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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记忆

    夜,一轮圆月近在咫尺高悬头顶,占据了半片天空洒下皎洁的银辉,就连其上的凹凸坑洞似都纤毫毕现。漫天繁星点缀在圆月身周,一闪一闪,极为明亮。

    空岛的夜景不同于青海,由于海拔过高,甚至位于蓝海星的平流层之上,所以在月光照耀下,可视范围依旧相当可观,一定程度上为某些人提供了些许便利。

    哗啦哗啦~

    人高的灌木丛发出哗哗声响,艾尼路从中探出头来,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番确认并不存在危险后,这才从中穿出,蹑手蹑脚地走到一处被藤蔓草丛遮掩住地洞口前。

    他有两个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其一是别看他因背后没有象征空岛人的羽翼而备受歧视欺凌,甚至某种程度上因此而沦落到如此下场,但正所谓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那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印证在艾尼路身上,那就是虽遗传了来自青海的父亲的显性基因后背空空如也,但却天生觉醒了罕见的见闻色天赋,聆听心声。

    只不过因为他太过年幼的原因,所以这项能力并不稳定,时灵时不灵,这也是刻薄中年人心生戏弄羞辱他的念头时,艾尼路没有察觉到而被成功戏弄的原因所在。

    至于另一个小秘密,则是父母逝世后,无家可归的他曾无意中在碧卡后山密林中发现了一条隐藏通道。

    这条密道直达碧卡神庙,那是碧卡这座小空岛最神圣重要的建筑,平日里守卫森严,无人可以靠近。

    只有一年一度的重要节日,才会在碧卡的统治者大神官的主持下对外开放一日,供岛上居民们膜拜参礼。

    发现了这个密道后,艾尼路并未声张,而是将神庙当作了自己唯一的庇护所,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就会通过这条密道偷偷进入神庙,今天亦不例外。

    来到密道前,戒备地环视一圈四周环境,再次确认一如往常的平静后,他才扒开遮住密道口的草丛和藤蔓,瘦小的身材此时发挥了用处,轻巧灵的钻入其中。

    密道内漆黑一片,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但艾尼路丝毫不受影响,轻车熟路地摸黑行走,很快就穿过密道来到尽头,轻轻推开尽头的隐藏石门,直到探头确认没有守卫被动静吸引来后,这才从门后走出。

    神庙结构十分简单,基本上只有一个空旷的大厅,墙壁上昼夜点着油灯,有些昏暗的灯光下,一座高达十多米的神像靠墙而立。

    神像微低着的头颅,张开双臂和羽翼作势拥抱膜拜者,亦或是作出保护性的动作,用后背面对可能袭来的危险。其面容有些模糊,只有一双眼睛仍旧清晰,看向面前的地面。

    从密道中走出的艾尼路转过几个拐角来到大厅,仰头与神像对视片刻,熟练地爬到神像脚下的底座上,找到脚后跟那个熟悉的角落蜷缩成一团。

    饱尝人情冷暖,艾尼路小小的内心充满戒备,然而此时确是在神像垂下的目光中,缓缓卸下防备,随着逐渐均匀的呼吸沉沉睡去。

    良久,陷入美梦中睡得香甜的艾尼路,漠然的脸上久违露出一丝笑意。

    这一刻,白日里饥寒交迫、倍受欺凌的苦难日子似离他而去,在神的注视下,幸福美满的生活就在眼前……

    梦的尽头终归是冰冷残酷的现实,一夜美梦终究是梦幻泡影,这点艾尼路十分清楚,但尽管每天醒来依旧是竭力挣扎求存,可好歹也给他带来了好心情不是。

    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脸上还带着一丝美梦带来的余韵,睁开眼睛习惯性地环视周围环境,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艾尼路顿时心跳慢上一拍,心中大惊。

    神庙看守实行轮岗制,一轮白日负责巡逻,一轮夜晚负责看守,早已经摸清楚守卫换岗作息的艾尼路十分清楚,差不多油灯油尽灯枯时,就是守卫们换岗之时。

    而此时再看墙壁上的油灯,灯火明灭不定,显然已到守卫们的换岗时间。

    换岗后负责白日巡逻的守卫是会巡视神庙的,自己再不走,怕是会当场被逮个正着。

    想到这里,艾尼路赶忙起身,可还不待他跳下底座,空旷的神庙大厅中就隐约响起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听得他小脸瞬间煞白。

    “怎么办,来不及了!!!”

