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白色的T恤被水泥、灰尘、以及各种污垢染成了绝版，一条被时间磨出来天然补丁的破旧牛仔裤，在加一双人字拖。
长而蓬乱的头发上挂着泥土，嘴角上的血迹已经结痂，夹杂在胡茬中间，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
眼眶焦黑，眼神深邃，且充斥着血丝，嘴里的烟头，已经快要燃烧殆尽了，却也舍不得丢掉。
张回像往常一样走在霖城福家街的夜市上，时不时会有小贩跟他打招呼。
“狗哥这是怎么了？”
“狗哥吃了吗？”
“狗哥，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张回头也不抬的回答着他们：被打了呗，常有的事儿，对了老刘，米粉给我来一份儿，我还真没吃。
老子今天手气不好，要不然我还能厮杀到天亮。妈的，那帮新来的手脚不干净，出老千，被我看穿了，断了财路就来找我寻仇。
呸，什么人呢！
“狗哥来，米粉拿着，刚才好像看到小珠了，可能是去找你去了，你回家看看吧。”
张回：行，谢了，先记账啊，回头给你。
这丫头不好好在家待着，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狗哥哪儿的话，您得着，啥时候有钱啥时候结，不着急。”
张回摆了摆手，就往家里走了。
张回，32岁，五年前结过婚，刚结婚一年多，媳妇儿就跟别人跑了，连个孩子也没留下。
十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父亲也撇下兄妹两人走了，一走就是二十二年，杳无音信。
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张回，是个混混，混了二十年，还是个底层，不过对街坊邻居都还算客气。
十年前，自己的妹妹出嫁，现在是两个孩子的妈，丈夫以前也是个混混，现在给人开车送货维持生计。
妹妹的丈夫嗜酒如命，前两年喝酒出了车祸，断了一条腿，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
四年前，妻子跟人跑了之后，张回捡回家一条狗，没上过几年学的张回，也没什么文化，也没给狗起个名字。
街坊邻居都叫他狗哥，老一辈们有的叫他张野狗，有的就喊他狗子，索性他的狗就跟了他的名字，也叫狗哥。
人生本就是不公平的，有人生来就锦衣玉食，而大多数人都像张回一样，孤家野狗罢了。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生活，张回过了二十年。前几年还会为了照顾妹妹费点儿心力，这几年过得倒也潇洒。
拎着米粉的张野狗回到了家，看着妹妹在家门口站着，不说话，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
张回打开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张回随便几脚，踢走地上的垃圾，腾出一块儿空地，找了把椅子，给妹妹坐下。
张回：你这都成了家的人了，三天两头往我这儿跑，这算哪门子事儿啊？
吃了吗？给街头老李家的米粉，以前你最爱吃的。
嘴上百般的不情不愿，心里却还是惦记着妹妹，毕竟，这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张珠看着米粉，二话不说，端起饭盒就扒拉起来，像是几天没吃饭一样，米粉把嘴巴塞的满满的，还没来得及往下咽，眼泪早已经掉在了地上：
哥，我活不下去了，王小宝他天天喝大酒，车也不开了，喝醉了回来就打我，老大过来拉他，连老大也一块儿大。
要不是小的还不到一岁，我真想一走了之，过不下去了……
说着，哭着，也没停住，还在一直往嘴里送着米粉。
张回掏出烟，点燃猛抽了一口：按理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在婆家受了委屈，也不应该到婆家来诉苦。
更何况，你哪还有婆家，咱妈早早地就走了，咱那个爹，现在还活没活着都不好说。
你嫁过去，就得好好伺候人家男人，打骂你都得受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也管不了。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欺负到我张回头上来。妹啊，虽然咱们不占理，但是呢，这气啊该出还得出。
