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西洋钟表
“好久不见，老爷子身体还健朗吧？”，孙士毅淡淡的问道。
“托您的福，老爷子现在身体还不错，还总念叨您，感谢您这几年对通文行的关照和支持”，面对着朝廷的从一品大员，虽然已经多次见过面了，但是还是感觉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潘友笃只敢歪着半边屁股，恭敬的坐在椅子上，温顺的回答。
“世侄有心了，上个月送来的西洋珐琅非常不错，摆在家里夫人非常喜欢，每天都去打扫把玩一番”，孙士毅觉得很奇怪，明明潘友笃上个月已经来过一次，当时也按照此前惯例将年奉送了过来，当然，不用怀疑，珐琅里面自然还塞了银票，“不知这次过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吗？”。
“让世伯费心了，其实也没什么事，侄儿最近和一个葡萄牙商人做生意，得了一只最新款的精美西洋钟，想着前年给世伯送的钟表有点旧了、该换了，所以这次就送过来了”，潘友笃说完，给站在身后的潘友顺使了个颜色。
潘友顺会意，立即端着后边的一支精美的西洋钟，小心翼翼地交给管家，同时，偷偷的夹了一张五万两的银票在钟座底下，手递手交给了管家。
管家小心翼翼接过西洋钟，自然摸到底下有一张银票，也不声张，径直端过去给孙士毅一瞧，同时露出半截银票。
孙士毅易看，嚯，大手笔啊，五万两的银票，真舍得下血本啊，看起来潘友笃这次要办的事情不容易！
“世侄，太客气了！果然，还是世侄关心我，这最新款的西洋钟就是不一样，确实漂亮啊。既然这样，那就把这西洋钟换了。两年了，确实也该换了”，孙士毅挥挥手，示意管家收下。
“世侄，最近不忙吗？通文行的生意还好吧？”，孙士毅轻轻啜了一口花茶。
“承蒙世伯关照，通文行生意一直都是不错的。不过，前几天出了点小问题，本来也不想麻烦世伯的。既然世伯垂问，那我也就只好如实相告了”。中国人都习惯了说话先抑后扬，潘友笃也是如此。
“两个月前，有个英吉利的商人，好像是什么东印度公司总裁特使，叫做查理，委托我们采购一批织金彩瓷镂空转心瓶，当时要的比较急，人工物料什么的都暴涨，这笔订单我就贴钱委托岭南窑生产了，织金彩瓷镂空转心瓶生产的特别漂亮，还提前生产完工了。但是，这些西洋人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为了砍价还是不想要这笔订单了，现场验收的时候就非得挑三拣四，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说这批织金彩瓷镂空转心瓶不是按照协议生产的，有什么问题，他们拒绝签字验收交割付款，还倒打一耙，跑到粤海关总监福宁大人那边状告我们，要求我们赔款还公开道歉！”，潘友笃一口气简要说出此行的目的，“其实吧，我觉得他们提出来的都不是什么问题，就是为了砍价或者想赖掉这笔订单！侄儿现在也是没办法了，还希望世伯为我们主持公道！”。
“世侄，刚听你说，那个什么英吉利商人跑到粤海关总监衙门去告你了，那粤海关总监福宁最后是如何处理的呢？”，孙士毅觉得奇怪，这个案子听潘友笃这么一说，很简单啊，就是一个对外贸易纠纷，粤海关处理完毕了就可以了。只是，如果真是这么简单的话，潘友笃为什么还要跑到自己府上，何必再送这么一大笔银票，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粤海关总监福宁大人现场并没有下结论，只是说协议和设计图纸上的IHS标识徽章是被谁改的，现在谁也给不出一个有说服力的证据，这个纯粹是一个技术刑侦问题，粤海关只是贸易管理部门，没有权利和能力进行鉴定，让我们到有司去诉讼”，潘友笃也是如实回答。