    此时想要无声无息溜进密道显然已经来不及,可大厅内除了神像空无一物,根本连个隐藏的地方都没有。

    始终没有看到可以隐藏自己的地点,艾尼路惊慌起来,抬头仰视神像,似在绝望之际祈求神明给他启示。

    幸运的是,就在此时他看到神像后背张开的羽翼,而那个位置因为与墙壁靠的很近,再加上视角的关系,应该很难被发现。

    认为这是神像垂青,给予他启示的艾尼路赶忙恭敬的弯腰一拜,然后顺着神像的脚爬了上去。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队神庙守卫穿过大厅巡视了一圈,也是得益于于大厅内一览无余,所以守卫们只是简单看了几眼并未仔细检查。

    路过神像时,守卫们驻步行了一礼,让躲在后面的艾尼路呼吸一滞,差点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好在片刻后,守卫们的脚步声再起,折返回去渐行渐远。

    “呼~”

    支起耳朵直到确认守卫的脚步声微不可闻后,艾尼路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长舒了口气。

    抬手抹了抹额头因紧张挂满的冷汗,有些虚脱般的趴在神像后背,脸上流露出庆幸的神色。

    “嗯?”

    就在这时,趴在神像背上的艾尼路右手无意中碰到某处,发出了细微的活动机关的声音。

    感觉因紧张带来的虚脱无力渐渐恢复,艾尼路撑起身体,目光看向刚才无意识碰触到的区域,并伸手确认起来。

    刚才那种活动机关的声音他很熟悉,每次开启密道入口时他都能听到,这让艾尼路好奇不已。

    “难道神像背后还有暗室和密道吗?”

    答案是,是的。

    只见艾尼路一通乱按,似触动了暗门机关,神像背心位置一道暗室缓缓打开,正好在艾尼路面前。

    “!!!”

    错愕的看了看手,回过神来后,艾尼路探头看向暗室,不,或许应该叫暗格,成人头颅大小的暗格中,仅有两件物品在其中,一颗通体蓝色有着奇怪形状和螺纹的怪异水果,一卷被皮革包裹住的卷轴。

    正好肚子有些饥饿的艾尼路并未多想,拿起那颗奇怪的水果就狼吞虎咽吃了下去,却被难以形容的恶心味道呛的不行。

    “呕……”

    感叹着就连树皮都比这玩意儿好吃的艾尼路摸了摸肚皮,好在腹内的饱腹感给了他一点安慰,否则还真不如不吃。

    “这是……”

    这时,艾尼路神情一怔,脑海中莫名出现的信息告诉他,似乎自己吃下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摊开手掌,本能地跟随一种感觉,道道电弧在掌心闪烁。

    愣神了片刻,艾尼路目光看向暗格中的另一件物品,悸动不已的内心告诉他,或许自己的疑惑可以在这里得到解答。

    拿起卷轴回到底座,解开上面捆绑的绳子,将其缓缓展开,一段空岛文字率先映入眼帘。

    “故乡……无限的大地……回家……响雷果实……核心……方舟箴言……”

    得益于以前母亲的悉心教导,所以艾尼路并非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否则他还真看不懂这上面的文字。

    不过在阅读完卷轴开篇记载的隐秘后,艾尼路倒是心中大受震动。

    “原来,这里并不是我们空岛人的故乡吗……无限的大地…?”

    呢喃着继续展开卷轴,看着后面详细的飞船结构图纸,艾尼路眼中燃起憧憬与渴望的火焰。

    在这一刻,艾尼路原本只想活下去的贫瘠内心,名为理想的种子种入,并迅速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