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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倒霉透顶(上)

    郑初秋和王福来在运输道路上的生活,就好像《西游记》里唐僧师徒四人取的经一样,九九八十一难缺一难都不行。

    这天他俩上外地一个医院去送药品,天下着雨,郑初秋帮装卸工在仓库卸完,需要再把一部分药品送到静配中心仓库的时候,雨下的特别大,初秋心里感到有些不安,她叮嘱福来一定要慢慢的开车。

    在拐弯的路口停放着很多小轿车,道路有点窄,被大风吹起的雨布遮挡住了车的后视镜,王福来根本就看不见车两边的道路,只顾开车向前走着,眼看货车再往前走就刮到旁边一辆停放的小轿车,初秋在雨中打着伞,万分着急地大声喊福来停车,可是雨声太大,福来根本就听不见。

    等初秋拼命的喊了几声后,福来才把车停住,初秋惊慌失措地跑到车窗前告诉福来给人家刮车了,福来听后没来得及打伞就从车里出来到后边察看。

    初秋的拼命喊叫声惊动了餐厅里的员工,他们纷纷的来到餐厅门口看是怎么回事。他们看到福来把车给刮了,有人立刻去通知了车主,车主看上去大约有三十多岁,是餐厅里的男员工。

    初秋看到车主出来,忙迎上去说:“师傅对不起,我们把您车给刮了一下,我们不是故意的,雨下的太大,风把雨布吹起来遮挡住了反光镜的视线,都怨我们不好,您先去看一看您的车。”

    初秋说完把自己的雨伞递了过去,车主不慌不忙的接过初秋手中的雨伞,直奔车前查看。他看到只刮了两道细细的印痕,就伸手摸了摸,又不慌不忙的回到餐厅门口,他开口向初秋要一千元的赔偿费。

    初秋见车主一点也不着急就对他说:“师傅您要的有点多了,能不能少要点,我们拉这一趟货连油钱不过就五、六百块钱,装车装到半夜一点觉都没睡就出发,路上还遇堵车,出门在外不容易,您就少要点吧!”

    车主听后说:“谁容易?我这车前几天刚和人刮了才修好,又被你们给刮了,我还不容易呢,那就给八百吧!”

    福来一听就急了说:“什么?八百?你要的也太狠了。”

    车主生气地说:“怎么,嫌多?我还要一千,一分也不能少。”

    初秋看到车主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怕车主不让走,就用缓和的口气对车主说:“刚才还说要八百,现在怎么成一千了?八百就八百,都怨我们不好,您就消消气。”

    初秋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八百元钱递了过去,车主伸手接过钱,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对初秋说:“我也不想跟你们要钱,可谁叫你们把我那车给刮了呢?”

    初秋忙说:“是呀,是呀,都怨我们不好。”

    那人听初秋这么说后才扬长而去。

    等事情摆平后,一个五六十岁的装卸工愤愤地对初秋说:“刮了那么一点点,也就二三百块钱,却要那么多。现在的人都怎么了?简直是穷疯了,怎么都那么坏。”

    初秋听后说:“出门在外,别人的东西最好一点也别碰着,不然被人赖着,想走都走不了。”装卸工听她这么说就不再作声。

    卸完车,雨还在下,福来和初秋小心谨慎地把车开出了医院,一路上福来垂头丧气的对初秋说:“这一趟真是不容易,装车装到半夜还被雨淋,来的路上就下雨,车上的刮雨器还坏了,就够倒霉的了。不但没挣到钱,却还赔了钱,回家不干了。”

    初秋安慰他说:“你也别生气,今天赔点钱没什么了不起,只要咱俩平平安安的就好,就当是破财免灾。一晚上咱也没能睡觉,今天回去有单子也不要装车了,回家好好的睡一晚上。”

    福来听初秋这么说,心里稍微好受了些,不再说话,开着车继续往家赶路。

    第二天,福来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已经恢复了精神,他又去药厂里等货单准备装车。

    这天是星期天,王晓聪在家写作业,初秋想去老宅子给他摘穗葡萄吃,就叫他一块前往老宅子。高高的葡萄架上挂满了成熟的果实,一穗穗透着紫亮。

    初秋高兴的伸了伸手想去摘葡萄,可她够不着,这时初秋正好看到旁边有一个木椅子,就抬脚踩了上去。就在初秋伸手摘葡萄的一瞬间,她“哎呀”一声,木椅子的腿倾斜到了一边,她的腰左侧被椅背担了一下,紧接着椅子歪倒,她胸部再次担到椅背上,并且一条腿跪在了地上。她感觉到气被卡住了气,喘不上气来。