“哦，世侄，你希望如何处理呢？”，福宁这个老狐狸，肯定是也看出里面存在的问题麻烦，脚底抹油开溜了！一想到这，孙士毅觉得还是谨慎一点好。
“世伯，我希望官府能够秉公执法，要求按照协议，督促英吉利商人查理签字验收交割付款。”，潘友笃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完全按照协议执行就好了”。
“嗯，世侄，这个要求倒是不复杂。”，孙士毅略一沉吟，“只是，按照管辖权，广东巡抚图萨布主要负责政务，本官的两广总督衙门虽然也可以负责政务，但是更多侧重军务。世侄啊，你最好还是去图萨布那也拜访一下。”
孙士毅一想，既然福宁都开溜，想把水搅浑，那我也把广东巡抚拉进来，最好由图萨布来担这个责任。
“还是世伯想得周到，那我待会再去图大人府上去拜访一下。”，潘友笃赶紧一脸感激的表情说道，其实，不需要孙士毅提醒，潘友笃本身也已经准备了再去广东巡抚、粤海关总监府上一趟，打通关节，争取有利于通文行的判罚结果。当然，该对官府表现得尊敬的时候，还是要表演的。
“嗯，世侄一天忙忙碌碌的真不容易，既然你待会还要去拜访图萨布，那就赶紧去，万一他们有其他事出门了。”，孙士毅怕万一潘友笃未能及时找到图萨布，导致只有自己沾上这个官司，催促潘友笃赶紧出发，“这样，代我向老爷子问好，我就不留你了。”，说完，就示意管家送客。
“感谢世伯指点，一定把话带到，还请世伯以后继续关照通文行！”，说完，潘友笃恭敬的弯腰鞠躬施礼，随管家出门而去。
出门后，潘友笃赶紧出发，依次拜访广东巡抚图萨布和粤海关总监福宁，分别送上了六万两和三万两银票，二人都愉快接受并明确表态，一定尽力保护广州十三行总商的信誉和脸面，维护通文行的合法权益，坚决制止西洋商人这种敲诈勒索行为。
这些西洋人也是头铁，强龙尚且不压地头蛇，你一个什么英吉利的商人，居然想赖掉通文行的账，怕是不知道广州十三行总商的能量吧？潘友笃想想都觉得想笑！
“托您的福，老爷子现在身体还不错，还总念叨您，感谢您这几年对通文行的关照和支持”，面对着朝廷的从一品大员，虽然已经多次见过面了，但是还是感觉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潘友笃只敢歪着半边屁股，恭敬的坐在椅子上，温顺的回答。
“世侄有心了，上个月送来的西洋珐琅非常不错，摆在家里夫人非常喜欢，每天都去打扫把玩一番”，孙士毅觉得很奇怪，明明潘友笃上个月已经来过一次，当时也按照此前惯例将年奉送了过来，当然，不用怀疑，珐琅里面自然还塞了银票，“不知这次过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吗？”。
“让世伯费心了，其实也没什么事，侄儿最近和一个葡萄牙商人做生意，得了一只最新款的精美西洋钟，想着前年给世伯送的钟表有点旧了、该换了，所以这次就送过来了”，潘友笃说完，给站在身后的潘友顺使了个颜色。
潘友顺会意，立即端着后边的一支精美的西洋钟，小心翼翼地交给管家，同时，偷偷的夹了一张五万两的银票在钟座底下，手递手交给了管家。
管家小心翼翼接过西洋钟，自然摸到底下有一张银票，也不声张，径直端过去给孙士毅一瞧，同时露出半截银票。
孙士毅易看，嚯，大手笔啊，五万两的银票，真舍得下血本啊，看起来潘友笃这次要办的事情不容易！
“世侄，太客气了！果然，还是世侄关心我，这最新款的西洋钟就是不一样，确实漂亮啊。既然这样，那就把这西洋钟换了。两年了，确实也该换了”，孙士毅挥挥手，示意管家收下。
“世侄，最近不忙吗？通文行的生意还好吧？”，孙士毅轻轻啜了一口花茶。
“承蒙世伯关照，通文行生意一直都是不错的。不过，前几天出了点小问题，本来也不想麻烦世伯的。既然世伯垂问，那我也就只好如实相告了”。中国人都习惯了说话先抑后扬，潘友笃也是如此。
