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王家村
王石头悠闲的坐在自家的大院子里抽烟，心里寻思着是不是这两天再给村长王海送些东西。
王石头是王家村的富户，这个富户虽然没有多少含金量，但至少在王家村是阔绰的。
在王石头眼中，赚钱这种事情从来靠的就是眼光。所以早在前几年，他就盯准了废品收购这一行，砸下全部身家买了一辆三轮摩托，走街串巷的收购废品。果然，仅仅干了一年，就赚了三万多。这个收入，在整个村子里都算是能排上号的。
但是，王石头认为，这些都是辛苦钱，算不上值得夸赞的事情。而让王石头真正感到自得的是自己身后的这三间一层的小平房。
去年年初的时候，危房改造的政策正式下达到村子里。原本就像把家里的老房子翻盖一番的王石头，瞬间就瞅准了这个机会。
这两年王石头收废品收的风生水起，如果走正规流程，和村子里其他人比，自然比不上。但是王石头是个心思活泛的人，稍微动动脑子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心里惦记着这个事情的王石头，找了个晚上，胳膊肘里夹了一条烟，就敲开了村长王军家的门。
待说明来意后，王军神色有些为难，王石头当然不会认为一条烟就可以让王军把事情给办了，当即就开出了只要补贴下来，给他分五千的条件。
这笔帐，王石头早就算清楚了，危房改造政府补贴百分之七十。而他盖三间平房大概要花三万多一点，算下来单是补贴就有两万多，自己只用花不到一万块钱就可以把房子盖了。如果真的能拿到这个补贴，就是给王军分五千也是赚的。王石头自认为是生意人，生意人做事情就要阔绰，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王军听完王石头的话后颇为意动，相对于王石头，他自然要更了解这个危房改造的政策。
实际上，危房改造申请的依据是房子而不是这户人家有没有钱，如果仅看房子的话，王石头是绝对够的上条件的。但是就是因为申请的人太多，不得不看家庭情况，所以才把王石头排除。
但是，王军清楚，如果自己硬是把王石头报上去，上面审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因为上面复查也只是查房子到底够不够的上危房的标准。
权衡了一下，王军并没有给王石头准话，只是说尽量帮他办。
王石头听到这句话后心里清楚这事是十有八九可以成了，心满意足的把烟留下，回去忙活着盖房子的事情。
果然，不到两个月，审批通过的结果下来了。王石头开开心心的盖了新房。
王石头盖新房，自然瞒不过村里人，这时候就有人找他打听是怎么把补贴申请下来的。
刚开始王和当然要紧闭双嘴，但是这种事情难免会有关系比较近的不能不说的情况。而王家村都是亲族，五百年前都是一家人，关系近的自是不少。
所以没过多长时间，王石头就把贿赂村长王军的事情悄悄告诉了自己的一个表哥，渐渐消息在村子里传开了。
这种事情原本就是无凭无据的东西，无心的人也就当个闲话说说。但是有心的人听了，尤其是那些原本申请危房改造但是没被上报的人，自然把这个事情留在了心上。
于是，传开没多久，往王军家去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王军这时候才意识到和王石头的交易被传开了。在经历了最初的愤怒后，王军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收一户人家的钱就是五千块钱，这五千块钱都快抵得上自己一年的工资了。而王家村是个二百多户人的大村，光是申请危房改造的就有四十多户，如果都收了这个钱，就是二十多万。
王军从来没有见过二十多万是什么样子，这钱多的让人窒息，而且他并不认为自己这样有什么道德上的约束。在他心里，自己没有求着村里人给自己送钱，这是他们非得给自己的钱，自己不拿白不拿。
心里想通了以后，王军也知道，这个钱自己一个人是吞不下的，于是便想到了村支书王宏坤。只要把王宏坤拉下水，那这个事情就万无一失了。
其实王宏坤早就听说了王军受贿的事情，但是他等的就是王军找他的那一刻。王宏坤要比王军聪明的多，他知道，王军只要想多赚一点，就必然要找他，否则王军干不成。
果然，没过几天王军就找上了他，大致的讲了一些情况后，邀请王宏坤一块干，收益均分。但是王宏坤并不同意这个分配方案，提议事情全由王军负责，五千块钱里面他抽两千。
王军对这个提议没有什么意见，看着是王宏坤什么都不干，每户都抽两千，但实际上王军也没想过让他干什么，只要不给自己后面阴一刀就行，现在王宏坤拿了钱，也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自己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干了。