明天我去找他，当年跟着我混的时候，我就看他不是什么好鸟，就你被他那花言巧语骗得五迷三道的。
张珠：哥，你可不能去，你去了，给他打一顿，我以后哪还有好日子过啊，你一走，我免不了又是一顿打。
张回：妹啊，你放心，你哥好歹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我还治不了他，他以后要是再敢动你，我就再去帮你打回来。
行了，今天你就别回去了，明天咱们俩一块儿回去。
张珠：哥，我还得回去，老二还小，他整天喝的醉醺醺的，我不在不知道又怎么拿两个孩子撒法子了。
张回：那行，那你抓紧吃，吃完赶紧回去，哥明一大早就过去，一会儿哥还有事儿，就不送你了。
送走了张珠，张回走到了夜市后边的破网吧里，站在门口大喊：炮仗，洋火，出来了，狗哥找你俩有事儿。
不一会儿，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儿就跑到了张回跟前。
炮仗：怎么了狗哥？找我俩啥事儿？
张回：明天呢，去一趟石子路，我小舅子家，多带几个人，早上九点，我小舅子家门口见。
洋火：怎么了狗哥？那狗日的王小宝，又欺负我姐了？你放心，明天都给你安排妥当。
张回：行，那我明天等你俩到，别玩太晚啊，正事儿可不能忘。
洋火：放心吧，迟不了！
张回刚安排完明天的事情，张珠颤颤巍巍的推开大门就听到老大再屋里大哭。
“臭小子，养你有啥用，你妈那个臭老娘们，一天到晚不着家，就知道出去幽会，再哭，我打不死你！”
堂屋里的王小宝说着，拿起皮带就要往老大身上打，被飞奔过来的张珠一把抓住。
王小宝：呦呵，能耐了，说吧今天又找哪个小情人去了？
说着，从张珠手中夺走皮带，抽在她的后背上。
张珠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做声，老打赶忙过去扶起被打翻在地的孩子。
王小宝：不说我也知道，找你哥去吧？我告诉你，我不怕他，就算他大哥王楠来了，我也不怕他。
我这周围修车店，跑车的，都是我兄弟，他再能打，能打多少，我就等着他来，他能把我怎么着！
说着，扬起皮带又是一下。
长而蓬乱的头发上挂着泥土，嘴角上的血迹已经结痂，夹杂在胡茬中间，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
眼眶焦黑，眼神深邃，且充斥着血丝，嘴里的烟头，已经快要燃烧殆尽了，却也舍不得丢掉。
张回像往常一样走在霖城福家街的夜市上，时不时会有小贩跟他打招呼。
“狗哥这是怎么了？”
“狗哥吃了吗？”
“狗哥，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张回头也不抬的回答着他们：被打了呗，常有的事儿，对了老刘，米粉给我来一份儿，我还真没吃。
老子今天手气不好，要不然我还能厮杀到天亮。妈的，那帮新来的手脚不干净，出老千，被我看穿了，断了财路就来找我寻仇。
呸，什么人呢！
“狗哥来，米粉拿着，刚才好像看到小珠了，可能是去找你去了，你回家看看吧。”
张回：行，谢了，先记账啊，回头给你。
这丫头不好好在家待着，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狗哥哪儿的话，您得着，啥时候有钱啥时候结，不着急。”
张回摆了摆手，就往家里走了。
张回，32岁，五年前结过婚，刚结婚一年多，媳妇儿就跟别人跑了，连个孩子也没留下。
十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父亲也撇下兄妹两人走了，一走就是二十二年，杳无音信。
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张回，是个混混，混了二十年，还是个底层，不过对街坊邻居都还算客气。
十年前，自己的妹妹出嫁，现在是两个孩子的妈，丈夫以前也是个混混，现在给人开车送货维持生计。
妹妹的丈夫嗜酒如命，前两年喝酒出了车祸，断了一条腿，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
四年前，妻子跟人跑了之后，张回捡回家一条狗，没上过几年学的张回，也没什么文化，也没给狗起个名字。
街坊邻居都叫他狗哥，老一辈们有的叫他张野狗，有的就喊他狗子，索性他的狗就跟了他的名字，也叫狗哥。
