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狗与狼
少年在小巷子里醒来。
空气中有些雾气。
稀薄的阳光照到了他与身边的野狗身上，野狗睁开懒散的双眼发出一声呜咽继续睡去，少年起身揉揉有些红肿的眼睛。
少年缓缓向外走去，眼神与那野狗无异，尽是迷茫。
“老豆腐！卖......老豆腐！”
年纪不小的大喇叭在奋力叫卖，老人的声音与老喇叭的声音相辅相成，他们就应该这样搭配。
少年眼神迷茫，不自觉的走向了豆腐摊，站在前面发愣。
老人正在给几位客人打豆腐，疲惫的白领，精神的建筑工人，有些焦急的学生。
老人似乎没有看见少年。
少年面容平静，眼睛又落下泪，是泪珠，咻的一下，泪珠就趁着眨眼的空挡从眼角偷溜了出来，以至于少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只感觉到泪珠折射的一缕晨光照在了眼睛上。
少年是高新王。
高新王脑海中全是昨天的场景。
西服男放出了狠话，哥哥猛地站起，两只手臂变成了巨大的三棱机枪，死死地顶在西装男的脑袋上轰鸣，火光与弹头四处弹射。
父亲眼神怔了一下变成一个小巨人抱着高新王从窗户一跃而下。
“回家去好好睡觉。”
父亲说完就转身回去了，离去的时候小巷里的故障小灯发出不稳定的微光让巨人父亲高大的影子时隐时现。
高新王就站在小巷深处的黑暗里看着父亲的背影，父亲若隐若现的的影子笼罩着自己，影子又慢慢的在变小，最后消失。再然后，影子又出现了，指向哥哥所在的方向，越拉越长。
高新王真想抓住那影子，可他无能为力。
父亲对他们两个一向严厉，却又充满慈爱，就像父亲黑道上的友情，彼此之间心狠手辣却又难舍难分惺惺相惜，这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感，高新王只感觉这是男人的浪漫。
父亲能够变成巨人的那一天兴奋的回到家里，看见了院子里哥哥变成三棱机枪的双手以及被射穿的几辆汽车沉默了，表情竟然十分肃穆，又有些悲伤，还有一点点不自在，像是毕业典礼上的老师。
从此父亲对哥哥没有严厉了。
“偏心的老家伙。”高新王看着眼前给客人们打完豆腐的老人，莫名其妙的说道。
“嗯？”老人一脸的严肃。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我卖了这么多年了，每个人的份量都是大差不离的！”老人的嗓音与喇叭里的有些差别，似乎更年轻了一些，就像六十岁老人与五十五岁老人的区别。
高新王扭头看向别处，抬起脚步想要走动，却只是原地打转。
“小伙子，早上吃了吗？喝点热乎的老豆腐吧。”老人带着老人特有的慈祥。
高新王坐在小板凳上，用小桌子与小陶瓷碗喝着老豆腐，平日里喜欢吃辣的他却没有加辣椒油。
“还在上学？”老人坐在对面。
“嗯。”高新王冷冷的回应。
“挺好挺好。”老人笑着称赞。
“傻B！”高新王语出惊人。
老人愣住了，清了清嗓子。
“孩子，我知道你可能有难处，要多向身边的人倾诉，说出来就好多了。”
高新王默不作声。
“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大家互相之间能帮就帮是吧！”
“我没人。”高新王冷冷的回应。
“而且不想说，说了也没用。”
老人见状讪笑。
“大爷来碗豆腐带走！”
“来喽！”
老人赶忙起身，没有一丝耽误。
高新王喝完了豆腐，清醒了许多，但又像在梦里，双脚仿佛踩在棉花上。
他吃饱了，想着之前的各种事情，又看着老人慈祥的脸，阳光打在老人脸上，让老人的面容有些模糊，变得像自己的哥哥，父亲。高新王心里突然微微触动。
高新王坐着一动不动看着老人。