两人沟通好后，王军回去后索性直接对没有给抽成的申请全部驳回，村里人开始还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到后来才明白，村长不给抽成这是不给自己办这个危房改造。
明白了其中缘由的村民自然有不服气的，到镇上去问这个危房改造的事情。但是王军和王宏坤早就有准备，镇上的工作已经做好。村民过去后，自然会被条件不符合要求等相关理由打发回去。
另一方面，你不愿意出这个抽成，但是村里有的是人出这个抽成，时间不等人，对村民来说，就算是分出去个五千块钱，还有一万多块钱能落到自个身上。如果不出这个钱，连剩下的钱也落不到自己身上，所以聪明而排不上号的村民反而欣喜若狂。
今日王石头家里来了两个陌生的年轻人，领头那名也就二十多岁，带着一股子书卷气。
两名年轻人在王石头门口张望了几下，领头的对着身后的那名年轻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另外一名年轻人听完之后，拿出手机，对着房子各个角度拍了几张照片。
然后领头的年轻人才敲了敲大门，侧着身子钻进院子里。
王石头正在院子里抽烟，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两名年轻人，直起身子问道：
“两位是？”
平常也有人会带着废品来这里卖废品，但大多都是村子里的人，但是这两个人衣着打扮不像是卖废品的，而且村子里的人他都认识，这两个人他断定不是王家村的。
“大叔，我们是镇扶贫办的，就是到村子里转转聊聊天！”
说话的自然是李言，今天他带着万霖过来，就是想了解下王家村关于危房改造的事情。
在白羊镇二十二个村子里，要说危房改造中贪污受贿最严重的就是这王家村。简直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所以李言准备先拿王家村开刀。
在开刀之前，自然要先把情况了解清楚。李言毕竟不是相关的执法部门，虽然提前和余谦打了招呼，但是为了事情不扩大化发展，就要李言指哪，然后执法部门打哪。
要想把这个事情做好，就必须李言提前把情况了解个大概，然后再通知执法部门实施调查。
听完李言的话后，王石头赶紧直起身子，去屋里拿了一包烟出来，给两人递上。
在村子里，镇委的都算领导，至少在王石头眼里，李言这次来跟领导视察没有什么区别，自然要招待好。
接过王石头的烟，李言笑着说：
“您是叫王石头王叔对吧？”
这户人家李言早就盯上了，他名字叫什么，李言自然心里一清二楚，这么一问就是想再确定一下。
“是，我就是王石头！”
王石头心中一突，有点想不明白镇上的领导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不敢怠慢，急忙开口说道。
“嗯，听说你是收废品的，收入在村里还不错？”
李言继续开口，但是语气像是官方的盘问。他的这个语气一出口，果然王石头整个面色都有些紧张，但是却实在想不明白李言为什么会突然的来盘问起来他。实际上，他没有看到在外面万霖拍照的事情，不然瞬间就会明白是房子的问题。
“哪有还不错，就是勉强糊口而已！”
“是呀，都不容易！”
李言似有感叹的说道，然后接着问：
“听说，咱家盖的这房子，也是危房改造项目里面的？”
王石头这才意识到这是上面来查房子来了，仅仅一会儿，脸上浮现出细密的汗珠，去年危房改造的事情在村里闹的沸沸扬扬。王石头知道，只要上面下来查，不可能瞒得过去，关键是在去年的这场风波里面，自己扮演的角色并不光彩，会不会查到自己身上，还真说不准。
“是，以前的老房子年久失修，这不是国家的政策下来了嘛，也就借着这个机会把房子翻盖一遍！”
说完，王石头就又给李言两人让烟，李言摆摆手，示意万霖把本子拿出来，做好记录的准备，然后正色道：
“王叔，下面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要如实回答就好，放心，只要如实回答，国家既不会收你的房，也不会收你的钱，但是如果弄虚作假……”
李言话没说完，但是意思已经不言而喻，接着补充道：
“危房改造这一块，已经开始彻查，我劝王叔还是老实一点，别把自己搭进去！”
王石头听完李言的话后脸色一白，强笑道：
“领导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
这时候王石头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
李言点点头，问：
“危房改造补贴了多少钱？”
“两万三！”
“到你手上的有多少？”
“两万三！”
李言抬起头，眼神平淡的说：
