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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故事(六)

    “皓云弟弟,我们出去逛逛吧。”风书语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望向站在窗户边的张皓云说。

    “好啊,书语姐姐。”张皓云应允道,他需要观察这座城市,了解这座城市,最终利用这座城市达到自己的目的。

    渐入正午时分,索玛城的空气中充斥着凝滞的燥热,行人行走带起阵阵热风不仅没能缓解这种沉闷,反而给人平添了烦躁。

    道路两侧的树木稀稀疏疏的,对气温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的,但它们的政治意义远大于它们的生态意义,它们是西亚德政府为数不多的遗产,是西亚德政府努力使索国变得更好的象征。在索国经历的十几任政府中,大概只有西亚德政府想到了城市绿化这件事,并且去做了。

    爱逛街是每个女孩子的天性,风书语当然也不例外,哪怕身处索玛城这种地方,她仍然能在其中找到乐趣。

    索玛城的街道上,卖冰饮的小贩随处可见,这些小贩将甜腻的香蕉与冰块一起混合捶打,便制成了美味的香蕉冰沙,有些条件好一些的小贩会用机器打制,在其中加入一些没药或者乳香,这样虽然有些奇怪,但冰沙的味道会明显多出几个层次,这可以满足一些外来人的猎奇心理。

    风书语塞给了张皓云一份香蕉冰沙,但张皓云没有接,“放心,这是好吃的,中炎也有,很正常。”风书语以为张皓云不放心,说道。

    “索国有着世界品质最好的香蕉,但你知道这个香蕉曾深陷螺杆菌蠕虫的国际谣言的风波吗?”张皓云叹了口气说。

    风书语的手僵住了,随即咬牙切齿道:“皓云小朋友,你可真会啊,姐姐是该夸你学识渊博呢?还是夸你膈应人有一手呢?”毫无疑问,可爱的虫虫是女性的大敌。

    张皓云接过冰沙,呆萌呆萌的望着风书语,见他这副模样,风书语抚额,“看来你是吃定我了,你知道我最受不了你这样,是吧?”

    “书语姐姐,你觉得是做蛋糕重要还是蛋糕怎么分重要呢?”张皓云接过冰沙道。

    “别想转移话题!”风书语挑眉道。

    “书语姐姐,对不起。”张皓云态度诚恳的道歉。

    “你呀,年纪这么小,怎么就这么直男呢?哄人都不会。”风书语无奈地抚额道。

    “因为我年纪小,感情经历少,才不会骗人啊。”张皓云理直气壮道。

    “啊啊啊,你—”风书语一时间竟无话可说。

    “我除了知识外,其它方面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十岁小孩啊。”张皓云继续道。

    “也对,毕竟从小在那种环境里长大,这种情商是可以被原谅的。”风书语自我安慰了一番,才让心态放平稳了些。

    “你刚刚问什么了?”风书语说。

    “噢,就是做蛋糕与分蛋糕哪个更重要?”张皓云说。

    “高中思修一经济生活,效率与公平的关系问题,你的雪柔姐姐或者颜华姐姐没有教你吗?”风书语说。

    “我在想,如果我们在刚刚的谈判中提到了利益分配的问题,玉夫人会不会拿出巨更大的诚意。”张皓云说。

    风书语轻轻一笑,将张皓云拖到了一个在树荫底下的小摊,要了两份三明治后,说:“利益分配?你能向她承诺什么?郭家如果经此一战灭亡,那会不会有别的势力加入利益分割呢?会不会出现一战时‘德国跌倒,南非吃饱’的尴尬局面?”

    “可是,我们赢了之后,在分配利益的时候,大家会不会争的头破血流,吃相难看?”张皓云说。

    “可能会吧,但因为这点蝇头小利而与封帝发生争执,这并不是一个能够掌舵一个部落的女人会做出来的选择。”风书语思考了一会儿,说。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张皓云说。