“孩子你要是有啥困难就跟咱说，咱都是能帮就帮。”
老人放下勺子对着高新王说。
“谢谢......”高新王脸上的冰好像被豆腐融化了，冰下是一张悲伤柔弱的脸，说出了这样的话。
高新王起身要走了。
“哎！孩子，豆腐两块一碗！”
大爷忙喊。
高新王转过身直勾勾的盯着老人。
“那个，没带钱可以先赊账......有困难互相帮助嘛哈哈。”
老人心里发毛。
高新王拿出厚厚的钱包，取出面值最小的一张五十元给了老人。
“不用找了。”高新王冷冷的说完转身就走。
“孩子！我记住你了！你还剩四十八块，下回再来喝！还能喝......喝二十四碗豆腐！”
老人看着高新王的背影含着，比喇叭里那苍老嘶哑的声音动听多了。
“我来帮你们了！”高新王眼神坚毅，眼神就像一匹饥饿的狼。
互相帮助，少年脑海中是这个词汇。
现在世界上只有自己能帮他们了吧，连自己都不去帮他们的话，他们未免也太孤独凄惨了。
狼与狗的区别有很多，狗的尾巴会摇晃，狼的尾巴是僵直的，狗喜欢独处，狼喜欢群居，但他们最大的区别在于眼睛，狼长着一双凶狠坚毅的眼睛！
“孩子！一定要来啊！要不爷爷挣这么多心里过意不去啊！”
“好！”高新王大声回了一句，少年与大爷之间的场面竟然有几分中二。
高新王径直走向一家五金店。
步凡在厕所一角，手表放在耳边。
“此事为帮派斗争，影响较为恶劣，你去探查一番，有机会就清剿这个黑帮团伙。”负责联系步凡的女性联络员平静的说。
“好。”步凡挂断了电话，看着手表上的资料，微微皱眉。
高新王眼底充满了白云，瞳孔在云海之上，风拖着他的身体忽上忽下。
他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让人担心他会不会从高空落下，不过他自己只顾着在云端漫步。
“啊！”
他脚步轻盈，发出轻松的感叹。
饥肠辘辘的狼眼睛发着光，在荒原上小跑着，好像看到了羊群。
高新王拿出在五金店购买的菜刀，银白刀身上映着晨光。
“真是锋利......没有什么它割不断吧！”他发出佩服的感叹。
狼舔着嘴巴。
光正集团大厦。
这是一家涉及甚广的公司，房地产是主要的项目，同时还经营着市内的多家酒店，KTV以及酒吧。巨大的大楼立在市中心，墙壁贴满了反光玻璃，仿佛要遮掩里面的种种内容。
舔着嘴巴的狼来了。
他在门口探了探头，只看到了前台美丽的女人与背景的“光正集团”。
狼进来了。
“嗯......你好！有预约吗？”
狼跑起来了！它矫健的跑了起来！
“哎！你这小孩！”
狼来过这里，知道目标在哪里。
狼凭着曾经的记忆冲进了电梯，发出低吼，仿佛在做大战前的鸣鼓。
电梯到达了最高层，电梯打开了！西服男带着玩味的笑容站在这里。
“啊！”
高新王大喊，抽出了菜刀，向前捅去！他就像战场上最后一个士兵一样奋不顾身。
狼也高高跃起，露出了獠牙！
“笑话！”西服男轻蔑着笑了。
狼被西装男一脚击退了，撞到了正在关闭的电梯门，剧烈的冲击令瘦弱的狼大口咳出了鲜血，躺在地上晃动着四肢，染着粘稠的血的头发仿佛刷子在地上颤抖着涂抹，猩红的嘴角一阵一阵的发出痛鸣。
“新王！”哥哥与父亲出现在西装男身后，身上除了尘土还有血迹，担忧的面容中夹杂着憔悴。
“你们的崽子跟我开了个小玩笑，真是调皮啊！”西装男眼角带着狰狞的笑意，看看颤抖的高新王，又看向两人。
“是的是的......孩子比较调皮，您别计较......”父亲点头哈腰，讪笑着道歉。
哥哥眼里尽是怒火，但他无能为力，因为眼前的这个西装男人的强大。
昨天哥哥将双枪顶住西装男的头颅射击，却只是激起一阵沙尘。
西装男整个人都是沙子，还是力大无穷的沙子，他化为沙尘巨人将父子两人紧紧禁锢，锋利的沙尘将两人的身体切出微小的伤口，当然，如果他愿意，可以将两人轻松绞碎。
