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像一个铃铛
布衣剑客：“可活着不好吗？官场如此腐败，凭他一人怎能力挽狂澜？”
青儿：“自然不是，只要他能考取文科状元，就可迎娶公主，作为国婿后，自当被圣上留以重用。”
布衣剑客：“那你又怎知，他不会与他人同流合污，变成奸佞之臣？”
青儿：“我不知，所以我要在他心里种下一个种子。”
布衣剑客：“如何种？”
青儿：“死。”
布衣剑客：“谁死？”
青儿：“自然是我死。”
布衣剑客愣住，许久没有说话，看着碗里的茶，眼神渐渐的变了。
他听出她的意思了，他佩服她，甚至有些敬佩，一个女子竟有如此见识。
是很多男子都不如的，包括他自己。
他在她面前，甚至有些自惭形秽，枉然自己有天下第一的剑法，一剑可杀尽所有拦路之人。
可又能如何？
杀一人只能遮住一人之口，另一个人说了，于是他便杀了那个人。
以此循环，循环往复，杀十人也好，杀百人也罢，杀千人也无妨，可他能杀掉万人吗？
这个江湖上，只要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名字，他就不得安生。
相反，不在江湖的他和她，倒是活的比他还要明白。
再一想想自己的无极剑法，江湖上有多人为此争的头破血流，如今却给都给不出去。
他不由得苦笑，长叹一声道：“既然如此，就依姑娘之言。”
青儿见他答应，便立即恳求道：“还请先生不要将今日之事告诉虎子。”
布衣剑客答道：“希望你也不要瞒他许久。”
青儿说：“这是自然。另外，小女子还有一事相求，还请先生答应。”
布衣剑客点点头：“何事？只要我能做到的，理当尽力。”
青儿咬牙道：“求先生教他剑法。”
布衣剑客：“小事而已，我的剑法也只是不入流的剑法，教他也无妨。至于他能领悟到多少，全靠他的造化。”
青儿：“还有一事，我希望在关键时刻，先生可以保他一命。”
布衣剑客：“生死有命。我一个江湖中人，如何保得住他？”
青儿：“会有那个时候的，只希望到了那时，先生可以想起今日的事情。”
布衣剑客：“在下自当尽力。”
青儿：“多谢先生！”
布衣剑客：“还有事吗？”
青儿：“敢问先生姓名？”
布衣剑客想了想，吐了几个字：“陌千城。”
“小女子领会。”青儿说着，然后道：“先生珍重！”
陌千城：“慢着，姑娘拜托我的事情，就算你不说，我也会那么去做，有件事在下想问问姑娘。”
青儿：“先生但讲无妨。”
陌千城：“姑娘，你就真的不会后悔？”
青儿想都没想：“不会。”
陌千城不死心的继续问道：“姑娘可是想清楚了？我给你我在长安的房契，地下埋着万两黄金，你就真的不动心？”
青儿面色一变，随即道：“先生，人各有志。我郭青虽是女流之辈，但也懂唇亡齿寒的道理，若有一天，天下大乱，凭小女子和李春平两个人，又怎么能独善其身。”
陌千城：“可我不也说了，会教你们剑法。”
青儿：“可那又能如何？”
陌千城：“能在乱世保命。”
青儿：“然后呢？”
陌千城：“保命还不够？”
青儿：“不够！”
陌千城：“姑娘的话，倒是让在下明白又不明白了。”
青儿没有说话，只是拿起茶壶，给陌千城倒了满满一杯茶。
陌千城见状，心里五味杂陈，他今天说的话，比他这二十年里面说的话都要多。
然后再不言语，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见他走后，青儿唤回翠儿，说道：“翠儿，你晚上去找一下李公子，告诉他…”
等陌千城再出现时，已至罗刹寺顶，在寺顶还有一人，身穿袈裟，手里捻着佛珠，念着禅语，听有人来时，听见其脚步声，便知此人是谁了：“陌施主，您还是下山了。”
陌千城鲜有的恭敬，说道：“是的住持，我还是下山了。”
住持仍闭着眼，但也能听出他此刻的心情，开心不少：“难得啊难得，贫僧还以为今生都不会再见施主一面了。”
陌千城叹了口气：“我也是身不由己。”
住持笑道：“小友，今日的你和几十年前的你相比，你觉着如何？”
陌千城闻言，想起了几十年前的事情。
彼时，自己也才二十左右的年纪，不知天高地厚。想一个人挑战少林，结果被武僧打出门去，那一身横练的功夫，就像是个秤砣一般，根本打不动。
背部足足疼了七天，才消肿。
