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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左灯右行

    “抱歉啊时生…”

    “干嘛?道歉有用还要你们刑警干什么?”

    “那个,哥我身上没有什么钱。”

    “干什么干什么?!喔莫,阿加西你当wuli是什么人!一个女人不图我没车没房,我给她2万南币买衣服过分吗?!不过分!不说了,我得赶时间卖肾去,山水有相逢…额对了,刑警大人nim,您知道地下黑市在哪里不?”

    跟一个大南半岛的刑警,询问哪里能贩卖“违法”东西的黑市?!这狗崽子,真是阿西吧的嚣张跋扈,可偏偏自己还有苦说不出。

    “你…你!诶西,算了,Hiong错了。”面对少年“无耻”的故意嘲讽,以为自己搞错了事实的朴后辈,只好低头捂住脸,简直尴尬得无地自容。

    沉默好一会,他才认真地看了眼浑身湿透,正在瑟瑟发抖的阿姆,那痛苦的模样不似作假。

    朴后辈叹了口气,认栽般地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了两张钱币,一脸肉疼地递给了阿姆。

    “2万元,去买一件衣服穿吧,别着凉了。”

    “哎哟古,这怎么好意思!”刚刚还义正严辞,一脸拒绝的阿姆,眼睛一亮,如川剧变脸般,笑嘻嘻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

    “米亚内,时生啊,Hiong误会你了,这点小意思,赶紧去应急去吧。”

    “谢谢,谢谢!呀,理子,还不赶快谢谢刑警叔叔!”阿姆瞪了一眼依旧眼眶红红,望向自己却满眼都是笑意的釜山小病娇,咬着牙“温柔”地低声威胁道。

    “谢谢刑警叔叔。”

    相逢,告别。

    朴后辈欣慰地看着两人远去,釜山少年那笑得像个孩子一样的灿烂,带着鸭舌帽的釜山姑娘,那总带着淡淡忧伤的侧脸。

    渐行渐远。

    良久,他依然默默的伫立在原地,眉头从紧皱到舒缓,表情渐渐疑惑。

    “奇怪了,为什么那个女人有点眼熟?”

    其实对也好错也罢,都无关紧要了,只是对于自己来说,没有比解开疑惑,更让人抓耳挠腮的了。

    这是刑警的本能。

    如果三人还能重逢,如果还能有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多把注意力从姜时生的身上移开,认真、用心地再看姑娘一眼。

    …

    两人告别憨头憨脑的朴刑警。

    车子驶入一片令人胆寒的黑暗,尤其是经过了一段,已经空无一人的巴士等候站时…

    她抱着他的手,更加用力了。

    荒唐和玩闹过头,紧接着是孤独感袭来,脆弱的神经瞬间扯痛。

    她不介意自己的坏,只是不允许看到姜先生被人欺负而已,哪怕去欺骗了一个背靠“正义”的南半岛刑警,她也无所谓。

    只是自己有些搞不清了,仿佛在梦境和现实的边缘浮浮沉沉。

    为了确认这种不真实的感觉,她任性的下了一个决定。

    “姜先生…”

    “嗯?”

    “能不能停下,陪我在车站坐一会,就一会。”

    没听到他的回应,她的声音平静,又压抑,最后变得歇斯底里。

    “好不好?!”她大声问他,但面无表情的少年始终没理睬,只想赶紧送她回家。

    此景,崔真理对着阿姆的背影抿嘴一笑,突然松开手,往后一仰。

    吓得骑着车的少年大惊失色,在明知是绿灯左行的情况下,下意识伸出左手,将不知死活的她再次拉回自己的后背,因此不小心拐了红灯右行。

    最后,车刹车停下。

    结果,是左灯右行。

    “西吧,疯了你?!”

    他回头大声骂她。

    她学着他,也没理睬不生气,笑意嫣然。

    女人一旦有了依赖,就变成了伸手要糖的小朋友。

    只是小时候,一个不给,只是哭给你看。

    后来长大了,一个不给,我就死给你看。

    阿姆始终觉得没有哪个人,能完完全全的了解另一个人,尤其是一个方才和自己玩了场游戏,做了个骗局的女人。

    崔真理埋在精致面容下的,是偏激和歇斯底里。

    自寻死路,惊艳世人?!

    这姑娘有病!