    儿子晓聪见妈妈摔倒在地,忙上前去准备扶她起来,并且问道:“妈妈你怎么了。”初秋当时被磕得说不出话来,她勉强对儿子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去扶她,晓聪见状只好作罢。

    过了一会儿,初秋一口气窜上来,这才缓过劲来,可她疼的一动都不敢动,心想:这回完了,怕是要磕死了,为了摘穗葡萄,不死也得磕残了。

    初秋屏住气坚持着待了一会儿,才缓缓地站了起来,她忽觉得喉头一阵恶心,就赶紧走到墙边吐了起来,等她把食物吐干净,才略微觉得好受了一点。

    初秋用手示意要和晓聪回家,她感到左胸部阵阵的疼痛,只好慢慢的往家走。

    初秋好不容易回到家,她想上床去躺下,可她连躺都很困难。

    晓聪见妈妈疼痛难忍的样子,问道:“妈妈,我是不是打电话把我爸爸给叫回来。”

    初秋点了头点:“嗯,把你爸爸给叫回来,我觉得把肋骨都磕断了,等他回来还是和我上医院去检查一下。”

    晓聪点头答应并给爸爸打去了电话。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福来回到家,他在医药厂并没有等到货单,因此也没有装车,见到躺在床上的初秋就对她说:“摘个葡萄还磕成这样。”

    初秋对他说:“我踩着木椅子去摘葡萄,椅子腿折在了一边,怕是把我的肋骨都磕断了,你还是和我上医院去检查检查吧!”

    福来听后说:“上什么医院,你就是好虚话,不要紧,你要是真磕断了肋骨,是一动也不敢动的,你现在自己都能动说明没事。我上次去摘葡萄也被椅子磕了一下,忘记和你说了。”

    初秋对他说:“你已经被椅子伤了一下,还不把椅子拿走,任何人去摘葡萄够不着,都会想到要踩板凳,恰巧那里有一把椅子,谁都会踩着它,还好是我而不是晓聪,要是伤到晓聪,那后果可严重了。”

    福来听完不再说什么,他看初秋像是没事的样子,就打算再去药厂等货单装车。

    初秋对他说:“你不要再去厂里装车了,我真的磕坏了,你装上车晚上出发,我怕是给你跟不了车。”

    福来只好答应着没有走,但是他也没有和初秋上医院去检查。

    这一晚上,初秋睡觉身子只能平躺或是右侧着地,却不能翻身。

    这样的疼痛她已经经历过一次,那是去年的一天,福来和她出发回来,把货车开了停车场后,福来就用摩托车带她回家,走到村口右拐弯的时候,摩托车前轮胎突然爆胎,眼见摩托车顺斜坡下滑,有掉下路边深沟的危险,福来一个急刹车,他俩人重重地摔倒在地。

    福来身子向前趴在了车把外,一条腿被砸在了摩托车底下。初秋一个猛劲把胸部磕在了福来戴的头盔上,猛烈地撞击使她感到胸部疼痛难忍,肺部像塞了一团东西一样,喘不动气。

    他俩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忍着疼痛慢慢的爬了起来。

    还好初秋叫来会修摩托车的三哥把车修好,回家后初秋很长一段时间胸部不适,想咳嗽却疼的不敢咳嗽,实在憋不住了非咳嗽不行的时候,她就用手捂着胸部,勉强的咳嗽一下。

    初秋上坡里挖回家一些治跌打损伤的野生药材,自己用它慢慢的调理着身体。跟福来出发的时候,她就备上一包冰糖,想咳嗽的时候就赶紧吃一块,来缓解一下。

    经过了很多天的病痛折磨,初秋才慢慢的好起来。不过这次与上次挨磕有所不同的是,她除了想咳嗽却疼得不敢咳嗽外,感觉肋骨好像被磕坏了似的。

    可福来却不相信她的话,不愿意和初秋上医院去检查。初秋知道福来是怕花医药费又怕耽误他装车,因而不想和她看病。对此,她很是无奈。

    初秋知道自己就是家里一台干活的机器,什么时候机器转不动了,什么时候就散伙,这是她心里的消极情绪。一个再坚强的人,遇到打击,也有他脆弱的一面。这次磕碰,给初秋带来的是有生以来最让她濒临死亡的一种感觉。

    初秋不是怕死,只是她觉得为了摘穗葡萄而死,实在是太太的不值,心里有些不甘,因此她变得更加坚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