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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杀心(下)

    这一群黑衣杀手明摆着是不取温瑜首级不罢休的架势。

    为首的那一位,明显功夫较其余喽啰高上许多,温瑜与他对招几个来回,竟然难分伯仲,想来应该足有个九段水平。

    那男人持刀,温瑜持剑。刀刃推着剑刃,两人皆是用尽全力,以至于两白刃摩擦之际,已有火光乍现。男人力气大,一路压着温瑜的剑锋将她推到马车右侧,温瑜的后背被紧紧压在马车上一时间竟然动弹不得。

    那男人继续用力,眼见着白刃不过距离温瑜颈间不过方寸之余。她尝试了几个动作,胳膊被压迫着,用尽全力尚难阻挡男饶力道,一时之间想不到什么抽身的两方。

    那男人为了方便施力,双腿开合成马步状。温瑜这便灵机一动,右膝弹起,直对着下三路一记猛踹。

    放到平时,如此下三滥的缠斗招数温瑜是不屑于用的。

    那男人明显始料未及,向后连退三步这才站稳,抬起头恶狠狠得盯着温瑜。

    温瑜得到了喘息,扭动着方才施力的腰颈与胳膊,右腿后撤一步摆出弓步,剑锋上挑,摆出剑招准备迎战。

    咣!咚!砰!

    温瑜踩着树干跃起,那男饶刀紧接着就斫砍树干一刀。温瑜方才以剑为支点,向反方向滑动一步,紧接着原来立的位置,就落下了那男人结实的一刀。

    那男人步步紧逼。温瑜再看看其余大王府护卫,基本一人身边皆有两至三名黑衣杀手周旋,被咬得死死的,完全不能脱身。大王府的暗卫们虽并非技艺奇绝的高手,但是也都是七段八段水平,武功远高于寻常王府护卫和士兵,甚至高过大部分国君御前亲卫。

    放眼偌大的西京城,仅仅是信王与九公主的势力,恐怕寻不到如此武艺的亡命之徒。

    “想抓活的?”那男人似乎看出了温瑜的目的,好几次她明明找到了空当可以刺穿,却只是向侧边偏了一些,在他不致命的位置上刺了一剑。

    “我不爱杀人。”就是话之间,那人还是一刀劈了过来,温瑜闪躲得快,只是黑锦缎下摆被刀刺破,留下了几缕残破的布料。

    温瑜不想杀人,至少,此时此刻不想杀呼延人。

    可那黑衣杀手可丝毫不含糊,一刻不停地又分起向温瑜的左肩劈下去。温瑜侧向后弯,手里的剑落地后又弹起,双腿蹬踹在一旁的马车车轮上,身体悬空着对着他下腹刺出一剑。

    那黑衣杀手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温瑜的左肩部,整个下腹毫无遮拦的暴露在外,于是结结实实的中了一剑。

    他捂着下腹半跪在地上,黑纱蒙面之下尤可见额间豆大的汗珠。

    温瑜飞身站上马车顶,剑入剑鞘,将背后的金弓拉满,对着远处正在缠斗中的两人射出一箭。

    黑衣人后背中箭倒下,一时之间,所有饶目光都落在马车顶上的温瑜身上。黑衣杀手叫嚣着要冲过来取她性命,暗卫们则等待她的差遣。

    “速战速决,快速解决战斗。”温瑜一刻没耽搁,又拿出一支银羽,对准另一个黑衣人射过去。五十米外,温瑜像是料到了黑衣杀手见箭之后的躲避动线一般,即使他后仰闪躲,仍是正中眉心。

    渐渐的,暗卫们占据了战场的主动。马车的木板已经因为交战而千疮百孔,轮毂也断裂了,自然是没办法再搭乘。

    “你们三个人栓上这两个木箱,他们的援兵要到,我们必须马上撤。”温瑜交代好,瞅准了一匹失去主饶棕马,一跃而上,向着远方绝尘而去。

    身后,暗卫们也迅速甩开缠斗着的黑衣杀手们,跃上马匹,跟着温瑜一路从山林深处杀出去。

    西京城内,四王府,呼延禹在安神香中闭目养神,贺兰敏之在一旁替他剥葡萄。

    “怎么,禁卫的精兵也出没在了西京城外?”听完手下回禀今日西京城外发生的交战,呼延禹眼睛眯起来,手指似有若无地在木把手上划了几下。

    “是,据现场交战痕迹来看,一方为训练有素的府兵,另一方为禁军护卫。”

    “禁卫?难不成九姑姑和二哥,竟然在禁卫中也安插了势力?”

    “启禀王爷,属下不敢妄言。”

    呼延禹挥了挥手,回禀的下官低着头揖礼退下。

    “所以,瑜姐姐顺利跑出去了?”敏之将剥好的葡萄粒送到呼延禹嘴边,看着他咀嚼了几下咽了进去,怯生生地问。

    “嗯,你这瑜姐姐可是福大命大,区区西京这点风浪,又能奈她如何?”

    “所以,是九公主与信王殿下要杀瑜姐姐?”

    呼延禹有些锋利的眼神甩过去,贺兰敏之立刻自知失言,明白自己多问了一句。

    “臣妾失言了,朝堂之事,本不该臣妾多言。”

    呼延禹看着姑娘受了惊的样子,好像又突然有些于心不忍,收回方才锋利的眼神,试探性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声音尽量控制得不至于太过低沉“这些事,不该你管,不要多问,也是为了你好。”

    敏之乖巧地点零头。

    只听见呼延禹许久之后自言自语了一声“父皇啊,终究还是下手了。”

    温瑜离开西京那日,恰逢月食之日,月亮悬在空中一改往日皎洁,而呈现出近乎铜色的光亮。观星台的占卜官,这满月名为红月亮,见此红月亮,意味着朝中有巨大变局。

    “变局?”呼延国王站在黑漆漆的长平宫,视线所及之地,唯有上那一轮红月亮是唯一的光亮。

    “是。变局。”在暗处跪着回话的人仔细观察竟然是陈云之。

    “那是变得更好了,还是更坏了?”

    “回陛下,您若以为好,那便是好;您若以为不佳,那便是不佳。”陈云之话之一半,余下的似是颇有深意,等着呼延国君接话。

    “来人……”呼延国君喊来的是御前禁军统领,“今日,为何战败?”

    “回陛下,大王府兵强马壮,大王妃身边护卫皆是一等一的高手,难以得手……”

    呼延国君抬手制止他继续辩驳,抬眼看了看宫门外那一轮红月亮。

    这温瑜,究竟该杀,还是不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