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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剑与火,新州牧

    第二日早上,赵胤超被一阵铜锣鼓乐吵醒,卫兵来报,原来是州牧的送亲队伍,州牧之女嫁给世子这件事已经在城里传开,百姓们夹道欢迎着送亲队伍。

    州牧已经等不下去了,他的身体在极速消耗中,于是连夜就备好送亲之事,队伍浩浩荡荡穿过主街,卫队在前面开道,鼓乐手跟在车架前后。虽然送亲很仓促,但也是无奈之举。

    赵胤超很害怕这样的场面,一旦细作将事情传到城外,草原诸部大军杀来,整件事会变得十分棘手,可是送亲队伍已到门外,自己得赶紧去接亲,他心疼着车驾里的尹雪纯,不希望她感到难受。

    “这里有良人,在寻觅夫家。”

    “夫家已寻到,河畔抚琴瑶。”

    “琴瑶有觅处,在此喜鹊桥!”门外齐声呼道。

    这时,卫兵们才缓缓打开大门,在一众人的注视下,尹雪纯身着霞披缓缓走下马车。两个丫鬟搀扶着她走到门前,一道门槛将她和赵胤超分隔开。

    “夫人到!”司仪喊道。

    赵胤超被拉到门旁,司仪递给他一把金秤杆,新郎将会用金秤杆牵着新娘步入正堂。赵胤超小心翼翼地将金秤杆一端递给尹雪纯,即便隔着一个盖头,他也能感觉到尹雪纯的笑意。

    一切礼仪都从简了,门外一片喧哗,几个人抬着州牧走进府里,州牧脸上已没了血色,眼角已经湿润,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尹雪纯身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赵胤超和尹雪纯对拜后,伴随一声雅乐,二人进了洞房,原本繁杂的过程都被取消了,因为州牧等不了,战局等不了。

    “从今天起......世子便是新的江北牧,领江北州牧守、江北州大将军职。”州牧向所有宾客说道,随后便返回州牧府。

    简朴的房间成了临时的洞房,赵胤超轻轻掀开尹雪纯的盖头,一张楚楚动人的脸出现在视线中,她的双眼早已噙满泪水。

    尹雪纯年幼时生母去世,继母碍于州牧脸色,每天装出一副真情,诞下一个儿子后,直接撕破脸皮,整日对尹雪纯恶语相向。

    幸好赵胤超时常陪伴尹雪纯,他的世子身份也帮尹雪纯挡了不少风雪,赵胤超第一次远征归来,尹雪纯不顾发烧,毅然站在城门外等他,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现在。

    每次征战,城门外都有一位倾城佳人在翘首期盼她的心上人。尹雪纯之所以喜欢旗帜,只是因为旗帜在,骠骑将军便在。

    “所以我们已经完婚了。”赵胤超坐在尹雪纯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这一切就像是梦,他从未想过会这样面对尹雪纯。

    “应该是吧,半夜父亲让我准备送亲,我也是吓了一跳。”尹雪纯试探着靠近赵胤超,见他没什么反应,便小心倚在他的肩头。

    “我们以后的生活会很难。”

    “没关系,你只管活着,家里有我。”尹雪纯望着地面,她已经决定将一生托付给身边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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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赵胤超和尹雪纯被传召到州牧府,这一次尹雪纯依旧不得入房门,只能站在庭院等待。

    州牧已经死了,留下的那封信也由谋士昌宜转递给赵胤超。

    “我死后,不要发丧,你只管守住江北即可。”——州牧遗书

    一旁的昌宜扶着赵胤超坐到椅子上,“殿下,以后我会尽全力辅佐您,州牧大人去世前吩咐我留在此地等您,待会将由亲信部下将州牧抬到城外埋掉,请您假装不知此事,还有,这里以后就是您的新住处了。”

    “我知道,州牧纵横江北数十年,最后竟落得这般下场。”

    强王霸道终灰灭,如若冬夜梦一场。

    昌宜向赵胤超深深地叩头,他锐利的目光正如他头脑一般清醒。众人秘密将州牧运了出去,为了掩人耳目,赵胤超大笑着和昌宜走到庭院中喝酒。

    “昌宜,你之前在朝廷里不是挺有名的吗?”

    “世子说笑了,我还不是因为说错话,被太后免了太尉之职,而后发配到江北州,美其名曰北御戎奴。”

    “太后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凭你的才能,来这里太委屈了。”

    “哈哈,朝廷里还不是太后当权啊,我只是为皇帝说句话而已。”

    太后一族占据朝中大小官职,弄得南国乌烟瘴气、民不聊生,全国最肥沃的土地都在太后一族手中,长久以往,南国的国库都将成为太后一族的,可怜的皇帝成了朝堂上的一个傀儡。

    昌宜望了一眼赵胤超,端起酒自嘲道:“我不适合待在朝廷。”

    “现在朝局如何?”

    “诸侯王各自为政,互相攻伐,朝廷占据的土地也快守不住了,天下乱了十几年,仗打了十几年,一个小小的诸侯王都敢公然蔑视朝廷。”昌宜不以为然道,“要我说啊,天下也该大治了。”

    赵胤超点了点头,看来因为夺嫡之乱,南国依旧没有摆脱乱局。自从皇帝被废黜后,各地诸侯王行事愈加过分,甚至组成诸侯联军杀向王都开平。

    “太后为了保住权力,杀了一批朝臣,有什么用?诸侯们还不是杀进了王都,屠了太后一族,另立了新君。”昌宜喝下一口闷酒,“世子知道吗,你叔父,也就是胤地丞相,把胤地弄得乌烟瘴气,老胤王留的一批人杀的杀,流放的流放。”

    听到这,赵胤超的心境陷入复杂境地中,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喝着酒安慰自己。

    喝得正痛快时,昌宜心头升起对赵胤超的期望,面前这个世子可不简单,十五岁时便领兵杀入草原三百里,他似乎有一种预感,收拾山河的希望就在面前这位年轻世子身上。

    赵胤超马踏三百里,击垮诺王庭主力......

    昌宜情到深处不禁举起酒杯站起来,他颤颤巍巍地邀请赵胤超干杯,“世子,饮酒,不要停盏,在下先自饮一杯。”

    昌宜放下酒盏仰天大笑,飘然间写下一段话:

    太后擅权,诸侯共击之,长州、靖国虽富,然偏安一隅,其主无雄才大志,不足谋一世。平州、西川诸国虽勇,然民不富、内讧愈凶,不足谋。中部诸国,见小利而忘义,见大利而忘命,皆不足虑。胤地西有静河,以静河为天险,出师东讨,占长州、靖国,而后可图天下。

    “何出此言?”

    昌宜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他继续道:“当今朝廷德行不足,值此乱世,唯有以战止战,以一代之人换取千世和平。江北州终是难以守住,殿下当夺回胤地,而后东征诸国,平定东部而后向西,一统天下。”

    赵胤超情不自禁感叹道,“以战止战,灭诸国而平天下。”

    草原上的寒风更加凛冽,暴风雪将至,南国大地的战火正雄雄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