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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都去欢脱

    离开小智的房间后,凌三与马东二人也分开了。

    没多少时间吃午饭,她便到辛琪琪店上打包了一些甜品,直接坐出租车回到了公司。

    晚了二十分钟,凌三见没人注意自己,便提着在车上没吃完的绿豆糕和蛋黄酥坐进自己的座位。

    夏婷嗅觉灵敏地把头伸过来:“郑玥说你办事儿去了,怎么,午饭就这个?”

    “我吃了。要吗?拿去尝尝,味道不错!”

    “不吃!长肉滴拒绝!”夏婷嘴巴说不吃,眼睛却盯着黄澄澄的蛋黄酥不放。

    凌三也不管她,打开电脑开始学习策划书的撰写。

    “好吧,就尝一下,下午茶提前了。”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夏婷终于伸出爪子逮了一个缩回座位。五分钟后,一只爪子伸过来:“我晚饭也提前了。”

    又过五分钟,一只爪子伸过来:“哎,绿豆糕我尝一下。”

    凌三被打扰得有些无语,她起身把袋子直接放到夏婷的桌上:“拿去,明天的口粮,不用谢!”

    “哦,好姐妹就要互相帮助。我帮你干掉它们。”

    凌三无语,笑了笑,回座位开始干活儿。

    ............

    易辉在接到袁方止要来公司的电话后,立刻将手中待签批的文件整理好,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

    “易助,这是开发区管委会送来的邀请函。”总秘苏畅踩着高跟鞋走进来,递给易辉一个信封。

    易辉拿出卡片一看:行川市经济技术开发区成果报告会。

    这种活动,估计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袁总没兴趣参加。

    “行,你先忙去吧。”易辉重新装好信封,放到办公桌上,与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的苏畅一起走了出去。

    袁方止提着一个小型行理箱来到办公室时,已经下午四点过了。

    他打开办公室里专门为他布置的休息室,将箱子里的帽子、风衣和黑烛锁进了保险柜。

    没办法,他现在走哪儿都得把行头配上一套,不然那女人打电话来,他不好应对。

    当然,他们之间是可以发消息或者微聊,不过这仅针对一般情况,如果发生突发事件,电话的及时性还是要明显许多。

    关上门,他坐到办公桌前开始签批文件。

    过了一会儿,易辉敲门走了进来。

    “小袁总,需要为您预定晚餐吗?”

    “不用,晩上要参加一个同学聚会。”袁方止头也不抬地回道。

    “好的。”易辉等他签完最后一份文件又才说道:“刚才工地打来电话说从地里挖出了一口棺材,还有一些随葬品,据说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报案了吗?”袁方止漫不经心地问道,挖地修房子,遇到这种事情并不奇怪。

    “还没。”易辉想的是:小袁总不是有个拍卖行吗?或许有兴趣去看一看。

    “怎么,你留下来准备送去我的拍卖行?”袁方止眉头一皱,不赞同地说道:“你这样做是会犯法的知道吗?而且我觉得你对拍卖行有些误解,一个开中介的,我真要什么都拿,不成盗墓贼了吗?这简直太掉价了。”

    “哦,那……那我马上叫人报案。”易辉被说得羞愧难当,赶紧掏手机准备打电话。

    “哎,等等!”袁方止问道:“给我说说随葬品都有些什么,如果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文物,当一般物件儿处理了也行。”

    “好的,您稍等。”易辉找出工地负责人的电话拔了过去。

    “喂?小袁总要问现场情况,你给汇报一下。”说完,易辉将手机递给袁方止。

    “说吧。”

    “小袁总您好!是这样的,今下午我们在作业时,挖掘机突然遇到阻碍被卡在了土里动不了。于是我就派了两个人下到坑里去查看。这俩人上来说好像有一口棺材在里面,挖掘机刚好就卡在了棺材缝里。于是……”

    “说重点,挖了些什么出来?”袁方止对挖掘过程一点儿兴趣没有。

    “哦,好的好的。棺材是用老柏木做的,尸骨上的衣服已经腐化不成形,旁边有三个大小不一的陶罐、三支黑色蜡烛、一把腐蚀得厉害的长剑和六个金元宝。”

    袁方止问道:“有几个人知情?”

    “当老何和小刘爬上来告诉我时,我就放通知让工人下班了。”

    “所以现在只有你们三人知道?”

