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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恩怨了结

    这座名为风雅亭的小亭子早就已经破败不堪了,亭子顶上的瓦片早已所剩无几,裸露着木质的横梁,刻着“风雅亭”三个字的匾额上挂满了蜘蛛网,还有一个燕子窝。

    在亭子南边的空地上,有两棵松树并列而生,看样子得有四十多年的树龄了。

    柳如潮没有跟柳门一起离开,他准时赴约了,陈希看到他和程瞎子两个人此刻正面对面地坐在亭子里的石桌上,好像在对弈,别说,这样的画面还有些和谐。

    但他忽然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们两个人就像是两具雕像,两块石头一般,一动不动,柳如潮什么性格他不清楚,但程瞎子可是一个因为下棋跟别的老头大打出手的人。

    “不好。”作为警察的韩超敏锐地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妙,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过去,

    陈希心中的弦顿时绷紧了,他也跟着韩超过去了。

    当他来到亭子中间,看到眼前的场景时,一下子就呆住了,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恶心的感觉迅速从胃部翻涌上来,他跑到一旁将今天早上吃下的早饭吐了个精光。

    程瞎子面带微笑,右手拿着拐杖的中间部位放在石桌上,而拐杖的底部不偏不倚正好戳在了柳如潮心脏的位置,左手拿着一个红色的“炮”要跳过自己的“马”将军。

    柳如潮的姿势跟程瞎子差不多,只不过脸上的笑容则是更加的释然,他的右手紧紧握住了一把灰色的沙漠之鹰,食指扣在扳机上,而枪口则是正对着程瞎子的心脏。

    棋盘以及他们坐下的石凳完全被一片殷红让人作呕的血迹给吞没了。

    陈希原本以为这就是一个辅助程瞎子走路的拐杖,没想到此时竟然变成了杀死柳如潮的凶器。

    拐杖的中间位置有一个不起眼的按钮,只要摁下去,底部就会向荷花一样张开,而里面包裹着的是一根十厘米厂的短匕首。想必这个设计也是借鉴了周星驰在《功夫》当中的设计。

    两人根本就不是在下棋,而是在做着一场生死的搏斗,很可惜,这场搏斗并没有最后的赢家,两个人同时丧命在此。

    事到如今,那一串脚印的主人是谁已经再清楚不过了,陈希很难想象刚才还互相搀扶着的两个人,竟然会在下一秒就“拔刀相见”,而且都是命中了对方的要害,丝毫没有给对手一点活路。

    除此之外,亭子中间再也没有其他人活动的痕迹。

    要说程瞎子估价寡人一个,没有人帮忙那实属正常,但柳如潮身后有庞大的组织柳门,甚至是墨组织,但他为什么会选择只身来到这里,难不成也是一心求死,想要了却跟师兄这么多年的恩怨。

    韩超毕竟是有多年办案经验的警察,他迅速拉着陈希撤离出了亭子,保护好现场,然后拿手机拍下了现场的照片,紧接着就联系了当地的警方。

    蓝若瑄在见到案发现场的第一时间就把头转过去了,虽然她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但毕竟还是女孩子,这样残忍的场面还是没有见过。

    她下意识地紧紧挽住了陈希的胳膊,小心地询问着,“陈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们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了这几十年的恩怨情仇。”

    陈希淡淡地说道,他在努力地平静自己的情绪,从未想到程瞎子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离开自己,也从未想到这一天竟然会来的这样快。

    该怎样形容程瞎子与自己的关系,是老师,还是朋友,抑或只是生命当中的一个匆匆地过客,但他却在自己的心底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尤其是那句“真得永远假不了,假的永远真不了,任何试图将假的变成真得的行为都将引来惩罚”。

    韩超点燃了一根香烟,满脸严肃地感叹道:“这两个人绝对不是一般人物啊。这柳如潮竟然能弄到沙漠之鹰这种枪械,而程先生也能在与枪械的比试中不落下风。”

    “你也不要太难过了。”韩超走过来拍拍陈希的肩膀,安慰道:“程先生离世的时候是带着笑容的,想必他也算了却了自己这辈子的心愿。”

    或许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是程瞎子最满意的方式。

    “你看那个树上好像有什么东西。”蓝若瑄忽然注意到了什么事情,指了指前方的松树。

    陈希和韩超两个人赶紧走上去,拨开松树枝,发现在每棵树的树干上都有一行用刀刻的字,随着树龄的增加,那一行字已经被拉扯的有些变形了。

    但还是辨认出了上面的那一行字

    “程霜,兄弟齐心。”

    “刘一旦,其利断金。”

    陈希想起来,当年程瞎子和柳如潮就是在这里拜入柳门的,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两棵树应该是当年拜师时栽下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树还保留着当年的誓言,但人却双双毙命于对方的手下。

    这样看来,倒真的有些世事无常。

    陈希看到这一行字,胸口堵得有些难受,蓝若瑄也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敦煌市的警察就迅速赶到了现场,韩超事先给他们打过照顾,他们在断崖上临时搭了一座简易的桥梁,便将警车开了过来。

    在原地等待的莫百川和林浩在见到警车之后,心里咯噔一下,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心想程瞎子可能出了事情了,便跟着警车一同来到了亭子里。

    虽然心里也已经料到程瞎子这次可能凶多吉少,但是当真正见到程瞎子死去的时候,莫百川的心里还是宛如刀割一样,他打心眼里佩服程瞎子,不仅仅是因为他传奇的人生经历,还有在眼盲之后对待生活的太多。

    甚至可以说,他已经把程瞎子当成了一个老哥哥,但现在这个人竟然就这样离开了。

    林浩则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他双手交叉放在脑后,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腮帮子一鼓一瘪地向外喘着粗气,大喊道:“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