陌千城想起往事，不由也笑着道：“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就别提了。”
住持笑了一声：“可能是贫僧年纪大了，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以前的你还没有那么多心事，以前的你是一个只想出名的毛头小子，是一个逢人就说自己一定会成为天下的剑客。没想到几十年之后，你真的成了天下第一。”
陌千城闻言，苦笑一声：“虚名而已，不足挂齿。我还是喜欢那个少年意气的我，没有那么多烦心事。”
住持听出陌千城心里没说出的话，便也叹息一声：“是啊，江湖人江湖事就得在江湖了，你只要还活着，就一定有人想杀你，虽然你的剑很快，但有时也难挡暗算。”
陌千城闻言，微微一笑：“我自然不怕这些，更不怕暗算。我只怕，二十年不见，我担心缪盈，会不会因为我而受了牵连。”
陌千城的话是顺着自己的喉咙说的，是他心里面的话。
只要提起缪盈，只要想起她，他的心就会微微的发痛。
这痛有时可以让他忍受，有时又不能忍受。
这痛这比任何暗器都要快，比任何刀剑都插的更深。
暗器和刀剑会杀人，这个痛却不然。
它不置人于死地，却还不如将人置于死地。
住持捻着佛珠的手没停，叹息一声道：“既然已经二十年过去了，施主为何还放不下？既然放不下，又为何在二十年后的今天才想起去找她？”
陌千城微微颔首，后又仰起头，看着如墨的夜，二十年，他抬头看天，看了二十年。
也等她等了二十年，这二十年里面，他无时无刻不在想一死了之，却在把剑横在脖子上时，心里有个声音，说再等一年。
然后又在山下遇见了虎子和青儿，和当初的自己又多么的相似。
只不过一个是考取功名，一个是想成为天下第一。
他原以为虎子只要到了长安，考取了功名，就能娶到青儿。
也以为自己成了天下第一，就能娶缪盈一样。
可他还是把感情想的太简单了，以为承诺就一定会相守，以为承诺就一定会做到。
可世事纷扰，江湖风波不断，感情在这里面，就像飘在江河大海里面的一株枯草，任何的风吹浪动，就会被淹没。
长安城内繁华富贵，街灯红亮。
一个荒凉古寺，一座荒凉古塔，一个剑客持剑而立，一轮冷月挂在天上，像一个铃铛。
青儿：“自然不是，只要他能考取文科状元，就可迎娶公主，作为国婿后，自当被圣上留以重用。”
布衣剑客：“那你又怎知，他不会与他人同流合污，变成奸佞之臣？”
青儿：“我不知，所以我要在他心里种下一个种子。”
布衣剑客：“如何种？”
青儿：“死。”
布衣剑客：“谁死？”
青儿：“自然是我死。”
布衣剑客愣住，许久没有说话，看着碗里的茶，眼神渐渐的变了。
他听出她的意思了，他佩服她，甚至有些敬佩，一个女子竟有如此见识。
是很多男子都不如的，包括他自己。
他在她面前，甚至有些自惭形秽，枉然自己有天下第一的剑法，一剑可杀尽所有拦路之人。
可又能如何？
杀一人只能遮住一人之口，另一个人说了，于是他便杀了那个人。
以此循环，循环往复，杀十人也好，杀百人也罢，杀千人也无妨，可他能杀掉万人吗？
这个江湖上，只要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名字，他就不得安生。
相反，不在江湖的他和她，倒是活的比他还要明白。
再一想想自己的无极剑法，江湖上有多人为此争的头破血流，如今却给都给不出去。
他不由得苦笑，长叹一声道：“既然如此，就依姑娘之言。”
青儿见他答应，便立即恳求道：“还请先生不要将今日之事告诉虎子。”
布衣剑客答道：“希望你也不要瞒他许久。”
青儿说：“这是自然。另外，小女子还有一事相求，还请先生答应。”
布衣剑客点点头：“何事？只要我能做到的，理当尽力。”
青儿咬牙道：“求先生教他剑法。”
布衣剑客：“小事而已，我的剑法也只是不入流的剑法，教他也无妨。至于他能领悟到多少，全靠他的造化。”
青儿：“还有一事，我希望在关键时刻，先生可以保他一命。”
布衣剑客：“生死有命。我一个江湖中人，如何保得住他？”
青儿：“会有那个时候的，只希望到了那时，先生可以想起今日的事情。”
布衣剑客：“在下自当尽力。”
青儿：“多谢先生！”
布衣剑客：“还有事吗？”
青儿：“敢问先生姓名？”
布衣剑客想了想，吐了几个字：“陌千城。”
“小女子领会。”青儿说着，然后道：“先生珍重！”
陌千城：“慢着，姑娘拜托我的事情，就算你不说，我也会那么去做，有件事在下想问问姑娘。”