“好了，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了，你们回去吧，需要你们的时候我会通知你们的。”
西装男眼角时不时盯着父亲怀里眼睛半睁半闭的高新王。
“好的好的......”父亲与哥哥回头按下了电梯，电梯刚好上来。
“慢着！”西装男突然说，父亲转头只看到他眼角的愤怒与嘴角的微笑，这扭曲的表情让父亲心底很是害怕。
“我也要跟这小崽子开个玩笑！”
西装男的一条手臂突然变成沙子伸长，拳头对准父亲怀里的高新王砸去！
父亲与哥哥来不及反应。
窗外的汽车声仿佛减缓了，身后电梯门打开的也无比缓慢，里面一道瘦小的人影也缓缓现出。
父亲眼睁睁看着沙拳向自己的儿子打来，想要做些什么，身体却跟不上思绪。
突然，幽蓝色的雷光从电梯中爆发而出！透着微微阳光的窗子被雷光覆盖，阳光的颜色也变为幽蓝色，光线里的尘埃此刻变得明亮起来。
“砰！”
雷光与沙尘泛起！
剧烈的冲击令父亲闭上了眼睛。
片刻，父亲睁开眼，看见眼前一个与儿子年级相仿的少年，右手手臂挡下了沙拳，而西装男的手臂已经消失不见了。
“E级。”步凡沉声道。
哥哥震惊，同为E级，自己却被对方完全碾压，没有还手的余地。
“你是......”
步凡没有等西装男说完，一刀斩出，西装男仿佛被雷电引燃，雷火从伤口处蔓延开，火势没有变大，却稳稳地在西装男身上攀爬，缓缓将西装男烧为灰烬。
“你是......”父亲浑身颤抖，眼前的这个孩子让人摸不透。
“联盟，我是联盟的人。”
“带着这个找联盟的其他人。”步凡将一把精致的蓝色匕首丢向哥哥。
“送给他的。”步凡指了指高新王。
高新王费力的睁开眼睛，却看不清是谁。
按规矩，高新王的父亲与哥哥是没有加入联盟的能力者，再加上本身就是黑道，且与违规的能力者组织有接触，理应一并剿灭。
步凡于心不忍，毕竟他们并没有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还是高新王这个小狼的家人，步凡怎么忍心看着小狼变成流浪狗呢？
其实高新王的父亲干了很多坏事，在很多个不为人知的黑夜里，他们也曾经是恶人，只是这些事情没有发生在步凡的眼前，步凡终究还是个孩子啊！于是步凡决定破例一次，留下信物，可以保他们平安的加入联盟。
步凡以往从来不会如此，他一直是一个严格完成任务的黑暗骑士，当然，那些任务与自己身边的人并无瓜葛。步凡这次想，这样做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就顺从自己的同情心了。
“目前这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了吧”步凡想。
步凡快速离去了。
“找到你了，D级。”
步凡面色冷漠。
片刻。
一个中年人坐在一间有些昏暗又宽广的办公室里，门口站着一个眼神平静的少年，外面阳光有些强烈，一道执拗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在了两人之间。
“你好。”这次步凡先开口了。
“孩子，这个世界不能只属于一伙人，同样的，这个城市不能只属于你们青龙帮，现在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正如我也从一个小弟坐上了帮主的位子。”男人停顿了一下，“在这个世界里，竞争会让我们一起强大，一起走向外面的世界，这才是我们应该追求的。”
中年人镇定的开口，桌下的双腿却在剧烈的颤抖。他看着少年眼中幽蓝色的雷光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步凡不说话，只是冷冷盯着中年人。
“我......”
