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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转头空(一)

    白桦林,结界之内。

    薛宝义与小乞丐,还在慌忙的往前奔着,不知不觉中,进入了结界之内,却浑然不知,行至深处,猛然,看见前方不远高处一处松阴,松下好大一个院落,十分的气派。砖墙高砌,粉坯墙下种的都是一些细叶兰花,朱漆门旁,一簇簇的翠竹掩映着朱漆大门,与那翠竹相映成趣,看上去倒像个诗书人家,门前,一级级石樨,直通到了青石板铺就的路上。

    “好气派啊,皇帝住的皇宫也不一定有这么气派!”张君牧只觉得,他这一生,都没有见过如此富丽堂皇的地方。

    院中,丝竹管弦不绝于耳,悠悠扬扬传出。那朱漆大门虚掩着,院中管乐萧萧中,又有燕语莺声之音传出,似乎是在合着这歌声唱歌,但唱的极其的轻柔,也听不出唱的是个什么词。这乐曲变幻莫测,曲调高明,他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出是什么曲调,而曲调之中还隐隐夹杂着女子嬉笑之声。

    他们被这乐曲吸引,一路拾阶而上,踏着层层的石樨到了朱漆大门前。

    大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借着皓月瞧见里面,更是美不胜收,雕梁画栋,游廊林立。

    院子里还有一个好大的湖翠碧幽幽,里面尽是荷花,湖中荷花已经争相开放,被那月光一照,四周似发着隐隐的光晕一般。湖上,一座白石拱桥,横在当中。桥下一群少女,在青砖铺就的空地上,嬉戏玩闹。有的吹笛,有的吹嘘,有的只拿个纨扇翩翩起舞。这些个美丽的少女个个生的体格风骚,肤如凝脂。

    这小乞丐愣愣的瞧着里面,不由的一怔,似乎微微的打了个寒颤,他看薛宝义看他,便艰涩的开口,“这些......这些肯定不是人!世上哪有这么美的人!依我看定然都是些狐狸精吧!”

    一旁的薛宝义,见这种姿色都能让他这么动容,不由的笑笑,想是他这一生中,恐怕没有见过几个头面整齐的女子吧。

    果然!

    薛宝义刚想到这,就听张君牧说道,“这些姑娘,比李员外家的秀姑还要漂亮多少倍!真没想到秀姑跟这些姑娘一比,真就变成了那个什么沉下的鱼,和那些不知落哪的大雁了。”

    “什么人在外面?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贵客为何不请进,为何却要做这梁上君子?”他们俩个正看得入神,一个沉稳圆润的中年妇人沉音问道,可能是说话声音太大,惊扰了主人。

    两人对视一眼,正在门外踌躇时,只听“吱”的一声,朱漆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一众姑娘簇拥着一个三四十岁的雍容妇人出来,这妇人体型微胖,身上穿的赤色的霞衫,仿佛天边的一抹烟霞,身上秀着牡丹花,裙裾拂过有隐隐的叮当之声悠悠传来,想是裙角系了环配,这妇人迤逦来到了门口。

    “我说今天早上怎么这喜鹊一直叫呢,原来是有贵客登门了!”

    说话间,这些女子便都围笼过来,嘻嘻笑笑,燕语莺声交头接耳,有的用纨扇遮面,有的胆子大的,直接直勾勾的望着薛宝义和张君牧指指点点的。

    薛宝义和张君牧两人顿时羞的满面通红,薛宝义本身生在官宦之家,见过的美丽的女子不少,但也没有被如此多的女子团团围住过,不由得也满面通红,一时羞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们是赶路经过这里,方才听见有乐声,才过来看个究竟。”薛宝义微微打了个躬,深施一礼。

    “来这是客,既然来了,就请里面作罢!”这位夫人一甩衣袖,说道。薛宝义与张君牧此时也不好推辞,只得被这些女子簇拥着,进了宅院。

    薛宝义和张君牧被这些女子簇拥着,来到院内。这院内景致更美,雕梁画栋,青砖漫地,湖水上白石拱桥边甬道上,卍字围栏不到头,廊下芍药、牡丹竞相开放!

    院中,几个仆役打扮的男子正在扫地,那些人看上去差不多已经耄耋之年了,行动甚是缓慢,这些女子也不理他们,他们也只自顾自的干活。

    这一行人,迤逦而行,到了一个北面大屋前。刚进门便一股檀香扑面,直熏得人昏昏欲醉,墙角一个鎏金紫铜香炉,兽口幽幽吐出缕缕青烟,整个屋子都弥漫着檀香的味道,真好闻!

    厅中上座,是四把梨花木的太师椅,中间用梅花方桌隔开。下座也是几把梨花木的太师椅,只是下座每把椅子边摆放放的,都是八角花架子,上面瓷盆种着石榴,正开的如霞似艳。

    那中年贵妇人裙裾曳地,一路行至太师椅处,在上座落座。

    这一干女子便各自分散站立,妇人示意他们落座,这两人不敢坐上座,各自在右手边下座坐下。

    小乞丐和薛宝义两人,满脸如秋天的红果一般,一直红到了脖颈。坐下之后,不敢四处乱看,只敢低眉敛目。

    薛宝义只敢用眼角余光,偷偷瞥一眼屋内这些嬉闹的女子。

    整屋嬉笑女子中,他瞥见一个女子正在暗自拭泪悲伤!正是那个抚琴歌唱的粉衣少女,见她在角落里独自半倚白墙,眉宇之间似乎又有些许的愁容,再抬眼来看,那女子用手轻轻拂面,正在拭去眼角的泪滴!

    不知她有什么事居然在如此悲伤,薛宝义不由得好奇,怔怔的多看了两眼。

    “咳咳,贵客,”

    那中年妇人,见他直盯那那粉衣少女,便轻轻咳嗽了两声,说道:“不知今是何年月?”

    “如今是永康三年。”薛宝义也觉失态,赶紧收回了目光,开口答道。

    “想不到,如今都已经年号了,记得上次有人来时,还是武德年间呢,我们这一家本姓徐,要论起来也算的上是三皇之后,祖上出自颛顼,后为徐氏,大秦始皇帝时,奉命去寻长生不死之药,因没有寻着,怕回去圣上怪罪,便举宗来了这琨吾大陆,然后就隐居于此,之后,便过起了山中不知岁的日子了。”那妇人款款叙述完后,浅浅一笑。

    这时,请他们进来的黄衫的少女,手托茶盘,奉上了茶来。她轻移莲步来到近前将两杯热气腾腾的香茶放下。

    随后,朝薛宝义和张君牧两人“噗呲”一笑,随即又转身退下。顿时,薛宝义与张君牧只觉耳根子都被烧得火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