青儿：“先生但讲无妨。”
陌千城：“姑娘，你就真的不会后悔？”
青儿想都没想：“不会。”
陌千城不死心的继续问道：“姑娘可是想清楚了？我给你我在长安的房契，地下埋着万两黄金，你就真的不动心？”
青儿面色一变，随即道：“先生，人各有志。我郭青虽是女流之辈，但也懂唇亡齿寒的道理，若有一天，天下大乱，凭小女子和李春平两个人，又怎么能独善其身。”
陌千城：“可我不也说了，会教你们剑法。”
青儿：“可那又能如何？”
陌千城：“能在乱世保命。”
青儿：“然后呢？”
陌千城：“保命还不够？”
青儿：“不够！”
陌千城：“姑娘的话，倒是让在下明白又不明白了。”
青儿没有说话，只是拿起茶壶，给陌千城倒了满满一杯茶。
陌千城见状，心里五味杂陈，他今天说的话，比他这二十年里面说的话都要多。
然后再不言语，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见他走后，青儿唤回翠儿，说道：“翠儿，你晚上去找一下李公子，告诉他…”
等陌千城再出现时，已至罗刹寺顶，在寺顶还有一人，身穿袈裟，手里捻着佛珠，念着禅语，听有人来时，听见其脚步声，便知此人是谁了：“陌施主，您还是下山了。”
陌千城鲜有的恭敬，说道：“是的住持，我还是下山了。”
住持仍闭着眼，但也能听出他此刻的心情，开心不少：“难得啊难得，贫僧还以为今生都不会再见施主一面了。”
陌千城叹了口气：“我也是身不由己。”
住持笑道：“小友，今日的你和几十年前的你相比，你觉着如何？”
陌千城闻言，想起了几十年前的事情。
彼时，自己也才二十左右的年纪，不知天高地厚。想一个人挑战少林，结果被武僧打出门去，那一身横练的功夫，就像是个秤砣一般，根本打不动。
背部足足疼了七天，才消肿。
陌千城想起往事，不由也笑着道：“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就别提了。”
住持笑了一声：“可能是贫僧年纪大了，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以前的你还没有那么多心事，以前的你是一个只想出名的毛头小子，是一个逢人就说自己一定会成为天下的剑客。没想到几十年之后，你真的成了天下第一。”
陌千城闻言，苦笑一声：“虚名而已，不足挂齿。我还是喜欢那个少年意气的我，没有那么多烦心事。”
住持听出陌千城心里没说出的话，便也叹息一声：“是啊，江湖人江湖事就得在江湖了，你只要还活着，就一定有人想杀你，虽然你的剑很快，但有时也难挡暗算。”
陌千城闻言，微微一笑：“我自然不怕这些，更不怕暗算。我只怕，二十年不见，我担心缪盈，会不会因为我而受了牵连。”
陌千城的话是顺着自己的喉咙说的，是他心里面的话。
只要提起缪盈，只要想起她，他的心就会微微的发痛。
这痛有时可以让他忍受，有时又不能忍受。
这痛这比任何暗器都要快，比任何刀剑都插的更深。
暗器和刀剑会杀人，这个痛却不然。
它不置人于死地，却还不如将人置于死地。
住持捻着佛珠的手没停，叹息一声道：“既然已经二十年过去了，施主为何还放不下？既然放不下，又为何在二十年后的今天才想起去找她？”
陌千城微微颔首，后又仰起头，看着如墨的夜，二十年，他抬头看天，看了二十年。
也等她等了二十年，这二十年里面，他无时无刻不在想一死了之，却在把剑横在脖子上时，心里有个声音，说再等一年。
然后又在山下遇见了虎子和青儿，和当初的自己又多么的相似。
只不过一个是考取功名，一个是想成为天下第一。
他原以为虎子只要到了长安，考取了功名，就能娶到青儿。
也以为自己成了天下第一，就能娶缪盈一样。
可他还是把感情想的太简单了，以为承诺就一定会相守，以为承诺就一定会做到。
可世事纷扰，江湖风波不断，感情在这里面，就像飘在江河大海里面的一株枯草，任何的风吹浪动，就会被淹没。
长安城内繁华富贵，街灯红亮。
一个荒凉古寺，一座荒凉古塔，一个剑客持剑而立，一轮冷月挂在天上，像一个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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