“放过我们，我们可以归属你的麾下，帮你们管理一些琐事。”
步凡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中年人改口，感到步凡态度似乎有些强硬，便退让了。
“我其实是联盟的人，不是什么青龙帮。”
步凡身周雷光炸裂，手中的长刀带着雷电剧烈的颤抖。
“嗡！”
步凡快速拔刀，面对组织的首要目标毫不留情。
中年人的恐惧终于掩饰不住，眼泪从他的眼角不断涌出。他想起前一阵那个带着独眼海盗狼面具的西装男人，就是这个男人告诉自己那对父子能力者的，还不索要任何报酬，想必与此时的境况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本就昏暗的室内在雷光的反衬下突然变得更暗，雷光爆裂间，只见那一道强烈的阳光飞速闪烁了一下。
随着阳光闪烁，长刀也将中年人斩成两截，残破的躯体在雷光中燃成灰烬。
已经出现在中年人身后的步凡挥手拉开了窗帘，阳光噗的照了进来，打在了步凡脸上，与步凡身后的灰烬之上。
步凡眼中尽是迷茫，活像一条败狗。
步凡已经杀了很多人了，刚开始还会害怕，但后来已经麻木了，只是会感到迷茫与空虚。有时会有各种死人出现在步凡眼前，不管是别人杀的，还是自己杀的。身后背着死人与同学玩乐的感觉让步凡最为印象深刻，这让步凡知道，痛苦与快乐并不相悖，只是两者都会变得更加沉重罢了，以至于普通人难以承受这样的重量。
“唉......”
步凡用手表拨通了女联络的电话。
“为什么不剿灭其他的帮派？”步凡问。
“没到时候，指挥还没有下达指令。”
“什么意思？”
“他们现在还有利用价值，并且没有犯下错误。”
联络员的声音变成了一个男人。
“错误？”
“值得我们注意的错误。”
“为什么......”
“我们需要人来管理下层，需要这些不择手段的恶人，需要他们的违背规则。”
“为什么......”步凡面色忧郁，半垂眼帘。
“因为这是一个秩序世界，这就是秩序，你我都是凡人，无法打破这秩序，尽自己全力也只能稍微改变它的轨迹罢了，不，不对，我们这种凡人，甚至都看不清这个秩序世界。”
“别想那么多，先好好看看这个城市，这个世界吧。”
步凡挂断了电话，俯瞰着这个城市。
其他的大楼都要比这栋大厦矮小不少，整齐的簇拥在大楼周围，像是在跪拜，薄薄的雾气填充着楼宇的空白。
一处宽广的大厅，这里人来人往，大家面色都十分严肃。
“好了，你继续工作吧。”刘雪摘下耳机离开了。
“这家伙，老是麻烦我。”刘雪心里叹气。
空气中有些雾气。
稀薄的阳光照到了他与身边的野狗身上，野狗睁开懒散的双眼发出一声呜咽继续睡去，少年起身揉揉有些红肿的眼睛。
少年缓缓向外走去，眼神与那野狗无异，尽是迷茫。
“老豆腐！卖......老豆腐！”
年纪不小的大喇叭在奋力叫卖，老人的声音与老喇叭的声音相辅相成，他们就应该这样搭配。
少年眼神迷茫，不自觉的走向了豆腐摊，站在前面发愣。
老人正在给几位客人打豆腐，疲惫的白领，精神的建筑工人，有些焦急的学生。
老人似乎没有看见少年。
少年面容平静，眼睛又落下泪，是泪珠，咻的一下，泪珠就趁着眨眼的空挡从眼角偷溜了出来，以至于少年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只感觉到泪珠折射的一缕晨光照在了眼睛上。
少年是高新王。
高新王脑海中全是昨天的场景。
西服男放出了狠话，哥哥猛地站起，两只手臂变成了巨大的三棱机枪，死死地顶在西装男的脑袋上轰鸣，火光与弹头四处弹射。
父亲眼神怔了一下变成一个小巨人抱着高新王从窗户一跃而下。
“回家去好好睡觉。”