    “对对,小袁总。”

    “嗯,做得不错!待会儿我会派人过去,你和那俩人看好现场。”

    袁方止结束通话后又给蕴时拍卖行的齐咏打了电话,让他准备40万现金到工地上去。

    易辉被袁方止如此大方的封口做派惊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引起了他的兴趣。

    “我问了一下,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但如果报了案,不说警方,单是媒体或哪个旮旯里钻出来的文物专家组团研究,定会影响我们的工期进度。大哥将这么重要的担子交给我,我可不能让他老人家失望。所以趁早解决为好。”

    易辉看着老板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也不开腔,默默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小袁总,没什么吩咐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嗯,去吧。”袁方止将签批好的文件递给了易辉。

    “哦,小袁总,下个月30号,管委会有个成果汇报会,您要去吗?”易辉想起这事,转回来又问道。

    “汇报会?”袁方止回想了一下,俯下身从桌子底下的垃圾桶里捡出一张制作考究的邀请函:“你说的是这个?”

    易辉嘴角微抽,面不改色地点头称是。

    “非去不可?”

    易辉斟酌了一下措辞,才道:“行川上层圈子里的人应该都会去。”

    “哦……”袁方止重新考虑了两秒:“我没空!”他把卡片递给易辉,安排道:“你去吧。”

    易辉早猜到会如此,痛快地接过来,这才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袁方止看了看时间,差十分钟六点。今晚高中同学聚会,差不多也该过去了。

    于是他又再次走进休息室,冲澡、换上一身休闲服。

    他用了五分钟时间考虑需不需要把行头带上。

    最后,天生傲娇的性子终是让他扔掉了随时待命的诡异想法,甩开两手朝聚会地点欢脱地奔去。

    ............

    另一端,凌三下班后本打算坐地铁回家,临下电梯时却被夏婷拽住陪相亲。

    这种陪相亲的事儿她以前没干过,想着回家也没事儿,便跟着夏婷一起去蹭吃蹭喝了。

    夏婷是东北人,大学毕业后随男朋友跑到经济强市行川来发展,后来俩人情消意散分了手,她却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节奏,不想回老家面对除父母外,那些熟悉的陌生人,便好生拾掇自己,执拗地在行川打拼。

    据她自己介绍,这已经是她这两年来相的第248次亲了。她希望在第250次相亲前把自己嫁出去,然后在行川生根发芽。

    叫上长相、气质与她截然相反的凌三,夏婷也是有考量的:鉴别男人表里是否一致,花心不花心,这也许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办法。

    凌三呢,在听了夏婷想正大光明利用她的目的后,竟无半点恼意,反而乐意至极地配合她,为她助威,为她把关。

    见面地点是一家位于行川中心商业区的高档西餐厅。

    当凌三跟着夏婷赶到餐厅时,男方已经坐在了预定的位置上。

    “你好!我是夏婷,这位是我朋友贺铃。小铃,这位是行川第三中学的詹佑光,詹老师。”落坐后,夏婷作了简单介绍。

    詹佑光是行川三中的数学教师,在市区二环有一套80多坪的住房,车子是大众迈腾,收入不高不低,但对于大量想落户行川的外地姑娘来说,条件算是相当不错了。

    “夏小姐和贺小姐都是外地人吗?”身材略微发福,穿着暗格衬衣,戴着无框眼镜的詹佑光左右打量了对面俩人,笑容满面地问道。

    “是啊!”夏婷笑笑。

    “这家餐厅才开张一个月,我前两前来吃过一回,味道还不错,二位可以试一试。”

    詹佑光打了个响指叫来侍应生,道:“我们点餐吧。这里的牛排是直接从法国空运过来的,口感相当不错。我推荐二位尝尝七分熟的顶级菲力,可千万不要十分熟哦!”

    ”小铃,您点什么?”夏婷没理会詹佑光的建议,转头问凌三。

    “就顶级菲力牛排吧,不过我喜欢全熟的,然后再来个芝士焗蓝莓薯泥和奶油磨菇浓汤。婷婷你呢?”

