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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我要你死

    第二天,天蒙蒙亮。

    房间里传唤出丫鬟可以端早餐来的声音。

    “小姐,教主唤你醒了便去他那。”丫鬟来到顾离跟前细声细语说道。

    “嗯,知道了,去把早餐端来吧。”顾离打着哈欠道,没半点闺阁女子的娇态,像个少年郎一样。

    “喏。”

    ……

    春去秋来,花谢花开,年复一年。

    顾离前往冯斌庭院的路上,她感叹到:“不觉间,我来这主神教已有十七个年头了。”顾离自顾自说道。

    今年的桃花开得别样的茂盛,花一开就要下雨咯,迎来好几个月的雨季了。

    廊檐回转里落下不少粉嘟嘟的花瓣,独留残花和花蕊孤零零挂在枝头,叫人看了不免生出几分怜惜。

    不知道,是否还有人记得那时稚嫩的童言童语:“以后我大了,你们是不是就不要我了,今天我听见下人说,我只是你们收养的孤儿罢了,哪是什么山庄大小姐,指不定以后随便打发个人嫁出去,呜呜呜呜。”稚嫩的小女孩站在茂盛的桃花树下,用肉乎乎的小手擦着止不住的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瓮声瓮气哽咽地问着身边立着同样稚嫩的少年郎。“你是我们的乖乖,就是山庄大小姐,我们的掌上明珠,谁说的,等哥哥去撕烂她的臭嘴,不哭不哭,乖乖。”男孩哄着小女孩,蹲下身,轻轻擦拭着哭花的小脸蛋。点了点她小鼻子,道“小花猫。走,哥哥,带你溜下山,咱们去吃你最爱的糖葫芦去。对了,不许告诉爹娘,这是我俩的秘密。”说罢,背起小女孩,往山庄下的集市走去。漫天飞舞的桃花是那般飘飘洒洒,自由快乐。

    “他待我是极好的,自从那日他出现,将慌不择路的顾慈和我从密林里带出。自从来到主神教,我的吃穿用度皆是最好,原来的日子我似乎忘记了。这十七年的日子,和王公贵族一般的吃穿用度,比死侍艰难的训练……真是一半仙人一半恶魔啊。”想到这,顾离摇了摇头。默默地走向冯斌的院落。

    ……

    “我来自西域,中原人叫我们蛮夷,却一直对我们的毒蛊居心叵测。我记得幼时,血淋淋的父亲用身体护住我,他们挥着长刀,我看着村子里的人相继倒在血泊中。阿爹叫着我的名字,‘不要哭,躲起来,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阿妈和阿爹会一直保护着你……’我当真没有再哭,我害怕,我怕他们的刀,刀上的鲜血滴落成线……像阿爹带我看到过惊悚让我汗毛倒立的血线蛊虫。第二日太阳升起,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那时我就知道,阿爹叫不醒了,永远都叫不醒。阿妈也睡到在阿爹身边,永远沉睡下去。粘稠的血干涸成黑色的点,各种各样的圆点一点点放大,像吞噬人的巨口,将我包围,一直包围。从来到中原,我再没有受过拳打脚踢,没过那种同着一群人抢剩饭吃的日子。没有人在恐吓我,要我死。这都是因为他。”冯斌从幼年的梦魇里猛地挣醒来。

    我是养蛊人,天生善于伪装隐藏,我不敢用蛊虫杀人,我也不敢正眼看人,因为我和普通孩子不一样,我有一双乌木般漆黑的双眼。我是养蛊人,亦是蛊虫选择的传承者——天选圣蛊之身,天生一双漆漆黑如墨到能意念摄虫心念的圣眸。正因为和他们不一样,我一直低着头不敢正眼看人,一直被人拳打脚踢,一直跟人抢饭。我不相信任何人,直到十岁那年,白衣胜雪,温润如玉的他用右手食指勾起我的下巴,我被迫直视他的眼眸……他柔情似水,比蛊虫还要蛊惑人心,我放下戒备,“愿意跟我回教里吗?”耳旁传来他轻声细语,我木呐地点点头。就是那日他带我来到教中,来到中原地区。

    他永远一身白衣胜雪。没人知道他叫什么,教内众人对其极为恭敬。众人只唤他为教主。他给我取名,冯斌,多好听的名字啊。他告诉我,随他的姓,我特别喜欢,我天真的以为,遇见他,是我的福分,是主神对我的救赎。陷入他温柔陷阱,甚至让我忘记了仇恨……转眼我及笄了,我来到教里的那些年,常常听到教里众人提起冰夫人,冰夫人有双漆黑耀眼如星辰的眼眸,说是他早已过世的妻子。我也不敢问,在教里安心住着,刻苦修炼,比在哪都好。他对我一直都很好,给我配备最好的衣食住行,最好最适合我的修行,给我找来了神剑,甚至找了药神谷传承至今最妖孽之人,被药神谷已除名的道药老者作我的师傅。剑道,药道,蛊虫之术被我糅合在一起,精益求精。最后连他也不是我的对手,他死在我怀里,那天他的衣服是大红色的,之后,我成为了新的教主,亲手创造了如今的主神教。

    冯斌目光沉沉地看着紧闭的门。

    “嚓”门被打开,一个漂亮的白衣胜雪的女子迎着晨光大步走向自己,像迎光而来的圣女。

    冯斌看清来人后,并没说什么,而是静默地起身,带着顾离走进一间密室。

    两个白衣胜雪一大一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里,看不到一丝白色。

    空旷的密室里只有一个孩子大小的丹炉和一些简单的桌椅。

    顾离道:“此间须是丹炉,怕有触犯,悔之无及。决使不得!我先离去!”说完,顾离转身就想离开这所密室。

    冯斌此时兴已勃发,哪里还顾什么丹炉不丹炉!只是腾身一跃,从身后紧紧抱住顾离道:“就是要了你的的性命,又有何妨,你不肯救一救。”不由她肯不肯,搿到一只醉翁椅,将顾离用内力紧紧束缚在醉翁椅上。

    醉翁椅一摇一摆,任顾离怎么挣扎,椅子如巨山一般,不曾晃动一分。

    冯斌走向丹炉,红炉中拨开邪火,玄关内走动真铅。同时,运功催动自身,洁白如玉的面孔上如结了一层霜。只见,冯斌左手手臂上有有一条和道药老者,顾离同样的红色血管线条,闪烁着蓝色亮光,不多时,四个鼓动的肉球汇聚到红色血管线条,排成一条直线,不停向手腕出蠕动着。四只雪白短胖的肉团子被冯斌从手腕出排出来,冯斌挑选了一只满意的短短的白白胖胖的像蚕的虫子,扔进火热的丹炉里。

    顾离看着这一幕,舌搅华池,顶了顶腮帮子,是早餐玉米粥的香甜,满口馨香尝玉液。然后认命一般,看着冯斌将那虫子与丹药融合。看着冯斌走向自己。

    一枚红白色,散发着药香的丹药出现在顾离面前,丹药外层如有一层寒霜水层,一只白白胖胖的小虫在丹药表面游走着,红色的丹药不停变小,小虫子不断变得又圆又胖,最后固化。冯斌捏开顾离的嘴巴,运气将白色的丹药送进顾离的胃腹部。

    顾离浑身酥快如吸琼浆。脸上一阵白光一阵红光,一阵寒气一阵热气,比水深火热还要水深火热。最后长舒一口气,头一歪,腿一蹬,闭上了眼睛。

    何必丹成入九天?即此魂销归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