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第二座塔

    三日后，鲸纹学院搬离了原址，去和神学院合并了。

    他们是失败者，神没有驱逐他们，他们失败了，这是结果，过程不重要。

    尘，那个可怜人……一个自以为能够成神的人，失败了。他这一年，这辈子没了，作为一个棋子，他被丢弃了。

    许十涧还没反应过来，坐在高塔上，看着火炉。

    这太快了，有些事情甚至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他依旧成神了，或者说获得了六神的认可，哪怕六神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很多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搬走。

    成神是为了什么？或者说神的力量到底是为了什么？一切都莫名其妙，他一点都不理解。整理一下确实很扯，有的人莫名其妙地因为他死了，不止一个。

    如果可以，他想要成为一个普通人。人们也会同意，只不过……生活不可能是一个普通人所经历的。会有人巴结他。很多人想要他成为神，很多人不想要，可是问题是他并不想要成为神，或者说从来没有想过成为人们口中的神明。

    如果说孤独是成为神的代价，他不想要。

    他抬头看了眼天空城，他不知道怎么才能上去，他也不想要上去。他知道，他离开选择成为凡人的行为肯定会被误解成别的，他做的所有事情几乎都被误解了。

    做一个刺客……他打开塔的窗户，迈了出去……

    ……

    “羽裳？”

    “你怎么了？是我，是我，我是羽裳。”

    “我死了吗？”

    “没有，也不能。”

    “你不是羽裳……”

    “我是，但又不是，这很复杂。”

    “能不能正常说话？”

    “你以前就是这么说话的……”

    “……杀了我吧，为什么要提及以前？”

    “你不想要回忆起吗？”

    “……我们是陌生人对吗？”

    “嗯，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羽裳。”

    “我是……谁？”

    “许破，破尘的破。”

    “我是一个刺客。”

    ……

    “我是一个刺客。”许破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看见了一个挺拔的身影，板正地挺立着。阴影遍布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他的情感，那人如此说着，无情无义。

    空气中蔓延着血腥味，他的刀在流血，摇曳着，就像是一旁湖边的柳树枝条，随风飘荡。

    “救我……”许破身上全是伤痕，他不知道为什么所有对他亲近的人只听见一个消息就将他绑起来，打算将他烧死。

    “三天前，这个村子诞生了神。”一个来自京都的消息。他不知道什么是神，很少有村子里的人讨论神，即使他们有时会讨论一些神话。

    这样的事物除了很神圣的，就只剩下很黑暗的。

    “跟着我会很苦的。”

    “我想要活着……”

    “你做好了要隐姓埋名一辈子了吗？”

    “我要活着。”

    “那么，新人，你做好加入墨巷的准备了吗？终生抛弃自己的姓名，不为功名，不为钱财，不贪生怕死，无情无义，记得自己是一个刺客，为了墨巷的理念而活着。”

    “我要活着！”

    ……

    “师傅，墨巷的理念是什么？”

    “谁都不能踩在我们头上。”

    “……”

    “为了这个理念我们付出的代价……无可计量。当今的皇帝，曾经的传说，七芒星的旧神，强如天道，也不能踩在我们的头上。”那个男人笑了，许破第一次看见他笑，笑的很苦，亦笑得豪迈。

    这便是刺客的笑，带着一丝犀利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