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晚自习时间，终于消停的声音让周青果迎来了难得的清闲。
放学时周青果和几名班上同路的同学一起走，沿着复兴大道、经过关山园林和走马巷，一路有说有笑，十分钟到家。
钥匙和门禁在包里，他从来没用过，因为父母和妹妹一般都会比他早到家，而他也喜欢回家有人给他开门的感觉。
拨通自家的门号，那头响起清脆的声音：“谁呀？”
“你哥，孜然开门。”周青果嘴角带着笑意。
“怎么证明你是我哥？”
“上周鼻子喷出牛奶的某人，偷偷用老妈香水的某人...”
“打住打住，你闭嘴...妈你怎么在？妈你听我解释”
“嘀”周青果笑着拉开门，快步走进，他可不想错过这场好戏。
家门口，正准备按门铃，发现里面没有声音。
咦？
难道给我准备了惊喜？
周青果缩回手，很配合地掏出钥匙，他甚至可以想象门那边的三个人拿着礼炮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想了想，将书包顶在头上。
开门而入。
没有礼炮，没有“surprise”，甚至没有人。
进门放书包，关门。
“爸”
“妈”
“孜然”
客厅、厨房、卧室、储物间、卫生间，一个人也没有。
餐桌上整齐摆放了满满一桌他爱吃的菜，厨房的烧水壶正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可是，刚才还说着话的人呢？
人呢？
陡然间，周青果脸色惨白地滑落在墙边，一种遗世的孤独感席卷而来，双手颤抖地抓向自己的头发。
一直以来最大的噩梦成为现实。
在一个阳光黯淡的阴天，前方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共同牵着中间的小女孩，小女孩蹦蹦跳跳，幸福的三口之家在视野中渐行渐远。而自己跑啊跑啊，拼了命地大声呼喊，却永远也追不上，他们永远也听不见。
那个声音说的没错，自己终归不是他们亲生的，再怎么表现再怎么假装，他们终将会离他而去。
自己踽步独行，前方深渊，也毫无所觉。
他曾经设想过很多次类似的场景，没想到这一天真正来临时，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回旋余地，就这么突兀地，夺走了他的所有心神，将他的心裸露在极寒的北地，没有任何防护地接受酷寒和冻风。
回顾这十八年来，一家人在一起的场景，父亲对自己的言辞教育，母亲对自己的温声细语，妹妹对自己的撒娇撒泼，一切都是那样真实。
“臭小子，要多练字”
“果果最爱吃的红烧鲫鱼”
“哥你的生日礼物”
爸！妈！孜然！
不，不会的，他们不会抛弃我，我是他们的儿子，我是她的哥哥。就算他们离开，我也要找到他们问一个究竟。如果，如果他们真的不要我这个儿子，我也要找到他们偿还这十八年的养育之恩！
蓦然间，周青果身边的沙发、电视、茶几、吊灯，一切开始破碎，就像镜面一样。
周青果站了起来，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心中惊诧莫名。
周身的一切物体都已消失不见，一片青青草地显现出来。周青果能感觉到脚下柔软的草地，放眼望去，只有这一片绿色草地。咦，不远处突兀出现一片黑色森林。
周青果直观感觉那片森林可能有线索，径直走过去。
此时的他，忘记了这一切的不合理，只有找寻亲人的执念，和探寻真相的原动力。
走近才发现，这可不是什么森林，那一根根从地面刺出的标枪一样的物体，正如同那刺破天穹的白杨林。
“主域的人类，灵界的掠夺者，我的...宿主。”
一个声音响起，不知其源头，分不清男女，就好像有千千万万人的声音隐藏在里面。说话间，那密密麻麻的黑色标枪也随之缓缓摆动。
周青果感觉神经一下被这声音刺痛，下意识戒备：“谁在那里？！”
“掠夺者弱小的时候就跟臭虫一样，让我直犯恶心。”
周青果愈发戒备。
“拿上你的东西，滚吧！”
一颗光球从标枪森林中飞来，直接钻入周青果额头。
一切陷入黑暗。
睁眼时，手中拿着钥匙，前方是家门，门那边传来周青籽的嚎叫声。
