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满月
周青果发现，有些事情并不会随自己的意志而改变。那只黑猫从山上就一直跟着他们，不是远远吊在后面的“跟着”，而是舒服地趴在周青籽怀里的“跟着”。
离开寺庙时，寺里的沙弥告诉他们，这只猫之前是有主人的，疫苗啥的都打过，也无病患，可以直接带回家养。周青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个沙弥说话的时候眉眼都带着笑意，临走时甚至赠送了他们一人一条祈福带。
“小弟弟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妹妹，更不会伤害你家人。而且，你能认出我，说明你自己也不简单。我无意探究你背后的存在，只希望我们能各自安好。而且，说不定我们以后会相处得很好。”黑猫，哦不，雪媚如此说。
周青果腹诽她名字的同时，也回道：“希望你能照你说的做。我不希望我的家人因为你而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当然，如你所愿小弟弟。”
“叫我名字就行。”
“好的小弟弟。”
晚上，一家人在天台摆了个小桌子围成一圈，桌子上放着伍仁、莲蓉、豆沙、蛋黄等各式各样的月饼。
按廖秋萍的话说就是：“中秋嘛，应个景。我小时候过中秋就是被你们外公外婆带到房顶上吃月饼看月亮，后来不只是中秋才上房顶。每次这个时候，你们外公经常就讲些小故事逗我开心。”
好在老天赏脸，月明星稀，正好赏月。
“小弟弟，你的能力还真是特别，就好像和黑夜合为一体一样。”雪媚更是黑得看不见，只一双眼睛放出荧光，盯着周青果。
周青果浑身说不出的舒坦，月光远比阳光柔和，他此时虽然身上覆满月光，却和在黑暗之中没有什么区别。
“很特别吗？”
“嗯，在我遇到过的人类之中，你的能力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见过很多灵能者？”
“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都有些什么能力的？”
“总的说来，元素使最多，像水、火、风、钢铁等等，占据了百分之八十。其他的能力就比较杂了，说也说不完。”
“你呢？你是什么能力？”
“小弟弟，你觉得我像是人类吗？或者说，你在试探我的来历？”
“咳咳，没有没有。这五仁月饼味道真不错，你能吃吗？”
“不吃，吃了发胖。”雪媚也不计较周青果拙劣的话题转移。
“还是只爱美的猫。”周青果嘟囔着。
黑猫雪媚翻了个白眼，一跃跳上周青籽的大腿。
“猫咪，你也想吃吗？”周青籽切下小块莲蓉月饼递到雪媚嘴边。
黑猫很人性化地摇了摇头。
“它听得懂我说话诶，好聪明的猫咪。”周青籽把月饼放进嘴里，想起一事，嘟囔道：“对了，猫咪还没有名字，你们给取一个呀！”
周青果不假思索道：“煤球。”
还不等雪媚抛出一个威胁的眼神，周青籽就否定道：“人家可是美眉。”
“黑妹。”周建军自信道。
“老爸你也不靠谱，叫黑妹还不如直接叫牙膏。”
“牙膏倒是不错。”周青果中肯地评价道。
“周青果你起开，别捣乱！”
“叫小雪怎么样？”
“妈，它是黑的呀。”周青果立马道。
“黑的怎么了？取名字又不是写新闻报道，不用那么严肃。再说了，新闻报道颠倒黑白的又不是没见过。”廖秋萍理直气壮地反驳，插起一小块月饼捧进嘴里。
周青果哑口无言。
“小雪，小雪，太普通了妈。”
“那加个字，雪媚，你不最喜欢吃那个了吗？”
“雪媚，雪媚娘，这个好！”
周青果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眼神怪异地看着自己老娘。
