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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青山已改

    屋子里总归是平静的,刀是施展不开的。袁六郎喘着气坐在椅子上,龙川河则靠着窗户边,看着他的刀。

    “残缺了”。龙川河有些惋惜。

    “刀若永远是好的,那便不是刀,只是个装饰罢了。”袁六郎倒是看得很开。“只不过,这刀不是我的。”

    “都知道金刀门将金鸣刀赠给了你,这金乂刀嘛,怎么会在你的手里?”龙川河也是不解。

    “是卓大哥的儿子,找我寻仇,不过,金乂刀不适合现在的他,我便把金鸣刀给了他。”袁六郎如实的说道。

    “只可惜,他不会念你的情。”龙川河说道。

    “不,他不需要念我的情,我只不过需要还债,事情因我而起,也该在我这里终结。”袁六郎满眼坚毅,并没有丝毫动摇。

    烛火微弱,但是袁六郎的眼睛却充满火焰。一丝光芒在他眼中放大了几百倍,便成了火焰,也似他心中的火。

    门开了,谢青山来了,他本已走了,这会他应该在留仙楼,谢青山已爱上了留仙楼的酒,他虽不能喝多少,但每天都要去喝酒,喝完就在留仙楼躺。

    “谢兄,怎么不在留仙楼喝酒?”袁六郎出声说道。

    “袁兄你不能喝酒,陪酒的龙兄又在此处,这酒喝不好呀。”谢青山身子已往龙川河处靠。

    “莫不是想让我陪你喝几杯?”龙川河酣战之后,确实想舒缓一下心神。

    龙川河也算一代英雄,他能喝酒,能舞刀,防不住阴招。

    谢青山已用袖中的匕首了结了龙川河的性命。

    龙川河眼睛睁的很大,午间的对决已让他的动作变慢,感知变弱,他避不了这阴招。

    京城的龙本不该入这江湖的水。

    “谢青山,你!”袁六郎满面怒容,但他没有力气站起来,再加上腹部的伤口阵痛,他只能看着。

    “哈哈,一个莽夫捕头罢了,若不是等此刻,早就要了你的命。”谢青山一改往日良善的样子,脸上一副奸诈笑容,看的人只觉恶心。

    龙川河倒在了地上,谢青山竟用力的踩了几脚。

    “谢青山,你住手!”袁六郎眼睛欲裂,血丝骤起。

    “袁六郎啊,袁六郎,你知道我等待此刻等了多久。”谢青山倒是真的收了脚。他已慢慢的坐在了袁六郎身侧的椅子,手里把玩着那柄匕首。

    “你这话什么意思?”袁六郎惊怒,龙川河已算是他的挚友。

    “八年。我等这一天等了八年。”谢青山开始说着自己的故事。

    “我是京城派出的暗线,负责帮京城打探江湖消息,龙川河是我的上级,八年前曲池镇我便开始蛰伏在此,因为我发现你袁六郎在此处,所以我开始筹谋,天罡门算是我的第一步棋,我将这些匪徒聚集在一起,凭我的本事,收服他们倒是不在话下,但是若要完全掌控,就有些难度。”谢青山已有些自得。

    “你知不知道我用什么方法掌控他们?”谢青山竟笑嘻嘻的问袁六郎。

    “你就是天豺?果然是豺狗一般的东西。”袁六郎已知晓他的身份。

    “豺狗?你错了,我是一条毒蛇,不仅要咬死龙川河,也要咬死你。”谢青山已有点近乎疯狂的样子。

    “你天罡门的天一怎么不来?你这条狗并不适合收拾这样的场面。”袁六郎语气毫不软弱。

    “哈哈,天一,哪有什么天一,若不编造一个天一,那些天杀的匪徒又怎么会屈居于天罡门。原本是有四十二位的,你可知怎么会成了二十九位?”谢青山洋洋自得,他已是最后的胜利者,他需要有人来听他的故事,哪怕是他即将要杀的人,因为故事太精彩,他自己也佩服自己。

    “敲山震虎,杀鸡儆猴,仅此罢了。”袁六郎说道。

    “不愧是袁六郎,其实我也不过是试探罢了,还真有那么十三个冒头了,我也就顺势来了这么一手。”谢青山已不吝啬自己的话语,他已不必在意言多必失,胜利者已不会有失。

    “八年间,天罡门臭名昭著,这也是我想看到的结果,而我则慢慢的靠近你,你以为我真的能力不够,还需要你帮忙才能破案立功?”谢青山竟将匕首搁在了袁六郎的脖颈处。

    “放心,我的故事还没完。”谢青山将匕首收回,“接近了你,我便能够更好的实施自己的计划,其实我本有很多时机除掉你,只不过我的胃口可不止你这一个。”

    “龙川河也是你的目的?”袁六郎猜到了这些。

    “起初我只想灭了你,这江湖便成了我的江湖,但龙川河却给我极大的压力,他追踪天罡门,只要有一丝马脚,我便万劫不复,所以索性,天罡门我也舍弃掉,刘崇之死,便是这一切开始的由头。”