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
深呼吸平复心情。
钥匙插入门锁，推门而入。
“哥回来了，妈别打啦！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因为周青果和周青籽第二天还要上学，一家人稍稍庆祝后便各自就寝了。
周青果关掉台灯，静静地坐在书桌前，体会着此刻那种奇妙的感受。
夜风入窗，轻纱似的拂过他全身，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也都像换了口气。早起的蛐蛐叫声从远处的灌木中衰减到二十七层的高出，在他耳中依旧清晰。那无尽的夜空看似一无所有，他却分明感觉到了一片海洋，而他就是这片海中的一条鱼，自由自在。
意识沉淀，周青果只感到一个漩涡将他吸引进去，突兀地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片四面八方皆白的空间，没有前后没有左右也没有上下，他是唯一的真实存在。
突兀地，他开始往下落，如自由落体却没有失重感。
眨眼间，他坐在了一张书桌前，一张比他的书桌大两三倍的木质书桌。起身四处观望，所处是一个可以说得上狭小的房间，比他的卧室还小，墙壁上和天花板是奇特的花纹。除了书桌外还有一张床，铺得很整洁，床尾是印着翠绿色植物花纹的被子整齐地折叠着，床头则是两个枕头。除了书桌和床，别无他物，甚至连门也没有。
让周青果奇怪的是，这里没有光源，却又敞亮如白昼，而光亮稍微驱散了他心中的不安。
周青果将目光转向书桌，桌面很整洁，边缘摆放有一个两层的小型书架，书架上有十几本书。这十几本书中，除了三本书是中文，一本英文，一本有点像藏文，其他的书上都是周青果不认识的文字。其中，三本中文书分别是《灵之起源》、《灵界探秘》、《木刘先生访谈录》。周青果英文不错，大致翻译出那本英文书是《魔法起源》。至于那本疑似藏文，他就无能为力了，也就更不用说那些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文字的书。
书桌最右侧还有一个古朴的笔架，上面挂着粗细大小不同的三支毛笔。笔架旁是一只黑色木质的笔筒，里面有一只钢笔。
视线拉近，书桌正中心摆放着一本厚厚的笔记，封面写着《试验手册》，没有署名。
除此之外，书桌没有其他东西，抽屉也是封闭状态。
周青果先是翻开笔记。
扉页写着：
“一定要快乐呀(^^)!”
“——致我最亲爱的弟弟阿乖。”
“——桑”
继续翻看，第一页的中心写着几行文字。
“灵能发展至今，如繁花锦簇，日新月异。但它的本质是什么，它所代表的宇宙真实是怎样，等等一系列的问题依然没有探究清楚。我身为无暗者，侥幸回归正轨，便有责任为这些问题寻找答案，于是有此手册，以飨后人。——启”
继续翻，笔记上的文字竟然诡异地开始移动，最终胡乱地堆在纸张中间，无法看清其中的文字顺序，多翻几页也依然如此。
周青果以为自己花眼了，拍了自己两巴掌再看，依然是乱七八糟的，于是放弃，只在心中埋下荒诞。
看向书架，先拿了一本不知语言的书，不厚，但它的纸张好像黏在一起似地无法翻开。接连十几本都是如此，唯独《灵之起源》和《木刘先生访谈录》可以打开。
在不知道能做些什么的情况下，周青果抛开略有些恐慌的思绪，坐下来，将两本书一左一右放在书桌上，首先翻看起《灵之起源》。
“人生百载，和人类历史进程相比不值一提。而人类兴衰和宇宙的历史相较，更是微不足道。”
“宇宙的昨天是虚无，明天是寂灭，今天正在发生。”
“地球第一个单细胞生物至今已有35亿年。第一个有意识生命则诞生于5亿年前。又经过漫长岁月，智人出现，并在极端的时间内站在食物链顶端，演变成为如今的我们。”
“物质生命的起源尚且有据可查，但对灵魂的溯源却举步维艰。”
“灵基，作为组成灵魂的基础物质，由于不可直接观测，所以缺少了很多实验手段。目前对于灵基的所有研究，一半是基于对其他有意识生命的研究，另一半则是依赖灵能者自身的感知。”
“...”
