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末世初春
扭曲的空间是为了积累能量创造空间隧道，神圣而庄严的光柱是隧道的表面形态，独孤伊洛在飞升期间毫无抵抗力可言，说明在空间扭曲内部，她已经完全受到控制，一切准备就绪，只差最后一步，展现在世人面前的，就是所谓的登临天界。
或许对在场大多数人来说，圣教主白日飞升是一件可喜可贺的盛事，但是接下来众人又将何去何从？群龙无首的丧家之犬们，压在头顶的天雷虎视眈眈，稍有不慎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短暂的顶礼膜拜与心驰神往之后，众人再度紧张起来，甚至比刚才更加惊恐，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未来打算。
“我推荐刘遨作新教主，是他救了我们！”
“我推荐圣教主的首徒唐婴先生！”
“恳请闭月神女带领我们前往闭月峡！”
霹雳雷霆与众人的嘈杂融为一体，在这一片混乱的中心，任闭月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角的泪痕被烈风刮去，她一脸淡然地望向众人，长袖一挥。
“大家先跟我走。”
看着她的背影，我感慨莫名，这个活了一千多年的女人，丈夫和女儿都已白日飞升，永远离开了她，经历两次同样的事情，她多少能看淡世事，心境超然。
端详手中的琉璃手镯，从中感受着师父的力量与气息，将它默默收入怀中，之后有机会交给任闭月。
大部队再次启程，这次紧紧跟随的不只有压在头顶的阴云，还有穿梭其间、时不时降下一两道霹雳的滚滚惊雷。
众人一路向北，穿过人口稠密的滨海平原，越过南北走向的巍峨山系，越往北去便愈发荒凉，青葱翠绿逐渐被深色与灰白取代，直到完全进入一片皑皑雪原，深蓝色的大海更像是苍白陆地边缘的湖泊与河流，铺满天空的绿色极光代替太阳照射大地，对于初涉此地的古代原住民来说，真以为踏足仙境。
不久后，地平线的尽头，如波纹般荡漾的瑰丽极光某处，一道格外明亮的光柱如尖刀般直插天际，随着任闭月停下脚步，众人也跟着停下来，远远凝望那个方位，没人说话，呼啸而过的干裂凛风卷起细碎的雪屑，天地间一片沉寂。
“不！”
“怎么会这样！”
“天亡我也！”
“苍天无眼！”
哭天抢地的哀嚎抱怨此起彼伏，更多的人闭上眼睛，绝望地仰面朝天，更有少数人不相信这是真的，顶着渺远高空不该出现的沉重乌云，冒着流窜其间的银色电弧随时可能从天而降的风险，飞掠到远方的冰原深处一探究竟。
不久后，巨大的雷霆纵贯天地，闪电照亮了苍茫大地，瑰丽的极光也为之暗淡，绝望在一众人中间迅速蔓延。
我叹了口气，来到任闭月身边，将师父的遗物交还给她。
“闭月，我们会找个地方安静隐居，你有何打算？”
任闭月静默片刻，方才幽幽开口。
“对我来说，去哪里都一样。”
看着她凝望琉璃手镯的眼神，我大概猜到，任闭月不会轻易放弃，她失去的太多，两位家人在她面前“白日飞升”，她心有执念，必定追查真相。可是我没办法帮她了，我心疲倦，不愿再寻根究底，生怕真相尽头，会是不愿面对的“现实”。
萧羽墨与萧灵昀姐妹自是与恩师作别，她们本就向往平静的生活，经历这次灾劫更希望远离尘世纷争，去体验向往的人生。
“我也倦了，若是能比邻而居，也是人生快事。”
刘遨逐一扫视在场众人，以往的他绝对不会甘于寂寞，他的人生属于武道，属于战场，然而经过这几百年风雨，经历了这次浩劫，遇到了命中之人，他今后的人生便只属于那个人。
“师兄，我们就此别过。”
龙璇音与尹肇然告别，后者决定跟随任闭月探究飞升之路，穷极武道真谛。我与他对视良久，最后相视一笑，陈年往事尽随波东流。
“我也去我也去我也去。”
只要没睡着，没昏倒，无论身受重伤还是极度虚弱，一心总是这么有精神，他说话的时候还偷瞄一旁的华纾淼，萝莉型老前辈看也没看他一眼，便毫不犹豫地走向任闭月。
“我要继续旅行。”
简单放下这句话，马努身边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他们都是追随马努去寻找出路的人。也有人想要跟着我们，不过最后都因为听说我们只是简单去隐居，从此告别武道之路，其中不少人便很快“改换门庭”。
“那我就委屈点，跟你们做邻居吧。”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林羡鱼最终还是选择我们这边，对于她这种什么都经历过的人来说，平静可能是抚平昔日伤口的唯一良药，当然也可能适得其反，这就要日后才能知道了。
“你们帮我留着房子啊，我在外面跑累了就去投奔你们。”
易琼华临走前忽然扑过来抱住我，在我脸上狠狠亲了个唇印，吓得我差点拔剑灭口。
“我需要养胎。”
“最好有人端茶递水。”
“医生也不可或缺。”
