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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未

    至于当初的金陵城还发生过些什么,除却金少爷与高小姐告知他与青山的那些事,大概还有不少那个年代瞒着世界的故事,从这些小鬼开始,红肃有预感,金陵城的悲剧,即将水落石出。

    红肃难以置信,问道:“我问你们,除了你们,还有没有别的金陵城的人在这里?跟你们一起来的。”

    小鬼又道:“我只知道我是最后一个来的,来了之后就只找到了他们,我们的父母都不在这里,哦对了,那些坏人也来了几个,现在在行刑处。”

    “行刑处?”

    “对,他们经常被抓去行刑处受罚。”

    “那你们在这里呢?做什么?”

    “女君知道我们本不应该来这里,就让我们跑跑腿什么的,没有为难我们。”

    “你们知道女君在哪里吗?”

    “知道,在第一层的火狱宫。”

    “走,带我去找她。”

    小鬼们在女君手下办事,也算是混了眼熟,沿路的恶灵以及炼狱使者都不曾难为他们,红肃也得已顺利来到火狱宫。

    这一路走来,总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一些烤炙的熟悉味道,跟随小鬼的路,这味道却更加浓烈。

    所谓火狱宫,乃是以火建造起来的一座宫殿,路则是建筑灰烬所铺,宫殿周围一圈熊熊烈火燃烧着,透过烈火,依稀还能看得见宫殿墙壁上画着的彼岸花,彼岸花这种东西,不是数万年前乐从在地界之时培育的吗?

    令红肃感到意外的,更是见花者恶自去除,而炼狱是凭借恶来运转,但若是在炼狱也种满彼岸花,那倒是说不通了。

    小鬼带着路,灰烬路上的守卫一个一个狰狞着面孔,红肃这个神仙都感觉瘆得慌,真不知道这几个小朋友来到这里生活大半个世纪究竟是如何度过的。

    这座宫殿着实庞大,像是古时遗留下来的废墟一般,经年不见打扫过,灰烬路上守卫众多,到了门口却不见任何守卫,红肃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自己一个举动便命丧于此。

    “开门。”小鬼朝门口道了一声。

    红肃这才看见一只奇大无比的凶兽现身于门前,怪不得门口不见守卫,若是有这样的庞然大物,还需要什么守卫呢?

    “你不要害怕,这是饕餮,只能听命行事,不会主动攻击。”小鬼解释道。

    众人跟着小鬼进到了殿内。

    果真是火狱宫,宫如其名,此处被鬼火照亮着才能看清,地上的灰烬乍一看像是几幅画,若是细看,倒像是尸骨存留的印记,各个面容不一,那一副可怕的嘴脸,龇牙咧嘴,不比外面的守卫好多少。

    然最令他想不到的,乃是火狱宫宝座前方大约十步开外,地上放着一只大火盆,上边架起来烤炙着的那灵兽,竟是他在月老授位大典上传给秦千垣的坐骑金銮鹊。

    金銮鹊是他当初接任月老之时女娲大神送给他的贺礼,上万年来,虽不至于跟着他出生入死,却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想着卸任后他去游历也用不着这金銮鹊,于是传给了秦千垣,此番来炼狱寻找姻缘簿,能遇到金銮鹊,那秦千垣大约也在此处了。

    红肃施法,将金銮鹊救下。

    宫殿的主人呢?他环顾四周,仍不见任何人影。

    怎么?炼狱女君知道是他月下老者红肃神君到来,吓得都不敢出来迎接了吗?

    金銮鹊被烤得浑身是伤,可如今身处炼狱,又从何处去寻找药仙医治呢?红肃小心翼翼地将金銮鹊平放在地上,抓起地上一把碳灰撒在金銮鹊身上的伤口处,治疗金銮鹊烧伤最好的法子就是蚯蚓碾成粉末混在碳灰中涂抹,可炼狱这样的地方,哪里还有活物,连蝼蚁都不剩一只。

    “神君!”从一侧走来一位女使者,毕恭毕敬地朝红肃行了礼,道:“女君知晓神君到来,特意准备好了客房,供神君歇脚。”

    自己不出来倒是派了个小侍女来,这女君好大的架子。

    红肃瞥了一眼周边,展开折扇若有所思道:“本君一路孤身前来,还得需要一些伺候我洗漱更衣的随侍,看这几个小鬼伶俐,本君可否带走啊?”

    侍女微微点头,默认了。

    客房虽说是客房,同他相思树下的客房却是有着天壤之别,侍女点起了鬼火后便退下去了,一阵邪风吹过,客房门窗全部紧闭起来,红肃尝试着打开,无论是人力还是仙力,这门窗像是被钉死了一样,半点缝隙都看不着。

    “您就不应该答应来这客房的。”小鬼的语气中饱含埋怨。

    红肃点点头,猜到了这女君不会有什么太过善意的举动,猜到了直接舞刀弄枪,却不曾想她竟然将他囚禁在此。

    欣慰的是,他已经确定秦千垣也在炼狱,这意味着姻缘簿差不多就在这里了。

    那小鬼又疑惑道:“您到底是金陵城的大哥哥还是黑无常还是刚才那个姐姐说的神君?”

    红肃站在窗口,转过身看向这群孩子,他蹲了下来,面带笑容道:“我是金陵城的大哥哥,名叫红肃,你们记着,无论我是谁,我都是金陵城的大哥哥。”

    客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孩子们睡着后红肃又尝试着用灵力强行打开房门,他一个天宫神君,连一个炼狱的房门都打不开,说出去不怕被人笑话。

    果然,这门还是能够打开的。

    红肃走出房门,方才来的路他记着,按照炼狱的说法,刚才过来的时候经过了三个大门,则意味着他所在的客房是第四层炼狱,那女君定然是在第一层,红肃只能原路返回。

    他这才知道,原来炼狱也是分晚上的,白天则用鬼火照亮整个炼狱,一到晚上,多数的使者大都入了眠,只有行刑处的各大行刑官还在上班,不屈服的恶灵惨叫声响彻整层炼狱,自第四层过来,直到第二层那种惨叫声才从耳边消失掉。

    第二层的鬼火并不多,只有路上点燃着鬼火照亮前路,而灰烬路边的房屋内传出的则是阵阵鼾声。

    火狱宫中灯火通明,门口饕餮靠在门边上打着盹,红肃还未开口,火狱宫门便打开。这是有人知道他要来,特意早早地便在里面等他了?

    红肃将信将疑地踏进去,白天烤炙金銮鹊的架子已经收了起来,改换成了关押犯人的笼子,定睛一看,笼子关押着的人,竟如此眼熟。

    手腕上的银镯子,被炼狱的浑浊之气侵蚀地完全发黑,头上的发簪,腰间的银饰,一个不落。

    这是天神莫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