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小秋 不要哭
有些回答注定没有答案。
.....
这晚江城深夜的街道上有人步伐踉踉跄跄，没错，是我。
回到家里直扑床上，我强忍着醉意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冰冷的水抵消了夏夜的炎热，同时让我一阵清醒。
拿起刚充电开机的手机，迎面弹开一长串消息还有数不清的未接来电。
所有的号码都来自一个人，钟冬。
电话拨通，那头传来声音：“你大爷的！秋哥！电话不接，消息也不会，今天不是说好和我去复查吗？你人呢？我打你电话打不通，去老宅找你你也不在，咋滴？玩失踪呢？”
听到那头的絮叨，我无语的将手机往外挪了挪，离耳朵远点。这破锣嗓，吵得我耳朵发麻。
又是一番絮叨和质问后，我尴尬开口：“冬子啊，没事，我不是想着你忙吗？你开那么大会所，复查我自己去就行了。我今天去复查一切正常，刘爷爷说在休养一段时间后就差不多了。”
我想，这应该算是善意的谎言吧？我实在是不愿意看冬子要死要活的样子，更主要的是我怕他会不顾一切的带我治疗甚至出国找大夫，这些他做得到，他就是这样。
“那你咋一天不回个信呢？卧榻吗都快急疯了啊哥！”听着像是责骂，可钟冬话语间的焦急和关心让我一阵感动。
我更加确定了隐瞒这件事的想法，如果让他知道我没有几天好活的话，我相信他会比我更崩溃，更绝望。这是我不想看到的，我是他最后的亲人了，尽管没有血缘，可他依然是我弟弟。
“在医院复查的时候，碰见了个战友，我寻思着好久没见了一块出去喝点。手机没电关机了，也就没回电话。这不，才折腾完，刚到家。”这个谎言当然不是随口胡诌，冬子可没那么傻，想要骗他得禁得起推敲。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这让我突然有点不知所措。难道冬子发现了？还是刘爷爷给他说了？
我并没着急开口，因为我不太确定冬子是否知道了这件事。
直到电话里再次出声：“那你复查的咋样啊？秋哥？你可别糊弄我，不是昨天还咳凑的停不下来吗？”
“没事，检查了，医生说我这是支气管炎。我还纳闷我啥时候得上这毛病了。”
“那妥了，那你早点休息吧，秋哥。我这儿还有事处理，还有啊，哥，手机别没事瞎j8关机！”钟冬在电话那头骂骂咧咧。
我像是得到圣旨马上接旨一般说：“妥妥妥，那我就先挂了，你忙着，喝的有点晕乎，我先睡了哈，冬子。”
挂断电话后，我并没有着急睡去，再等一通一电话。按照冬子的尿性，他挂我电话之后绝对要和刘爷爷打电话问询一下我今天复查的结果。
果然不出我所料，十分钟后电话声响起。
“秋子，小冬刚给我打过电话了，我替你保密了。但我还是想提醒你，还是要尽早告诉他，毕竟你们是兄弟，你们兄弟三个就剩你俩了。”
“知道了，刘爷爷。放心吧，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和他坦白的。”说完我便挂断了电话。
闻着自己一身的酒味，我实在受不了了，跑去卫生间冲了个澡，这才再躺回床上。
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
......