父亲说完就转身回去了，离去的时候小巷里的故障小灯发出不稳定的微光让巨人父亲高大的影子时隐时现。
高新王就站在小巷深处的黑暗里看着父亲的背影，父亲若隐若现的的影子笼罩着自己，影子又慢慢的在变小，最后消失。再然后，影子又出现了，指向哥哥所在的方向，越拉越长。
高新王真想抓住那影子，可他无能为力。
父亲对他们两个一向严厉，却又充满慈爱，就像父亲黑道上的友情，彼此之间心狠手辣却又难舍难分惺惺相惜，这是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感，高新王只感觉这是男人的浪漫。
父亲能够变成巨人的那一天兴奋的回到家里，看见了院子里哥哥变成三棱机枪的双手以及被射穿的几辆汽车沉默了，表情竟然十分肃穆，又有些悲伤，还有一点点不自在，像是毕业典礼上的老师。
从此父亲对哥哥没有严厉了。
“偏心的老家伙。”高新王看着眼前给客人们打完豆腐的老人，莫名其妙的说道。
“嗯？”老人一脸的严肃。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我卖了这么多年了，每个人的份量都是大差不离的！”老人的嗓音与喇叭里的有些差别，似乎更年轻了一些，就像六十岁老人与五十五岁老人的区别。
高新王扭头看向别处，抬起脚步想要走动，却只是原地打转。
“小伙子，早上吃了吗？喝点热乎的老豆腐吧。”老人带着老人特有的慈祥。
高新王坐在小板凳上，用小桌子与小陶瓷碗喝着老豆腐，平日里喜欢吃辣的他却没有加辣椒油。
“还在上学？”老人坐在对面。
“嗯。”高新王冷冷的回应。
“挺好挺好。”老人笑着称赞。
“傻B！”高新王语出惊人。
老人愣住了，清了清嗓子。
“孩子，我知道你可能有难处，要多向身边的人倾诉，说出来就好多了。”
高新王默不作声。
“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大家互相之间能帮就帮是吧！”
“我没人。”高新王冷冷的回应。
“而且不想说，说了也没用。”
老人见状讪笑。
“大爷来碗豆腐带走！”
“来喽！”
老人赶忙起身，没有一丝耽误。
高新王喝完了豆腐，清醒了许多，但又像在梦里，双脚仿佛踩在棉花上。
他吃饱了，想着之前的各种事情，又看着老人慈祥的脸，阳光打在老人脸上，让老人的面容有些模糊，变得像自己的哥哥，父亲。高新王心里突然微微触动。
高新王坐着一动不动看着老人。
“孩子你要是有啥困难就跟咱说，咱都是能帮就帮。”
老人放下勺子对着高新王说。
“谢谢......”高新王脸上的冰好像被豆腐融化了，冰下是一张悲伤柔弱的脸，说出了这样的话。
高新王起身要走了。
“哎！孩子，豆腐两块一碗！”
大爷忙喊。
高新王转过身直勾勾的盯着老人。
“那个，没带钱可以先赊账......有困难互相帮助嘛哈哈。”
老人心里发毛。
高新王拿出厚厚的钱包，取出面值最小的一张五十元给了老人。
“不用找了。”高新王冷冷的说完转身就走。
“孩子！我记住你了！你还剩四十八块，下回再来喝！还能喝......喝二十四碗豆腐！”
老人看着高新王的背影含着，比喇叭里那苍老嘶哑的声音动听多了。
“我来帮你们了！”高新王眼神坚毅，眼神就像一匹饥饿的狼。
互相帮助，少年脑海中是这个词汇。
现在世界上只有自己能帮他们了吧，连自己都不去帮他们的话，他们未免也太孤独凄惨了。
狼与狗的区别有很多，狗的尾巴会摇晃，狼的尾巴是僵直的，狗喜欢独处，狼喜欢群居，但他们最大的区别在于眼睛，狼长着一双凶狠坚毅的眼睛！
“孩子！一定要来啊！要不爷爷挣这么多心里过意不去啊！”
“好！”高新王大声回了一句，少年与大爷之间的场面竟然有几分中二。
高新王径直走向一家五金店。
步凡在厕所一角，手表放在耳边。