雪媚隔着一米多轻松跃到廖秋萍腿上，吓了她一跳。只见雪媚在她肚子上摩挲猫脸。
“这是，这猫还真有灵性。”廖秋萍抬起雪媚前爪，目光和它对视：“你喜欢这个名字是不是呀？”
“喵~”
“我们好像带回来一只不得了的猫。”廖秋萍古怪地道。
“何止，人家还能轻松吊打你儿子呢。”周青果腹诽，这世上巧合可多了，不差重名这一件。
今天睡觉之前，周青果预期的父子谈话并没有到来。
但他经过今天一天和家人的陪伴之后，已然明白了父母对他的期望。
他们完全可以像以前那样，他们已经把彼此融入血脉之中，家这个概念已经深入到骨髓，缺一不可。他们用不强求的方式表态，他们一直在这里，无论你怎么选择，他们都把你当成不可分割的家庭一员。
城市的另一个角落。
这里有着大片的平房和独栋小楼，路面坑坑洼洼，有些直接就是砂石和碎煤灰铺就而成。电线杆上贴满了小广告，粗细不同用途不明的一大堆线路繁乱地纠缠在一起，在电线杆之间构成上个世纪的印记。昏黄的路灯不比月光明亮多少，微光将路面坑洼里的积水反射成一个个噬人的黑洞，格外渗人。
一只小小的身影从道路旁的菜圃蹿出来，四条腿慌乱地踩着满是砂石的路面，终于一个不稳当摔进一个污浊的水洼，好容易爬起来后，径直向着一处黑暗的巷子奔去。
远处传来一连串拍打菜叶的声音，两条本地土狗蹿到路面上，叫了两声后转头离开。
黑暗之中，满身是泥的小小身影看着眼前的黑暗，又看看身后的来途，迷失了方向，低声呜咽。
可是，没等它犹豫多久，一双纤细的手在它的上方突兀出现，轻轻捧住了它。随之一起的是一道清冷的声音。
“抓住你了，小家伙。”
小小身影还不及发出声音，就已消失在原地。
不久之后，西郊一处灯火通明的庄园外人工林中，一名短发少女凭空出现在一棵树下。
少女左右各提着一个宠物袋，向庄园侧面走去。
月光透过层层树叶洒在少女身上，像是编织了一件辉光外衣。透过月光，少女的清丽的面庞也显现出来。
司岚。
很快来到一处镂着花纹的小门外，按了一下门铃。
一名穿着围裙的女子应声而来，眉眼温柔，脸上挂着疲劳的笑容。
“你来啦。”
“嗯，两个小家伙。”
“今天宫小姐也来了。”
“飞羽？她竟然有时间？”
“进来看看吧。”女子接过一个袋子，关好门后和司岚一同往门内走去。
经过短短的廊道，二人来到一处宽阔的场地。
场地最中央是一个大型的低矮立方体，上面布满可供一人钻行的孔洞，边上有猫爬架，有各种障碍跑道，有滑梯。在这些所有道具里面，都能看到精力旺盛的狗狗在尽兴玩乐，也能看到四处分布着的或站或坐的不同品种的猫望着这些乱跑的傻狗。
而在一个积木上，坐着一名身穿背带牛仔裙的少女，正在给几只猫狗投喂。
“先给我吧，先看看它们的身体状况。”温婉女子接过司岚手中另一只宠物袋。
“辛苦穆姐姐了。”
穆姓女子温和一笑，提着两只刚被从外面捞回来的动物离开。
司岚则走到正在投喂的宫飞羽身边。
“最近学业不忙吗？怎么有空来这里？”
穿牛仔裙的宫飞羽抬起头，露出一个明艳动人的微笑：“所有的材料已经提交，剩下的就等offer了。所以，接下来几个月可能是我这两年最闲的时间了。然后就想着来这里看看，穆姐姐把这里打理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穆姐姐的确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这群小家伙身上。”司岚也坐下来，看着那一个个精灵们，她无从了解它们是被抛弃的，还是自己走丢的。
“司司，那只猫你找得怎么样了？”
“唉，没有眉目。它和普通的猫完全不同，如果想要藏起来，一时半会儿很难找到它。”
“真想见见那只能听懂人话的猫。对了，我爸公司发放福利，给了我十张陈放演唱会的门票，你陪我去吧？反正不要钱！”
司岚犹豫了一下，“嗯”了一声。
又坐了一会儿，司岚离开，因为明天还要上学。
宫飞羽抱膝坐在积木上，耳边是吵吵闹闹的猫狗，眼中是孤孤零零的玉盘。