“王叔，我们为什么找你不找其他人，你心里应该清楚！只要你如实交代，我保你无事，但是你还在这里阴奉阳违，结果怎么样就说不准了！”
王石头脸色又白了几分，犹豫了好大一会儿，咬牙道：
“到我手上一万八！”
李言满意的点点头，示意万霖把数据记上，继续问：
“剩下的五千去哪了？”
“村长拿去了！”
兴许是第一句话打开了心理负担，后面这一句说的倒是利索多了。
“敢对这句话负责吗？”
“我……敢…”
“…………”
又接着问了几个问题，李言满意的结束了问话。以前得到的那些数据和材料并不敢完全相信，现在这些材料基本可以断定王家村的村长有重大贪污受贿。随后组织抓捕就可以了。
问话问完之后，王石头才小心翼翼的说：
“领导，我…我会不会坐牢？”
李言听到这句话哑然失笑。摇摇头说：
“基本上不会，但是这是第一次，你也有责任，等后续你要配合好相关部门工作！”
李言对这些村民并不感兴趣，而且坐牢一个人，毁的就是一个家庭。而且这些涉事村民过多，如果抓了王石头，后面行贿的村民怎么办？
所以李言并不准备对王石头怎么样，这次的目标就是村长王军，顺便查查村支书王宏坤有没有参与其中。虽然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王宏坤并没有相关确切的证据，但是李言心里清楚，在这种情况下，王宏坤很难独善其身。十有八九，这个村支书也脱不了干系。
听到李言确切的回答后，王石头显然是松了一口气。道了一声谢后，又是忙着给李言端茶倒水。
事情办理出奇的顺利，李言也不想多留，就带着万霖出了王石头的家。
这时候天色还早，两人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之后，李言开口说：
“走，咱俩到村部转一转！”
王家村的村委大会是一个两层的小楼，李言和万霖到了村委，发展村委大门紧闭，一个人都没有。
又跑到旁边的住户家里问了问，原来这王家村的村委大院，十天里面有九天都是不开门的。
李言又问那如果村民办事怎么办，住户回答说自然是到村长家里办呀。
村长能干成这样，李言也有些服气。这完全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呀，真的是肆无忌惮一点都不怕出事情。
万霖问李言要不要去这个村长家转上一圈，顺便训斥一顿。
李言摇摇头，说这家伙马上就要完蛋了，还是让他痛快几天吧。
这样说着，李言跨上摩托，带着万霖回到镇上。
王石头是王家村的富户，这个富户虽然没有多少含金量，但至少在王家村是阔绰的。
在王石头眼中，赚钱这种事情从来靠的就是眼光。所以早在前几年，他就盯准了废品收购这一行，砸下全部身家买了一辆三轮摩托，走街串巷的收购废品。果然，仅仅干了一年，就赚了三万多。这个收入，在整个村子里都算是能排上号的。
但是，王石头认为，这些都是辛苦钱，算不上值得夸赞的事情。而让王石头真正感到自得的是自己身后的这三间一层的小平房。
去年年初的时候，危房改造的政策正式下达到村子里。原本就像把家里的老房子翻盖一番的王石头，瞬间就瞅准了这个机会。
这两年王石头收废品收的风生水起，如果走正规流程，和村子里其他人比，自然比不上。但是王石头是个心思活泛的人，稍微动动脑子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心里惦记着这个事情的王石头，找了个晚上，胳膊肘里夹了一条烟，就敲开了村长王军家的门。
待说明来意后，王军神色有些为难，王石头当然不会认为一条烟就可以让王军把事情给办了，当即就开出了只要补贴下来，给他分五千的条件。
这笔帐，王石头早就算清楚了，危房改造政府补贴百分之七十。而他盖三间平房大概要花三万多一点，算下来单是补贴就有两万多，自己只用花不到一万块钱就可以把房子盖了。如果真的能拿到这个补贴，就是给王军分五千也是赚的。王石头自认为是生意人，生意人做事情就要阔绰，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王军听完王石头的话后颇为意动，相对于王石头，他自然要更了解这个危房改造的政策。
实际上，危房改造申请的依据是房子而不是这户人家有没有钱，如果仅看房子的话，王石头是绝对够的上条件的。但是就是因为申请的人太多，不得不看家庭情况，所以才把王石头排除。
但是，王军清楚，如果自己硬是把王石头报上去，上面审批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因为上面复查也只是查房子到底够不够的上危房的标准。
权衡了一下，王军并没有给王石头准话，只是说尽量帮他办。
王石头听到这句话后心里清楚这事是十有八九可以成了，心满意足的把烟留下，回去忙活着盖房子的事情。
果然，不到两个月，审批通过的结果下来了。王石头开开心心的盖了新房。
王石头盖新房，自然瞒不过村里人，这时候就有人找他打听是怎么把补贴申请下来的。
