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月下谈心

    可能是彼此熟悉了，我每天查房和家驹聊几句，偶尔听三子吐槽一下专辑宣传的事情，有机会还能听家驹弹弹吉他。这让等待拆石膏的4周过得出奇的快，转眼明天家驹就要拆石膏了。

    拆完石膏，复查没问题家驹就可以出院了，复健只需要定期来医院即可。想到我与他剩下的交集不过就剩下交接复健计划，不免有点感慨。吃过晚饭，没有去家驹每天散步的小花园，而是走到医院天台上，打算吹呀吹让这风吹，抹干眼眸里亮晶的眼泪……医院楼层没有特别高，但站在天台上还是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周围。医院冷冰冰的，连带着周围的建筑物也没有温度。

    “Kelsey。”背后突然传来家驹的声音。

    我回过头，就看见家驹坐在轮椅上对我笑。我有点惊喜：“你怎么上来了？”环顾四周没看见护工便又问到：“护工呢？”

    “我看见你在这，就让他先回去了。”家驹眨眨眼睛，“你会推我回病房的吧？”

    “当然了！”此刻的我除了开心，就是开心。当你正在想念的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了。

    我把他推到天台休息椅边，自己也坐了下来：“今天怎么上天台了？不是每天都去小花园散步的嘛。”

    “我想来这里看月亮啊！”家驹又调皮了一下，“高处看，更大更亮点嘛！”

    “那要不要再唱一支《月光光》啊？记不记得歌词呀？”我给他添了把堵，说完两人都笑了……“明天拆石膏了，紧不紧张啊？”

    家驹不以为然：“那有什么好紧张的，拆了就顺其自然咯。要紧张的也该是这么久没和他们一起练歌，会不会生疏小小。其实自我开始夹band还没试过这么久不练歌。”

    “你担心你做不好，影响演唱会吗？”

    “那怎么会，死练就是了，我一定得的！不担心。”他对自己很自信，也不担心没发生的事情。

    “哎，你还是需要复健的，可不能那么拼命。”我还是比较关心他的身体。

    “知啦，用手弹的嘛，又不是用脚！”家驹动了动手指。

    “拆完石膏前两周你坐着弹，我会交待Allen的。”还是要谨慎一点，家驹对于音乐认真，对自己身体可能就不那么认真了。

    “要不要这么认真呐？妹妹仔，坐着弹，你以为我开Unplugged咩？”他抗议到。

    “大哥，你想以后演唱会好好蹦、好好跑、好好吉他solo的话。忍耐一下，6周都过来了。”我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得了，我做就是咯。他们叫我黄伯，我看你才是Kelsey婶。”家驹放弃抗议，大致医学是他的盲区，不然也是得和我辩上好几个钟的。

    “我中文名叫林想，要叫也该是林婶。”我更正到。虽然不怎么情愿，但我相信他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的。我抬起头看看天，心想也许家驹说的是对的，高处的月亮是更大更亮些。

    “对了，今天Allen告诉我，《乐与怒》专辑在香港已经突破白金销量了。”唱片销量好，但家驹的声音听起来却有点闷。

    “祝贺你！但你好像并不怎么高兴？”我应该没有听错，他声音确实闷闷的。

    “专辑第一批只订了2万多张，到我6月参加节目，都没有唱片行要求加货。”家驹停顿了一下，“我录节目出意外，香港那边媒体报道过后，《乐与怒》的存货都被买完了。唱片行要求加货说是卖的很快，不过一个多月就冲破白金了。”

    是了，商家都是把利益摆第一位的。我想起之前看过的新闻——据香港唱片公司回忆，《乐与怒》专辑首批出货2万余张之后几乎没有唱片店要求追加，但在黄家驹去世三到四个月内，专辑销量一下冲到了30万张，专辑单价也翻了2倍之多。何其好笑，活着的人不珍惜。过世了把人捧上神坛，商业价值暴增，便宜的不就是这些人嘛？还好这次家驹活了下来，但也挡不住这些人，借着家驹受伤来炒作销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