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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琴

    可是啊,为什么才相遇就要匆匆分别呢?红肃还没看够这个才分别了千年的人。

    今夜的相思树下,格外喜庆,兔儿神领命,将相思树下的宫殿布置成了婚房的模样,另准备两套喜服,除瞒着远寺成婚之外,宴客中还多了一位天神莫荑、太白老神与罗焱。

    听闻红肃今日成婚,天神特赦,罗焱可参加婚宴。

    亲友不多,唯几位知晓红肃与清眠故事的人参加,文从去寻秦千垣尚未归来,其余人一个不差,全当作婚宴见证者。

    “女娲娘娘若是知道红肃今日成婚,该很高兴吧?”太白看着身着喜服的二位新人,不免多了些感慨。

    莫荑与太白一同坐在高堂的位置上,看红肃与清眠之间拉着牵红走进门,余人皆坐在一旁。

    “他们二人也算是历经了万千苦难,能再相逢已是不易,但愿炼狱此行,能够带姻缘簿,平安归来。”

    宜从依旧是那一副中气十足的声音。“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新人对拜,礼成!”

    清眠喜欢相思花,红肃便命他们,将外面的相思花摘下来铺满在了婚殿中,一步一步走过,所有的思绪浮上心头,从相遇,相知,相爱,上一世的离别,又等候千年,其中的种种,在此刻竟全部都觉得值得。

    宾客不多,宴桌也只有一桌而已,红肃与清眠借着春宵一刻值千金便早早地回了婚房歇息,去做什么他们也能够猜得到。

    今夜的宴会一切从简,也很早便各自休息去了。

    天亮后,红肃在人间的时间也到了尽头,今日必须前往炼狱,不能再等。

    他见怀中的清眠睡得正香,昨日新婚,今日他就要弃他而去,哪有新婚第二日分别了的?

    他将那一把折扇留在床头,连同那一枚红绳编织的戒指,一同放在了他身边,他走了,总得需要一些东西给他留个念想。

    上一世,我们连告别都没有,本想这一世我们要好好告别一次,可我还是舍不得,我见不得你哭的样子。

    幸好,短短人间一段时日,我从未给过你伤心,对不起,这一次,是我要先你而去了。

    黄泉边上,青山见到红肃哭得红肿的眼睛就知道他昨天晚上并不好过。

    青山身着仙服,从怀中拿出一枚血红色的琥珀,道:“这枚血色江珠,是银霄宝剑上其中的一颗,今日送于你……”

    见红肃心中似乎有些犹豫,青山又道:“放心,并无灵力,只是给你留作念想罢了,你拿着。”

    红肃接过血色江珠当作对青山的念想。

    他摸着怀中那一张清眠给他拍的照片,只身入了黄泉。

    清眠一早起了床,环顾四周,与昨夜并无差异,唯独红肃一早不在房间内,他走出房门,见昨夜以红肃姐姐身份过来的莫荑坐在院中石桌旁的石凳上,手中拿着针线做着绣工。

    清眠心想:这一家人还真是传统,从上到下出门皆是一副古装打扮。

    “姐姐早上好。”清眠坐在一旁。

    莫荑眼神躲闪着,算算时间,这会儿,红肃怕是已经到了炼狱。

    “早,昨晚睡得可好?”

    “睡得不错……”二人尴尬一阵,“那个,红肃呢?”

    莫荑敷衍地笑了笑,摇摇头道:“不知,一早出了门,未归。”

    清眠不再多问,对这个家的一切疑问,都想等到红肃回来之后再问,比如他的父母呢?比如他们家到底是做什么的?比如为何结婚要按照古代的礼仪来?

    他从不相信牛鬼蛇神之说,更是对电视剧中的穿越之说嗤之以鼻,更多的还是猜测他们家是某个古代皇亲贵族的后代。

    一早上过去,清眠回家看了看远寺便又回到了相思树下,像极了嫁了人后回娘家的模样,莫荑还是坐在原地绣着手帕,宜从自厨房端出一碗中药,放在她面前后便退在莫荑身边候着了。

    家中还有下人伺候,清眠愈加觉得红肃家中不会是普通的小门小户。

    莫荑闲暇之余教了清眠几种针法,但也不知男孩子学了这些有什么用,不过是看他在旁边看着无聊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青山回来后不久,乐从便火急火燎地跑进相思树下,泪流满面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红肃……”

    清眠见乐从喊的红肃,心里一个警觉,猜想不会是好事情,收起笑容严肃地问道:“红肃怎么了?”

    乐从战战兢兢,艰难地开口:“红肃……红肃没了……”

    没了是什么?没了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没了?

    清眠不想接受,他宁可是他猜错了,红肃怎么会突然没了?清眠恍惚间觉得自己置身于另外一个虚无的世界,身边一片白茫茫,心中似乎有些东西搅在一起,搞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这个时候他也想不起,只感觉红肃之前所有的誓言涌上心头,与他做过的约定从手中滑落,好像那一瞬间断掉了呼吸,努力挣扎,也握不住一根稻草,他无法呼吸,似乎只要一吸气,就会丢掉什么一样。

    “清眠……”一阵呼叫声中,清眠倒在了地上。

    青山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可谁又知道此刻的红肃究竟是不是真的已经不在了?乐从将清眠扶回了房中,青山摸着他袖中的那一本折子,再看看相思树下每个角落的红绸缎,新婚燕尔面临的生离死别,听从红肃想要的安排,到底是害了谁?

    一早的黄泉边上,接过血色江珠后红肃又从怀中拿出一本红折子,极厚无比,也不知道写了一些什么东西,折子封面上刻着“诉衷情”三个字。

    “这是我连夜写的一些话,两年后你替我交给流然,若他记得我,便同他说我早已圆寂,若他不记得,全当作戏折子看,关于我只字不提。”

    青山好不容易忍回去的眼泪又泛滥在了眼眶中,狠狠地在红肃胸口锤了一拳头,怒道:“你自己同他说,你给我这折子是下定决心不再回来吗?我警告你,你要是回不来,我便让你那流然在天宫自生自灭,你若不回来保护他,可没人管他,听好了,一年的时间,一年后这黄泉上你要是不出现,我便带着天兵下去捉你!!!”

    红肃明白青山心中的难过,他们上万年兄弟,若今日是青山赴死,他的态度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我这一走,清眠他不会善罢甘休,你替我伪造一场意外,让他当我不在了。”

    青山最终还是没能控制得住眼泪流出,蛮要面子地抹去泪痕,又道:“你与他才刚成婚,你忍心让他丧夫吗?”

    “让他知道我死了也好过得知我失踪后没日没夜等我好,短短两年,他无论如何糊弄过去,最终也都是要回天宫的。”

    显而易见,青山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