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紫光寺(5)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悯悔身形一晃，袈裟脱身而出，便如一片薄铁向毕连成削来。毕连成原不欲伤害悯清，此时见他为救同门奋不顾身，心中更觉过意不去，悯悔的出手更是出乎他意料，逼得他连退十来步，方才止住，悯悔双掌鼓风，一送一迎，那袈裟转了个弯又裹回身上，悯悔这突然一击，本也是情急所为，在毕连成瞧来却是偷袭，况且在众僧看来他毫无招架之力，颜面大折，心中当然不服气，却听悯悔道：“今日到此为止，你连胜我三位师弟，如此轮番打斗，我若是胜了你，也是不武”。

    毕连成目送着小僧将悯清扶下去修养，又饮了两口酒，哈哈道：“无妨，无妨，你既通晓规矩，那确实难得，我毕连成焉能没有规矩，你尽管出招便是！如若毕某输了一招半式，定无怨言，如若侥幸胜了一招半式，大师当遣散这帮酒囊饭袋”，语气却客气许多。悯悔踱到大殿中央，思量半刻，道：“那好，远来是客，请毕居士赐招”。毕连成心想费了如此多功夫，终让他出招，确实不容易，只需一鼓作气，将其擒下，只是这殿中佛塑金身，众僧聚集，恐有无辜伤害，又增加些许罪孽，遂脚步轻抬，道：“大师随我来”，飘出殿外，悯悔亦是脚尖轻点，飘了出去。

    大殿之外，繁星荷月，众僧接踵而出，二人已打斗数招，众僧竭力而视，但观二人忽上忽下，身形百变，忽左忽右，动作极快，辩不得人影，听得松枝折断、石块崩裂、铜鼎铮铮声不绝。悯华忽觉额角刺痛，举手一触，一钢针落入掌中，怒得心肺俱裂，叫道：“师兄小心毕连成暗器”。毕连成回道：“胡扯八道”。行会道：“师叔，是打落的松针”。原来二人比气比力，虽没使兵刃，但内力高深，气力所至足以摧枝断石，尤其两股气力相撞转向排开，那松针本为轻巧之物，也被灌以极大气力。悯悔这时才明白毕连成为何要在殿外打斗，遂高声喊道：“众弟子离远距离，免得误伤”。

    毕连成的天狼刀法近来大有增强，饿狼扑食、劈头盖脸、敲山震虎、天狼衔月等招式连连递上，没有狼头宝刀，威力毕竟弱了不少，悯悔一双铁爪，抓气御气，倒也相得益彰，转瞬又斗了数十招。原来这擒龙手兼具擒拿、卸刃、御气多种功效，紫光寺僧人都习练过擒龙手，自悯悔以下，都未习得精华。毕连成曾与悯悟僧人切磋武艺，悯悟生性恬淡，使得正是擒龙手，让于他一招半式，打成平手，毕连成虽好胜，但也是明理之人，因此对悯悟很是佩服，此番见悯清悯华使得擒龙手稀疏平常，悯悔虽粗通精髓，但不足为惧，他暗暗叹息，继而生笑，道：“大师如此承让可是不好，这地主之谊，毕某可是难受”，身形一晃，跳到悯悔右前方，左掌拊开，弹出中食二指，去取他肋下穴道，悯悔卸开半步，发左足劲踢，才觉他左掌无力，已绕到身后，颈骨处凛凛寒气袭来。悯悔双臂运劲，那紫金袈裟嘭的向后撞开，毕连成本意借东打西，右掌去拿他的风府哑门天牖三穴，这袈裟从三面围来，视野大碍，更不妨，悯悔从他侧下钻出，又绕到身后，如此一来，他的左右前三面被围住，后面罡风袭来，无疑极其危险。毕连成左腿疾向后勾出，悯悔自然曲腿相格，只是慢了分毫，毕连成左掌早已凝劲，向左撞开，却觉一股巨大气力顺着手掌压来，忙使开吞云吐雾掌，吞了那股气力，脚尖一点，越开数步，向悯悟吐去，悯悟轻松避开，双掌齐收，盘旋推出，那袈裟却如影随行，竟追撵毕连成，毕连成瞧着那殿前石狮，心中一喜，拍起那石狮，施展移形换位身法，那袈裟狠狠咬住石狮，砰一声巨响，好一个石狮子，登时化作石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