    被迫停好车,坐在休息椅上的阿姆,痛苦地抱住脑袋,濒临崩溃,坐在身旁的,是死里逃生,向后撑开双手抵住椅子,一脸如好奇宝宝,东张西望着四周的釜山小病娇。

    马路上的小水坑折射两人的不同。

    冷清,寂静。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影子。

    自己的影子里面有他的影子耶。

    对于她来说,这样坐在车站长椅上,看着空无一人的大马路,这种放肆自由的行为,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体会过了。

    侧头看着抱头低声哀嚎,表情抑郁,如此不堪模样的少年,她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无奈地笑着嫌弃道:

    “呐,生活很美好,来日可期....”

    “莫?你——阿西,不要脸!我只知道我现在难过,我想哭,我想大喊,我想静一静。”

    崔真理软糯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悄然一笑,换了个话题。

    “真神奇呐,这种感觉真好,努娜刚刚好像…”

    “嗯?莫拉古?”

    “我在教你说谎诶,而且还是在刑警大人nim的面前,以前的我,可是想都不敢想的,这种感觉真的很奇特,难以形容…”崔真理嘴上这样说着,可是笑容是那样的单纯,就像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没有恶意,只是纯粹的有趣。

    她俏皮地歪着头,任由青丝贴着脸倾泻而下,温柔的、细心的注视着少年的侧脸。

    莫名混乱的思绪,不糟不坏。

    一点一滴的积累,她就越是舍不得。

    眼里的纠结,是少年不清楚的含义。

    “喔,就是跟宿醉一样恶心呗!”只是骑着小摩的的他,敷衍地点了点头,扯扯嘴角,努力做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

    “理解理解,跟大爷我一样,wuli每天都在谎言中成长,不是我想说谎,谁不想当个纯真的宝宝呢,我也不想长大太快,但是我的肾不允…”

    天知道少年那沙哑低沉,慵懒随意的嗓音,言语里,那满是对世事的嘲讽和无所谓,小大人般的感觉,在崔真理的眼里,是那样的好玩儿。

    “扑哧。”

    “等等,姐姐你笑什么?”

    迷茫不知她笑什么,疑惑不知自己有何可笑…

    听到少年不满的声音,崔真理扭过头,将捂住嘴的手挪开,顺势撩起额前凌乱的青丝,露出一个妩媚而迷人的笑容。

    像花瓣一样,渗入夜景。

    “没有啊,姜先生。”她突然伸出双手,抚住少年的脸,直视他那一双满是故事,却极其清澈的漂亮眼眸,微笑着喊出他的昵称,只是轻轻摇摆着身子。

    “努娜听着,你继续呀。”

    “放手!我刚说什么来着,阿尼,我刚刚说到哪里了?”阿姆仰头,有些不自在,微微挣扎她的霸道。

    “你说你的肾不太好。”

    “喔,我的肾不…诶?阿呸呸!好着呢!等一下,你又想干嘛?喔?!”

    极度迷茫的人,不知是自暴自弃,还是找到一时兴起的乐趣。

    崔真理笑得更开心了,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在阿姆愣神的片刻之间,她放下一只手,捂住他脸的另一只手悄然捏住他的下巴,用力一挑。

    似挑逗,似恼怒,似羞涩。

    第一次这样做的姑娘,苍白的脸蛋有些不正常的羞红浮现。

    “呀,你刚刚,叫我什么来着?”

    “努…努娜?”

    “更之前!”

    “不记得了。”

    冷清的公交车站,颓废的大美人,红裙外披着一件白衬衫,紧贴着玲珑有致的身材。

    红色仿佛浸透了一尘不染的白色,像极了白里透红的水蜜桃。

    望着拙劣演技的少年,分明从她的脸上,看见了惊艳世人的美,那种不顾一切想要拉着你堕落,迷人的,火热的,独一无二的,藏在眼眸里,把世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病态。

    “是吗?就是想死咯?姐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想起来喔。”

    “内,崔理子。”这次阿姆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骨气,直接脱口而出。

    “扑哧。”

    她喜欢他的坏,时不时的搞怪,甚至是气急败坏,都喜欢的不得了。

    偶遇?

    只是故意为之的踩点罢了。

    左灯右行?

    呵,明知是错误,还是义无反顾。

    崔真理眼神悲伤,又哭又笑,她承认姜时生有那个混蛋的影子。

    人呐,根本忘不掉一个自己真正喜欢过的人。

    纵使每个人都想做自己,但是不论怎么样,都有最好的和最坏的。

    姜梨子好极了。

    所以,崔理子觉得自己坏透了。

    “内,姜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