又是熟悉的梦，熟悉的场景。浴桶里躺着的男人随着记忆的恢复也不再陌生，反而让我感觉亲切。
突然，画面一转。
熟悉的庭院在我眼前，而我站在院子的中间。
看着不远处的三个孩童正坐在一棵柳树下啃着西瓜，三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小时候的我和钟夏还有钟冬。
我想想，这应该是我8岁那年吧，因为当时正在种桃树，所以我记得很清。
柳树下，三个孩子身边还有一个老人。老人穿着白色的背心，手里拿着菜刀正在一芽一芽的切着西瓜。
等着三个孩子吃完了手中的西瓜，他再笑呵呵的递去新切的西瓜。
等到一个最是瘦小的男孩拍拍略微撑起的肚皮时，三个孩子才起身干活。
记得没错的话，这小子是钟冬，那时候啊，夏哥个最高最壮实，我略微差点，冬子最是瘦弱，个子也不高。
江城的夏天实在是太热了，三个孩子赤着膀子来到院子里的一处空地下。
瘦的只剩皮包骨的冬子扶着一颗小树苗，个子高的夏哥和我一人抱着一把铁锹不断的挖土松土。
这一幕实在滑稽，看得我想笑。我和夏哥俩人抱着铁锹，可都没有铁锹高，冬子咬着牙费力的举着快要快比他高一半的树苗。
老头呢则是在一旁柳树下煽着芭蕉扇，喝着茶。
也不是老头子心狠，不愿搭把手。这是我们和老头子说好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完成。
冬子从小到大爱吃桃子，那段日子啊，他就天天的在老头子跟前叫嚷着要买棵桃树，让桃树结果，长好多好多桃子。
老头同意了买来了树苗，可前提确是要让我们自己栽种桃树。
不得不说，老头子对我们的教育很有一套，从小到大我们哥仨感情深厚，极少吵架，更没有互相间动过手。
桃树坑前，一个小土坑已经挖的差不多了，冬子扶着桃树苗，我和夏哥不断的往里埋土。
等到栽种好后，我们仨人都是大汗淋漓的跑回柳树下，继续吃着西瓜解渴，而我老头子则是继续不紧不慢的切着西瓜。
我深知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可是啊，我还是很怀念，这是我心底里埋藏最深的记忆，这是我最美好珍贵的童年，尽管在着之前总有不幸。
我的嘴角一阵发咸，用手指揩去脸颊掉落的泪，却发现泪水是止不住的。我想可能是因为这些年再没哭过，泪水积攒的压不住了吧。
当然，这个理由狗屁不通，真心话是，这些日子再也回不去了。世界上是没有穿越时间的时光机，我想如果有的话，我可能不会这么伤心，这么难过吧。
我不在年少了，他们也不在了。
庭院中间，我站在那里抹着泪水。虽然我知道这只是场梦，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呼喊到：“爷爷！”
不远处切完西瓜的老头正用背心的衣摆擦着挥汗如雨的额头，他不算挺拔的身子陡的一阵，转过身来。
就这样，他注视着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后来，我听见他说：“小秋，不要哭！”
“小秋，不要哭！”
“小秋，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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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江城深夜的街道上有人步伐踉踉跄跄，没错，是我。
回到家里直扑床上，我强忍着醉意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冰冷的水抵消了夏夜的炎热，同时让我一阵清醒。
拿起刚充电开机的手机，迎面弹开一长串消息还有数不清的未接来电。
所有的号码都来自一个人，钟冬。
电话拨通，那头传来声音：“你大爷的！秋哥！电话不接，消息也不会，今天不是说好和我去复查吗？你人呢？我打你电话打不通，去老宅找你你也不在，咋滴？玩失踪呢？”
听到那头的絮叨，我无语的将手机往外挪了挪，离耳朵远点。这破锣嗓，吵得我耳朵发麻。
又是一番絮叨和质问后，我尴尬开口：“冬子啊，没事，我不是想着你忙吗？你开那么大会所，复查我自己去就行了。我今天去复查一切正常，刘爷爷说在休养一段时间后就差不多了。”
我想，这应该算是善意的谎言吧？我实在是不愿意看冬子要死要活的样子，更主要的是我怕他会不顾一切的带我治疗甚至出国找大夫，这些他做得到，他就是这样。
“那你咋一天不回个信呢？卧榻吗都快急疯了啊哥！”听着像是责骂，可钟冬话语间的焦急和关心让我一阵感动。
我更加确定了隐瞒这件事的想法，如果让他知道我没有几天好活的话，我相信他会比我更崩溃，更绝望。这是我不想看到的，我是他最后的亲人了，尽管没有血缘，可他依然是我弟弟。
“在医院复查的时候，碰见了个战友，我寻思着好久没见了一块出去喝点。手机没电关机了，也就没回电话。这不，才折腾完，刚到家。”这个谎言当然不是随口胡诌，冬子可没那么傻，想要骗他得禁得起推敲。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这让我突然有点不知所措。难道冬子发现了？还是刘爷爷给他说了？
我并没着急开口，因为我不太确定冬子是否知道了这件事。
直到电话里再次出声：“那你复查的咋样啊？秋哥？你可别糊弄我，不是昨天还咳凑的停不下来吗？”
“没事，检查了，医生说我这是支气管炎。我还纳闷我啥时候得上这毛病了。”
“那妥了，那你早点休息吧，秋哥。我这儿还有事处理，还有啊，哥，手机别没事瞎j8关机！”钟冬在电话那头骂骂咧咧。
我像是得到圣旨马上接旨一般说：“妥妥妥，那我就先挂了，你忙着，喝的有点晕乎，我先睡了哈，冬子。”
挂断电话后，我并没有着急睡去，再等一通一电话。按照冬子的尿性，他挂我电话之后绝对要和刘爷爷打电话问询一下我今天复查的结果。
果然不出我所料，十分钟后电话声响起。
“秋子，小冬刚给我打过电话了，我替你保密了。但我还是想提醒你，还是要尽早告诉他，毕竟你们是兄弟，你们兄弟三个就剩你俩了。”
“知道了，刘爷爷。放心吧，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和他坦白的。”说完我便挂断了电话。
闻着自己一身的酒味，我实在受不了了，跑去卫生间冲了个澡，这才再躺回床上。
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
......
