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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维克

    “哎呦!”一声痛苦的叫声传来,惊醒的伊恩连忙坐了起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篝火已经快熄灭了,加上刚惊醒,眼前一片模糊,昏暗下只看见一个比自己高了约一头的“骷髅”站在自己面前。

    隐约看到自己的树枝正打在“骷髅”的屁股上。伊恩连忙从草垫上爬了起来,向后退了几步,站在火堆的另一侧,和“骷髅”拉开了距离。

    揉了揉眼睛,借着微弱的火光仔细看向对方,是个比自己高了将近一个头的“骷髅”,摇摇晃晃,站立的很不稳,头上有绷带将从右上方耳朵处到左下方整半个头颅包裹着,头顶处绷带下露出一副暗灰色的帽子,看样子似乎如果不是绷带的原因就会掉下来。眼窝,应该说“骷髅”眼洞处,两团蓝色的火焰在眼洞处闪闪发亮,整个脸部在下方快要熄灭的火堆的亮光照耀下,微微晃动着,看起来阴森无比。身体从轮廓看,体型也比自己大了整整一圈,是个骨架比自己还大的“骷髅”。“骷髅”身上还有一些衣物遮挡,好像已经快烂掉了,剩下的布条勉强搭在大大的身躯上,随着“骷髅”一摆一摆。应该是刚死不久的骷髅,还没有完全腐烂。

    幸运的是,“骷髅”手上没有兵器,而且没有在自己睡觉时攻击自己。

    伊恩连忙又退了两步。

    “骷髅怪!你别过来!”伊恩赶忙拿起树枝,摆起了一个防御的姿势,随时要一“剑”劈出去。

    “你是谁?!我不是骷髅怪!这是我的家”。对面不客气的说。

    伊恩听见对方的话语,不是骷髅?!这才大着胆子,一个手举着自己的“剑”,一个手赶忙向火堆中添了些柴,火光逐渐的亮了起来,再看向对方,看着地上的影子和起伏的胸膛,确认面前的确实是个人,伊恩也不再紧张。

    既然判断是个人,这时再看向对方,似乎并没有刚才看的那么“凹凸分明”,脸庞的细节也显露了出来,脸色苍白的厉害,头发的颜色应该是金色的,但是看起来已经变成灰色了,火光照耀下,偶尔能看出一些金黄色从灰色中透出。头发卷曲在头顶,打着卷,每个卷又都是无精打采的趴在那里,让伊恩以为是一顶帽子。眉毛很浓,瘦弱的脸上眼窝深陷,两只很大的眼睛在深陷的眼窝中显得更加大,眼角有些向上挑起,深蓝色的眼睛在火光下非常的明亮,所以刚才看起来像是两团跳动的蓝色火焰。鼻子不是很高,肉乎乎的,看着鼻子的样子能想象这应该是一个胖子。没有胡须,应该年龄不大,但年龄应该比自己大一些,从个头能看的出来。嘴唇往上兜着,似乎充满了委屈,嘴角微翘,如果不是努力皱着眉头怒视着伊恩,会让人以为他在笑。

    那人在火光下看起来仍然很瘦,应该说是枯弱。身体骨架很大,本应该是个壮硕的人,但是瘦的只剩下宽大的骨架,确实有些像骷髅,嗯,最多也是个木乃伊。衣服破损的很厉害,像一些布条一样勉强披在身上,破损处隐约能看到里边绑扎的白色绷带,绷带很干净,特别显眼。虽然身体有些晃动,但是看得出他在努力的挺立着身体,保持着戒备。

    “你好,我是从海上坐船随商队来的,今天刚到港口。没有进到城里,就在城外找地方过夜。看到这里有个山洞,就想着在这里住一个晚上,我并不知道这是你的家。”一气说完这些,才想起来忘记介绍自己,连忙说:

    “我叫伊恩。”

    男孩怀疑的看了看伊恩,又看了看四周伊恩刚堆起的柴堆和枯草,

    “这些是你收集的?”

    伊恩走到旁边自己刚收集堆起来的草堆旁,然后说,

    “是的,我看这里柴草不多了,就去外边重新弄了些,你的草垫我也添了好些新的的枯草,不好意思,占了你的床了。刚好我又收集了些,可以再铺一张床出来,能让我在这里住一个晚上吗?”

    伊恩想尽量多说些话,好化解尴尬。

    男孩没有说话,只是不再站在那里,拖着脚步缓慢的先走向水池,看起来似乎每走一步都很艰难,他取了几口水喝,然后一只手按在胸口下方的位置,慢慢的走回了草垫,这时伊恩再看去,对方已经不再像刚才那么挺拔,尤其是坐下的那一瞬间,仿佛不是坐下,而是整个骨头架子散落在草垫上。

    “天亮你就离开吧。”

    于是又回复了安静。伊恩因为刚睡了一觉,这会儿反而不是很困。隐约中听见咕咕的的声音,还有轻微的呻吟声。伊恩想了想,问道:

    “你是不是饿了,我这里有黑麦饼,可以给你吃。”

    说着,伊恩起身走上前,拿出一个黑麦饼递了过去。

    “黑麦饼?!”