刚开始王和当然要紧闭双嘴，但是这种事情难免会有关系比较近的不能不说的情况。而王家村都是亲族，五百年前都是一家人，关系近的自是不少。
所以没过多长时间，王石头就把贿赂村长王军的事情悄悄告诉了自己的一个表哥，渐渐消息在村子里传开了。
这种事情原本就是无凭无据的东西，无心的人也就当个闲话说说。但是有心的人听了，尤其是那些原本申请危房改造但是没被上报的人，自然把这个事情留在了心上。
于是，传开没多久，往王军家去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王军这时候才意识到和王石头的交易被传开了。在经历了最初的愤怒后，王军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收一户人家的钱就是五千块钱，这五千块钱都快抵得上自己一年的工资了。而王家村是个二百多户人的大村，光是申请危房改造的就有四十多户，如果都收了这个钱，就是二十多万。
王军从来没有见过二十多万是什么样子，这钱多的让人窒息，而且他并不认为自己这样有什么道德上的约束。在他心里，自己没有求着村里人给自己送钱，这是他们非得给自己的钱，自己不拿白不拿。
心里想通了以后，王军也知道，这个钱自己一个人是吞不下的，于是便想到了村支书王宏坤。只要把王宏坤拉下水，那这个事情就万无一失了。
其实王宏坤早就听说了王军受贿的事情，但是他等的就是王军找他的那一刻。王宏坤要比王军聪明的多，他知道，王军只要想多赚一点，就必然要找他，否则王军干不成。
果然，没过几天王军就找上了他，大致的讲了一些情况后，邀请王宏坤一块干，收益均分。但是王宏坤并不同意这个分配方案，提议事情全由王军负责，五千块钱里面他抽两千。
王军对这个提议没有什么意见，看着是王宏坤什么都不干，每户都抽两千，但实际上王军也没想过让他干什么，只要不给自己后面阴一刀就行，现在王宏坤拿了钱，也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自己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干了。
两人沟通好后，王军回去后索性直接对没有给抽成的申请全部驳回，村里人开始还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到后来才明白，村长不给抽成这是不给自己办这个危房改造。
明白了其中缘由的村民自然有不服气的，到镇上去问这个危房改造的事情。但是王军和王宏坤早就有准备，镇上的工作已经做好。村民过去后，自然会被条件不符合要求等相关理由打发回去。
另一方面，你不愿意出这个抽成，但是村里有的是人出这个抽成，时间不等人，对村民来说，就算是分出去个五千块钱，还有一万多块钱能落到自个身上。如果不出这个钱，连剩下的钱也落不到自己身上，所以聪明而排不上号的村民反而欣喜若狂。
今日王石头家里来了两个陌生的年轻人，领头那名也就二十多岁，带着一股子书卷气。
两名年轻人在王石头门口张望了几下，领头的对着身后的那名年轻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另外一名年轻人听完之后，拿出手机，对着房子各个角度拍了几张照片。
然后领头的年轻人才敲了敲大门，侧着身子钻进院子里。
王石头正在院子里抽烟，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两名年轻人，直起身子问道：
“两位是？”
平常也有人会带着废品来这里卖废品，但大多都是村子里的人，但是这两个人衣着打扮不像是卖废品的，而且村子里的人他都认识，这两个人他断定不是王家村的。
“大叔，我们是镇扶贫办的，就是到村子里转转聊聊天！”
说话的自然是李言，今天他带着万霖过来，就是想了解下王家村关于危房改造的事情。
在白羊镇二十二个村子里，要说危房改造中贪污受贿最严重的就是这王家村。简直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所以李言准备先拿王家村开刀。
在开刀之前，自然要先把情况了解清楚。李言毕竟不是相关的执法部门，虽然提前和余谦打了招呼，但是为了事情不扩大化发展，就要李言指哪，然后执法部门打哪。
要想把这个事情做好，就必须李言提前把情况了解个大概，然后再通知执法部门实施调查。
听完李言的话后，王石头赶紧直起身子，去屋里拿了一包烟出来，给两人递上。
在村子里，镇委的都算领导，至少在王石头眼里，李言这次来跟领导视察没有什么区别，自然要招待好。
接过王石头的烟，李言笑着说：
“您是叫王石头王叔对吧？”
这户人家李言早就盯上了，他名字叫什么，李言自然心里一清二楚，这么一问就是想再确定一下。