    “说说看?”风书语咽下一口三明治道。

    “我们可以以玉夫人为手,控制索玛沙丘,向外拓展。”张皓云认真道。

    “以你我二人的心智,恐怕驾驭不了玉夫人这样的,她比我成熟太多了,我觉得给她一个跳板,她绝对会是一个让我后悔的敌人。”风书语说。

    “是的,那还是算了吧。”张皓云说。

    “皓云弟弟,你心急了哟。”风书语调笑道。

    “书语姐姐,你知道的,我想要建立一个合理的秩序,人人平等,人人为龙。”张皓云说。

    “在轻灵一族传承的《秩序札记》中写道:‘最正义产生于最虚幻’,你觉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风书语淡淡的说。

    张皓云沉默了,盯着面前的三明治,良久,开口道:“理想的光芒下,有着人类设计的‘理性王国’,闪烁人类的理性光辉,但在现实面前,野蛮原始的本能随之暴露,这一切都将被抛之脑后,人们为了争夺而不择手段,最终,理想、诺言、价值等成为了赢家们红着眼睛喊出的辩词,光彩黯淡了,这些却被赢家赋予了新的意义,是这样吗。书语姐姐。”

    “你有些太悲观了,或者说太现实了,你相信人性至恶,但人性也是有善良的部分的呀!”风书语说。

    “呃,也许吧,但我习惯了凡事都做好最坏的打算,降低对结果的心理预期,那么任何一点预料之外的进步都是命运女神的恩赐。”张皓云说。

    温度在两人的谈话时,不知不觉攀升成了四十多度,风书语洁白的额头上溢出了细密的汗珠,尽管已是封帝之躯,但在尘世,两人与常人无异。

    “回去吧,外面好热,那个房间多少还有个空调。”风书语摆了摆手说。

    “呃,我觉得那个房间会更热。”张皓云说。

    “啊啊啊,皓云弟弟,你还让不让人活啦!四十多度的天,我俩还待在外面?”风书语有些无语,怎么张皓云的脑的回路奇奇怪怪的。

    “我想拜谒一下西亚德总统的陵墓。”张皓云说。

    “自亲近北政的达叶上台之后,就将西亚德定为了叛国罪,尽管西亚德已经死在了政变中,但他的妻子露西尓·坎宁仍然被开除了国籍,流亡法国,因此,在索国中没有西亚德的陵墓。”风书语想了想说。

    “可惜了,回去吧。”张皓云说。

    “等等,我再打包两份三明治。”风书语说。

    与此同时,索玛城中央,郭家府邸,中央翔龙厅。

    张含韵毫无疑问地坐在大厅的中心位置上,周身围绕着若隐若现的封帝力场,两侧的郭族众人则按照修为高低分散坐开,为首的便是郭家唯一的武圣郭先龙。

    “含炎的死,我已经发函至灵枢询问,是在野封帝出手,哪怕镇守使出手都没能拦住,这不怪你们,我此次前来,办两件事,第一件事,斩杀这位封帝,第二件事,清除你们在索玛沙丘扩张的阻碍。”张含韵沉声道。

    “多谢韵帝。”郭先龙起身恭敬道。

    “郭族这些年为张族尽心尽责,郭族之盛即为张族之幸。”韵帝朱唇轻启。

    历经了半天的颠簸行程,玉夫人抵达了沙棘部落的大本营.。沙棘部落的大本营位于索玛沙丘以东二百公里处的绿洲处,这里是沙漠中罕见的大型绿洲,养育了一代又一代的贝贾族人,水神与森林之神的象征图腾在这里随处可见,原始的拟人化信仰使他们相信所有的人类都拥有同一个祖先,人类被水神赋予了灵智,在森林之神慷慨地庇护下繁衍壮大,成为地球的主宰,代行神职。

    部落的大门由兽骨与木桩筑成,插着鲜艳禽羽,用浓厚的油彩绘在大门上的繁杂图案,带着生命原真的粗犷冲击着往来之人的心灵。

    玉夫人来到了部落中心的广场,敲响了悬挂在广场中心高台上的大钟,阵阵音浪辐散向部落四周,部落的人们闻声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向着广场赶去。

    “夫人。”沙赞前走一步,站在玉夫人的身侧,至尊领域展开,保护着玉夫人。他是整个沙棘部落的最强者,第二话事人,也是玉夫人的丈夫。

    望着高台之下的喧闹人群,玉夫人拿起准备好的话筒,轻咳一声,一瞬间,整个广场安静了。

    “诸位,我的兄弟姐妹们,我们都在为非洲强大而奋斗,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我们的面前。”玉夫人沉静道。