夏无央他们一家三口凑过来，表示最好找个山清水秀又可以随时逛街的好地方。我与龙师妹相视一笑，她虽然不是原来那个璇音，但应该知道我们共同的过往，那个地方应该能让大家都满意。
与任闭月、马努以及其他人作别之后，我们转道向南，经过辽阔的西伯利亚地区，重返中原西部，选择陇右深山的一片河谷建造房屋，定居于此。
这里是我与璇音二十多年前一起相中的地方，那时的我们结伴同行，跟随哈桑学习。那时候我心里只有帕蒂，她也并未向我表达心意，那时候我们一见如故，惺惺相惜。时过境迁，我们都有所改变，唯独这里，依然是当年模样。我们年轻时的样子。
从此之后，青山为伴，河畔垂钓，相守一生，平静度日……
不知道这样的平静能持续多久，这个世界……或者说某个存在，是否会允许我、我们就这样逍遥自在。
时间不多了。我不能确定还有多少时间，但只要能与爱人相伴，朝夕相对，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短暂时间，也足以感念终生，无怨无悔。
哪怕明天就要面临世界末日，至少今天，这一刻，我是幸福的，满足的。不要去管明天的事，认认真真过好每分每秒，就是人生最大的追求。
从现在起，春暖花开。
帕蒂，你看到了吗？我很努力。
梦蝶，你看到了吗？我很用心。
不知不觉间泪眼模糊，我看到那两个久违的身影，远远地望向这边，似乎触手可及，又仿佛远在天边。
又一阵恍惚间，我仿佛陷入半梦半醒的弥留状态，眼前的一切面目全非，却又变得极端熟悉。那是一间不算宽敞、有些凌乱的卧室，大衣柜与储物箱贴在墙边，书桌空置不用，窗台下的床边就是电脑桌，淡淡的沉闷味道让这里一看就是某位宅男的常年闭关之地。
一缕温暖中略带凉意的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室内，在白底山水画被褥上留下长长的绯色亮痕，一直延伸到床边的电脑显示器旁，屏幕上正显示着黑底白字的定格画面：
服务器已停止运营
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与此同时，一个有意却无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知是真实还是错觉，总觉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晰迫切。
“时间不多了！”
或许对在场大多数人来说，圣教主白日飞升是一件可喜可贺的盛事，但是接下来众人又将何去何从？群龙无首的丧家之犬们，压在头顶的天雷虎视眈眈，稍有不慎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短暂的顶礼膜拜与心驰神往之后，众人再度紧张起来，甚至比刚才更加惊恐，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未来打算。
“我推荐刘遨作新教主，是他救了我们！”
“我推荐圣教主的首徒唐婴先生！”
“恳请闭月神女带领我们前往闭月峡！”
霹雳雷霆与众人的嘈杂融为一体，在这一片混乱的中心，任闭月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眼角的泪痕被烈风刮去，她一脸淡然地望向众人，长袖一挥。
“大家先跟我走。”
看着她的背影，我感慨莫名，这个活了一千多年的女人，丈夫和女儿都已白日飞升，永远离开了她，经历两次同样的事情，她多少能看淡世事，心境超然。
端详手中的琉璃手镯，从中感受着师父的力量与气息，将它默默收入怀中，之后有机会交给任闭月。
大部队再次启程，这次紧紧跟随的不只有压在头顶的阴云，还有穿梭其间、时不时降下一两道霹雳的滚滚惊雷。
众人一路向北，穿过人口稠密的滨海平原，越过南北走向的巍峨山系，越往北去便愈发荒凉，青葱翠绿逐渐被深色与灰白取代，直到完全进入一片皑皑雪原，深蓝色的大海更像是苍白陆地边缘的湖泊与河流，铺满天空的绿色极光代替太阳照射大地，对于初涉此地的古代原住民来说，真以为踏足仙境。
不久后，地平线的尽头，如波纹般荡漾的瑰丽极光某处，一道格外明亮的光柱如尖刀般直插天际，随着任闭月停下脚步，众人也跟着停下来，远远凝望那个方位，没人说话，呼啸而过的干裂凛风卷起细碎的雪屑，天地间一片沉寂。
“不！”
“怎么会这样！”
“天亡我也！”
“苍天无眼！”
哭天抢地的哀嚎抱怨此起彼伏，更多的人闭上眼睛，绝望地仰面朝天，更有少数人不相信这是真的，顶着渺远高空不该出现的沉重乌云，冒着流窜其间的银色电弧随时可能从天而降的风险，飞掠到远方的冰原深处一探究竟。
不久后，巨大的雷霆纵贯天地，闪电照亮了苍茫大地，瑰丽的极光也为之暗淡，绝望在一众人中间迅速蔓延。
我叹了口气，来到任闭月身边，将师父的遗物交还给她。
“闭月，我们会找个地方安静隐居，你有何打算？”
任闭月静默片刻，方才幽幽开口。