周青果静静地坐在那，但他的思绪已经沸腾如岩浆。
放学时周青果和几名班上同路的同学一起走，沿着复兴大道、经过关山园林和走马巷，一路有说有笑，十分钟到家。
钥匙和门禁在包里，他从来没用过，因为父母和妹妹一般都会比他早到家，而他也喜欢回家有人给他开门的感觉。
拨通自家的门号，那头响起清脆的声音：“谁呀？”
“你哥，孜然开门。”周青果嘴角带着笑意。
“怎么证明你是我哥？”
“上周鼻子喷出牛奶的某人，偷偷用老妈香水的某人...”
“打住打住，你闭嘴...妈你怎么在？妈你听我解释”
“嘀”周青果笑着拉开门，快步走进，他可不想错过这场好戏。
家门口，正准备按门铃，发现里面没有声音。
咦？
难道给我准备了惊喜？
周青果缩回手，很配合地掏出钥匙，他甚至可以想象门那边的三个人拿着礼炮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想了想，将书包顶在头上。
开门而入。
没有礼炮，没有“surprise”，甚至没有人。
进门放书包，关门。
“爸”
“妈”
“孜然”
客厅、厨房、卧室、储物间、卫生间，一个人也没有。
餐桌上整齐摆放了满满一桌他爱吃的菜，厨房的烧水壶正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可是，刚才还说着话的人呢？
人呢？
陡然间，周青果脸色惨白地滑落在墙边，一种遗世的孤独感席卷而来，双手颤抖地抓向自己的头发。
一直以来最大的噩梦成为现实。
在一个阳光黯淡的阴天，前方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共同牵着中间的小女孩，小女孩蹦蹦跳跳，幸福的三口之家在视野中渐行渐远。而自己跑啊跑啊，拼了命地大声呼喊，却永远也追不上，他们永远也听不见。
那个声音说的没错，自己终归不是他们亲生的，再怎么表现再怎么假装，他们终将会离他而去。
自己踽步独行，前方深渊，也毫无所觉。
他曾经设想过很多次类似的场景，没想到这一天真正来临时，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回旋余地，就这么突兀地，夺走了他的所有心神，将他的心裸露在极寒的北地，没有任何防护地接受酷寒和冻风。
回顾这十八年来，一家人在一起的场景，父亲对自己的言辞教育，母亲对自己的温声细语，妹妹对自己的撒娇撒泼，一切都是那样真实。
“臭小子，要多练字”
“果果最爱吃的红烧鲫鱼”
“哥你的生日礼物”
爸！妈！孜然！
不，不会的，他们不会抛弃我，我是他们的儿子，我是她的哥哥。就算他们离开，我也要找到他们问一个究竟。如果，如果他们真的不要我这个儿子，我也要找到他们偿还这十八年的养育之恩！
蓦然间，周青果身边的沙发、电视、茶几、吊灯，一切开始破碎，就像镜面一样。
周青果站了起来，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心中惊诧莫名。
周身的一切物体都已消失不见，一片青青草地显现出来。周青果能感觉到脚下柔软的草地，放眼望去，只有这一片绿色草地。咦，不远处突兀出现一片黑色森林。
周青果直观感觉那片森林可能有线索，径直走过去。
此时的他，忘记了这一切的不合理，只有找寻亲人的执念，和探寻真相的原动力。
走近才发现，这可不是什么森林，那一根根从地面刺出的标枪一样的物体，正如同那刺破天穹的白杨林。
“主域的人类，灵界的掠夺者，我的...宿主。”
一个声音响起，不知其源头，分不清男女，就好像有千千万万人的声音隐藏在里面。说话间，那密密麻麻的黑色标枪也随之缓缓摆动。
周青果感觉神经一下被这声音刺痛，下意识戒备：“谁在那里？！”
“掠夺者弱小的时候就跟臭虫一样，让我直犯恶心。”
周青果愈发戒备。
“拿上你的东西，滚吧！”
一颗光球从标枪森林中飞来，直接钻入周青果额头。
一切陷入黑暗。
睁眼时，手中拿着钥匙，前方是家门，门那边传来周青籽的嚎叫声。
如此陌生，又如此熟悉。
深呼吸平复心情。
钥匙插入门锁，推门而入。