    男孩艰难地坐了起来,看了看伊恩手中的黑麦饼,犹豫了一下,一把夺了过来,狠命的咬了一口。似乎是要验证了这真的是黑麦饼,又狠狠的咬了一口,两口并一口,几乎没有咀嚼就慌忙想咽下去。只是因为黑麦饼太干,他吞的又快,几次努力伸长了脖子想让黑麦饼快速进入胃里的努力都失败了。噎在咽喉里不停的咳嗽,眼泪直流,但又不舍得吐出来,用手捂着嘴。伊恩连忙把水袋递了上去,男孩接过来喝了两口水,才顺畅的咽了下去。然后长出一口气,用胳膊擦了擦呛出的眼泪。

    慢慢平复了几口气,男孩歉意的说到:

    “谢谢,实在不好意思,我已经三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哦,你别急,慢慢吃,我这里还有几块。”

    男孩听了楞了一下,然后就又咬了一口,但是这次没有像之前那么狼吞虎咽,只是轻轻咬了一小片,在嘴里慢慢咀嚼,又轻轻的喝了一口水,细细的品味着。似乎在享受着美食。

    慢慢的吃了几口黑麦饼,似乎恢复了些力气,小心的将嘴角和手上的黑麦饼渣送进嘴里,男孩开口说道:

    “我叫维克。”

    说着,维克喝了一小口水,不舍的看了看剩下的小半块黑麦饼,用身上扯下来的一块布包裹了一下,珍重的放入怀里。但并没有再向伊恩讨要。

    “这我一直居住的山洞,是我的家。你刚才说从哪里来?”

    “我随商船,今天刚到西萨港。”伊恩说到。

    “你叫什么名字?不好意思,刚才太饿太累了,你说的话我都没在意听。”

    “伊恩。”伊恩说道。

    “嗯,你怎么一个人来到这里?”

    “我是个孤儿,我不想再四处流浪,之前听说大陆这边的教堂一直在招募学员,我想去试试。我要加入神殿考核武士,然后成为一名伟大的骑士。”

    一说到这些,伊恩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但是很快又有些沮丧,

    “只是今天没办法进城,等我找到办法进入城中,就可以去城中的教堂申请学员,然后考取他们的正式学员,然后成为神殿的骑士。”

    “哦,挺好,如果能成为学员的话。你是不是第一次进西萨城,交不起入城的三个银币?”

    “是的。”

    “哦,那你来这里的打算估计很难实现了。我当初来这里的时候也是这么打算的,西萨港口这边也还有很多和我们一样的想法来这里的人,最终也都被困在这里。”

    “你说很多人困在这里,都是因为交不起入城的三个银币吗?”伊恩疑惑地问道。

    “这个,或许算是一个原因吧。不知道你对西萨城了解多少?”

    看着伊恩一脸迷茫的样子。维克继续说到:

    “嗯,你可能第一次来这里吧?”

    “是的,之前随着商船来过几次港口,但是没有离开过海滩,也没有来过西萨城,这是我第一次来这里。”

    “那我就简单给你介绍一下吧,你来这里应该也看到了吧,从海港到城门之间的集市。这只是城外一个很小的集镇,西萨城周围分布着大约七八个这样的集镇,其中三个是来往贸易形成的,西萨城西北,就是我们现在的位置,加上东部和南部城门处各有一个以贸易为主的集镇,这些集镇里里本地居民相对少一些,大部分是外来的人。另外北部吉卡诺小镇是城外驻军的形成的集镇。西萨城东、西、南三面都有城墙,北侧因为山地较高,又有军镇吉卡诺,所以北侧没有设置城墙。也就是说城外生活着很多的人,并且除了吉卡诺军镇那边,其他的小镇都被城墙挡在城外边。”

    “在城外生活的人都是因为交不起入城费吗?”

    “也不完全是,大部分是在这里讨生活的,他们一般也不怎么入城,经常出入的人一般在城内也会有记录,也不用每次都缴纳入城费。受到入城费困扰的,大部分是我们这些年轻人。尤其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想要进城去教堂考核学员。即便是你勉强凑够了三个银币入了城,也可能实现不了这个愿望,会被迫出来了。因为你无法在城内生存,毕竟考核是有规定时间的,如果你入城时,并没有到规定的考核时间,你就需要在城内先住下来,然后等待考核。这一过程就让很多人不得不出城来。

    因为没办法生存。比如你找到我这个山洞,应该是为了找水源吧,不知道你是否看到,其他居住的村落的水源还有店铺的水源都有专人看守。

    “是的,我在找到这里之前也曾经想着去找找店铺的水源和居住村落的水源,但是都有人看守。”

    “所以你找到了这里,因为城外还是会有一些像这个山洞一样的水源供我们这些人使用。但是城内就不可能了,毕竟城内每处土地都是有主人的。其他方面也是如此。我在这里四年了,除了随队做任务去北边的吉卡诺小镇,从城里经过了就再也没有入过城,更没有在城里生活过。你想进城加入神殿,除非你有足够的能力在城内生活,支撑到你被神殿招募。”

    “啊!想办法总能解决吧,说不定运气好,到了教堂刚好赶上考核!”

    “不能说没有这样幸运的人,不过我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