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飞行的路

    我喜欢文字，喜欢在春天的午后里，钻在文字铺满的缝隙中，写宽阔的山，写流淌的水。文字可以让生命复活，文字可以让季节变换。文字能让我在天空中飞翔，文字能让我继续偎依在妈妈的怀抱。

    “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这是1992年上映的魔幻、穿越集合为一体的电视剧《小龙人》主题曲中的歌词。80后的孩子对这部经典的电视剧应该记忆犹新，它讲述了宝宝、奇奇和贝贝帮小龙人找妈妈的故事。在寻找妈妈的路上艰难万险，但是也遇到了许多有趣的事情，同在一个四合院里的孩子，他们唤醒了一个小龙人，并且帮助小龙人一起找妈妈。我们从这部电视剧中得到了很多启发，遇事要不屈不挠，才能克服了所有的困难。里面的小朋友一次比赛吹泡泡糖，情景就跟现实中的一样，小孩子们吹的泡泡能盖住整张脸。

    每次看完电视剧，我都会模仿小龙人飞行的样式在家里面飞来飞去。我制作的飞行道具比较简单，随手拿起大院里的木棍或者妈妈丢下的笤帚，没有头上生长的犄角，就自己用爸爸写字的毛笔在额头上画两个，那时候很自由，在整个大院里，随便我怎么折腾。研究生毕业之后，我再次回到了乡镇，但此时的乡镇不同于彼时的乡镇。现在乡镇的干部，白天在单位上班，晚上都回县城家里住，同事之间也不怎么交流。小时候乡镇干部本来就没几个，都是把家安在大院里，一家分一个套间，老婆孩子往房子里一塞就是幸福的家了。因此大院也就顺其自然的成了演绎各种家庭小故事的舞台，就像学小龙人飞行，我骑个笤帚飞越窗户的故事。只见我跳上家里卧室的玻璃窗台，站上面往地上跳，觉的不过瘾，想从窗户里面往出来飞，玻璃挡着，飞不出来。这时候大院住的一个年轻干部路过我们家门口，在他的的怂恿下，我热血澎湃，异常亢奋，随即拿起地上的石头就往玻璃窗户砸去，只听“哐当”一声，玻璃碎了，小伙儿见状也心虚，跑了。我顾不得那么多，继续模仿着小龙人飞行的模样，从窗户里面往外面飞，结果档挂在了窗户的钉子上，上不来下不去。妈妈正巧回来，看着地上的碎玻璃渣，盯着挂在窗户上捣蛋的儿子，瞬间气不打一处来，抡起斜靠在墙上的木棍就往我身上放，打的我疼得就跟过年放血的年猪一样“嗷……嗷……”直叫。在这个大院里每时每刻都演绎类着似于这样的东长西短家庭小故事。当时的干部也不多，大院里的孩子也就相对很少，院子里住着的孩子较院外的有着先天的优越感，最大的弊端就是学习都极其差，差的令人只掉下巴。后来我们全家搬到了城关镇法院家属楼，孩子们的悲剧及其相似，大院里住着的孩子们天天蹿在一起比各式各样的玩具，学习奇差，不光成绩差，带点变态的趋势。但不得不说，除成绩外，这些孩子都有共同的特征，活跃、伶俐。

    小龙人的故事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长大后才知道，不是那时候的我不突然模仿了，而是因为模仿的小孩子太多，有的飞的比我还害怕，所以被迫紧急下架了。我的淘气也不是天生的，是因为大院里孩子不多，让众年轻干部给惯的。长此以往，妈妈打孩子歹毒的名声也远播大院内外。鬼不缠，飞上房、逃学玩、偷火机、没少挨妈妈的揍，气急了，妈妈甚至用火勾直戳我的屁股。不管是大院的还是商店的左邻右舍每次听到歇斯底里的哭喊声音，都心领神会我肯定是又闯了祸，妈妈在收拾我。但是不管怎么收拾，我就是变不成妈妈想要的那种“好孩子”，就是改不了调皮捣蛋的毛病。一天上午，大院里碰见狒叔，他走过来，看着捂着屁股的我，问：“咋了，又挨你妈揍了？”我低声“嗯”了一下。此刻，狒叔便有了逗一逗我的意思，说到：“你妈妈也是的，怎么老是打你？咋不打你妹妹嘞？你知道为啥吗？”我瞪着疑惑的大眼睛迷惑的问道：“我咋知道，我比妹妹能害人呗。”狒叔便猥琐的说：“看你每天都过得这么痛苦，那我就把这天大的秘密告诉你吧，你可得保密呀。”狒叔看了看很认真听的我，继续说：“你不是妈妈爸爸亲生的，你是从街上捡来的。”“那我妹妹呢，我妹妹我可是亲眼看见不是妈妈生的，是白大夫家的孩子。”我赶紧抢着说。狒叔皱着眉头回：“错啦，这你就不清楚了，你妹妹是他们亲生的，要不你看看，你妹妹吃的比你胖，天天穿花裙子，从来不挨揍，你跟一个瘦猴一样，天天打，每次都像要打死。你说你这每天过的叫啥日子啊，如果你是我的给孩子，我肯定不让你受这样的委屈。这样着吧，我觉得你还是去找你的亲妈亲爸去吧，咱们大院的人都知道你不是亲生的事实，你不信去问你爸去，你爸为这事还专门做过专业的鉴定呢，我们可都知道，现在就瞒着你呢，我今天是看你很可怜，所以才偷偷告诉你的，你可千万不敢说是我说的呀，不能出卖我这个好人，听见没？”我扑腾了几下眼睛说：“我不信！不可能！”狒叔道：“不信那就算了，当我没说过！”

    自此之后，我在路上见了谁都长得像我的妈妈，唯独天天给我做饭的妈妈长得就根本不像我的妈妈。每天夜里都想飞到天上去变成一颗亮闪闪的星星，不想再做妈妈的孩子。被妈妈收拾后，躲在大院里的树根旁，望着天空中的星星，内心呼唤真妈妈的名字，唯独不想见现在的这个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