“此事为帮派斗争，影响较为恶劣，你去探查一番，有机会就清剿这个黑帮团伙。”负责联系步凡的女性联络员平静的说。
“好。”步凡挂断了电话，看着手表上的资料，微微皱眉。
高新王眼底充满了白云，瞳孔在云海之上，风拖着他的身体忽上忽下。
他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让人担心他会不会从高空落下，不过他自己只顾着在云端漫步。
“啊！”
他脚步轻盈，发出轻松的感叹。
饥肠辘辘的狼眼睛发着光，在荒原上小跑着，好像看到了羊群。
高新王拿出在五金店购买的菜刀，银白刀身上映着晨光。
“真是锋利......没有什么它割不断吧！”他发出佩服的感叹。
狼舔着嘴巴。
光正集团大厦。
这是一家涉及甚广的公司，房地产是主要的项目，同时还经营着市内的多家酒店，KTV以及酒吧。巨大的大楼立在市中心，墙壁贴满了反光玻璃，仿佛要遮掩里面的种种内容。
舔着嘴巴的狼来了。
他在门口探了探头，只看到了前台美丽的女人与背景的“光正集团”。
狼进来了。
“嗯......你好！有预约吗？”
狼跑起来了！它矫健的跑了起来！
“哎！你这小孩！”
狼来过这里，知道目标在哪里。
狼凭着曾经的记忆冲进了电梯，发出低吼，仿佛在做大战前的鸣鼓。
电梯到达了最高层，电梯打开了！西服男带着玩味的笑容站在这里。
“啊！”
高新王大喊，抽出了菜刀，向前捅去！他就像战场上最后一个士兵一样奋不顾身。
狼也高高跃起，露出了獠牙！
“笑话！”西服男轻蔑着笑了。
狼被西装男一脚击退了，撞到了正在关闭的电梯门，剧烈的冲击令瘦弱的狼大口咳出了鲜血，躺在地上晃动着四肢，染着粘稠的血的头发仿佛刷子在地上颤抖着涂抹，猩红的嘴角一阵一阵的发出痛鸣。
“新王！”哥哥与父亲出现在西装男身后，身上除了尘土还有血迹，担忧的面容中夹杂着憔悴。
“你们的崽子跟我开了个小玩笑，真是调皮啊！”西装男眼角带着狰狞的笑意，看看颤抖的高新王，又看向两人。
“是的是的......孩子比较调皮，您别计较......”父亲点头哈腰，讪笑着道歉。
哥哥眼里尽是怒火，但他无能为力，因为眼前的这个西装男人的强大。
昨天哥哥将双枪顶住西装男的头颅射击，却只是激起一阵沙尘。
西装男整个人都是沙子，还是力大无穷的沙子，他化为沙尘巨人将父子两人紧紧禁锢，锋利的沙尘将两人的身体切出微小的伤口，当然，如果他愿意，可以将两人轻松绞碎。
“好了，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了，你们回去吧，需要你们的时候我会通知你们的。”
西装男眼角时不时盯着父亲怀里眼睛半睁半闭的高新王。
“好的好的......”父亲与哥哥回头按下了电梯，电梯刚好上来。
“慢着！”西装男突然说，父亲转头只看到他眼角的愤怒与嘴角的微笑，这扭曲的表情让父亲心底很是害怕。
“我也要跟这小崽子开个玩笑！”
西装男的一条手臂突然变成沙子伸长，拳头对准父亲怀里的高新王砸去！
父亲与哥哥来不及反应。
窗外的汽车声仿佛减缓了，身后电梯门打开的也无比缓慢，里面一道瘦小的人影也缓缓现出。
父亲眼睁睁看着沙拳向自己的儿子打来，想要做些什么，身体却跟不上思绪。
突然，幽蓝色的雷光从电梯中爆发而出！透着微微阳光的窗子被雷光覆盖，阳光的颜色也变为幽蓝色，光线里的尘埃此刻变得明亮起来。
“砰！”
雷光与沙尘泛起！
剧烈的冲击令父亲闭上了眼睛。
片刻，父亲睁开眼，看见眼前一个与儿子年级相仿的少年，右手手臂挡下了沙拳，而西装男的手臂已经消失不见了。
“E级。”步凡沉声道。
哥哥震惊，同为E级，自己却被对方完全碾压，没有还手的余地。
“你是......”