人生本就是不公平的，有人生来就锦衣玉食，而大多数人都像张回一样，孤家野狗罢了。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生活，张回过了二十年。前几年还会为了照顾妹妹费点儿心力，这几年过得倒也潇洒。
拎着米粉的张野狗回到了家，看着妹妹在家门口站着，不说话，眼神直勾勾的看着他。
张回打开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张回随便几脚，踢走地上的垃圾，腾出一块儿空地，找了把椅子，给妹妹坐下。
张回：你这都成了家的人了，三天两头往我这儿跑，这算哪门子事儿啊？
吃了吗？给街头老李家的米粉，以前你最爱吃的。
嘴上百般的不情不愿，心里却还是惦记着妹妹，毕竟，这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张珠看着米粉，二话不说，端起饭盒就扒拉起来，像是几天没吃饭一样，米粉把嘴巴塞的满满的，还没来得及往下咽，眼泪早已经掉在了地上：
哥，我活不下去了，王小宝他天天喝大酒，车也不开了，喝醉了回来就打我，老大过来拉他，连老大也一块儿大。
要不是小的还不到一岁，我真想一走了之，过不下去了……
说着，哭着，也没停住，还在一直往嘴里送着米粉。
张回掏出烟，点燃猛抽了一口：按理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在婆家受了委屈，也不应该到婆家来诉苦。
更何况，你哪还有婆家，咱妈早早地就走了，咱那个爹，现在还活没活着都不好说。
你嫁过去，就得好好伺候人家男人，打骂你都得受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谁也管不了。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就欺负到我张回头上来。妹啊，虽然咱们不占理，但是呢，这气啊该出还得出。
明天我去找他，当年跟着我混的时候，我就看他不是什么好鸟，就你被他那花言巧语骗得五迷三道的。
张珠：哥，你可不能去，你去了，给他打一顿，我以后哪还有好日子过啊，你一走，我免不了又是一顿打。
张回：妹啊，你放心，你哥好歹也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我还治不了他，他以后要是再敢动你，我就再去帮你打回来。
行了，今天你就别回去了，明天咱们俩一块儿回去。
张珠：哥，我还得回去，老二还小，他整天喝的醉醺醺的，我不在不知道又怎么拿两个孩子撒法子了。
张回：那行，那你抓紧吃，吃完赶紧回去，哥明一大早就过去，一会儿哥还有事儿，就不送你了。
送走了张珠，张回走到了夜市后边的破网吧里，站在门口大喊：炮仗，洋火，出来了，狗哥找你俩有事儿。
不一会儿，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儿就跑到了张回跟前。
炮仗：怎么了狗哥？找我俩啥事儿？
张回：明天呢，去一趟石子路，我小舅子家，多带几个人，早上九点，我小舅子家门口见。
洋火：怎么了狗哥？那狗日的王小宝，又欺负我姐了？你放心，明天都给你安排妥当。
张回：行，那我明天等你俩到，别玩太晚啊，正事儿可不能忘。
洋火：放心吧，迟不了！
张回刚安排完明天的事情，张珠颤颤巍巍的推开大门就听到老大再屋里大哭。
“臭小子，养你有啥用，你妈那个臭老娘们，一天到晚不着家，就知道出去幽会，再哭，我打不死你！”
堂屋里的王小宝说着，拿起皮带就要往老大身上打，被飞奔过来的张珠一把抓住。
王小宝：呦呵，能耐了，说吧今天又找哪个小情人去了？
说着，从张珠手中夺走皮带，抽在她的后背上。
张珠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做声，老打赶忙过去扶起被打翻在地的孩子。
王小宝：不说我也知道，找你哥去吧？我告诉你，我不怕他，就算他大哥王楠来了，我也不怕他。
我这周围修车店，跑车的，都是我兄弟，他再能打，能打多少，我就等着他来，他能把我怎么着！
说着，扬起皮带又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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