离开寺庙时，寺里的沙弥告诉他们，这只猫之前是有主人的，疫苗啥的都打过，也无病患，可以直接带回家养。周青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个沙弥说话的时候眉眼都带着笑意，临走时甚至赠送了他们一人一条祈福带。
“小弟弟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妹妹，更不会伤害你家人。而且，你能认出我，说明你自己也不简单。我无意探究你背后的存在，只希望我们能各自安好。而且，说不定我们以后会相处得很好。”黑猫，哦不，雪媚如此说。
周青果腹诽她名字的同时，也回道：“希望你能照你说的做。我不希望我的家人因为你而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
“当然，如你所愿小弟弟。”
“叫我名字就行。”
“好的小弟弟。”
晚上，一家人在天台摆了个小桌子围成一圈，桌子上放着伍仁、莲蓉、豆沙、蛋黄等各式各样的月饼。
按廖秋萍的话说就是：“中秋嘛，应个景。我小时候过中秋就是被你们外公外婆带到房顶上吃月饼看月亮，后来不只是中秋才上房顶。每次这个时候，你们外公经常就讲些小故事逗我开心。”
好在老天赏脸，月明星稀，正好赏月。
“小弟弟，你的能力还真是特别，就好像和黑夜合为一体一样。”雪媚更是黑得看不见，只一双眼睛放出荧光，盯着周青果。
周青果浑身说不出的舒坦，月光远比阳光柔和，他此时虽然身上覆满月光，却和在黑暗之中没有什么区别。
“很特别吗？”
“嗯，在我遇到过的人类之中，你的能力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见过很多灵能者？”
“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都有些什么能力的？”
“总的说来，元素使最多，像水、火、风、钢铁等等，占据了百分之八十。其他的能力就比较杂了，说也说不完。”
“你呢？你是什么能力？”
“小弟弟，你觉得我像是人类吗？或者说，你在试探我的来历？”
“咳咳，没有没有。这五仁月饼味道真不错，你能吃吗？”
“不吃，吃了发胖。”雪媚也不计较周青果拙劣的话题转移。
“还是只爱美的猫。”周青果嘟囔着。
黑猫雪媚翻了个白眼，一跃跳上周青籽的大腿。
“猫咪，你也想吃吗？”周青籽切下小块莲蓉月饼递到雪媚嘴边。
黑猫很人性化地摇了摇头。
“它听得懂我说话诶，好聪明的猫咪。”周青籽把月饼放进嘴里，想起一事，嘟囔道：“对了，猫咪还没有名字，你们给取一个呀！”
周青果不假思索道：“煤球。”
还不等雪媚抛出一个威胁的眼神，周青籽就否定道：“人家可是美眉。”
“黑妹。”周建军自信道。
“老爸你也不靠谱，叫黑妹还不如直接叫牙膏。”
“牙膏倒是不错。”周青果中肯地评价道。
“周青果你起开，别捣乱！”
“叫小雪怎么样？”
“妈，它是黑的呀。”周青果立马道。
“黑的怎么了？取名字又不是写新闻报道，不用那么严肃。再说了，新闻报道颠倒黑白的又不是没见过。”廖秋萍理直气壮地反驳，插起一小块月饼捧进嘴里。
周青果哑口无言。
“小雪，小雪，太普通了妈。”
“那加个字，雪媚，你不最喜欢吃那个了吗？”
“雪媚，雪媚娘，这个好！”
周青果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眼神怪异地看着自己老娘。
雪媚隔着一米多轻松跃到廖秋萍腿上，吓了她一跳。只见雪媚在她肚子上摩挲猫脸。
“这是，这猫还真有灵性。”廖秋萍抬起雪媚前爪，目光和它对视：“你喜欢这个名字是不是呀？”
“喵~”
“我们好像带回来一只不得了的猫。”廖秋萍古怪地道。