    沙赞默不作声,他支持玉夫人的决定,但此刻妻子如此冷静,这大概是生死存亡的选择。

    “有两位在野封帝向我们抛出了橄榄枝,答应与否,兄弟姐妹们?”玉夫人继续说。

    沙赞心里很清楚,沙棘部落没有抵御封帝的能力,哪怕依托祖器和部落之力,他也只能勉强达到准帝层次,沙棘部落到今天也没有被封帝剿杀,依靠的是上世纪四十年代中期灵枢一世盟联席会议通过的《世界公约》,其中第三章“扩张行为”规定了“暴力扩张应遵沙赞心里很清楚,沙棘部落没有抵御封帝的能力,哪怕依托祖器和部落之力,他也只能勉强达到准帝层次,沙棘部落到今天也没有被封帝剿杀,依靠的是上世纪四十年代中期灵枢一世盟联席会议通过的《世界公约》,其中第三章“扩张行为”规定了“暴力扩张应遵循广义的对等原则”,当时的法理学家将其解释为“行为发生时理论的最高战力的一级级别相同”,简单来说,靠山的等级决定了本身承受暴力进攻的上限阈值,因此,他背地里拒绝所有封帝的合作邀请,将沙棘部落的答应与否,是一个艰巨的选择,这是两条道路,一条,上限死死地卡在了至尊巅峰。

    答应与否,是一个艰巨的选择,这是两条道路,一条,不知生死,一条,一眼到头。

    广场上,一些人尖叫着,但更多的人沉默了,沙棘部落终究是要参与当今的大世之争了吗?

    “兄弟姐妹们,部落的命运由我们决定,做出选择吧。”玉夫人说。

    没有哪一个个体会主动承担起部落覆灭的责任,因此民主程序成为了掌权者在确保自身意志被践行的同时将自身责任转化为部落责任的必不可少。

    喧闹的广场霎时间安静了下来,徒留粗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渐渐的,渐渐的,整个广场的陷入了死寂,每个人都渴望成为做出决策的关键人物,但同样他们也不愿背负起沉重的责任。

    “那我们开始投票吧。”玉夫人朗声道。

    民主投票是一种有着悠久历史传承的民主方式,这种方式具有天然的匿名化和去中心化的特征,在民主投票的方式下,任何一票都可以是改写历史的关键一票,可能出于需要造神的目的,会大肆渲染某一个人投的某一票无比重要,然而这份关键性放在所有参于投票的人身上都是成立的,因而也就没有了意义。

    “谁赞成?谁反对?赞成的举右手,反对的举左手。”沙赞沉声道。

    灼烈的太阳光芒炙烤着广场上的诸人,豆粒大的汗珠沿着脸庞滑落在褐黄色的沙地上,又在一瞬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二…一,举起你们的手。”

    看似有些荒谬,但绝大多数“民主时刻”都是群众激情的产物,在投一那票时,很难有理智,很难遵从协商妥协的结果,有的,只有那一刻的本能冲动或者本我欲望的实现。

    举起左手或者右手时,很多人头脑大概是一片空白,缺乏利益的权衡,而所作的选择仍然局限于给定的选择的范围。

    “唰唰唰”举手的声音响起。

    “好,我宣布,经投票决定,我们将和风语轻帝与…云帝达成合作!”玉夫人粗略地扫了众人一眼说。

    “现在,沙棘军团进入战备状态,明日携带重火力随我进入索玛城,接管索玛防务,战士们,现在我以部落首领的身份要求你们,在往后的战役中要完全服从风语轻帝与云帝的命令!”玉夫人继续道。

    “张皓云,我将一切都押上了,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索玛城。

    张皓云负手而立,望向天边的太阳,说:“书语姐姐,张含韵来了。”

    风书语没有太大的反应,同境界下,世族封帝不可能是在野封帝的对手,更何况,跨一个境界,她依旧自诩无敌手。

    “倘若张雪松强行降临怎么办?”张皓云继续道。

    “来了,又怎样呢?”风书语反问道。

    “张雪松道登天位武神,他若来了,姐姐逃得越远越好!”张皓云严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