“哥回来了，妈别打啦！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因为周青果和周青籽第二天还要上学，一家人稍稍庆祝后便各自就寝了。
周青果关掉台灯，静静地坐在书桌前，体会着此刻那种奇妙的感受。
夜风入窗，轻纱似的拂过他全身，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也都像换了口气。早起的蛐蛐叫声从远处的灌木中衰减到二十七层的高出，在他耳中依旧清晰。那无尽的夜空看似一无所有，他却分明感觉到了一片海洋，而他就是这片海中的一条鱼，自由自在。
意识沉淀，周青果只感到一个漩涡将他吸引进去，突兀地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一片四面八方皆白的空间，没有前后没有左右也没有上下，他是唯一的真实存在。
突兀地，他开始往下落，如自由落体却没有失重感。
眨眼间，他坐在了一张书桌前，一张比他的书桌大两三倍的木质书桌。起身四处观望，所处是一个可以说得上狭小的房间，比他的卧室还小，墙壁上和天花板是奇特的花纹。除了书桌外还有一张床，铺得很整洁，床尾是印着翠绿色植物花纹的被子整齐地折叠着，床头则是两个枕头。除了书桌和床，别无他物，甚至连门也没有。
让周青果奇怪的是，这里没有光源，却又敞亮如白昼，而光亮稍微驱散了他心中的不安。
周青果将目光转向书桌，桌面很整洁，边缘摆放有一个两层的小型书架，书架上有十几本书。这十几本书中，除了三本书是中文，一本英文，一本有点像藏文，其他的书上都是周青果不认识的文字。其中，三本中文书分别是《灵之起源》、《灵界探秘》、《木刘先生访谈录》。周青果英文不错，大致翻译出那本英文书是《魔法起源》。至于那本疑似藏文，他就无能为力了，也就更不用说那些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文字的书。
书桌最右侧还有一个古朴的笔架，上面挂着粗细大小不同的三支毛笔。笔架旁是一只黑色木质的笔筒，里面有一只钢笔。
视线拉近，书桌正中心摆放着一本厚厚的笔记，封面写着《试验手册》，没有署名。
除此之外，书桌没有其他东西，抽屉也是封闭状态。
周青果先是翻开笔记。
扉页写着：
“一定要快乐呀(^^)!”
“——致我最亲爱的弟弟阿乖。”
“——桑”
继续翻看，第一页的中心写着几行文字。
“灵能发展至今，如繁花锦簇，日新月异。但它的本质是什么，它所代表的宇宙真实是怎样，等等一系列的问题依然没有探究清楚。我身为无暗者，侥幸回归正轨，便有责任为这些问题寻找答案，于是有此手册，以飨后人。——启”
继续翻，笔记上的文字竟然诡异地开始移动，最终胡乱地堆在纸张中间，无法看清其中的文字顺序，多翻几页也依然如此。
周青果以为自己花眼了，拍了自己两巴掌再看，依然是乱七八糟的，于是放弃，只在心中埋下荒诞。
看向书架，先拿了一本不知语言的书，不厚，但它的纸张好像黏在一起似地无法翻开。接连十几本都是如此，唯独《灵之起源》和《木刘先生访谈录》可以打开。
在不知道能做些什么的情况下，周青果抛开略有些恐慌的思绪，坐下来，将两本书一左一右放在书桌上，首先翻看起《灵之起源》。
“人生百载，和人类历史进程相比不值一提。而人类兴衰和宇宙的历史相较，更是微不足道。”
“宇宙的昨天是虚无，明天是寂灭，今天正在发生。”
“地球第一个单细胞生物至今已有35亿年。第一个有意识生命则诞生于5亿年前。又经过漫长岁月，智人出现，并在极端的时间内站在食物链顶端，演变成为如今的我们。”
“物质生命的起源尚且有据可查，但对灵魂的溯源却举步维艰。”
“灵基，作为组成灵魂的基础物质，由于不可直接观测，所以缺少了很多实验手段。目前对于灵基的所有研究，一半是基于对其他有意识生命的研究，另一半则是依赖灵能者自身的感知。”
“...”
周青果静静地坐在那，但他的思绪已经沸腾如岩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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