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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师徒(二)

    此时,云儿早已经被这股声势吓得瘫坐到了地上,眼看命在旦夕,避无可避,只得闭眼等死。刚闭上眼睛,就听见“啪”的一声,紧接着,耳边传来一声凄厉、痛苦的长啸,然后“哐”的一声,大地一颤,那雄鸮仰面摔倒,立即毙命。

    千钧一发之际,原来是月华用弹弓将那只雄鸮逼退、毙命。

    “嘻嘻嘻......小哥哥,快起来吧!瞧把你吓得。”

    月华用手掩住嘴,嘻嘻嘻的笑了两声,他走过去,一伸手小手,便要拉云儿起来。

    云儿见他笑自己胆小,不禁来气,心理暗骂:“还笑我胆小!若不是救你!我怎么会差点被咬死了!你才是狗咬吕洞宾!!”

    想到这,他“啪”地一把,将月华的手打到一旁,自己拍了拍土,爬了起来。

    “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月华见他不领情,也不再理他,疾步去师父那里观战。

    云儿见他再次将自己比作是狗,心里更加气愤,委屈。只觉得,自己不仅仅是打不过这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孩子,就连斗嘴,也处处都输他,一时气结,暗自委屈。

    俗话说的好: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那雌鸮此刻便是不要命的,它每次攻击,尽用一些个同归于尽的招式。一时间,那赤脚道人还真没有办法。

    雌鸮与道人以命相搏,振翅之间,也是裹狭着如刀般的疾风。狂风拥着地上的砂石、泥土扑来。一时间,飞沙走石,雷虐风号,声声长啸,与那道人嘴里发出的喝声相应,回响在山坳中,世道骇人。风沙之中里面黄光闪动,道人提着那锃亮的葫芦左右、上下,翻转腾挪,不仅这雌鸮已经拼了命,这怪道人也下了死手。

    “凤莲,不要再错下去,还不快快束手就擒,把东西交出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风沙中,那赤脚道人声音凄怆悲凉!

    雌鸮长啸一声,其中充满了怨毒,与愤恨。扯着嘶哑的嗓音,恶狠狠的道:“你们!这群伪君子!”说着,便更加不要命的疾扑下来,那赤脚道人手中携了葫芦在手,用力朝着这雌鸮迎上去,雌鸮毫不躲闪,利爪仍旧拼命的袭来。

    那赤脚道人无奈,只能纵深跃到了半空之中。

    这只雌鸮一爪击空了,反身又来扑,那赤脚道眉头微微皱起,轻叹一声,最后心一横,说道:“既然你这么执迷不悟,我便成全了你!”。

    说完他单手旋起了这个百十来斤的大葫芦。

    葫芦带起的阵阵气浪,旋转起来,好似条条旋转着的利刃。这突如起来的招式另这雌鸮猝不及防,身上被急速的气流割出条条伤口,一时间羽翼尽断无数,无奈它只能慌忙闪避。

    “大家快躲远点!”

    月华见师父发了这一招,便赶忙招呼大家离远一些。随着他的话出口,地上的砂石、碎屑,都随着气浪朝赤脚道人的方向被吸了进去。条条急速旋转的气流,宛如道道旋转的利刃,无数的砂石被卷进去割成了粉末,一时间窃窃明明,只觉风沙中不甚明朗。

    一股股旋涡一样的气流,将这方圆数里之内的东西,不断的吸了进去。

    薛宝义、云儿、月华、刘全和赵永利,几个人都躲到了马车的后面,那马车也被这气浪吸“吱嘎嘎”震颤,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吸进去。

    雌鸮为了避开这巨大的吸力,奋力的往后挣扎。一时间,与那赤脚道人拉开了距离,正在这时候,气浪中一股黄光闪现,紧接着“嗡”的飞出一个东西,继而“咣”的一声,这道黄光直击巨鸟的胸腹,随着一声凄厉的长啸,“碰”地一声巨响,大地都为之震颤,雌鸮与那大铜葫芦,一同着地,滑出去老远,身下擦出了一条深沟。

    雌鸮终于还是抵不过这个猛烈的一击。但此时,它似乎很安心,只见它努力的仰起头,朝雄鸮死去的地方望去,双眼含情泪如雨下。

    只见她哀哀低鸣了几声,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峰哥......”。

    她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朝雄鸮死去的方向挣了挣,可却连半寸也没有挪动。它的头缓缓的朝着雄鸮的方向垂了下去,渐渐合上了双眼,眼角两道血痕滑落。

    山坳里的风“呜呜呜”的吹着,仿佛一首悲伤的歌。

    这两只人面鸱鸮,双双惨死。这畜生虽可恶,但他们那生死相随、惊天动地的爱,却让人心里不禁怅然,真可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这些人虽都痛恨这袭人的怪鸟,但见他们相爱的如此深,都有些为之感动,一时间,人人心头都涌出酸涩之感。

    远处的天边又开始滚闷雷,一个接一个,闷闷的,叫人听了只觉是胸口憋住了一口气,没有半点爽利的感觉,还不如雷霆大作、暴雨倾盆来的痛快。

    一场激烈的打斗之后,猛然间的萧索,让人心中空落落的。如铅块一般的云又压了下来,一阵阵冷风从山坳里卷过来,似乎是一首悲凉的歌,冷风拂地,将地上的叶子都涌着向了远方。

    这沉寂的山坳里,一声弱不可闻的叹息,在众人耳边滑过,可再仔细去听,就听见几声“咕咚、咕咚”的声音,随后酒香扑鼻,原来是那个赤脚道人在喝酒,只见他将大葫芦高高举过肩头,咕咚咚地喝着,衣服前禁都被酒打湿了,可他却浑然不在意,仍在这么咕咚、咕咚大口的喝着。

    直到他将葫芦里面的酒喝光,才哈出一口气,然后“咚”的将葫芦掷在地上,然后用那双大手将颌下的酒水抹干。

    不知是否被这醇香的烈酒呛到,这个年逾花甲的老人,眼中氤氲似有雾色,他有些失神的看着那只已经死掉的雌鸮,双眼含泪,但这泪又被强自忍住,他一抹眼角,拭去几乎夺匡而出的泪滴,然后迎风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

    随着一个干脆的喷嚏,顿时口沫四溅,几乎喷到了众人脸上。

    他又揉了揉那有些酸涩的红鼻头。之后用力一吸,又恢复了那种疯疯癫癫的样子,眼神还是那般的涣散,又恢复了昏昏的酒色之态。

    “可惜,可惜。”

    他满嘴的酒气喷出,看了看那只,到死头都向着雄鸮方向伸着的雌鸮,摇着头,含混的说了句可惜。之后他从雌鸮身跨过,来到了雄鸮倒下的地方。

    众人见这老者心中有事,但又不敢多问,也只能默默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不敢多言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