“两个月前，有个英吉利的商人，好像是什么东印度公司总裁特使，叫做查理，委托我们采购一批织金彩瓷镂空转心瓶，当时要的比较急，人工物料什么的都暴涨，这笔订单我就贴钱委托岭南窑生产了，织金彩瓷镂空转心瓶生产的特别漂亮，还提前生产完工了。但是，这些西洋人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为了砍价还是不想要这笔订单了，现场验收的时候就非得挑三拣四，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说这批织金彩瓷镂空转心瓶不是按照协议生产的，有什么问题，他们拒绝签字验收交割付款，还倒打一耙，跑到粤海关总监福宁大人那边状告我们，要求我们赔款还公开道歉！”，潘友笃一口气简要说出此行的目的，“其实吧，我觉得他们提出来的都不是什么问题，就是为了砍价或者想赖掉这笔订单！侄儿现在也是没办法了，还希望世伯为我们主持公道！”。
“世侄，刚听你说，那个什么英吉利商人跑到粤海关总监衙门去告你了，那粤海关总监福宁最后是如何处理的呢？”，孙士毅觉得奇怪，这个案子听潘友笃这么一说，很简单啊，就是一个对外贸易纠纷，粤海关处理完毕了就可以了。只是，如果真是这么简单的话，潘友笃为什么还要跑到自己府上，何必再送这么一大笔银票，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粤海关总监福宁大人现场并没有下结论，只是说协议和设计图纸上的IHS标识徽章是被谁改的，现在谁也给不出一个有说服力的证据，这个纯粹是一个技术刑侦问题，粤海关只是贸易管理部门，没有权利和能力进行鉴定，让我们到有司去诉讼”，潘友笃也是如实回答。
“哦，世侄，你希望如何处理呢？”，福宁这个老狐狸，肯定是也看出里面存在的问题麻烦，脚底抹油开溜了！一想到这，孙士毅觉得还是谨慎一点好。
“世伯，我希望官府能够秉公执法，要求按照协议，督促英吉利商人查理签字验收交割付款。”，潘友笃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完全按照协议执行就好了”。
“嗯，世侄，这个要求倒是不复杂。”，孙士毅略一沉吟，“只是，按照管辖权，广东巡抚图萨布主要负责政务，本官的两广总督衙门虽然也可以负责政务，但是更多侧重军务。世侄啊，你最好还是去图萨布那也拜访一下。”
孙士毅一想，既然福宁都开溜，想把水搅浑，那我也把广东巡抚拉进来，最好由图萨布来担这个责任。
“还是世伯想得周到，那我待会再去图大人府上去拜访一下。”，潘友笃赶紧一脸感激的表情说道，其实，不需要孙士毅提醒，潘友笃本身也已经准备了再去广东巡抚、粤海关总监府上一趟，打通关节，争取有利于通文行的判罚结果。当然，该对官府表现得尊敬的时候，还是要表演的。
“嗯，世侄一天忙忙碌碌的真不容易，既然你待会还要去拜访图萨布，那就赶紧去，万一他们有其他事出门了。”，孙士毅怕万一潘友笃未能及时找到图萨布，导致只有自己沾上这个官司，催促潘友笃赶紧出发，“这样，代我向老爷子问好，我就不留你了。”，说完，就示意管家送客。
“感谢世伯指点，一定把话带到，还请世伯以后继续关照通文行！”，说完，潘友笃恭敬的弯腰鞠躬施礼，随管家出门而去。
出门后，潘友笃赶紧出发，依次拜访广东巡抚图萨布和粤海关总监福宁，分别送上了六万两和三万两银票，二人都愉快接受并明确表态，一定尽力保护广州十三行总商的信誉和脸面，维护通文行的合法权益，坚决制止西洋商人这种敲诈勒索行为。
这些西洋人也是头铁，强龙尚且不压地头蛇，你一个什么英吉利的商人，居然想赖掉通文行的账，怕是不知道广州十三行总商的能量吧？潘友笃想想都觉得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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