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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天城

    “夫人,已经办妥。”阴康氏摆手示意,仆人退去。

    漫天的飞雪淹没了山林,她已经看不到那片林海,水渎不疏,江不行葛天城,阴凝而易闷,族人纷纷郁于内,腠理滞着而多重膇,导致关节积水,痛不欲生。

    “夫人。”成公走出来,给阴康氏披上貂皮大衣。

    “成公,我做错了吗?”

    “不,夫人没有错,这都是天命所归。”

    “一切就按照成公的意思去办。”阴康氏转过头来,看着一头白发的成公,为了骗得吴敏的信任,他愿意服毒。

    “人呢?”

    “已经在地宫殿。”

    “现在就去。”

    一行人骑着马车匆匆往城外走去,沿路阴多滞伏而堪积,水道壅塞,不行其源,民气郁而滞着,筋骨瑟缩不达,断断续续遇见举办丧礼的队伍。

    “成公,救救我们吧!”看到是族长,众人纷纷下跪。

    “大家快点起来吧!”成公连忙下车,一个个地去扶起来。

    他正直壮年时期,对这风雪没有问题,而这群人不是老人就是小孩,实属不能在外久留。

    “子容,把他们送回家。”

    说完,他自己便骑上一匹马,不要命地往前赶去。

    “成公。”阴康氏在车内大叫。

    到了地宫殿,成公不做歇息便直奔进去,医和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他知道自己最终还是躲不过此般天命。

    “成公。”他作揖为礼。

    “医和,你可知罪。”

    “医和知罪。”

    “那你自己说说,何罪之有。”

    “我本为怒族人,却没有做怒族人该做的事。”

    “哈,好你个医和,明知故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成公息怒。”

    阴康氏正好赶到,她走到医和面前,给他解开手镣。

    “夫人?”成公大惑不解。

    “医和,冒犯了。请救救我族人。”阴康氏双手举平齐眉,对他行最高礼。

    “夫人万万不可,我乃一平民百姓,你可是我族最高的缫衣,母亲要是看到你这样,会伤心的。”医和连忙也跪了下来。

    “我对不起伟大的陶唐氏,我无颜面对她。”阴康氏掩面而泣。

    “夫人,你起来,他生为陶唐氏之子,本该不忘母志,却鱼目混珠,想要逃之夭夭。”成公恶狠狠地说道。

    “成公误会了,此乃师傅之命。”

    “他命令你见死不救吗?”

    “此次下山,我不能和师妹共处一程。”

    “为何不可?”

    “师妹有意嫁与我。”

    “这是好事啊!”阴康氏与成公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点了一下头。

    “可是,她乃六环连珠圣女,是不可以有儿女私情的。”

    “你只知其一,并不知其二。”阴康氏叹了口气,拿过仆人的火把,往地宫殿的墙壁走去。

    医和也跟上去,却被墙壁上的雕刻给吸引住了,那分明就是一副和亲图。

    “这是?”

    “这就是你的母亲当初嫁到葛天城的画像,繁花盛开,全城同庆。”一个老妇人徐徐从角落走来。

    “太母。”成公一席人庄重地向眼前这位老态龙钟的妇人行礼。

    “这位就是当初为你母亲受礼的帝使。”

    “太母。”医和眼眶湿润,没想到还能见到母亲的故人。

    “长公莫哭,你的母亲是一个了不起的母亲,她选择留在葛天城,而放弃了成为圣女,给自己带来天灾,怒族人永远记得她。”

    “不,我不会让师妹也这样做的。”医和明白得太晚,地宫殿一阵震动,墙壁的雕刻顷刻掉落地一干二净,背后居然是一面水晶墙,里面的人犹如活着般的微微浮动着。

    “长公莫怕,此乃你的母亲陶唐氏。”

    医和大惊,上前一看,虽然他从小丧母,但是母亲的音容笑貌却熟记于心,越看越无措,这确实是母亲的身体,可是,母亲已经去世30多年,怎么会在这里?

    “以雪养血?”

    “是的,以雪养血,不然你以为这些年葛天城的风雪是从何来?”成公大气凌然地说道。

    “你的母亲可以为了怒族人而牺牲自己,那么怒族人也可以为你的母亲而牺牲。”

    医和没想到会是这样子,他跌倒在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是,现在这种日子快要结束了。”阴康氏一脸沉重地蹲在他的面前。

    “葛天城的天变了,这雪养不了血,这面墙也难以再保,你知道,不守天命的六环连珠圣女是怎样的下场。”

    “生生世世在郊祀部包牺使鬼物以致群饲。”

    一想到那样子,医和就痛不欲生。

    “我该怎么办?”

    “和吴姑娘成婚。”

    “吴姑娘?”

    “就是你师妹,她现在名叫吴敏,你也不再叫医和,做回你自己吧,齐婴。”成公语重心长地说道。

    “齐英是你母亲取得名字,她希望你一生都祺祥英瑞。”太母掏出一个环戒戴到医和的拇指上。

    “是时候成家立业了,长公。”说完,便走向水晶墙,俯身一拜,血溅在墙上,很快就被吸收进去。

    医和一惊,走到墙壁上一摸,刚才的血迹已经不见踪影,墙上一如既往的光洁。

    “这是怎么回事?这墙会吸血!”

    “不然怎么以雪养血?”

    “我明白了。”医和没想到会是这样子。

    他摇摇晃晃地走出地宫殿,但是又不知道该走向哪里,回头看时,眼前一片漆黑,只听见几声叫喊声,“齐英!”

    “师兄,我好看吗?”十五岁的医爰已经长得凹凸有致,她向往常一样跳进医和的怀里,让医和心里有所不同。

    他不动声色地推后几步,这让医爰大为不悦,嘴巴撅的老高。

    “师兄欺负我,我不吃饭了,除非你喂我。”

    “好好好,我喂你,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医和宠溺地说道。

    “我一辈子都要和师兄在一起,师兄,你说好不好?”医爰像一个讨糖吃得小孩一样地撒娇。

    “好好好,一辈子都在一起。”

    医爰露出了甜甜的笑靥。

    梦中的医和跟着也笑了出来,他多么希望时间可以停止在这一刻,永远都这么天真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