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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五好青年

    第九十九章五好青年

    对王浩飞的行为,郑畏当初定位为不务实,极可能是理论上的巨人,实践上的矮子。

    作为公司管理层面,用人就要用务实肯干的,而且要有归属感。

    郑畏只是跟单明提出来,多注意一下这个青年人,不合适就不要留着,浪费培训的精力。

    可造之才,投入精力培训出来,还能为公司做些贡献。

    如果是只说不练,好高骛远,那真的没必要互相消耗。

    郑畏对王浩飞起了兴趣,走出很远,才问葛义和:

    “王浩飞家里什么情况?”

    葛义和是个痛快人,心思却少,冷不丁地被郑畏一问。

    他才想起来王浩飞之前就在富家涧的果品公司上班来,恍然大悟。

    “他和父母在一起生活,父亲有病,母亲在城里做面食工。家里就靠他母亲挣钱养家。”

    葛义和说话直奔主题,围绕着生活收入切入。

    在农村里,一个家庭的收入,主要来源就是打工。地里产出的粮食,只够温饱。

    特别是山区,还得靠天吃饭。

    “他学习很吃苦,考上东山农业大学,上学时就勤工俭学,假期里给人家剪枝,嫁接,帮着干地里的活,挣些学费生活费。”

    “这附近的果农都爱找他,大学学的专业,技术好,要钱也不多。”

    葛义和见郑畏还在认真听他说,回身看了一眼,继续说到:

    “这小子挺能吃苦,也很犟,不大爱说话。看不上的人,从来不打腔。”

    郑畏听着葛义和说话,自己还是看错了人。

    “他在村里为人怎么样?”

    郑畏追着葛义和问了一句,其实不用问也知道。

    “他在村里亲戚少,人比较孤僻,喜欢一个人做事情。”

    葛义和说话还是很实的,极少用形容词,只是简单的描述,不加评价。

    “刚才,他上山去采药材,估计是要晒干了去换钱。”

    “这种药草,满山遍野,到处都是。这么多也换不了几个钱,村里人都嫌费事,挣得是苦力钱。”

    葛义和说完话,停下脚步,因为前面就是他的大棚了。

    “这小伙挺孝敬父母的,为了少让父母吃苦,自己想方设法挣钱补贴家用的青年,现在少有了。”

    “搞不懂他为什么不去城里找份工作,农业大学生,找份挣钱的工作,应该不难。”

    葛义和边跟着郑畏说着话,边打开了大棚门。

    他为了省钱,没雇人打理,全靠自己和老伴收拾大棚。

    大棚里养着一只狗,叫唤得挺凶。

    葛义和吆喝了几句,郑畏走到它边身边时,居然老实得很,还摇着尾巴,跟在郑畏身后。

    它对陶罐也感兴趣,郑畏看了看大棚里的苗情,长势不错。

    趁着葛义和不注意,郑畏把陶罐里的一些粉末,给洒在蓄水池里。

    这可是高级营养剂,对苗木培育有奇效。

    大棚就建在山边上,背靠大山,还被环抱着,有些藏风纳气的好风水。

    葛义和见郑畏对大棚极为感兴趣,嘿嘿笑着,“我这是学着人家说的风水学建的,这样子挡风朝阳,大棚温度格外高些。”

    郑畏对葛义和的实诚劲,从心里有些喜欢,就微笑着点点头。

    “走,我们去王浩飞家里去看看。”

    郑畏对山里的药草感兴趣,自己一个人也忙不过来。

    如果有个帮手,那么这块的药材种植就有了技术指导。

    好帮手,就在眼前。

    “浩飞,浩飞,在家吗?”

    葛义和领着郑畏来到一户大门半开的人家,推门进院,就叫喊起来。

    “葛书记来了?浩飞去邻居家借铡刀去了。他才采了些药草下来,想铡好晾晒。”

    屋里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有些绵软,显得有气无力。

    但是他语气里,充满了对人的热情。

    “到屋里坐坐吧,我给你们泡茶喝。”

    话语间,一位清瘦的中年男人扶着门框,站在屋里,向葛义和招呼着。

    葛义和快步上前,扶住中年男人,搀着向里屋里走。

    “二哥,你看你,身体还弱着,不要乱走动。”

    中年男人在葛义和的搀扶下,到了里屋,坐在炕上。

    炕上有张饭桌,上面摆着茶壶茶碗。

    屋里收拾得井然有序,老屋的窗子小,光线有些暗,物品少,摆放得却规规矩矩。

    中年男人坐在炕上,从窗台上拿过一把暖瓶,倒进茶壶里。

    里面有刚下好的茶叶。

    当他泡好茶,给郑畏与葛义和斟到茶碗里时,香气浓郁,溢满了整间小屋。

    郑畏看到茶壶与茶碗都是精心擦洗得非常清洁,老式的茶具,犹如新器。

    他闻香辨识出,这是古意茶。

    他品了一口,果然是古意茶,还是极品的。

    “好茶,好茶。”

    葛义和可能有些渴了,一口就牛饮下去,连声赞叹。

    “儿子孝敬的,他去打工挣钱,花一千多块钱买了一斤,让我尝尝新鲜。”

    中年男人说话时,气色上有些自足和小得意。

    “你可别说,我喝了这茶,精气神好了很多。就这茶太贵了,经常喝,喝不起。”

    中年男人显然是王浩飞的爸爸,他说到此处,面露羞惭之色。

    “唉,都怪我不能干活,得这么个怪病,时好时坏的,只能养着。”

    “王虎哥,你不能这么说。你年轻时,干活那可是一把好手,村里没几个人比得上你。”

    葛义和见王虎说到自己的病,就赶紧打圆场。

    “把病治好了,你还是一把好手,那样活能难住你。”

    王虎也轻咳几声,也喝了一杯茶,嗓音变得清亮起来。

    “浩飞说了,等他挣钱够了,就带我去大地方的医院检查治疗,治疗得能够做些家务也好。”

    王虎说到此处,才发现郑畏没有坐下,还站在炕前。

    “来,坐炕上,家里很少有人来,还个像样的座位也没有,将就着坐炕上吧。”

    王虎身体向炕里面移动了一大截,让着郑畏。

    葛义和马上把郑畏让到炕桌的对面,自己靠在王虎身边坐了下来。

    “浩飞大学生毕来了,家里情况很快就好了,你也别急了。”

    葛义和安慰着王虎,还掏出烟来,让了让他。

    郑畏打量着这间老屋,家具古旧,物品陈设极简,却非常整洁。

    屋子里除了茶叶香气外,还有股清香气息。

    仔细观察,在窗子的一边,养着一盆墨兰,清香气息出自墨兰。

    “这是九家涧生态区的郑书记。”

    葛义和见王虎打量着四处观察的郑畏,进屋只顾得寒暄,没有介绍郑畏,此时快补场。

    “郑书记,让您见笑了。家徒四壁,您来真是蓬荜生辉。”

    王虎还沉浸在自惭的思绪里,一边说着话,一边给郑畏沏满茶。

    “爹,谁来了?”

    屋外,王浩飞借回了铡刀,正唏哩咣当地安装着,听见屋里有人说话,就问了句。

    “浩飞,快进屋里,你葛叔陪着开发区的郑书记来了。”

    王虎隔窗招呼儿子。

    “好。”

    王浩飞嘴时答应着,人就麻利地进了屋。

    当他进入里屋,迎面见到郑畏时,竟然杵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了。

    面色有些红,说不出是气愤,还是羞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