“是，我就是王石头！”
王石头心中一突，有点想不明白镇上的领导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不敢怠慢，急忙开口说道。
“嗯，听说你是收废品的，收入在村里还不错？”
李言继续开口，但是语气像是官方的盘问。他的这个语气一出口，果然王石头整个面色都有些紧张，但是却实在想不明白李言为什么会突然的来盘问起来他。实际上，他没有看到在外面万霖拍照的事情，不然瞬间就会明白是房子的问题。
“哪有还不错，就是勉强糊口而已！”
“是呀，都不容易！”
李言似有感叹的说道，然后接着问：
“听说，咱家盖的这房子，也是危房改造项目里面的？”
王石头这才意识到这是上面来查房子来了，仅仅一会儿，脸上浮现出细密的汗珠，去年危房改造的事情在村里闹的沸沸扬扬。王石头知道，只要上面下来查，不可能瞒得过去，关键是在去年的这场风波里面，自己扮演的角色并不光彩，会不会查到自己身上，还真说不准。
“是，以前的老房子年久失修，这不是国家的政策下来了嘛，也就借着这个机会把房子翻盖一遍！”
说完，王石头就又给李言两人让烟，李言摆摆手，示意万霖把本子拿出来，做好记录的准备，然后正色道：
“王叔，下面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要如实回答就好，放心，只要如实回答，国家既不会收你的房，也不会收你的钱，但是如果弄虚作假……”
李言话没说完，但是意思已经不言而喻，接着补充道：
“危房改造这一块，已经开始彻查，我劝王叔还是老实一点，别把自己搭进去！”
王石头听完李言的话后脸色一白，强笑道：
“领导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
这时候王石头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
李言点点头，问：
“危房改造补贴了多少钱？”
“两万三！”
“到你手上的有多少？”
“两万三！”
李言抬起头，眼神平淡的说：
“王叔，我们为什么找你不找其他人，你心里应该清楚！只要你如实交代，我保你无事，但是你还在这里阴奉阳违，结果怎么样就说不准了！”
王石头脸色又白了几分，犹豫了好大一会儿，咬牙道：
“到我手上一万八！”
李言满意的点点头，示意万霖把数据记上，继续问：
“剩下的五千去哪了？”
“村长拿去了！”
兴许是第一句话打开了心理负担，后面这一句说的倒是利索多了。
“敢对这句话负责吗？”
“我……敢…”
“…………”
又接着问了几个问题，李言满意的结束了问话。以前得到的那些数据和材料并不敢完全相信，现在这些材料基本可以断定王家村的村长有重大贪污受贿。随后组织抓捕就可以了。
问话问完之后，王石头才小心翼翼的说：
“领导，我…我会不会坐牢？”
李言听到这句话哑然失笑。摇摇头说：
“基本上不会，但是这是第一次，你也有责任，等后续你要配合好相关部门工作！”
李言对这些村民并不感兴趣，而且坐牢一个人，毁的就是一个家庭。而且这些涉事村民过多，如果抓了王石头，后面行贿的村民怎么办？
所以李言并不准备对王石头怎么样，这次的目标就是村长王军，顺便查查村支书王宏坤有没有参与其中。虽然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王宏坤并没有相关确切的证据，但是李言心里清楚，在这种情况下，王宏坤很难独善其身。十有八九，这个村支书也脱不了干系。
听到李言确切的回答后，王石头显然是松了一口气。道了一声谢后，又是忙着给李言端茶倒水。
事情办理出奇的顺利，李言也不想多留，就带着万霖出了王石头的家。
这时候天色还早，两人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之后，李言开口说：
“走，咱俩到村部转一转！”
王家村的村委大会是一个两层的小楼，李言和万霖到了村委，发展村委大门紧闭，一个人都没有。
又跑到旁边的住户家里问了问，原来这王家村的村委大院，十天里面有九天都是不开门的。
李言又问那如果村民办事怎么办，住户回答说自然是到村长家里办呀。
村长能干成这样，李言也有些服气。这完全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呀，真的是肆无忌惮一点都不怕出事情。
万霖问李言要不要去这个村长家转上一圈，顺便训斥一顿。
李言摇摇头，说这家伙马上就要完蛋了，还是让他痛快几天吧。
这样说着，李言跨上摩托，带着万霖回到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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