步凡没有等西装男说完，一刀斩出，西装男仿佛被雷电引燃，雷火从伤口处蔓延开，火势没有变大，却稳稳地在西装男身上攀爬，缓缓将西装男烧为灰烬。
“你是......”父亲浑身颤抖，眼前的这个孩子让人摸不透。
“联盟，我是联盟的人。”
“带着这个找联盟的其他人。”步凡将一把精致的蓝色匕首丢向哥哥。
“送给他的。”步凡指了指高新王。
高新王费力的睁开眼睛，却看不清是谁。
按规矩，高新王的父亲与哥哥是没有加入联盟的能力者，再加上本身就是黑道，且与违规的能力者组织有接触，理应一并剿灭。
步凡于心不忍，毕竟他们并没有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还是高新王这个小狼的家人，步凡怎么忍心看着小狼变成流浪狗呢？
其实高新王的父亲干了很多坏事，在很多个不为人知的黑夜里，他们也曾经是恶人，只是这些事情没有发生在步凡的眼前，步凡终究还是个孩子啊！于是步凡决定破例一次，留下信物，可以保他们平安的加入联盟。
步凡以往从来不会如此，他一直是一个严格完成任务的黑暗骑士，当然，那些任务与自己身边的人并无瓜葛。步凡这次想，这样做也不会有太大影响，就顺从自己的同情心了。
“目前这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了吧”步凡想。
步凡快速离去了。
“找到你了，D级。”
步凡面色冷漠。
片刻。
一个中年人坐在一间有些昏暗又宽广的办公室里，门口站着一个眼神平静的少年，外面阳光有些强烈，一道执拗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在了两人之间。
“你好。”这次步凡先开口了。
“孩子，这个世界不能只属于一伙人，同样的，这个城市不能只属于你们青龙帮，现在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正如我也从一个小弟坐上了帮主的位子。”男人停顿了一下，“在这个世界里，竞争会让我们一起强大，一起走向外面的世界，这才是我们应该追求的。”
中年人镇定的开口，桌下的双腿却在剧烈的颤抖。他看着少年眼中幽蓝色的雷光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步凡不说话，只是冷冷盯着中年人。
“我......”
“放过我们，我们可以归属你的麾下，帮你们管理一些琐事。”
步凡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中年人改口，感到步凡态度似乎有些强硬，便退让了。
“我其实是联盟的人，不是什么青龙帮。”
步凡身周雷光炸裂，手中的长刀带着雷电剧烈的颤抖。
“嗡！”
步凡快速拔刀，面对组织的首要目标毫不留情。
中年人的恐惧终于掩饰不住，眼泪从他的眼角不断涌出。他想起前一阵那个带着独眼海盗狼面具的西装男人，就是这个男人告诉自己那对父子能力者的，还不索要任何报酬，想必与此时的境况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本就昏暗的室内在雷光的反衬下突然变得更暗，雷光爆裂间，只见那一道强烈的阳光飞速闪烁了一下。
随着阳光闪烁，长刀也将中年人斩成两截，残破的躯体在雷光中燃成灰烬。
已经出现在中年人身后的步凡挥手拉开了窗帘，阳光噗的照了进来，打在了步凡脸上，与步凡身后的灰烬之上。
步凡眼中尽是迷茫，活像一条败狗。
步凡已经杀了很多人了，刚开始还会害怕，但后来已经麻木了，只是会感到迷茫与空虚。有时会有各种死人出现在步凡眼前，不管是别人杀的，还是自己杀的。身后背着死人与同学玩乐的感觉让步凡最为印象深刻，这让步凡知道，痛苦与快乐并不相悖，只是两者都会变得更加沉重罢了，以至于普通人难以承受这样的重量。
“唉......”
步凡用手表拨通了女联络的电话。
“为什么不剿灭其他的帮派？”步凡问。
“没到时候，指挥还没有下达指令。”
“什么意思？”
“他们现在还有利用价值，并且没有犯下错误。”
联络员的声音变成了一个男人。
“错误？”
“值得我们注意的错误。”
“为什么......”
“我们需要人来管理下层，需要这些不择手段的恶人，需要他们的违背规则。”
“为什么......”步凡面色忧郁，半垂眼帘。
“因为这是一个秩序世界，这就是秩序，你我都是凡人，无法打破这秩序，尽自己全力也只能稍微改变它的轨迹罢了，不，不对，我们这种凡人，甚至都看不清这个秩序世界。”
“别想那么多，先好好看看这个城市，这个世界吧。”
步凡挂断了电话，俯瞰着这个城市。
其他的大楼都要比这栋大厦矮小不少，整齐的簇拥在大楼周围，像是在跪拜，薄薄的雾气填充着楼宇的空白。
一处宽广的大厅，这里人来人往，大家面色都十分严肃。
“好了，你继续工作吧。”刘雪摘下耳机离开了。
“这家伙，老是麻烦我。”刘雪心里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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