    “嗯,牛排和你一样吧,再加一份油醋汁沙拉和一瓶ChateauLatour。”

    “女士,抱歉,我们这儿没有ChateauLatour。”

    “哦?没有吗?嗯,那随便来一瓶吧,就黑塔梅鹿。詹老师,你还没点吗?”夏婷露出甜美的笑容看向詹佑光。

    “哦?哦,我马上点。”詹佑光从一险僵硬恢复到从容不迫,点了自己要吃的,然后便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两位女士聊起来。

    “小铃,你觉得怎么样?”当詹佑光去洗手间时,夏婷问向凌三。

    “这?有点儿虚浮,不怎么老实。”凌三放下刀叉,如实说出自己的看法。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别以为是本地人,有房有车就了不起。”夏婷模仿那男人手支下巴,眼光不停扫视二女的猥琐样,引得凌三噗地笑出声来。

    “传说中的矮穷挫就指的他吧!个子还没你高啦!”夏婷抬手叫来侍应生:“把我俩的餐费刷了。”她掏出一张信用卡交给侍应生。

    侍应生接过来说了声“好的。”便转身离开了,对这种怪异的付费方式完全没有意见。

    “小铃,待会他回来了,我们就正式地与他道个别吧。”夏婷说道。

    “好。”凌三吃下最后一块牛排,点点头。

    于是,夏婷的这一次相亲,宣告失败。

    “哎,把你卡号发给我。”走出餐厅,凌三用手肘靠了下夏婷的胳膊。

    “干嘛?”夏婷耷拉着脑袋,有些无精打采地问道。

    “饭钱给你。”

    “切!”夏婷挥手:“不过一个月工资罢了,老娘顶得住!好姐妹,今天谢谢你陪我来!这顿我请啦!”

    凌三也不纠结,说道:“那下次我请你。”

    “说什么请不请的……“

    夏婷一脸无所谓的态度。

    凌三感觉得出她的情绪不高,但又不知如何劝慰。

    俩人谁也没说回家,漫无目标地沿着流光溢彩的街道往前走。

    走了大约十多分钟,凌三见一向话多的夏婷闷头不语,便问:“回家了吗?“

    闻言,夏婷抬头幽怨地看向凌三,道:“小铃,那不是家,只不过是暂住的房子而已。“

    凌三哑然。

    暂住的房子?

    她不觉将目光投向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问:“那什么样的地方才算是家?“

    夏婷停下来,随凌三一起坐在了路旁的花台上,抬手指了指公路对面的“希茉主题酒店“,道:

    “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和宾馆有多大区别?家,不是房子,应该是当你疲惫了、委屈了、失败了,或者高兴了、得意了、成功了能够肆意发泄和欢呼的地方。“

    凌三不解,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夏婷。

    夏婷继续道:“安全感,知道吗?小铃,家之所以为家,是因为它能给我们足够的安全感。世界之大,人又何其渺小和脆弱,唯有家才能给我们慰藉与温暖。“

    “你这说的,应该就是找个人生伴侣吧!“凌三从未思考过这一问题,只好将有限的理解说出来。

    “对,但也不全对。“夏婷好笑地摇了摇头,道:“就说我吧。我出生在东北的齐市,父母是普通的工人,文化程度属于一般水平,经济条件是供我上到大学没有问题。

    毫无疑问他们是爱我的,但这种爱仅仅是保证我像同一小区的同龄人一样,吃穿住行没太大差异。

    呃,对了,忘了说我还有个弟弟,我们那儿重男轻女,弟弟是家里的宝。他们从未关心过我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只把他们认为对的强塞给我。

    所以,我始终觉得那不是我的家,不是我可以归宿的地方。

    大学毕业找工作,他们并不怎么在意。到行川来,他们也反对,说在齐市多好啊,找个合适的对象结婚生孩子......“

    夏婷突然一顿,又道:“哎,我现在这么急吼吼地想结婚,其实是想找个人陪我罢了。“

    凌三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一丝落寞,不由说道:“那就更要细心去找了。“

    夏婷一把抱住凌三,撒娇道:“小铃,如果明年年底前我还找不到,我就赖着你啦!“

    “那如果我......“

    凌三本想说,如果自己离开这里了呢?潜意识里,她对未来也有一丝茫然。

    “哎,如果你结婚了,我就作你孩子的干妈!“

    显然,夏婷误解了凌三的未尽之意。

    不过凌三也没有要解释的打算,毕竟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呢?

    “哎……今晚没啥安排吧?要不你请我喝酒?”夏婷似乎已从落寞中走了出来,兴志高昂地提议道。

    很久没喝酒了,凌三也觉得有点口渴,便点头说好。

    夏婷一阵欢呼,一改先前的颓废,精神抖擞地拉起凌三的手,打了辆出租车往绚烂的夜场奔去。