的身躯和恐怖的力量，内心不禁充满了绝望。

    野兽领主恐怖的咆哮着，疯狂的收割着修女们的生命。正当绝望之际，突然，一只锋利的箭矢撕破了兽群的重重阻拦，重重的钉在了兽群中心的野兽领主后脊处。野兽领主剧痛之下发出了仰天长啸。但这一声呼啸并没与持续太长，一个骑士纵马跃入了层层包围的兽群中，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砍下了那野兽领主的头颅。这就是牧野的父亲，牧崇了。

    随即，一批骑士紧跟着穿透了兽群的防御杀入了小镇。失去领主的野兽人四散奔逃。在确定不再有危险后，牧崇把追杀野兽人的事情交给了自己的队友。自己则开始挨个的寻找幸存者。

    “姑娘，你还好吗？”牧崇一把抱起了躺在地上的夜鸢。

    “嗯，还好，还活着。”夜鸢眯着眼，在恍恍惚惚中，看到了一张帅气的面孔。

    此后，因为受伤，夜鸢在上云行省的省府疗养院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她先是打听到那个救了她们的骑士。对方尽然是麟虎军团的一位骑士团团长，夜鸢顿时心生情愫。碰巧在那段时间里，由于雪灾刚刚结束，不少在维稳中受伤的军官也纷纷来到了这里疗养，其中有不少都是牧崇的好友。所以牧崇呢，也时不时的就会到疗养院。两人见面的机会，一时间多了很多。终于在一个飘着雪花的美丽夜晚。夜鸢向着她心爱的骑士长大人表白了。牧崇那时候已经二十多岁了，但因为从小在军营长大，并没有接触过姑娘，也没有谈过恋爱。对于夜鸳的表白，他先是有些差异，还有些害羞。但很快的，他便也爱上了这个热情直爽的姑娘。随后牧崇总是借着各式各样的借口来看望夜鸢。而夜鸢则在一次又一次的相见中，更加喜欢上了那个帅气，有些木诺的少年，最终以身相许，与牧崇私定终身。

    夜鸢找着各种借口迟迟不肯归队，这激起了教会的不满。但碍于夜鸢父亲的地位与面子，也只能听之任之了。本以为美好的日子可以长久些，但是，噩耗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