又是熟悉的梦，熟悉的场景。浴桶里躺着的男人随着记忆的恢复也不再陌生，反而让我感觉亲切。
突然，画面一转。
熟悉的庭院在我眼前，而我站在院子的中间。
看着不远处的三个孩童正坐在一棵柳树下啃着西瓜，三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小时候的我和钟夏还有钟冬。
我想想，这应该是我8岁那年吧，因为当时正在种桃树，所以我记得很清。
柳树下，三个孩子身边还有一个老人。老人穿着白色的背心，手里拿着菜刀正在一芽一芽的切着西瓜。
等着三个孩子吃完了手中的西瓜，他再笑呵呵的递去新切的西瓜。
等到一个最是瘦小的男孩拍拍略微撑起的肚皮时，三个孩子才起身干活。
记得没错的话，这小子是钟冬，那时候啊，夏哥个最高最壮实，我略微差点，冬子最是瘦弱，个子也不高。
江城的夏天实在是太热了，三个孩子赤着膀子来到院子里的一处空地下。
瘦的只剩皮包骨的冬子扶着一颗小树苗，个子高的夏哥和我一人抱着一把铁锹不断的挖土松土。
这一幕实在滑稽，看得我想笑。我和夏哥俩人抱着铁锹，可都没有铁锹高，冬子咬着牙费力的举着快要快比他高一半的树苗。
老头呢则是在一旁柳树下煽着芭蕉扇，喝着茶。
也不是老头子心狠，不愿搭把手。这是我们和老头子说好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完成。
冬子从小到大爱吃桃子，那段日子啊，他就天天的在老头子跟前叫嚷着要买棵桃树，让桃树结果，长好多好多桃子。
老头同意了买来了树苗，可前提确是要让我们自己栽种桃树。
不得不说，老头子对我们的教育很有一套，从小到大我们哥仨感情深厚，极少吵架，更没有互相间动过手。
桃树坑前，一个小土坑已经挖的差不多了，冬子扶着桃树苗，我和夏哥不断的往里埋土。
等到栽种好后，我们仨人都是大汗淋漓的跑回柳树下，继续吃着西瓜解渴，而我老头子则是继续不紧不慢的切着西瓜。
我深知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可是啊，我还是很怀念，这是我心底里埋藏最深的记忆，这是我最美好珍贵的童年，尽管在着之前总有不幸。
我的嘴角一阵发咸，用手指揩去脸颊掉落的泪，却发现泪水是止不住的。我想可能是因为这些年再没哭过，泪水积攒的压不住了吧。
当然，这个理由狗屁不通，真心话是，这些日子再也回不去了。世界上是没有穿越时间的时光机，我想如果有的话，我可能不会这么伤心，这么难过吧。
我不在年少了，他们也不在了。
庭院中间，我站在那里抹着泪水。虽然我知道这只是场梦，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呼喊到：“爷爷！”
不远处切完西瓜的老头正用背心的衣摆擦着挥汗如雨的额头，他不算挺拔的身子陡的一阵，转过身来。
就这样，他注视着我，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后来，我听见他说：“小秋，不要哭！”
“小秋，不要哭！”
“小秋，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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