“对我来说，去哪里都一样。”
看着她凝望琉璃手镯的眼神，我大概猜到，任闭月不会轻易放弃，她失去的太多，两位家人在她面前“白日飞升”，她心有执念，必定追查真相。可是我没办法帮她了，我心疲倦，不愿再寻根究底，生怕真相尽头，会是不愿面对的“现实”。
萧羽墨与萧灵昀姐妹自是与恩师作别，她们本就向往平静的生活，经历这次灾劫更希望远离尘世纷争，去体验向往的人生。
“我也倦了，若是能比邻而居，也是人生快事。”
刘遨逐一扫视在场众人，以往的他绝对不会甘于寂寞，他的人生属于武道，属于战场，然而经过这几百年风雨，经历了这次浩劫，遇到了命中之人，他今后的人生便只属于那个人。
“师兄，我们就此别过。”
龙璇音与尹肇然告别，后者决定跟随任闭月探究飞升之路，穷极武道真谛。我与他对视良久，最后相视一笑，陈年往事尽随波东流。
“我也去我也去我也去。”
只要没睡着，没昏倒，无论身受重伤还是极度虚弱，一心总是这么有精神，他说话的时候还偷瞄一旁的华纾淼，萝莉型老前辈看也没看他一眼，便毫不犹豫地走向任闭月。
“我要继续旅行。”
简单放下这句话，马努身边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他们都是追随马努去寻找出路的人。也有人想要跟着我们，不过最后都因为听说我们只是简单去隐居，从此告别武道之路，其中不少人便很快“改换门庭”。
“那我就委屈点，跟你们做邻居吧。”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林羡鱼最终还是选择我们这边，对于她这种什么都经历过的人来说，平静可能是抚平昔日伤口的唯一良药，当然也可能适得其反，这就要日后才能知道了。
“你们帮我留着房子啊，我在外面跑累了就去投奔你们。”
易琼华临走前忽然扑过来抱住我，在我脸上狠狠亲了个唇印，吓得我差点拔剑灭口。
“我需要养胎。”
“最好有人端茶递水。”
“医生也不可或缺。”
夏无央他们一家三口凑过来，表示最好找个山清水秀又可以随时逛街的好地方。我与龙师妹相视一笑，她虽然不是原来那个璇音，但应该知道我们共同的过往，那个地方应该能让大家都满意。
与任闭月、马努以及其他人作别之后，我们转道向南，经过辽阔的西伯利亚地区，重返中原西部，选择陇右深山的一片河谷建造房屋，定居于此。
这里是我与璇音二十多年前一起相中的地方，那时的我们结伴同行，跟随哈桑学习。那时候我心里只有帕蒂，她也并未向我表达心意，那时候我们一见如故，惺惺相惜。时过境迁，我们都有所改变，唯独这里，依然是当年模样。我们年轻时的样子。
从此之后，青山为伴，河畔垂钓，相守一生，平静度日……
不知道这样的平静能持续多久，这个世界……或者说某个存在，是否会允许我、我们就这样逍遥自在。
时间不多了。我不能确定还有多少时间，但只要能与爱人相伴，朝夕相对，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短暂时间，也足以感念终生，无怨无悔。
哪怕明天就要面临世界末日，至少今天，这一刻，我是幸福的，满足的。不要去管明天的事，认认真真过好每分每秒，就是人生最大的追求。
从现在起，春暖花开。
帕蒂，你看到了吗？我很努力。
梦蝶，你看到了吗？我很用心。
不知不觉间泪眼模糊，我看到那两个久违的身影，远远地望向这边，似乎触手可及，又仿佛远在天边。
又一阵恍惚间，我仿佛陷入半梦半醒的弥留状态，眼前的一切面目全非，却又变得极端熟悉。那是一间不算宽敞、有些凌乱的卧室，大衣柜与储物箱贴在墙边，书桌空置不用，窗台下的床边就是电脑桌，淡淡的沉闷味道让这里一看就是某位宅男的常年闭关之地。
一缕温暖中略带凉意的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室内，在白底山水画被褥上留下长长的绯色亮痕，一直延伸到床边的电脑显示器旁，屏幕上正显示着黑底白字的定格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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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路远有缘再见
与此同时，一个有意却无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知是真实还是错觉，总觉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清晰迫切。
“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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