“何止，人家还能轻松吊打你儿子呢。”周青果腹诽，这世上巧合可多了，不差重名这一件。
今天睡觉之前，周青果预期的父子谈话并没有到来。
但他经过今天一天和家人的陪伴之后，已然明白了父母对他的期望。
他们完全可以像以前那样，他们已经把彼此融入血脉之中，家这个概念已经深入到骨髓，缺一不可。他们用不强求的方式表态，他们一直在这里，无论你怎么选择，他们都把你当成不可分割的家庭一员。
城市的另一个角落。
这里有着大片的平房和独栋小楼，路面坑坑洼洼，有些直接就是砂石和碎煤灰铺就而成。电线杆上贴满了小广告，粗细不同用途不明的一大堆线路繁乱地纠缠在一起，在电线杆之间构成上个世纪的印记。昏黄的路灯不比月光明亮多少，微光将路面坑洼里的积水反射成一个个噬人的黑洞，格外渗人。
一只小小的身影从道路旁的菜圃蹿出来，四条腿慌乱地踩着满是砂石的路面，终于一个不稳当摔进一个污浊的水洼，好容易爬起来后，径直向着一处黑暗的巷子奔去。
远处传来一连串拍打菜叶的声音，两条本地土狗蹿到路面上，叫了两声后转头离开。
黑暗之中，满身是泥的小小身影看着眼前的黑暗，又看看身后的来途，迷失了方向，低声呜咽。
可是，没等它犹豫多久，一双纤细的手在它的上方突兀出现，轻轻捧住了它。随之一起的是一道清冷的声音。
“抓住你了，小家伙。”
小小身影还不及发出声音，就已消失在原地。
不久之后，西郊一处灯火通明的庄园外人工林中，一名短发少女凭空出现在一棵树下。
少女左右各提着一个宠物袋，向庄园侧面走去。
月光透过层层树叶洒在少女身上，像是编织了一件辉光外衣。透过月光，少女的清丽的面庞也显现出来。
司岚。
很快来到一处镂着花纹的小门外，按了一下门铃。
一名穿着围裙的女子应声而来，眉眼温柔，脸上挂着疲劳的笑容。
“你来啦。”
“嗯，两个小家伙。”
“今天宫小姐也来了。”
“飞羽？她竟然有时间？”
“进来看看吧。”女子接过一个袋子，关好门后和司岚一同往门内走去。
经过短短的廊道，二人来到一处宽阔的场地。
场地最中央是一个大型的低矮立方体，上面布满可供一人钻行的孔洞，边上有猫爬架，有各种障碍跑道，有滑梯。在这些所有道具里面，都能看到精力旺盛的狗狗在尽兴玩乐，也能看到四处分布着的或站或坐的不同品种的猫望着这些乱跑的傻狗。
而在一个积木上，坐着一名身穿背带牛仔裙的少女，正在给几只猫狗投喂。
“先给我吧，先看看它们的身体状况。”温婉女子接过司岚手中另一只宠物袋。
“辛苦穆姐姐了。”
穆姓女子温和一笑，提着两只刚被从外面捞回来的动物离开。
司岚则走到正在投喂的宫飞羽身边。
“最近学业不忙吗？怎么有空来这里？”
穿牛仔裙的宫飞羽抬起头，露出一个明艳动人的微笑：“所有的材料已经提交，剩下的就等offer了。所以，接下来几个月可能是我这两年最闲的时间了。然后就想着来这里看看，穆姐姐把这里打理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穆姐姐的确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这群小家伙身上。”司岚也坐下来，看着那一个个精灵们，她无从了解它们是被抛弃的，还是自己走丢的。
“司司，那只猫你找得怎么样了？”
“唉，没有眉目。它和普通的猫完全不同，如果想要藏起来，一时半会儿很难找到它。”
“真想见见那只能听懂人话的猫。对了，我爸公司发放福利，给了我十张陈放演唱会的门票，你陪我去吧？反正不要钱！”
司岚犹豫了一下，“嗯”了一声。
又坐了一会儿，司岚离开，因为明天还要上学。
宫飞羽抱膝坐在积木上，耳边是吵吵闹闹的猫狗，眼中是孤孤零零的玉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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