    烛火仍在燃烧,微光掩盖不了谢青山的骄傲。

    刀俎鱼肉,刀在谢青山手中。

    有很多事情的发生是不需要原因的,天理循环。

    桌上的烛火燃的更旺,晃的谢青山面上都有些发烫,但他不在意,他还没有讲完他的故事。

    “我有很多枚棋子,花倩娘也是其中一颗,只不过她本不必死,只要她引你去查,来到这东陵镇,一切便都好说。”谢青山说道。

    “因为花倩娘毕竟还是一个人,而你早就不是人。”袁六郎说道。

    “笑话,我只要活着就能像人一样,而你,马上就要消失。”谢青山笑的很疯狂。

    “花倩娘怎么会听你的命令?难道你又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袁六郎问道。

    “这你就错了,她听的不是我的命令,而是......,告诉你也无妨,杨淑凤。”谢青山一字一句的说,生怕袁六郎听不清。

    “杨淑凤?她在哪?”袁六郎急切的问道。

    “急什么,精彩的部分才开始,劳禄是我杀的,他不出现,我便不会杀他,可是他太强了,强到我自己都感觉胜他不过,所以他只好死,可笑得是他竟毫无防备,看来是脱离江湖太久了罢”谢青山自己都感觉可笑。

    “你杀了劳禄!你果然该死!”袁六郎怒不可遏。

    “柳府是我指派天罡门灭的,为的是坏你的名,龙川河听到你的消息,不用我去暗示,便自己来到了东陵,然后我让天罡门去杀你,凭借他们的本事,死在你手里倒是再正常不过,倒是你受了伤我倒是意想不到。”谢青山淡淡的讲着,并没有一丝隐瞒。

    “之后龙川河跟你决斗,我倒是很害怕你就这么死在龙川河手上,毕竟有个人很希望你活着,然后亲眼看着你死。”谢青山言语之中愤怒不已。

    “不过我倒是有一点很放不下心,就是婉儿,虽说是个小丫头,但是若是在最后的关头扰了方寸。”谢青山自顾自的说着。

    “怪不得你对婉儿的行踪总是那么关心。”袁六郎心平气和,并没有一点波澜。

    “不过后来我倒是看开了。”谢青山说道。

    “你觉得若是连一个小姑娘都搞不定,你就不配是天豺?”

    “这只是一种道理罢了,若是她出现,我有的是办法。”谢青山说道。

    “你错了,你其实没有把握,你若动手,便有要你命的暗器,她出现你有办法,她不出现我看你有什么办法。”袁六郎恨自信。

    “我早已知道你目的并不纯,而且你的表演也不算精彩。”袁六郎说道。

    “哦?我倒是要听听你的说辞。”谢青山倒是不着急,还是把玩着匕首,不过他的眼睛已不再关注着袁六郎,而是四下开始搜索,他想先解决婉儿这个麻烦。

    “还记得清福镇么?你喝醉是绝不乱动,闷头就睡,而在东陵镇,你的表现就不对了,你居然能摸到厢房去,你便是在此间借机传达消息给天罡门吧。”袁六郎慢慢的说道。

    “从这么一点,你就能猜出我目的不纯?”谢青山满是不屑。

    “你错了,有了这有一点,你的其他举动便不再正常了,从你离开曲池找到我,一切就都不正常了。”袁六郎说道。

    “我本不该与你同行?”谢青山居然发问了,居然要请教袁六郎。

    “你不与我同行便不能了解我的行踪,你最不该的是树我为敌。”袁六郎平静的说道。

    “你莫要以为一个婉儿便能改变结局。”谢青山面上青筋暴起,“我依然可以杀你,大不了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笑话,筹谋了这么久,你只想落得个阎王殿的胜利者?你不会的,十年前我的命本就该结束,而你不同。”袁六郎竟盯着谢青山的眼睛。

    谢青山眼球急跳,他真的有点不甘心。忽然他不再犹豫了,“杀了你,我可能会死,不杀你,我也在暗器之下,左右思量,我可以搏一搏,看你的婉儿暗器快,还是我的匕首更快。”

    刹那间,谢青山已将匕首刺出,直刺袁六郎胸口,但他的眼睛却没有盯着袁六郎,而是看向了四周,他担心婉儿的暗器。

    血,袁六郎胸口在滴血,匕首的尖刺入一寸。

    “我不甘心!”谢青山本该用力的刺出匕首,可惜他已经没有力气,袁六郎其实也有一柄匕首,他拼尽全力将匕首刺进了谢青山的胸口。

    “你终究还是个胆小的狗罢了。”袁六郎用力推开谢青山。谢青山倒地,眼睛圆睁,他真的很不甘心。

    婉儿果真还是不出现的好,无形中的压力竟比在场更有用。袁六郎本不知道谢青山的底细,他只不过在拖时间,他需要恢复些体力,所以他听谢青山讲完他的故事。

    婉儿呢?她本就不再此处,袁六郎以婉儿为由扰乱了谢青山的心神,注意力已不在袁六郎身上。

    谢青山就是天豺,以一个不存在的天一创立天罡门,这是他的开始,又因一个不存在的婉儿了了性命,这便是终结。

    烛光亮着,谢青山倒在地上,面上的烛火竟让他此刻看起来很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